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有点甜——遇佳音
时间:2019-08-27 08:16:16

  “上周跟美国那家金融服务企业谈判,规矩是要在一天内给出项目报价,公司居然因为没有合适的专业人员跟翻译,没有及时报价,导致公司失去了这个重要的项目。”
  方正的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目光狠戾威严,“三天内想好怎么变革,人事部尽快把裁员方案汇报给我,把那些好吃懒做的关系户跟混子给我从公司赶出去。”
  “工地那边责令停工整改,一时开不了工,总公司可控制资金不多,我会想办法申请企业贷款,加文,你准备好好财务报表,明天跟我去银行一趟。”
  方正把笔扔在桌上,推开身后的椅子站了起来,“召大家开紧急会议是为了挽救公司,今天是中秋,散会吧,你们管理层好自为之。”
  从会议室出来,方正松了松领带,对特助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BOSS。”
  “给我一部车钥匙,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
  甄甜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江嘉树久久没来,她猜可能在路上遇到了堵车,便在学校门口找了家奶茶店坐下等他。
  车子开往别墅区,在江宅门口停了下来,听到动静,舒兰从院子里出来去开大门,看到方正,她问道:“哪位?你找谁?”
  “阿姨你好,我是江嘉树的朋友,中秋快乐。”方正礼貌地说着。
  甄甜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几声,奶茶被她吹起了的大气泡,十五分钟过去了,她渐渐有些焦躁,抓起手机给江嘉树拨了电话过去,听筒里一直响着等候音,没人接。
  舒兰带着他走进客厅,方正看到坐在客厅白色沙发上的人时,背脊一僵。
  舒兰给他拿出拖鞋,“嘉树说中秋医院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他没告诉我有朋友要来。”
  方正别开脸看向舒兰,“他昨晚没回S市?”
  “没有,他说他今天值班。”
  方正的神色突然有些意味不明,“没回来……”
  安娴这时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舒兰意外地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方正把手中的礼盒放在玄关柜上,换上拖鞋,他轻笑了声,“何止。”
  ——
  甄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寝室,蒋小米正坐在椅子上刮腿毛,看到她回来,面部表情立即丰富起来,“不是去约会了?怎么回来了!”
  甄甜把包扔到床上,无力地趴在了下铺蒋小米的床上,“他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他临时被叫回医院了,这会正在手术台上。”
  蒋小米:“天哪……”
  甄甜抱住手边的趴趴熊,头枕在了它柔软的肚子上,“后天我就要去翼城的学校报到实习了,他最好今天早点结束。”不然她至少一周都不想搭理他。
  安娴跟母亲顺路过来看看舒兰,没成想被杨兰留下来吃午餐,听到江嘉树没回来,安娴的母亲有些遗憾。
  “昨天在北城电视台上看到安娴跟嘉树在一起做节目,电视里面你们看起来特别像情侣,很是般配呢。”舒兰拉着安娴的手热情地说:“我听说产科每天都特别忙,安娴也没有找对象吧?”
  一道灼热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安娴没敢抬头,“没有。”
  舒兰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扭头对安娴的母亲说道,“你看看,两个孩子都单身,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让他们好好交流一下,他们都工作在同一个医院,我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安娴的母亲也开心的笑了,“嘉树那孩子那么优秀,我也很喜欢他。”
  安娴悄悄推了推母亲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转身跟舒兰解释,“阿姨你别逗我妈了,我跟江嘉树只是朋友,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
  方正突然从沙发上起身跟舒兰告别,舒兰微笑着不让他走,说要留他在家吃午饭。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下次我再来拜访阿姨。”
  方正从安娴身后目不斜视地经过,长腿迈着大步离开江宅,打电话给特助,“帮我订最近一趟回北城的航班。”
  ——
  江嘉树联合胸外科的大夫,成功取出了患者颌面插.入的玻璃片,没有伤及到颈椎三角区。这场手术用时七小时二十八。
  他很少做这种与胸外联合的大手术,口腔外科的手术通常两到三个小时,一场手术下来,大家捏手术刀的手隐隐作痛,中途数不清流了多少次汗,所幸,手术成功了。
  章心璇见江嘉树出来,立即快步迎上去,“江老师,过饭点这会食堂没饭了,我给你点了外卖,马上送到!”
  江嘉树扔掉手术服,“谢了,回头请你吃饭。”他站在水池前快速的洗手消好毒,“我早上让苏钊给我朋友打电话,他打了吗?”
  “打过了。”
  江嘉树回头问站在身后的人:“现在几点?”
