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甜冷冷地说,“松开我!”
厉飞贪婪地埋进她的颈窝,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我爱你甄甜。”
他的气息喷吐在甄甜的脸颊上,更像是一只手,用力地把她的心脏揉来揉去。
甄甜低下头,一颗晶莹的眼泪掉落在她手背,她快速的抹掉痕迹,咬下牙,“我不想管你有多少理由,也不想去回想过去的一切事情,你别说了,放开我。”
“不放。”厉飞的声音放的很低,“兜兜转转,我最爱的人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我们之间很多事都改变了,杨洁是杨洁,我是我,你不能因为别人的过失来否认我,你给我时间证明给你看,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我总要让你看清我!”
甄甜闭上眼,她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撇开,“你松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倔强?我们当初那么好,甄甜,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男生了。”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的手指被她用力撇痛,甄甜狠心将他的手推开,转过身,四目相对,“其实我并不是一直在生气,我只是厌烦了自己跟过去有一丝牵连,我恐惧回忆,恐惧被抛弃,恐惧一切跟她有关的人,可是我的过去,你全部都沾了边,所以厉飞……”
厉飞紧盯着她,双眼通红如血,“他是谁?”
甄甜别开脸,喉咙哽住,没有接他的话,“我们还是算了吧。”
……
主持人介绍今天的邀请的嘉宾,安娴,名牌大学博士生,现任某三甲医院妇产科主治医生,年轻有为。
他们是同一家医院的医生,安娴对他有印象,之前在会议室里碰过几次面,但没有接触过,江嘉树记得不记得她就不清楚了。
主持人念完广告,开始介绍结尾的小科普规则。
江嘉树有些心不在焉,他频繁地看向手表,已经非常迫不及待想结束这个烦人的活动。
科普主题是救助现场情景呈现,因为电视台道具有限,需要安娴人工扮演一个晕倒的患者,还需要江嘉树给她做胸外心脏按压和口对口人工呼吸。
安娴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脸色变得黑沉,她得体地微笑,跟主持人提议,“要不换成备孕科普宣教吧?”
主持人跟导演对视一眼,跟她沟通说,“考虑都科普的受众,后台已经准备好道具了。”总之题材是不会换的,江嘉树这种吸粉体质,电视台为了收视率,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在他身上割点血出来。
江嘉树冷嗤一声,“那就开始录吧。”他赶时间。
看到安娴在治疗床上躺下,江嘉树暗眸,心想这种采访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参加一次,就算让他当院长也不来。
第26章 沙果有点甜
导演喊准备之前,江嘉树突然抬手叫停,现场灯光变暗,他靠近安娴的耳边,“借一步说话。”
安娴愣了愣。
洗手间门口,江嘉树在舆洗池前擦手,看到安娴走近,说:“我不会对你无礼。”
“什么意思?”
江嘉树扔掉纸巾,“借位,一会我们好好配合。”
安娴尴尬地站在身边,“可是一会有机器拍摄……”
“这个交给我。”
安娴只好点头,“我无所谓的。”
江嘉树抬眼看她,“我就要有女友了,需要避嫌。”
安娴:“……”
下午满课,上完课导员来阶梯教室堵人,宣布实习地分配结果,甄甜被分配在翼城第六十八实验小学,离北城有些距离,但学校在市里,还算能接受。
舍友蒋小米被分到了乡镇小学——硅镇。
问周围的人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几乎是查无此地,甄甜灵机一动,让她在地图软件上输入地名,在最北边的一个小点上找到了这个小镇
甄甜有些惊讶这个地方的遥远,“好偏。”
蒋小米是属于那种没怎么吃过苦的女孩子,大一刚来的时候连地都不会扫,典型被家里人从小娇养长大的,会被分到这种地方,是她本人最不愿意的结果。
“我这几天天天上香祈祷学校别把我分到这种地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蒋小米丧气地说,双眼通红着。
甄甜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作罢。
蒋小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中划过一抹明亮,“甜甜,咱俩可以换换吗?”
“呃……这个不是学校分配的,不可以换吧?”
蒋小米起身,“我去问问导员可不可以换!”
