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菀瞬间愣了，反应过来后，连连道歉，说话都磕磕盼盼，“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对不起……”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肘搭在桌子上，眸中意味不明。
静了片刻，他道，“没关系，别道歉了，我没怪你。”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其实也明白，女孩子是为了他好才会说那些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莫董事长……”乔清菀顿了顿，又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亲眼看到了吗？”
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莫东辉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特别不知轻重的人，她相信，他的父亲母亲彼此是有感情的。
再者说，若是莫东辉早年间真的背上过人命官司，是不可能不被媒体报道的。
男人语调冷到极点，“是他派来的人逼死了我母亲。”
所以那天他在莫家老宅看到乔清菀的时候，心脏都快要炸掉了。
他绝对不能让当年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
他要保护好她。
乔清菀对上他的视线，但只一秒就闪避开了。
他的表情过于悲伤，她真的不忍心再多看一秒，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侵入骨髓。
她眸色凝重，轻叹一口气，终于出声道，“对不起……我很没用，帮不了你什么。”
莫昶延掀起眼皮，低声道，“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自己照顾好就可以。”
“嗯……”她温温淡淡地应声，末了又发现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最近要出差吗？”
男人微微颔首，有条不紊的嗓音淡淡陈述，“再过段时间。”
她点点头，端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喔，好。”
莫昶延盯着她的眼睛，眉眼间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我？”
乔清菀朝他摆摆手，差点将桌上的玻璃杯打掉，“没……我只是想说，如果以后你需要出差的话，可以提前几天告诉我，我帮你收拾行李。”
“好。”
用完餐后，两个人一起回了酒店。
一夜好眠，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清晨，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帘，撒在大床房上时，乔清菀胳膊搭在额头上，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手机响了。
她刚醒，意识还不清晰，慢吞吞地翻身，接起，电话那端传来温晴的声音。
乔清菀将手机放在耳朵边上，眉心紧拧，语气有些不情不愿，“喂，晴晴，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啊？”
“菀菀，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乔清菀有些莫名，伸出手抓了抓头发，声音朦朦胧胧，“没有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又上热搜了！现在你都快被黑的体无完肤了知道吗，赶紧去写个声明，然后找律师盖个章！”
乔清菀眉头微微皱起，“啊……好累……不管了，睡觉比较重要。”
温晴在那端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心可真大！”
乔清菀咬了下唇角，声音低低淡淡，带着一种不清醒的困倦感，“呜……我困嘛，再说这些事不是有公司管的吗。”
听她这么说，温晴心里也大致有了底，“行吧行吧，那有什么事儿你再联系我，对了，你最近是不是要去冰城了，提前告诉我时间，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你怎么知道的？”
温晴撇撇唇，“知道你忙，我问的一曼姐。”
“最近是有点忙，都没有联系你，对不起啊晴晴……”
温晴轻笑一声，“跟我道什么歉，傻不傻啊你。”
乔清菀又翻了个身，“你放心，去冰城前两天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嗯，那就先这样，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挂断电话后，乔清菀刚扯了扯被子，准备再睡一觉，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接二连三的电话轰炸搞得她再也睡不下去，只得提前起床。
她坐起来，轻声叹了口气，“一曼姐，怎么了？”
“那个《月色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营销号都在说你是脱星？”
乔清菀因她一句话陷入了回忆中。
两年前，江斯城出事，她为了出国找人，不得不拼命赚钱。
就在这时，一个机会找上门来——
给大牌女明星做背替。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因为能赚很多钱。
到后来，那位女明星因为过度暴露的照片被黑的体无完肤，不想再经受网络暴力，忍无可忍之下，将乔清菀撇了出去。
当时，乔清菀看到自己上热搜的时候，惊讶得不行。
之前他们签了合同，合同里面，对方已经明确表示会替她保密。
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谈不上被人骗，但可以说是过于相信别人而自食恶果。
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诚不欺我也。
话说回来，乔清菀也能理解这位女明星的所作所为，但理解归理解，现在她成了靶心，可没有人能被拉出来替她挡刀。
当然，她也从未想过要把谁拉出来挡刀。
乔清菀把以前的经历浓缩成几句话，统统告诉了宁一蔓。
对方道，“嗯，我大致明白了。”
乔清菀咬了下唇角，低声问，“一曼姐，现在我的名声还有办法挽回吗？”
宁一蔓当即给了她个特别肯定的答复，“当然，咱们又没做错，怕什么？”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宁一蔓是越遇到事儿头脑越清晰的那种人，她清了清嗓子，道，“实话实说，模糊原因，强调契约精神，呼吁大家抵制网络暴力。”
听她这么说，乔清菀瞬间精神了，“一曼姐，你真厉害！”
宁一曼又道，“对了，我表弟今天就过来，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直接骂就行。”
她的表弟，也就是她给乔清菀找的助理。
自己人，信得过。
“具体几点到啊，我现在起床去机场接他来得及吗？”
“不用接不用接，我把定位给他，让他自己导航过来就行，那么大个人了，哪儿能事事都依赖别人，
再说了，我叫他过来是照顾你的，不是让你照顾他的，你可给我记住了啊。”
“好好好，我记住了，一曼姐，谢谢你，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咱们之间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好好工作，还有……”宁一曼刻意顿了顿。
