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曙光中来——邬童
时间:2019-08-23 07:39:11

  她低头开始考虑韩生的事情,他进屋必然是同韩广源去说些什么,至于是什么,她并不清楚,猜测的范围太广泛了。
  任何可能性都有,任何的决定也会形成。
  屋子里的韩生心里也在挂牵着古晚晴。
  进屋后,他就直奔主题的跟韩广源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如果再找古晚晴的麻烦,我会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下场。”
  他唯一能用来威胁韩广源的东西就是自己,身上留着韩广源的血,又作为韩家的独苗,也就这点可以把控。
  往常即便是吵架,吵得再凶猛,甚至大打出手,韩生也从来没有提到这样的话。
  韩广源知道,韩生这是当真了,用情了,他眼珠子转悠了一下,将不安敛入眼底,“你就不怕,她不是真心爱你?”
  韩生:“你不懂爱,也没资格说爱。”
  丢下话后,韩生往门外走。
  他渐渐走远了,消失在两扇门的尽头,身影逐渐混入萧条的秋风中,然后慢慢失去轮廓。
  随后他上了车,驾驶车辆快速离开了别墅,没有一丝留恋,过去和现在都不曾有过。
 
 
第57章 
  一连十几日,寨子里风平浪静。
  韩生有好久没来了,前段日子说上级领导通知有个科学研究要暂时去别的城市小住一段日子,古晚晴不温不火地送走了韩生。
  另外,寨子里的毒品生意最近有些萧条,警察加大了打击力度,不管是贩毒还是吸毒,都在严抓。
  这样一来,算是迎来了一个淡季。
  毒品贩卖不出去,制毒工场自然也就处于歇业状态。这样的情况下,陈霸天就一直呆在寨子里闭门看书读报,也不太出门出来溜达,更是不去插手管小弟们的训练。
  至于陈霸天让张生买的媚药,一直都搁置着,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用,又碍于韩生的身份,正所谓进退两难。
  眼看着即将步入寒冬,位于偏僻地区的寨子就显得格外寒冷,时不时还刮着西北风,吹得寨子上头的藤蔓和茅草直响。
  陈霸天为了修整寨子里的部分建筑,就下令让寨子里的小弟们全部动起手来,除旧翻新。
  几日来,一直下着小雨,总算盼着了一个好天气。
  天气明媚,远远看着就有金黄色的光线洒在寨子门口的地面上,印出了轮廓来。
  这样的天气适合劳作,还不算太冷,又不潮湿,正是上好之选。
  负责出去进货的小弟早早就将货物拉回来了,拉了两整车,是拉货的那种老式拖车。
  拉了些竹藤、草帘子、水泥、黄沙子等等的材料。
  车停在寨子里头的空场地上,在场地上已然有了许多小弟们。
  小弟们聚在一块,三三两两唠嗑。
  天气冷了,说着话就逐渐开始往外喷洒着白色雾气,在这样的环境下,丝毫不影响大伙八卦的心。
  “听说陈爷这次是给古小姐布置新房,怕是两人婚期不远了。”
  “我看着韩少爷和古小姐就是天作之合,两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是实打实的般配啊!”
  “陈爷真是有眼光!”
  “那是,陈爷可真是福气照耀的人啊!”
  ……
  互相吹捧后,小弟们还在四处瞅着,眼巴巴看着陈霸天的到来,这样奉承的话自然是要让陈霸天听见的。
  等了一会,陈霸天过来了。
  在陈霸天后面跟着古晚晴还有沈晔霖,古晚晴走在前面,沈晔霖紧随其后,两人跟不认识的一样。
  沈晔霖照常是冷漠无情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没有明媚的光线,目视前方,就瞧着古晚晴的马尾辫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与此呼应的就是她那细软的腰身。
  这些日子,两人时常通过手机联系,会互相通知已经到手的消息或者是顾平指派的任务。
  两人在顾平那儿算是透明的关系了,一个是顾平的卧底,一个人顾平的线人。
  也只是说到这一步,两人感情上的纠葛还是暂且保密的,事情说出口就很可能覆水难收,谁也不知道组织上会有什么特殊安排。
  古晚晴不想离开沈晔霖,即便沈晔霖三番两次让她撤退,可每次都被古晚晴拒绝了。
  一来二去,沈晔霖也打消了念头,在身边也好,至少可以看着点。其实他知道,也很清楚,古晚晴是想着亲手给古盛浩报仇。
  带着这样的思绪沈晔霖走了好几步到了小弟们跟前,也只是他和古晚晴去的。
  陈霸天下了傣楼后就直奔停车场而去,看样式是要去制毒工厂,一个人也没带。
  这样的情况下,所有人就默认他是去工厂了,神秘的工厂藏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沟子里,谁也不知道。
  陈霸天的车开出寨子后,寨子门就关上了。哨塔上的小弟是要继续巡视的,来保持寨子里的警惕,这也就不用下来干活。
  陈霸天一走,寨子里权利最大的自然就是古晚晴。
  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碍于身份和她真实的实力这两个方面之下,大伙对她明面上挺尊重的,谁也不敢违抗或者说上一两句找死的话。
  古晚晴的拳脚大伙见过,迅速而又敏捷,不比寨子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逊色。
