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打破了沉默：“子枭，少说两句吧，他毕竟是你父亲。”
她的话似乎点燃了引线般。
陆正荣冷笑：“他眼里什么时候有我这个父亲？”
陆子枭忽地笑了，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笑意从胸腔发出来，肩膀细微地振动：“您问问自己，配说这话吗？”
“你！”
陆正荣站起来，把手里的碗向墙上砸，顿时四分五裂，奔向四方，惊得女佣们一片高呼。
气氛剑拔弩张。
江容走到陆正荣身边，担忧地挽住他的手，陆正荣重重地咳嗽：“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还能指望他给我送终？”陆正荣顿了顿，忽然对江容说道，“李之辰你还记得吧，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里玩，我想收他为养子。”
“也不图什么，只想老了有个小辈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听到李之辰三个字，陆子枭面色变得极冷，他语气平淡：“可以啊，如果你不想他第三条腿也被废的话。”
说完，不管陆正荣的反应，他握住程幽然的手，扬长而去。
陆正荣捂了捂气得发痛的心口，推开江容，走到卧室，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带了些许低微：“阿辰啊，罗伯特的事……”
…………
车上，程幽然靠在窗边。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陆子枭和他父亲不会吵起来，至少不会这么快吵起来。
“别瞎想。”
像是会读心般，男人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哑：“他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正好挑了你。”
程幽然抬头，陆子枭正闭着眼休憩，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可周身上下散发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那还回去吗？”
程幽然小心翼翼问。
“不回去了。”
听到陆子枭的回答，程幽然松了口气，陆家的气氛本来就够尴尬了，今天一吵更尴尬了，她还真不想回去。
可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又提了上去。
“去洲际酒店。”
陆子枭扯开领带，对司机说了声。
程幽然不动声色地往窗边移了移，斟酌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忽然，陆子枭睁开眼，狭长的眼睛气势逼人，盯着程幽然，轻笑：“倒时差，你想哪儿去了？”
见程幽然不说话，他带了点勾人的笑意，慵懒地问了句：“嗯？”
这老男人！
程幽然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她偏过头，决定不理会陆子枭。
不可避免地。
她白皙的脖颈显露在陆子枭眼前，几缕碎发遮住泛红的耳垂，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陆子枭收回目光，眸色暗了暗。
过了半小时，洲际酒店到了，陆子枭下了车，没有关上车门。
程幽然只好走过去关门，可没料到被陆子枭一把拉进了怀里，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办，我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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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杂志销量
唰地一下——
程幽然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仿佛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了脸上, 她推了推陆子枭, 没推动, 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啊。”
陆子枭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腔调：“我懂了。”
程幽然仰头, 对上陆子枭漆黑的眼, 狐疑地问：“你懂什么了？”
男人没说话，看着她。
像是要被目光洞穿, 程幽然的心擂起了小鼓, “咚咚咚”敲击在心头，她嗓子眼有些发干。
伴随着一声轻笑。
陆子枭用气声回道：“你是在欲拒还迎。”
“我哪有？”
程幽然不服气地辩驳。
“不然你为什么抱着我。”陆子枭的尾音拖得有些长。
程幽然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陆子枭已经松开了手, 自己的头却依然枕在他的胸膛上。
“还贴我这么紧。”
他语气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勾人意味。
程幽然：…………
她气冲冲地转身走进车, 决定三天不理陆子枭。
她关上车门, 正准备摇上车窗时, 陆子枭一只手扶住车窗, 不再逗她, 敛了笑意, 正色道：“什么事都有我在, 所以别多想了。”
突然而来的郑重。
男人的手离开车窗，车窗缓缓摇上, 看着陆子枭向酒店走去的挺括背影，程幽然手托在腮边想，那就……一天不理他好了。
忽然,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中国银行】您尾号为4639的银行卡转入人民币5，000，000.00元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陆子枭转的，程幽然没骨气地想，那就……半天不理他好了。
…………
洲际酒店，高级套房。
陆子枭划开房卡。
里面有人，他的脸上并不意外。
“陆总，您来了。”
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紧张地深呼吸了几下，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文件袋。
“拿到了？”
陆子枭瞥了眼他手上拿着的文件袋，关上门，语气平淡，却带着摄人的压迫力。
男人点头，见陆子枭没有说话，他的心莫名发沉，躬下身，双手把文件奉上，手忍不住颤抖：“那我女儿……”
陆子枭接过文件袋，看着文件的目光不带任何一丝温度，这才淡淡地开口：“你放心。”
男人想说什么，可最后到了嘴边只剩了句：“我一直很放心您。”
可是他的背更佝偻了。
