他从曙光中来——邬童
时间:2019-08-23 07:39:11

  沈晔霖喜欢陈奕迅,喜欢了许多年。
  外头骄阳毒的很,照的沈晔霖有些晃眼,他往树荫下躲了躲,走动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血迹,血迹还是湿润的,半干型。面积不大,却还是很醒目。
  他停下步伐,往楼上看,他心里清楚,这血迹是古晚晴的,至于是哪里的血,他也能猜到,多半是手腕上的,刚才瞧见她的手腕结了薄薄的一层痂,还以为已经好透了。
  你能不能注意分寸!
  沈晔霖在心里咒骂自己。挠了挠头转身跑进了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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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晚晴在屋子里前后忙活着,师傅们只将东西搬进屋子,整理还是需要她亲自动手的。干了一会就明显感觉体力不足,其实体力是一部分,手腕的伤口疼痛加剧是根本原因。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手背覆在手腕上捂了捂,随即又弯腰开始整理东西。
  门外传来说话声,在走道里,中年男人的说话声很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嚷嚷的:“小伙子,你慢着点,搬这么多东西小心闪了腰。男娃腰子可要当心了!”
  古晚晴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声,只有脚步声“咚咚......”,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是停在她脚边的,脚步戛然而止后取而代之的是砸地的物品声。
  七八个箱子一起掉在地上,一下子就散落开来,还险些砸了古晚晴的脚,幸好她余光瞧见了,灵活地躲避开。
  她瞧见是沈晔霖后,没吱声,继续闷头干活。
  心里生着气,倒不是气他,而是和自己置气,觉得自己太上赶着,越发不像原本的性格了。
  沈晔霖支着胳膊站在那喘着粗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的搬这些小盒子,直到上了楼梯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盒子已经搬在手上,又不能丢了,只能硬着头皮搬进屋子。
  燥热的气息从背脊往上涌,他抬手去擦额头的汗,能感觉到脸颊上溢满了汗,比后背更多。
  “呼哧呼哧”小声喘了好一会后,沈晔霖才恢复了面色,眸子清亮的盯着古晚晴看。
  古晚晴的黑色长袖衣服挽着,这么热的天穿着长袖应该是为了遮挡身上的伤痕,沈晔霖心里猜测。
  从噶啦山的山体滚落一定在身上划拉了许多伤口,这样的疤痕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是呈现什么状态。
  自己皮肤较黑,疤痕不明显,可古晚晴白,会是什么样子的。心里想着这些种种推测,沈晔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盯着古晚晴看的愣了神,眼珠子一转不转。
  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光。
  一个大男人站在屋子里,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在下一刻又开始红润,他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夏天真是容易让人燥热。
  “小伙子,你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这干啥!”师傅说:“你媳妇的车里还有东西呢!”
  师傅像是抓住一个免费劳力般,差使着沈晔霖让他干活。师傅将箱子放在地上,摇着头往门外走。
  沈晔霖迅速跟了上去。
  屋子里又来了一个师傅,满屋子的脚步声。古晚晴有些腰酸背疼,嘴里还口渴,她想起这个点了还没给师傅们喝过一口水,就拿着钱包往楼下走。
  刚才从小区进来时,瞧见门口有个小卖部,规模不大,却肯定有饮料贩卖,说不定还有冰激凌。
  她脚踩着人字拖下了楼梯,在楼梯口碰见了沈晔霖,沈晔霖手上拿着六个箱子,他头上已经不戴帽子了,这样就将湿漉漉的头发露了出来。
  古晚晴没跟沈晔霖打招呼,径直从他面前一晃而过,瞧都没瞧他一眼。
  “喂!”沈晔霖站在楼梯口喊:“去哪?”他嗓门不大,可声音很好听。他一喊,古晚晴就下意识停了下来。
  古晚晴面朝前方,“买水。”
  只听“嗙”的一声,古晚晴立马往后瞧,沈晔霖已经将箱子靠边扔在了地上,他晃动着头将汗甩掉些后就往古晚晴这儿走来。
  “我去。”他说。
  “我自己能行。”