  她个头大,身子骨却轻软,三两下就可以制服一个大块头的男人,将男人摁倒在地,无法动弹。
  这件事情过后,小弟们瞧古晚晴的脸上都变了,恭敬之意溢于言表。
  什么女子不如男的言论不攻而破。
  再沈晔霖带着进行一番基本训练之后,古晚晴开始分配任务。
  让身材粗壮有力的男人去搬抬物件、倒腾黄沙水泥、收拾藤蔓;身材矮小的则是爬上房顶去铺藤席,或者是开始砌水泥。
  两波人各自领着物件开始干活。
  寒冬季节在体力劳动后很容易就出汗,男性本来就阳气旺盛,自然是很快额头开始淌汗。
  偌大的地界上,大家伙都红着黑黑的脸蛋,流着汗水。
  一群糙老爷们里自然会有两个长相俊秀的青年,青年们弯着腰努力干活。
  有人的地方是非多,青年中有个人就频频朝着古晚晴张望,他的白皙脖子上被汗浸透了,形成了一小串的汗珠。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掀起衣角开始擦汗,先掀起外侧毛衣,又拉起里侧的内衣,这样一来就露出了健硕的腹肌来,形状诱人。饱满异常。
  青年瞧着古晚晴的目光露出微笑,他就更为兴奋,抬着头冲着古晚晴笑的猥琐。
  谁曾想,古晚晴瞧的压根不是青年,还是青年后面正在埋头苦干的沈晔霖。
  沈晔霖今儿个穿了件黑色毛衣,在黑色毛衣里面应该是件白色衬衫。
  衬衫领口的两角露在外面,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折叠好,白色较小,整个面积被黑色包围,依旧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的额头也在流汗,但他似乎习惯了,也没抬手去擦,而是任由汗慢慢低落。
  手头的活卖力的干着,明明可以做为监工不干活的,可沈晔霖没有偷懒,干的比别人都起劲,倒是在将一身无法发泄的燥热倾泻在水泥搅拌机中。
  古晚晴闷声笑了两声。
  她在挑拣藤蔓,藤蔓有粗有细,还割手,她只能把扎手的地方用镰刀给去除。
  弄好的藤蔓被大个子男人拿了去,这是个慢活,慢活哪能那么容易就出活,瞧着男人站在跟前等着,古晚晴就朝着人群中喊了句:“来个人。”
  那个青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道:“古小姐,我来。”
  话刚落,人就坐下来去捯饬藤蔓,藤蔓拿在他手上,快速削着,“像古小姐这样细皮嫩肉的手就不该干这样的活,该养着。”
  青年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冲着古晚晴笑,眼睛里荡漾着重重的涟漪,他也知道韩生的事情,却总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希望。
  古晚晴是明白人,她自然懂得青年的意图,也没直接点破他,而是故意笑脸相迎:“你叫什么?”
  “顾远。”青年回道。
  “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古晚晴握着镰刀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正对上顾远炽热的目光,“这活累吗?”
  顾远摇头:“不累。古小姐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有的是力气。”
  “正好有个去后山砍树的活,我看你踏实肯干,你带上两人去,记住了要找粗壮的树。”古晚晴交代说:“可别掉链子。”
  “保证完成任务。”顾远道。
  应承了活,顾远就起身离开。
  他直奔着张生而去,张生正在不远处弄着黄沙子,两人是好兄弟。
  古晚晴原本就认识顾远,先前也只是假装不认识,她想着给顾远指派了任务,顾远自然会去找张生一块。
  这张生在这儿如同猫看老鼠一样,实在让人难受,将人掉走了也好同沈晔霖说上两句话。
  这十几天,两人总算已经摸清楚了陈霸天的线人,果真是张生。
  据他们连续几日观察,也就张生一人给陈霸天鞍前马后的干着监视的活。
  张生性格沉闷,不爱与人交谈,干这活真是个好胚子,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越是老实巴交不会拍马屁的人往往能得到不一样的线索。
  他能沉住气,往死里等待着,守候着。
  听孙乾说,为了监视沈晔霖,张生还被树上的马蜂窝里的蚂蜂咬的中毒。
  中毒后也没请假,带着肿胀的脸就在寨子里,看的出来,是个难搞的人。
  顾远同张生还带着两个小弟往后山而去。
  瞧着人走后,古晚晴就起身往沈晔霖那儿走,沈晔霖不知何时爬上了傣楼楼顶,这楼顶需要将原有的建筑给拆除掉,这一步小弟们搞完了,接着就是铺上新的。
  有小弟喊沈晔霖来看看,沈晔霖就索性自己爬了上去,站在高处可以瞧着点古晚晴,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刻意隐藏。
  在屋子上头,他往下看,别人会以为他在看地面。
  地上堆积着杂物,凌乱不堪的放着,古晚晴灵活的身影在上面走动着,她挽着袖子,踮着脚走动。
  活像个小精灵,一蹭一跳在自然中寻觅果实。
  这一切都被沈晔霖看在眼里,他目不转睛看了几眼后低下头铺藤蔓,铺着铺着就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是个清脆严肃而又倍感温暖的声音:“怎么样了?”