五分钟后,蒋小米一脸欣喜的回来,“甜甜,导员说了,如果双方同意,实习地点可以换的!”
甄甜难为情地看着她,“我不想换。”
蒋小米一副要哭的表情。
“对不起啊小米。”她也不想去。
——
主持人念完最后一条广告,随着导演‘卡’的一声,节目录制结束。
江嘉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活动,浑身松懈下来后他感到很疲惫。
在更衣室换下衣服出来,他晃着手中的车钥匙往负一层走,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订餐软件,思索着一会带甄甜去哪家餐厅合适,最好能找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今天他听了太多女观众的尖叫声,实在头痛,迫切需要清静。
手机在手里大震,接起来是江母的来电,大概问他今晚几点到家。
江嘉树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里,解释说自己中秋工作忙,就不回S市了。
电话对面静了一瞬,紧接着几道臭骂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江母说他没良心,当初好好的金融不学,非要去做什么白衣天使,这下倒好,一年365天连轴转,现在过节也不能回,当真是混账。
江嘉树心虚,任凭她骂,心想明年中秋一定回家过,但今年不行,他得陪媳妇,但实话又不能说太早,毕竟自己跟甄甜八字还没一撇,还是能稳定下来再说不迟。
江母不知道此刻江嘉树心猿意马的心思,见他一声不吭的受着骂,心里的气来得快消的也快,对他既心疼又生气,挂断前还嘱咐他最近变天,要注意天气变化。
挂了江母的电话,江嘉树正准备约甄甜出来吃饭,身后安娴的声音叫住了他,“找你半天,没想到你在这里,差点让你走了,院长刚到,说一会要请吃饭,让你别走。”
江嘉树微微蹙眉,“我一会有事。”
“很重要吗?院长刚特意指明要你留下。”
尽管有些不愿意去,江嘉树突然想起主任说要院长有意想破格升他副高的事,沉吟片刻,他点头答应。
安娴松了口气,“幸好你去,不然都是领导,我一个人去了也尴尬。”
江嘉树淡然一笑,没吭声。
傍晚,甄甜在寝室里收拾实习要带的行李,学校通知中秋节一过她们就要去分配的学校工作了。
甄甜问舍友,“我们需要带被褥那些吗?”
“不用,那边会发新的,只需要带上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甄甜‘哦’了声,把床上的一只兔子布偶塞进了行李箱。
“蒋小米去哪儿了?”
“跟着她父母去外面饭馆吃夜宵去了。”甄甜答。
舍友:“今天在都市频道有她最近特迷的那个江医生专访节目哎,她不看吗?”
甄甜合行李箱的动作一顿,“在哪儿能看?”
“就手机上,我给你发链接?”
“谢谢。”甄甜立即站起来去床上找自己的手机,“几点开始?”
“已经开始了。”
甄甜在寝室里像没头苍蝇找了两圈,最后在包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舍友发过来的链接。
“如果她在,一定是最激动的一个。”舍友看着手机说。
地方电视台的收视率不高,但因为今天邀请的嘉宾是江嘉树,线上频道的网页竟有点卡顿,弹幕上一水的在刷屏讨论他,不过也有不少黑粉,有人猜测江嘉树前几天的热搜一定是他本人或者公司的试水营销,骂他不好好在医院救死扶伤做手术,刚有点名气就急不可耐地出来上节目捞钱,当真是吃相难看。
一边褒一边贬,网络就是这样,墙头草太多,舆论稍稍一扇风,就会有人跟着附和鼓掌。
甄甜关掉弹幕点开全屏,看到电视里他一身正装,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他正在认真地介绍自己的名字,男人举手投足间都熠熠生辉,身上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在吸引着她,让人想要靠近他,关注他,了解他,深入他。
女主持看着他的眼神又明又亮,询问了一些关于他专业的问题,江嘉树抬眼看向镜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又黑又沉,刹那间,很像是在跟她四目相对,甄甜心脏猛地在胸腔里一撞,心跳加速。
“请问江医生现在有钟意的人吗?”