  沈晔霖:“闭嘴!”他往前走,不去搭理古晚晴,始终没有说出“你手不好逞什么能”这句话。他习惯了默默的干活,不善言辞。
  古晚晴跟了上去,她想吃冰激凌。迫切需要冰激凌来解除舌头和嘴巴里的热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沈晔霖一开始脚步很快,可发现古晚晴在后面跟着时,他就逐渐放慢了步伐,脚上的运动鞋在地面上若无其事的踢着石头,他也没有让古晚晴回去。
  人都已经跟来了,自然有她的意图,况且古晚晴的性格,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沈晔霖的步伐越来越慢,配合着古晚晴拖沓的步调。
  日光下,两个拉长的身影慢慢重合,一路向前走。
  男人清秀的身影烙印在地面上,他的影子将古晚晴的影子挡住,也就很自然的为她挡住了上午的烈日。
  古晚晴盯着地面,她的影子被遮挡住了瞧不见,只能瞧着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她看了好一会,又抬头盯着沈晔霖的后背看。
  他的后背被太阳晕染了层层光晕,这样干净修长的身影让她慌了神,一直跟到小卖部门口才回过神来。
  “喝啥?”沈晔霖问。
  “那个。”古晚晴指着可乐,发现旁边有冰柜后她又走到冰柜面前,里面琳琅满目的品种,“老板给我拿支可爱多。”
  老板喊:“自己拿。”屁股都没挪开椅子。
  古晚晴拉开冰柜的门,手刚碰到可爱多的包装盒就被一股力量将手拉了出来,不用多看,她也能猜到,肯定是沈晔霖的手。
  骨骼分明的手指,粗细得当,除了他,没有别人。
  古晚晴抬头看他,一副“你想咋的”表情。
  沈晔霖也在看她,不是当初刚认识时那样淡淡的看,而是紧皱眉头,瞪着她:“不许吃。”
  “为什么?”古晚晴问。
  “这不好。”沈晔霖说:“这对女人不好。”
  “哦?你懂的还真多。”
  沈晔霖不想去解释,也意识到了自己管的太宽,他转身去和老板结账,扔给古晚晴三个字:“随便你。”
  古晚晴低头看可爱多,又抬头看沈晔霖,她知道,沈晔霖迟迟不肯走是在盯着她,如果她从冰柜里拿了冰激凌,沈晔霖极大可能下一秒就过来抢夺。
  也不知道是意识到沈晔霖在乎她,自个心里高兴还是沈晔霖凶她,自个心里不舒服,总之突然觉得冰激凌索然无味了,丝毫提不起欲望来。
  “媳妇想吃就给她买一个呗,大老爷们叨叨叨的,小姑娘不喜欢。”老板想做生意,就不分情况的开口劝。
  老板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一口黄牙,说话的时候还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古晚晴,眼里露着满满的猥琐。
  沈晔霖将找回来的零钱收进兜里,一手拎着给师傅们买的水,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给老板比划了一套动作。
  先是伸出两只笔划眼睛,然后又将手移到了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面相凶狠,又有一股子痞子气,真把老板吓着了。
  老板低头假模假样的数着柜台抽屉里的钱,直到两人走后才抬头继续嘀咕:“两个有病的人。”
  老板说这话的缘由是因为,刚才古晚晴冲她骂了一句:“关你屁事”。骂完后,人就走了。
  因为这句谩骂,他又凭空遭受了小伙子的斜眼怒瞪,这年头生意可真难做。
  +
  回到小区楼下,师傅已经将东西都搬好了,四个人坐在楼下的大卡车上歇力。
  沈晔霖将水递给他们,同时古晚晴掏钱付给了其中一个人,这人是他们的头目。
  车子发动前,那个唠叨的师傅又絮叨道:“小伙子,对你媳妇好点。别看她外表强悍,其实这样的姑娘内心可柔弱了……”
  师傅像是个老道的过来人一样,说话的时候梗着脖子,还红了眼。
  沈晔霖微微动着脖子,算是点头。
  车开走了。两人上了楼。
  古晚晴以为沈晔霖会会自己的屋子,没想到他跟着自己的步伐进了自家的门,还反手将门关上。
  屋子里很乱,勉强有个伸脚的地方。
  古晚晴抬着大长腿往里走,想要继续整理刚才还没有干结束的活,人刚弯下腰,后头就传来沈晔霖的声音,他说:“你坐着,我来干。”
  古晚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回头看,沈晔霖已经在干活了,他搬着箱子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埋怨:“就两只脚买那么多鞋子,穿的完吗?”
  折射进来的太阳光很好的洒在沈晔霖的身上,将他的脸,他的身躯照的很亮。他出汗了,汗液都是很明显的。
  可这丝毫不影响沈晔霖在古晚晴心目中的形象,他是个很完美的男人,完美的堪比电视剧里勾勒出的男主一样。
  不,沈晔霖比他们更好。
 
 
第27章 
  忙活了好一会,总算是将箱子全部拆封了,箱子靠边垒着,随后沈晔霖开始忙前忙后整理物品的摆放。
  他抬手擦额头上豆大的汗滴,顺便问坐在木椅上摇曳着蒲扇的古晚晴:“放这行不行?”
