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逻辑其实很简单,赵晚晴和赵临盎是双胞胎,如果赵晚晴是他们的孩子,那赵临盎也是他们的孩子无疑。
他们都忘了,赵晚晴和赵临盎是单独的两个个体,一个是他们的孩子,是不能推出另一个也是他们的孩子这个结论的。
更何况赵冠的关注点还不在这上面,目眦欲裂道:“她那是跟你做的鉴定。”
一个孩子是妈妈的亲生骨肉,不一定是“爸爸”的。同理,一个孩子是爸爸的亲生骨肉,也不一定是“妈妈”的。
方巧芝不能否认他说得不对,脸一白,气得吼道:“你是认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那你也去做鉴定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这辈子除了你,没别人。”
说完再不跟他啰嗦,摔门回房,学校也不去了。
疑心已生,赵冠自是要带儿女去做鉴定的。三人一起去鉴定机构采集了DNA样本。
从听说孩子不是他的,到采集完DNA,三四个小时过去,赵冠已由刚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冷静下来。不过脸上一直冷冰冰的,恨不能把身边的人冻成冰碴子。
鉴定结果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拿到。出了鉴定机构的大楼,三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赵晚晴看着父亲的样子心疼,叫了声,“爸……”
赵冠心灰意冷地道:“不要叫那么早,我可能不是。”
赵晚晴的嘴动了动,还不等她说什么,又听他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回去吧。”开了车,自己走了,当天晚上也没回家。
赵晚晴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怎么熬过的那一夜。
她和赵临盎往回走。赵临盎的手机响起,是纪仕诚,告诉他纪雪莹出车祸了。
纪雪莹一直以为父母的感情很好。父亲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却一心一意地对母亲,从不乱来,是难得的好父亲、好丈夫。可没想到,在她眼中这么好的一个人,在母亲辛苦怀她的时候,竟出轨,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而她的母亲,分明知道,却装不知道,毫无芥蒂地又跟他生活了十多年。
她觉得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为父亲,也为母亲。
母亲说自那件事后,他对她很好,再没有乱来过。是啊,做了那么有愧于妻女的一件事,怎么会不想法弥补呢?怎么会不对她们更好呢?所以她就妥协,选择了原谅。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
确实,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在婚姻里犯错,可有些错是不能犯的,有些底线是不能随随便便被突破的。她想不通刚烈的母亲,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原谅父亲。
她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原谅。尤其在得知,她从小到大喜欢的男生,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更是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的恨上母亲,恨她面对感情时的软弱。
从家里跑出来,被车撞离地面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个让她恶心的世界。
可她又想起她喜欢的人,她总觉得他和她父亲是不一样的。她想不通那么不一样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她弟弟呢?怎么会?
赵晚晴和赵临盎赶到医院,纪雪莹正在手术室里手术。
纪仕诚和保玉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等着,看见他们,保玉呆呆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纪仕诚迎上来。
赵临盎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
纪仕诚懊恼地道:“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她从家里跑出去,很快我们就接到消息说,她出车祸了。”
赵晚晴问:“严不严重?”
她和赵临盎是牵着手过来的,纪仕诚朝他们牵着的手扫了眼,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回她道:“雪莹说,她的腿不舒服,好像骨折了。”
听见说纪雪莹还有自主表达能力,想来伤势还好,赵晚晴和赵临盎松口气。
看有赵晚晴在场,纪仕诚不便多说,目光在赵临盎俊美的脸上逡巡了逡巡,犹豫地问道:“你爸他,没有为难你吧?”
