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打光棍,看来你挺希望我会落得这个下场,是吗?”徐卓本来闲适搁在顾宁后腰上的右手稍一使力,顾宁就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近乎都快撞到他的脸上,她反倒看不到他眸光里的闷火了,只是距离实在挨得太近,他身上的热意她都察觉得一清二楚,乍一靠近,顾宁觉得自己裸露的皮肤都在噼里啪啦的烧着火折子。
“当、当然不是。”顾宁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她当然不能说她那会还真的就存了这么个不上道的小心思,“我就是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办法,我不清醒的时候就专横不讲理,毕竟我这里不太好使——”徐卓说时还象征性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
他每说一句,顾宁的小心脏就跟着哆嗦一下。
徐卓话不多,他会和她扯皮这么多,绝非他忽然多了平日难得的耐心,而是奔着过来找她秋后算账的。
这道理,顾宁比谁都清楚。
“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这么信口开河了。”顾宁虽然很不喜欢自己这副被当软柿子捏的怂样,不过在徐卓面前,别无选择,她干脆做小伏低地开口道歉起来。
某人没做声。
难不成是道歉力度不够大?
顾宁继续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左手无意识地握拳给自己壮胆,右手主动攀在他的肩侧,心一横就往他面前凑过去。
砰砰,大门口传来清亮的敲门声。
顾宁才刚刚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想着故技重施,精神高度集中之下陡然间听到门口的敲门声,真真切切被吓了一大跳,她受惊之下条件反射地想要起身和徐卓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料想到这回后面没有遮挡物,闷实一声,她兴师动众地从徐卓大腿上溜下来的后果是直接在地板上后仰摔了一跤,不无狼狈。
顾宁迅速起身站直,而徐卓依旧如如不动地坐在那里,眉梢微皱,神色明显不快,和他亲热有这么见不得光吗?
他余光里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该不会是顾洲那个小屁孩。
“谁呀?”顾宁喊了一声,分秒之间,她已经回魂过来,眼疾手快地整理仪容,边走边还回头张望了一眼才松开一颗纽扣的徐卓,用意不言而喻。
“是我!”门外传来张新远中气十足的应答声。
“什么事?”顾宁应声开门,张新远这种混世魔王鲜少到她的住处,除非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难不成是东泰生物那边有什么最新的调查进展?
下一秒,顾宁就愣在了原地。
张新远手上提着一个大药袋,刚看到顾宁就无比关切地问道,“感冒好点了吗?家里还有药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下?”
顾宁早上和张新远说的就是感冒加重要请个病假,张新远那会刚上班登录顾宁账号帮她填了张请假单后就出外差去了,自然不知道顾宁下午回去上班的事情。他印象里的顾宁体质不错性格要强而且比他敬业多了,这都感冒到要请假的地步了,指不定是在家感冒发烧躺着挺尸呢。
张新远难得良心发现当了回活雷锋,刚从外面收工回来就去药店之后风风火火的往顾宁这里跑。结果门一开,就看到顾宁面色红润,除了呼吸有点急促,精神别提有多好了。
“感冒好得挺快的嘛?”张新远紧接着补充一句,直到前面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句,“劳你费心了。”
张新远循声望去,就看到制服领子下面解开好几颗纽扣的徐卓,隐隐可见男人身上偾张起伏的肌肉曲线,他又扭头看看在旁边无聊搓手的顾宁,都这个点了,徐卓还呆在顾宁的住处,非奸即盗,他难得聪明一回,恍然大悟地向顾宁求证起来,“宁宁,原来他是你男朋友啊?”