  沈晔霖没抬眸,他知道这话不是同他说的,在他旁边还有两个铺藤蔓的男人,很明显古晚晴距离他还有一些距离。
  “差不多快结束了。”有个人回复。
  古晚晴又说:“这儿太不平整了,你要这样铺,”说着就弯下腰来示范,而她手头的动作也是跟着沈晔霖现学现做的,铺了两块后,说道:“你们下去把剩余的藤蔓搬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梯子。
  楼顶自然只剩下古晚晴和沈晔霖两个人。一个在东侧铺,一个在西侧铺。
  下去的小弟还在下面劈藤蔓,一时半会上来不了,古晚晴就蹑手蹑脚的往沈晔霖那侧靠近,眼看着快到了就逐渐降低速度。
  古晚晴说道:“刚才有没有瞧见顾远同我说话?”
  沈晔霖:“嗯。”
  “心里什么滋味?”
  “什么意思?”沈晔霖这时候才抬头,他桀骜不驯的看着古晚晴:“有话直说!”
  古晚晴:“我只是觉得自己行情好,说上两嘴,你不是也自称行情好,我们可以探讨探讨经验。”
  原来这茬在这儿,古晚晴还真是个记仇的女人,沈晔霖心头一笑,在知道古晚晴如此在意他许久之前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时,他的心头是十分感动的。
  这样的温暖比冬日里的太阳更温暖,直直照进他的心里。
  沈晔霖挑眉看古晚晴,眼底抑制不住高兴:“他们不如我。”
  “哪里不如?”古晚晴问了之前沈晔霖问过的话。
  原封不动,一字未改的还给他。
  沈晔霖一本正经回道:“因为我在你心里,久而久之开出了一朵花来。除了我,别人都是尘埃。”
  就像你在我心里,如同暖阳,让我重生。
  重生在一片寒冰刺骨的地方,我本心如止水,自从你出现,我便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第58章 
  “沈晔霖,你少自恋,”古晚晴用藤蔓敲击了两下沈晔霖的身躯,她略带笑意继续说:“那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开出了一朵花来?”
  沈晔霖没有吭声,他将最后一块藤蔓铺完后踩了踩,又蹭了蹭。
  黑色的运动鞋,鞋底也是黑色的,扎扎实实踩的稳当后,他对上古晚晴的目光。
  他的眼睛极亮,亮的有力。
  “你是心头肉。”沈晔霖说。
  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句很普通的话语。这样的话是他心底最真诚的话语。
  古晚晴:“哦?那岂不是没了我,你就会死?”
  “不会。”沈晔霖郑重其事:“古晚晴,你认为自己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三秒后,大概是意识到了言语表达的尴尬,沈晔霖咳嗽了一声,眉头微皱,嘴角跟着撇了撇,顺带着将看着古晚晴的眼帘垂下去。
  一个大老爷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中居然害羞了,羞红了脸颊,好在肤色黑沉,不易让人察觉。
  接着,沈晔霖站起身来往木梯子走去,藤蔓缠绕着的木梁子包围着两人。
  团团包围起来,枯黄的色调迎合着天边暖冬的颜色,出奇的优美,优美中又带着一份平静。
  古晚晴就站在旁边,也是梁子的外侧正在铺最后一块,她是个细心的女人,两条腿扒拉着努力干活,又似乎在刻意注重形象般的纠正着身体姿态。
  好一会后,古晚晴抬头,顺手去擦头发上的汗水,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她晃悠着脑袋去寻找沈晔霖的身影,刚才的话语让她一时语塞,想到怎么去怼沈晔霖后发现他已经下了傣楼,人站在底下在指挥小弟们。
  古晚晴没有着急下去,她借着光线仔细观察着沈晔霖。
  从来没有如此静下心来去看过他,以往都是在嘈杂喧嚣的环境下,今儿个,她站在高处,安安静静地俯视着沈晔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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