赵临盎摇头,没有告诉他父亲已带他们兄妹做亲子鉴定的事,只问他道:“雪莹中午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纪雪莹出车祸,身为母亲的保玉是最担心的。纪仕诚回过身,朝一动不动地坐在等候区,木然的不知在想什么的她瞧了瞧,轻道:“那是雪莹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总归已做了亲子鉴定,很快就有结果,见他不愿意说,赵临盎也没再问什么。
纪雪莹很快由手术室出来了,她只胳膊和腿受到撞击后有轻微骨折,身上有些擦伤,相较于重度车祸患者,伤势已算不错的了。
她从手术室出来,回到病房,一直抱着赵临盎哭,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话,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不愿做他的姐姐。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赵临盎的心情也不好,耐心安抚了她一会,就和赵晚晴回去了。
赵冠不在家,方巧芝听到他们开门的声响,从房里出来,问:“你们去哪了?”她还不知道赵冠带两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的事。
赵临盎和她说了。
方巧芝的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不被信任的感觉很不好。不过她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也不怕什么。又问他们中午发生在楼下的事。
赵晚晴意兴阑珊,神情淡淡的,不愿意多说。
赵临盎把当时的事简单地说了。
方巧芝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咕哝:“真是一笔乱账。”
赵晚晴打父亲的电话,他不接,不知他在哪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母亲做了饭,她也没胃口吃。
方巧芝和赵临盎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各怀心事,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就各自散了。
赵临盎去了赵晚晴的房间。父母此刻各有自己的难题亟待解决,已顾不上他们兄妹。两人在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彼此能够依靠一样,相互依偎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赵晚晴问赵临盎:“你说妈,会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爸的事?”不管是在住的楼下,还是医院,纪雪莹的伤心都不像是假的。她说赵临盎是她的弟弟,除非确有其事,不然她干嘛那么说?而如果赵临盎是纪雪莹的弟弟,纪仕诚的孩子,除了母亲方巧芝和纪仕诚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赵晚晴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赵临盎安她心道:“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
赵晚晴叹息一声,朝他怀里缩了缩,闷闷地道:“我怕。”
她小时候跟母亲的关系不好,父亲虽也偏心于兄长,对她大体上还是不错的。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会怎么样。
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晚晴,有朝一日也会说出“我怕”的话来,可见是真的怕。
赵临盎心疼,在她脸上亲了亲,拥紧她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爸妈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不会不要你的。”
赵晚晴嗯了声。
两人静静地坐了会,赵临盎问赵晚晴:“纪伯伯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赵晚晴摇头,“没有。”又疑惑地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临盎沉吟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顿了顿,迟疑地道:“我可能不是你的亲哥哥……”
赵晚晴诧异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你怎么会不是我哥哥呢?”似想到什么,问他:“纪伯伯找过你是不是?”
纪仕诚确实找过赵临盎两次,两次都显得有些激动,不同于往常的情绪。再加今日,他面对他们兄妹二人不同的神情态度,总让赵临盎觉得有另一种可能性呼之欲出。
问赵晚晴:“如果我不是你哥哥……”望着已经呆住的赵晚晴,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赵晚晴喃喃地道:“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哥哥呢?”她以前一直希望他不是她哥哥,可现在发现他可能真不是她哥哥,才意识到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父母从小偏疼他,如果知道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该有多伤心啊。
赵临盎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望着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如果不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赵晚晴呆呆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赵临盎承诺道:“我会对你好的,一直都对你好的,你愿意么?”
赵晚晴道:“你不是已经有纪雪莹了?”
赵临盎道:“一直以来,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两人一起长大,她不管做什么都攫取着他的注意,让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她,早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
“你愿意么?”他又问她。
赵晚晴讷讷地道:“爸妈是不会同意的。”
赵临盎道:“如果我不是你的亲哥哥,爸妈会同意的。”
他们养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最终发现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舍得让他离开。如果知道他们要在一起,肯定也是乐见的。
赵晚晴垂下头,不说话。
“晚晴。”赵临盎唤她,前所未有的温柔。
赵晚晴从不知道,她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以那么的好听,犹豫了犹豫,偎进他怀里,算是应了。
夜深了,滴答的钟摆声响个不停,时针指向凌晨的十二点钟,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新轮回。旧的已然结束,新的即将开始,时间不歇,生活不止,未来还会发生更多的故事。她有他,他亦有她,那不管这故事是好是坏,他们都会执手一起面对,直至生命的尽头。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新文《老男人》(原名《捉奸在床》)正在更新中,下篇开《受害者有罪论》,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老男人》文案:
路遇看上唐清流时,唐清流还小,他家有钱,拐唐清流出去相亲。唐清流一听他的年纪,几乎是哭着跟姑妈抗议说,“太老了,我不要。”
几年后,唐清流和路遇离婚,姑妈说趁现在年轻,再找一个,想要什么样的?