乔清菀问，“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和董事长好好谈恋爱啊，笨死了你。”
“喔……我不笨啦，我就是没想到，一曼姐你也会关注这个。”
宁一曼勾唇轻笑，“七夕快到了，好好准备一下。”
乔清菀抓了抓头发，心底多了些烦躁情绪，“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宁一曼依旧笑，“他只喜欢你，到时候你可以把自己送出去。”
乔清菀脸色红白交错，唇角微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了好了，你先起床吃饭，我去忙了。”
乔清菀，“辛苦了，改天我来请客，我们好好吃一顿。”
“那敢情好。”
挂断电话后，乔清菀简单洗漱过后便赶去了剧组。
莫昶延昨晚跟她一起回来后，就直接回了他的房间。
乔清菀以为他已经在自己之前来了剧组，但并未在这里见到他。
当初这个男人说好的要跟组，结果到了这里，根本就顾不上她。
人间真实。
她到剧组的时候，几位主要演员的助理正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饶是乔清菀并无听别人墙角的毛病，她们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
“莫总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怎么会看上她这种女人？”
“不说别的，主要是她黑历史太多了，压根儿让人喜欢不起来啊，你们看那些博主的爆料了没？”
“看了看了，她曾经不是明码标价都没人要的那种女人么，真是笑死了。”
“哎，就这还电影女主角呢，真没看出来她哪里有这个实力……”
第43章 忠贞不二
乔清菀朝他们看了眼，眸光淡淡，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可能因为这些话听多了，所以再听到他们这些话，她也不是特别介意。
没关系，清者自清嘛。
蒋露看到乔清菀，加快脚步朝她这边走过来，“怎么不去影棚，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等你家莫先生啊？”
“哪有，”乔清菀照着那群人的方向努努下巴，“他们在说话，我好奇。”
蒋露想起来今天早上看到的热搜，又掀起眼皮扫了眼那群人，靠近他们，皱起眉，拔高声音道，“一个两个的都聚在这里聊闲天，不用工作了是吗？”
她的助理看到自家艺人过来，立刻吓破了胆，小跑着来到了她身边。
蒋露音量未减半分，似是在故意说给那群人听，“如果我再听到你跟一群碎嘴子背后议论别人，那你就等着被辞退吧！”
乔清菀距离她只有半米，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咬了下唇角，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蒋露这个朋友，的确值得深交。
-
整个剧组忙忙碌碌了一上午，终于到了午饭时间。
乔清菀取完餐后，坐在餐桌上，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四周，继而皱起了眉。
莫昶延还是没来。
蒋露坐在她对面，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不禁开口问了句，“你怎么了，还在为今天上午的事情烦心呢？”
乔清菀夹了几粒米饭，摇摇头，“不是。”
蒋露皱眉，“那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乔清菀端正坐好，微微探身过去，低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之前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呢，是你的初恋，
但是后来出了点事，你已经两年多没有过他的消息了，现在有个人对你很好，你好像也喜欢上了他，
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你的初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问题啊，因为我从来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如果心动的感觉无法抑制，那在一起就好了。”
“万一你的初恋有一天还会回来找你呢？”
蒋露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她的餐盒里，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要回来早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你刚刚不也说出了点意外吗，也许他……”
人早就不在了。
蒋露微怔，并未将后面那几个字说出口。
她后知后觉，现在才意识到乔清菀说的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啊，”蒋露低下头，心中愧疚情绪升腾，刚才那话赶话的，差点把最令她难过的事情点出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的初恋肯定很爱我啊，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幸福，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守护我，那他肯定会希望我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
乔清菀拿着筷子，手上动作停滞，认真听着，生怕遗漏任何重要建议。
蒋露见她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也没了底，“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嗯，你说的对。”
江哥哥对她那么好，根本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现在这种情况，他是不是也希望自己能找到另一个依靠？
乔清菀默默叹了口气。
下一秒，一道清浅温润的男声传到她的耳边。
“两位漂亮妹妹，在说什么呢？”
江斯聿边说边在蒋露旁边坐下。
乔清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蒋露扬起唇角，眼底挂上些微笑意，“没说什么啊。”
她总不好把朋友的隐私大肆宣扬，纵使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人，那也不行。
江斯聿佯装不悦，“你们俩又不跟我说实话，刚才我都听到了，什么初恋啊，喜欢的。”
蒋露目光含怯，红着脸道，“被你发现了，其实刚才我在和菀菀说我的初恋来着。”
乔清菀，“？？？”
露姐你戏真好。
江斯聿更是不悦，眉心皱得更很，“你怎么还有初恋？”
她的初恋不应该是他才对吗？
蒋露扬了扬唇角，脸上绯红更深，探身上前，语调上扬，刻意将尾音拉长，“我的初恋，不就是你吗？”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乔清菀唇角弯起，默默地端起盒饭离开餐桌旁。
-
莫昶延今天去了趟警局，和律师一起找陆卓然谈了谈。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之前的事情，陆卓然到底有没有受他人指使。
尤其是……陆薇薇指使。
但对方怎么都不开口。
无论他们讲再多关于陆薇薇的不堪事迹和她的所作所为，他都不为所动。
看来是铁了心想进局子，也是铁了心不想让他这姐姐跟他一起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