“有。”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坚定而富有磁性。
“我靠( ‵o′)凸?”舍友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就说嘛,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甄甜趴在桌上,脸颊悄悄爬上两朵红晕,她盯着屏幕上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
来电铃声打破了小鹿乱撞的气氛,垂下眼睫,看到屏幕上厉飞的名字,甄甜毫不犹豫地点了拒接。
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因为电话的进入,网页连接失败,需要重新加载,甄甜耐着性子重新进入了一遍,界面突然卡顿了几秒,屏幕上出现了连接中三个字。
甄甜微微皱眉,看向舍友,“你的网页能进去吗?”
舍友悄悄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退出来了,男朋友来电话了。”
甄甜鼓了鼓腮帮子,手指不断地点屏幕上的重新连接,频道一直显示进入失败,她渐渐暴躁起来。
手机再一次响起时让她更加火大,甄甜生气地划开接听,语气僵硬:“厉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两秒,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线:“小姐您好,我是彼岸酒吧的经理,厉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您现在是否方便来接他?”
“喝醉了?”
“是的,厉先生喝了很多酒。”
“你找别人吧。”
“等等小姐,厉先生的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我们实在不知道该联系谁,希望您能体谅。”
甄甜那头没有出声,直接挂了电话。
厉飞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琥珀色瞳仁,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透明的玻璃反射着头顶幽蓝的灯光,他悠悠地问:“她说了什么?”
“那位小姐没有理我。”经理战战兢兢地说。
厉飞的眸子黑沉,“她不来?”
“我想是的。”经理小心地回答。
“呵……”厉飞一把抢过手机,身上戾气十足,他用力指着自己的手里,“甄甜?甄甜是吗?是不是就吃定我厉飞非你不可了?特么多大脸,不就是个妞儿,爷找谁不行非得找你?!”
经理像看怪物似得看他一眼,悄悄后退慢慢向后溜,生怕自己存在感太强,惹上这位暴躁又神经错乱的爷。
……
路上大概用了不到四十分钟,甄甜找到了那家叫彼岸酒吧。
这里严格意义上应该叫清吧,远离喧嚣的吵闹,音响里舒缓流畅的轻音乐让人心旷神怡。
甄甜用手划开前面的人,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厉飞。
或许是有种奇特心灵感应,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厉飞猛地转身,跟她四目相视。
缓缓推开怀里的女人,厉飞坦然又放松一样地对她笑了,“从前,我们也是这样的有默契,我不回头,就知道你的存在。”
甄甜平静地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像一面死寂的潭水,“你也会讲从前。”
厉飞深深地看着她,像把她望进骨子里,“我想回到从前。”
“你又发疯?”还要让她说多少遍才肯不问。
“那你为什么要来?是不是担心我,怕我喝醉一不小心跟天桥底下的流浪汉抢被窝?”
“为什么骗我说喝醉?”甄甜不接他话。
厉飞站起来,高大的声音笼罩住她,“我是醉了,但又清醒了,我后悔了,骗你是我的不对,一走了之是我不对,抛弃你是我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对,我现在向你道歉。”
厉飞双手握住她的肩,嘴巴里喷吐着浓重的酒气,他深情地叫她的名字,“甜甜……对不起,我厉飞对不起你。”
甄甜用力的攥紧拳,“你不!需要说这些。”
“要!”他低吼,“原谅我,我带你走。”
甄甜用力推搡开他,狠声:“你其实一直不知道,其实当初我选择跟你做朋友时的初衷,是为了引起我喜欢的人的关注跟注意力,后来我是失败了……再后来,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我越来越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了很多我们的以后,可是呢?那份像轻如鸿毛的感情,是你先不要的。”
甄甜定定地望着他泛起水光的眼,“厉飞,五年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那份情,我捡不起来了,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错,这其中也有我的错,因为我发现,我还是还是喜欢他,以前是现在也是,比喜欢你,还要多一百倍一万倍的喜欢。”
手,从她双肩无力滑落,厉飞对她口中的、自己一无所知的人,感到十分的陌生和可笑,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拒绝的理由可以再蹩脚一点?”
甄甜别开脸,“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