唐清流盯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说,“路遇那样的。”
(豪门老男人VS天才小娇妻的故事,1V1,HE文)
《受害者有罪论》文案:
受害者原罪,夜班下班回家的女子无缘无故被打,等待她的不是舆论的同情,而是不少恶意的揣测:
“大晚上的,穿这么清凉,就是等着被强。”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不打别人偏打她呀,肯定是她对不起那男的。”
“这么晚还在外面浪着不回家,被打也活该。”
……
罗跳看着手机义愤填膺,恨不能摸着网线爬过去,踹死那些人。机缘巧合下她捡到一件宝贝,无所不能,可以教训那些人。宝贝的主人找过来,竟似受害者有罪论的拥趸。
罗跳把宝贝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对着宝贝的主人挑衅,谁让你不小心丢东西了?有本事过来拿呀(1V1,HE文)
第56章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开《捉“奸”在床》,新文《白眼郎》正在连载中,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古言文《男祸》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多多收藏~
新文《捉“奸”在床》文案:
豪门老男人VS天才小娇妻的故事
唐清流看着热点新闻上,又被拍到与当红女星出双入对的某人,
忍不住嘟嚷,不就是个老男人么?谁爱要谁要,她才不稀罕呢
(1V1,HE文)
赵晚晴去到赵临盎房间的时候,赵临盎正曲着一条长腿, 闲适地坐在飘窗上看书。
春日的阳光明媚, 透过窗子照进来,投在他身上,给他蒙上一层柔和的光影。映着前额丝绒般蓬松的黑发, 秀美的长眉, 立体的五官, 匀称颀长的腿……整个人坐在那, 宛如一幅精心描绘的油彩画。
看她偷偷摸摸地进来,又探着脑袋往门外瞧,发现没什么人后才带上门,好笑道:“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赵晚晴不服气,“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房间隔得近,明明一嗓子就能解决的问题,偏要传手机信息给她,让她过来他的房间。
不过打赵临盎被发现不是赵家的孩子后, 两人经常是这种见面模式。偷偷摸摸的, 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想当初不知道身世时,两人正大光明地出入对方的房间, 多坦然啊。
赵晚晴怀念当初的坦然,不过当初她也没想到,赵临盎会不是她的亲哥哥。
那日纪雪莹告诉赵临盎,他是她爸纪仕诚的孩子,是她的亲弟弟, 被赵冠碰巧听到后,以为妻子不忠于他,万念俱灰地带一对儿女去做亲子鉴定。
谁知结果出来,女儿是他如假包换的孩子,儿子则不是。儿、女是一对双胞胎,怎么会出现一个是他的孩子、一个不是的情况呢?
其后询问了纪仕诚才得知,儿子竟是他和郭雅贤生的孩子。
郭雅贤曾在纪仕诚家做过家政,和纪仕诚发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生下孩子。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因知赵家经济宽裕,物质生活优渥,就把她的孩子和赵家的孩子做了调换,之后还把赵家的孩子丢了。
骤得到这样的消息,赵冠的气愤自不必说。但因之前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儿子女儿可能都不是他的——乍面对这样的结果,甚庆幸于女儿还是他的,颇感欣慰,很快就接受了这个退而求其次的事实,调适过来。
方巧芝就不同了。她一直以为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孩子,蓦地听说儿子不是她的,想她辛苦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虽在身边长大,却养得跟个仇人似的,甚觉辛酸,痛哭了几场。
后来得知郝天意才是她的亲生孩子,心痛于郝天意曾受的苦难和病弱的身子,各种消极的情绪交织,大病一场,在医院住了好些天。
而郝天意,从没有人告诉他,他是捡来的孩子。以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郝伯伯,母亲已病故,在得知是赵家的孩子后,不能接受,迟迟不愿和赵家人相认。
赵临盎也是。他从没有想过他不是赵家的孩子,赵冠夫妻也没有想过,心无二意地养了他近二十年,感情太深了,哪怕得知他跟赵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还是继续把他当赵家的孩子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