  古晚晴摇头,指着另一头的架子:“放那。”她说话的架势像极了女主人。
  沈晔霖照做,将花瓶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
  这个时候的他背脊上已经完全被汗浸透了,黑色的T恤贴在身上,勾勒着轮廓,这样的形体让古晚晴移不开眼,她死死盯着沈晔霖看。
  手头的蒲扇摇啊摇的,将沈晔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沈晔霖背对着他,古晚晴瞧着他的屁股,屁股很圆润,又不似女人那样的翘,而是一种别样的特色。
  沈晔霖又转过身来,俯身下来搬地上的物品,他的前面也是很勾人心魄的,古晚晴若无其事的用目光打量着他下腹处,被裤子裹住的地方,随后她斜媚一笑,蒲扇又开始扇动。
  “你谈过女朋友没?”古晚晴问。
  沈晔霖绕过桌子往厨房里搬碗碟,他都没去看古晚晴,耳边刮过她说话的声音,也只是匆忙掠过,他听见了耳朵里,却也没想去回答。
  将碗碟放在架子上后,又折回客厅里继续搬,总共一来一回跑了八次才将厨房用具都搬了进去。
  古晚晴的目光还在盯着沈晔霖,这一点沈晔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他身上扫射,跟随着他前后移动。
  沈晔霖扛不住了,妥协道,说话时依旧在干活:“没有。”再不回应怕是要被目光刺穿了。
  “哦。”古晚晴言语中带着没有隐匿的喜悦。
  沈晔霖步伐快速走动,心里寻思着干完活要去看演唱会,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他就时不时低头看手腕上的表。
  好在时间还早。孙乾催促的电话也没有打来。
  古晚晴知道他要出门,若不是刚才在楼梯里拦住他,怕是人早就走了,至于他为何回来,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心有愧疚,毕竟她在噶啦山受了伤,而且事情多少关乎他。
  沈晔霖本性善良,肯定过不了心里这关,猜测是这样的,可古晚晴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幻想着沈晔霖是因为在乎她,而不是责任。
  “热不?”古晚晴说这话时,蒲扇已经递到了沈晔霖面前,她人也站在那,用力摇着:“凉爽没?”
  屋子里还没有装空调,原本的租客把空调搬走了,而古晚晴还没来得及去买。这样的情况就导致屋子里燥热异常,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暖气。
  沈晔霖抬眸看他,手头端着东西,一个小纸箱子,他打眼就看见古晚晴拼命晃动的手腕,手腕上的薄痂又撕裂开了。
  他的眉头一皱,只是微微一下,就用力攥紧了古晚晴的手臂,她的身体也燥热的很,他的手掌握上去,直烫手心。
  “我不热。”他说。
  古晚晴翘着嘴,一副不相信,眼眸里淡淡的闪烁着光,也没再计较啥,而是换了话题:“你走吧,剩余的活我自己干。”
  “我干完走。”沈晔霖坚持。
  他低头准备将纸箱子放在书架上,纸箱子里摆放的东西是书,箱盒上面阖着,可透过缝隙,他还是能瞧出封面来。
  红封面的书,跟国旗差不多的颜色。
  古晚晴并没有意识到沈晔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她满心都在看着沈晔霖的脸。
  他的脸线条硬朗,眉眼不似寻常男人的柔情,他是寡淡的,没有任何让人迸发爱情的光芒在眼眶周围跳跃,跟个庙里的和尚一样,无情无欲无求的模样。
  这样的男人真是太糟糕了。
  想着他有事要去忙,古晚晴就伸手去抢沈晔霖手头的纸箱,沈晔霖不撒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全程都两眼对视,谁也不肯妥协。
  突然两人又齐齐撒手了,纸箱子应声落地,与纸箱子一同落地的还有一本书,一张照片。
  书名是《信仰》。
  照片一张合影,两个人。沈晔霖和古盛浩。
  沈晔霖看着照片,一时之间愣住了,任凭照片掉在地砖上。
  照片里的他理着板寸头,穿着警服,眸子漆黑;与此相比,古盛浩的模样更为端正,他似乎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光是看他就觉得他是个忠于国家的正义男人,眸子里的刚正不阿都要爆表了。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古盛浩才被上头选去当卧底,这些也是后来顾平告诉他的。
  顾平是这样说的:“古盛浩不会背叛组织,但是你不一定,你吊儿郎当,不可信。”
  事实证明,吊儿郎当的他比古盛浩更适合在毒贩圈子里混,古盛浩这人他太了解了,过于正经,这样的正经最终真的断送了他的命。
  “你是?”
  沈晔霖这两个字问出口后,古晚晴已经将照片捡了起来,她将照片背面的灰尘轻轻用手擦拭,擦过后放进书里。她知道沈晔霖看到了,照片背面的签名那么张扬。
  “你是古盛浩的妹妹?”沈晔霖显然有些不相信,这话问出来的口气都散发着不信的口吻。
  两人根本就不像,古盛浩是温暖的大男孩,跟照片里一样的明媚,可眼前的古晚晴,暴躁易怒,冷漠又让人无法靠近。不说气质,两人的外形也丝毫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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