顾宁理所当然没有吱声,她还没get到那位大爷的心思,眼前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你们聊——”徐卓忍着无名之火懒懒起身,脸上甚至还罕见地挂着浅浅笑意。他被面前的张新远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搅到好事了。
也就张新远这反射弧,看不出徐卓脸上的笑意缘由,初次见面印象里徐卓寡言高冷得很,这会居然和善地冲自己笑笑,他也立马投桃报李的朝徐卓灿烂一笑,只不过下一秒,徐卓继续开口,“我先去洗个澡。”本来就脑容量丰富的张新远立马脑补了一大波少儿不宜的剧情,把手上的药往顾宁手里一塞,就很有眼力见的告别离开了,留下身后的顾宁一脸惆怅。
“张帅逼是吧,早上带早餐,半夜忙送药,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好同事了。”某人话里带话的说着风凉话。
“他是我们单位的活雷锋。”顾宁干巴巴挤出一句。
可惜,徐卓似乎没有心思听她的解释,他已经进去冲澡了。
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点好外卖了。
她就怕他火气太旺,特意点了降暑消火的凉薯粉。她记得他就爱吃这个。
果然,某人洗好澡后出来,看到她点好放在桌上的凉薯粉,眸间的闷火总归是消了不少。
重逢以来,顾宁都想着自己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量过徐卓。眼前借着他低头吃凉薯粉的契机,她才光明正大的往他身上瞥去,顾宁总觉得面前的徐卓有点不一样了。身上敛去了年少轻狂时的肆意张扬,多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疏离。
当然,偶尔也有假不正经的皮笑肉不笑。
任何一种,依旧都能让她毫无办法。
“顾宁,你是不是真盼着我孤独终老?”其实他并没有喝酒,他也并不介意顾宁之前的瞎掰胡扯,唯有这一句是真得刺到他的心头了,徐卓问这句的时候,醉意朦胧,没有气势压人,只是让人无端端觉得时空停滞。
他轻易不会向人吐露他的真心,他是裹在万年冰川下面的粒雪,无孔可入,很早前她就知道的。
顾宁不响沉默以对,而他忽然起身,走到对面的顾宁身边,俯身下来。
他刚冲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味,她被这迅速靠近的气息凛得浑身戒备,连着脊背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起来。
随即他的热吻就将至了。
她怕他嫌热,先前他去洗澡的时候她直接把空调下调了十几度,这会室温已经骤然降温下来,被空调的余风周旋到,身上凉飕飕的往心底深处拂去,舌尖还有桂花木薯的清甜味在蔓延,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可是被他碰触到过的肌肤,寸寸燎原。
随着面前的阴影挪开,视线重获光明,她难得逮到重获自由的空隙间,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下一秒她就察觉到脖颈上传来一点刺痛感。
是他在咬她!
还真是属狗的!不知道是不是对她这信口开河的惩罚!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男人糙硬的胡渣就抵在她的脖颈颈窝间,随着他喷拂的吐息坠入她的耳窝处,痒如万蚁蚀心,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痒,浑身都跟着战栗了下,本来紧绷的神经一秒破功,顾不上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顾宁嗓间突然不受控制的发出一点可疑的声响。
他本来就是想着惩罚下轻啮一口好让她长个记性,顾宁不期而至的这声,轰得一下,他察觉到热血都往脑门冲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卓哥今天的甜点还可以吧→_→
第12章
队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接触的缘故,徐卓明显察觉到自己有所反应。操!他骂了自己一句。
趁着失控之前,他倒是及时收手。
顾宁是出声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妥,她都被自己嗓眼里突然发出的声响给吓到了,陌生的像是换了个声带似的。
而徐卓更是瞬间起身,顾宁脖颈上的麻痒感瞬间消停,仿佛前一刻的蚀骨都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也不知道徐卓在想什么,从她身边起身后直接就去了浴室冲澡起来,只留了个背影给顾宁。
她惊魂未定的偷瞥了他一眼,一边不自觉地暗咬着下唇,难得为自己刚才的失误而懊悔。
毕竟徐卓的反应看着也像是吓到了。
顾宁木愣愣地看着桌上自己面前的那碗木薯粉,上面还洒了点桂花,她没事可做,舀了几口,估计是甜的,入口却是淡而无味。
直到徐卓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余光带了眼他震动的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来电的名字后,顾宁刚才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头昏脑涨都一闪而光。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的确打得有点低,低到她的手脚都发冷起来。她又看了一眼徐卓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名字,忽然深吸了口气,之后迅速拿起他的手机滑到接听键,脸上挤出如花笑靥,嗲嗲问道,“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徐卓在吗?”电话那边果然是被徐卓手机这边破天荒的女声给弄得呆愣了下,以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不太确定的和顾宁求证起来。