陆子枭看着他，忽然顿了顿，说道：“她会过得很好，比大多数女孩儿都过得要好。”
他戴上手套，打开文件袋，翻开文件第一页，第一行赫然写着……
——本人陆正荣年事已高，为防日后遗产发生纠纷，特立遗嘱如下。
…………
程幽然走进公司，太早了，公司都没什么人，她想起陆正荣说要收李之辰为养子的事，不知道是真话还是气话。
只要江容不同意，陆正荣也没办法。
她想了想，拨通了江容的电话：“喂，妈——”
电话那边，江容声音如常，似乎已经遗忘了早上的争吵，她嗓音温柔：“幽然，你说。”
“爸说要收李之辰为养子，您不会同意吧？”
程幽然不觉得江容会同意，养子要上户口，是有合法继承权的，江容出身豪门，见多了遗产纠纷，傻白甜归傻白甜，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你爸他很喜欢阿辰那个孩子，又心疼他没了双腿，子枭经常不在家，让阿辰陪陪你爸，也好。”
一句也好就能把半个陆氏集团拱手相让。
程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不是她知道李之辰的身世，都要怀疑李之辰是不是江容另一个儿子了。
“妈，我今天还有事。”程幽然觉得自己要平复下情绪，“明天再找您喝喝下午茶。”
正好这时候差不多九点了，柚子文化的员工们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公司。
乘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缓缓走着：“要是过美国时间多好。”
“晚上九点上班，早上九点下班，梦想中的生活。”一个队员补充道。
一行人走到二楼，看到拿着电话的程幽然，赶忙异口同声地鞠躬：“老板好！”
“今天开个会。”
程幽然放下手机。
听到她的话，乘风的步伐更缓慢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好像全天下的老板都喜欢开会，不开会就不配当老板了一样，连人美声萌的小贫穷也不能避免。
乘风痛心疾首地想道，跟着众人走到会议室。
“小柚子老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熊鱼给程幽然倒了一杯咖啡。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幽然思索了几秒，如果不是广告费便宜，她也不会采取线下广告的方式。
熊辰稍稍放了心，《穿到1937》销量破百万后就停滞了，他以为程幽然要找他“谈谈心”，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我想在《极限生存》投放广告，一时想不到投放什么好。”
是的，这就是她今天来公司的目的。
别的广告商都是牛奶啊手机啊，柚子文化顶多……卖卖周边？
嘶——
会议室里的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当下最火的综艺就是《极限生存》，在《极限生存》投放广告……
脑袋里闪过一大串数字，乘风头有点发晕：“这少说要好几百万吧？”
熊鱼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她昨天看八卦论坛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篇帖子，分析《极限生存》的广告价格好歹也要上千万。
“不过——”
熊辰提出了疑问：“我们公司能插入广告吗？”
他看的综艺不多，但也知道一般综艺里打广告都是出现品牌实物，可他们没实物啊。
“哦，我没说清楚。”
程幽然出声说道：“准确来说是《极限》生存这一季的冠名，在片头播出广告。”
冠名？
扑通一声，熊鱼没坐好摔在了地上，她张了张嘴巴：“这要上亿吧？”
程幽然手合拢搁在桌上：“友情价。”
友情价……
这在熊鱼耳里，无疑是为了照顾他们心情随便说的借口，她艰难地点头：“我可以承受，老板您继续说吧。”
“所以今天开这个会议，主要是想谈谈打什么广告。”程幽然转着手里的笔。
极度震惊后，众人的心思活络了，虽然都是一个公司，但部门不同，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
第一个说话的是熊辰，他从包里拿出电脑，打开表格：“老板，《穿到1937》曝光量已经到了瓶颈，销量稳步不前，如果能做广告的话，我相信多一百万的销量不是问题。”
乘风敲了敲桌，意有所指：“多一百万不是你嘴上说说就能行，我觉得应该把广告给最有潜力的，比如——”
light也点了点头。
谁也没想到一直低头的崔明说话了：“比如网文行业是文化产业的源头，肯定是最有潜力的。”
乘风：…………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熊辰灵机一动：“要不做个网站？今天加班，明天就能搭起来。”
程幽然有些意动。
经过一下午的讨论，终于商量出了一个框架，网站分为游戏、、电竞三个板块。
和商业性网站不一样，纯属……打广告的，整个页面都是自家人的宣传，所以技术并不难，最多做做滚动播放。
会议结束后，方流云开车过来接她，她把网站的事和方流云一说，没想分方流云皱了皱眉：“央视那边应该不会同意。”
各大卫视都没什么节操，和你谈节操，肯定是钱给的不够多，但央视不一样，它会考虑到社会效益。
在华国，游戏和并不是能正面提及的东西，至少，在官方眼里不是，一有家长投诉就会被拎来批评。
程幽然上车，小苏坐在副驾驶上：“幽然姐，行李收拾在了后备箱。”
“谢谢你了。”
程幽然冲她笑笑，心里还在盘算广告这事，她忽然想到，“如果这样呢……”
方流云本来放松地握着方向盘，可听着程幽然的话，越听背挺得越直，等她说完后，脸上不禁露出赞许之色：“我想一定会很棒。”
得到方流云的肯定，程幽然终于放心了，只不过得辛苦熊辰他们了。
车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到了一处庄园，比陆家稍小些，不过面积也大得令人咂舌。
方流云把车停到车库，几人下车，她有些抱歉地说道：“这是陆总名下的一套别墅，几年没住了，今天紧急派人清理了下，可能有的角落没清理到。”
“没事儿的，方姐。”
程幽然走出车库，浅色的一幢三层别墅，树林后就是露天游泳池和高尔夫球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在餐桌上见到陆正荣了，原着里他得了绝症，即使不搬出来，应该也很快不用见了。
…………
《Few》大厦，28楼。
余霜走过来，询问着工作人员：“挂上网了吗？”
“挂上了。”
工作人员赶紧点头，打开了淘|宝，《Few》七月第三刊已经设置好了购买链接，只等按下确定。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除了稳定的线下销售渠道，杂志也会更多地依赖于线上销售，而当封面人物是明星时。
线上销量往往十分惊人。
“您说这期的销量会是多少？”一个实习生小声问。
“差不多一万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