“哦他洗澡去了,有急事吗?我去喊下他——”顾宁继续捏着嗓子嗲声嗲气问道。
“洗澡……哦,那不用了,我改天打过来吧——”电话那边显然有些尴尬,总之短短几句,情绪虽然克制着起伏不大,然而还是有几分错愕的慌张。
顾宁看着依旧没有挂断的手机屏幕,耳边是浴室方向传来的花洒冲凉声,她特意把徐卓的手机屏幕挪近,语焉不详地轻声吐槽起来,“茹姐,我和你说今晚的这个老变态下手没轻没重疼死老娘了,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下地走路,下回多给一倍钱也不干了,以后还是让萍姐接这种老变态的单吧,我是吃不消的……”语气逼真地仿佛是在和她自己的贴心小姐妹在煲电话粥。
果然,她还没声形并茂地发完牢骚,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趁着徐卓手机屏幕自动锁上之前,顾宁飞快地把他手机通话记录上的最近接听记录删除了一个,之后才把他手机放回原位。
好在徐卓这个澡冲得有点久。
滴答一下,徐卓的手机屏幕上进来一条短信。
“几时有空?”寥寥四个字,是王潇莹的格调。即便是对徐卓的这种行为深为不齿,依旧不说破给足了徐卓该有的面子。
顾宁眼疾手快的拿过徐卓手机,屏幕一划,输入回复起来“今晚加夜班,忙,有空了回你电话。”
里面的花洒声终于停歇,顾宁飞快输入发送出去后,又把对方发送过来的这条短信删除后这才利索地把徐卓的手机放回原位。
下一秒,徐卓就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顾宁则是面不改色地低头乖乖吃着她自己面前的那碗木薯粉,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能在那碗普普通通的凉粉里悟出个一花一世界来。
顾宁一想到王潇莹那张高级脸被自己恶心得吃屎了的表情,噗嗤一下,刚舀进口的一勺冷饮就呛了起来。
不过也得亏呛了起来,至少能帮忙遮着点她忍不住就想要上扬的唇角。
徐卓一出来就觉得顾宁有点怪兮兮的,至于哪里怪,他一时间说不上来而已。
没几步走近后一看,他才留意到顾宁之前被他自己使坏啃啮过的脖颈上留了明显的牙印,她的肤色本来就偏白,所以那点啮痕在上面都被格外放大起来,看到自己的恶作剧后,他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兴致也缺了不少,“这么高兴?”徐卓不解问道。
顾宁一直在他面前装孙子,他当然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把戏,只是懒得和她计较而已。
不过这从打心底里泛起的开心,重逢以来他还是头一回在她的眉眼里看到。
桌上的电话继续震动。
是洪浩打过来的,今晚他和方超一起值夜班。
徐卓微皱了下眉梢,手一伸捞起电话按了接听。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不用急,我现在过来看下。”徐卓寥寥数语就挂了电话,之后就起来往外面走去,走到大门口时随口交代了句,“我回去了。”
“嗯。”顾宁其实还担心徐卓继续呆在这里,自己憋不住破功就糟糕了,轻声应了一句。
徐卓前脚刚出门把大门一关,她噗嗤一下重新笑出声,一个人趴在桌子那边笑够了这才起身去洗漱。
多半是她自己的这个恶作剧得逞,顾宁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顾宁感觉自己连日来的破事晦气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是刷牙的时候才留意到自己的脖颈右侧上的啮印,顾不得先去抹掉唇角边的牙膏沫,顾宁歪着脖子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无论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能看出是口牙印,偏偏徐卓的牙口长得又特别齐整,那几个牙印就像是暧昧后的呈堂证供,顾宁用手大力狂揉了几下牙印的痕迹,因为手劲用得重,那一片皮肤都被她自己搓揉得发红起来,而那几个突兀的牙印还是顽强的存活在那里。
顾宁不死心,挤了点洗面奶在手心打圈后继续去揉那块区域,泡沫冲去,牙印依旧没有消退,反而她自己的大半个脖子都已经被她揉得红通通起来。
顾宁这会才知道徐卓昨晚突然心血来潮的用意,就当被狗咬了!
她心塞地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上班时间,没有时间再折腾了,顾宁火速洗脸后就出门了。
她自己做贼心虚就怕被人议论,想着保险起见出门后就去药店买了张创口贴贴上这才急着去赶地铁。
结果刚上地铁,张新远打电话过来诉苦起来,说他自己今天车子限号难得坐公交出门,结果就倒霉催地被偷了钱包和手机,主要是钱包里面有他一堆证件,包括他的身份证,这会正在公安局那边报案顺便补拍身份证,身无分文的张新远可怜巴巴的向工作人员借了手机打电话给顾宁,让她好心路过下公安局捎他一起去单位上班。
顾宁想起昨天自己随口瞎扯的二叔传都能传到徐卓耳朵里,那边肯定是有徐卓的战友或者相识的人,本来是想着一口回绝,碍于张新远可怜巴巴的哀求她才过去。
果然,刚到那边,就见着张新远无聊地坐在休息室那边的椅子上。
“宁宁,你脖子上怎么了?”刚见面,张新远倒是没急着说他自己的倒霉事,反而大惊小怪地指着顾宁脖子上突兀的创口贴问道。
顾宁出门时心情就不怎么好,大热天的在外面稍微走动就能让人汗流浃背,她本来就已经有点烦躁了,被张新远一提醒,顾宁觉得脖子上硬生生贴着的创口贴格外碍事且难受,“别提了。”顾宁不想多说。
“怎么了?”张新远还是关切问道。
“早上出门被只流浪狗咬了一口。”顾宁随便找了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