  “下午三点。”
  一阵哭声打破了楼道里的平静,江嘉树跟章心璇对视一眼,“去看看怎么回事。”
  诊室里,苏钊按着一个小男孩的肩膀,正耐心的劝导着。
  一位老太太站在苏钊身后急的满头大汗,“我孙子怎么样?他昨天穿少着凉感冒了,今天我特意买了月饼给他吃,结果还没吃两口就上吐下泻嚷嚷着牙疼,看他难受的脸色发白,我就着急忙慌地带着他来医院了。”
  江嘉树大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苏钊从小孩面前站起来,给他汇报情况:“乳牙滞留恒牙长歪,小孩怕疼,一直不配合。”
  江嘉树拆开一双新的手套戴上,“我看看。”高大的身影蹲在小男孩面前,他放轻声线诱哄道:“不要怕,让叔叔看看你的牙可以吗?叔叔的技术特别好,保证让叔叔看了立马就不疼了,听话,把嘴张开好吗?”
  这话像一道魔力,小男孩放松了唇瓣,慢慢张开了嘴,“疼……”
  “乖,很对,叔叔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江嘉树摸了摸那颗被挤歪的恒牙,眉眼微皱,责怪道:“小孩恒牙没长好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诊断?”
  小男孩的奶奶一脸愁容,“当年我两个儿子换牙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我以为乳牙自己就掉了,没有放在心上……”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医生,我孙子没什么问题吧?他才八岁,他妈妈跟我儿子离婚了,孩子也是这两年才送来让我带的,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医生你可一定要帮我治好他啊……”
  江嘉树抽了一张纸巾给小男孩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这个情况需要拔牙治疗。”
  “拔拔拔,我们拔,只要能治好。”
  江嘉树起身,摘掉手套,“您也别太着急,只是个小手术,我的助理会帮助完成。”
  接着他对苏钊吩咐说:“你带他去拍个牙片,小孩脸色不好,顺便做个血常规看看。”
  苏钊应声,对老奶奶说:“你带他跟我走,我们去做个检查。”
  小男孩离开,诊室里安静极了,其他在诊室的同事正在跟各自的患者交流病情,江嘉树走进办公室,从衣柜的衣服里摸到手机,给甄甜拨去电话。
  舍友蒋小米跟男朋友去外面约会看电影去了,代露有私事,没人陪甄甜,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寝室里无聊地转圈圈。
  看到来电显示,甄甜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张地悄悄攥了攥小拳头,大脑飞快的运转地想着一会要对他说的话,这么正式的约会都失约,实在让人生气!
  甄甜深呼吸,手指划了下屏幕,接听——
  “早上离你学校还有五分钟路程的时候接到医院的紧急召回,是个大手术,院里人手不够,要求我务必赶回,让你白等几个小时,我对我的失约十分抱歉。”
  甄甜的怒气值被他疲惫又无奈的语气瞬间浇灭,她张了张嘴,刚刚在脑中想好的台词突然成了一团浆糊,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那……那手术顺利吗?”
  “大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还算顺利。”
  “七个小时?”甄甜震惊。
  “玻璃穿过颌面到颈部三角区,很危险,几个专家一起协商手术,耗时很长。”
  甄甜心疼地讲不出话来,“那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江嘉树不善于撒谎。
  “我学校门口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鲁菜馆,反正我在学校也没什么事,给你打包带去医院吧!”
  江嘉树在心里计算着A大到医院的距离,私心让他难以拒绝,“方便?”
  “没关系,正好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想起自己要去实习任教的事,甄甜觉得他们今天有必要摊牌讲明一些东西,省的她走后对他……辗转反侧。
  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江嘉树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喜悦,“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甄甜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好,那你等着我,一会见。”
  “一会见。”
  章心璇进来时恰好看到江嘉树对着手机温柔地说了声再见,这是他很少,甚至从未流露出的另一面。
  原来他并不是一直都一副冷冰冰的严师模样,他会笑,也会对一个人温柔至极,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她罢了。
  章心璇一大早就观察到,师傅来时头发后梳西装革履,跟往日清冷的装束风格大不相同,她现在严重怀疑,江嘉树打扮的这样帅气稳重,会不会是去约会了,结果中途不得已被召回医院,导致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更换……
  江嘉树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轻阖上双眼,抬手在两眼之间用力按压了几下,眉眼之间浮现着倦意。
  章心璇出声:“老师,您中午没吃,我把饭给你送来了。”
  江嘉树回头,看着她,神色愣怔了约莫有两三秒,骨节分明又修长有型的手在腿上点了两下,“谢谢你,一会有人来给我送饭,我就不吃你这个了。”
  章心璇第一时间猜测给他送饭的人一定跟刚刚那通电话有关系,顿了顿,才说:“好,我知道了。”她微微颔首,拎着饭盒慢慢从休息室退了出去,带上门。
  苏钊看着片子,确定自己的诊断没有错,他拿来麻醉跟手术工具,
  章心璇让老奶奶在手术告知单上签上姓名,苏钊站在小孩面前,学着江嘉树刚才哄小孩的口气,带着十足的亲和力诱哄道:“小孩,现在叔叔要给你打一针麻醉,然后把坏掉的牙齿拔掉,这个过程一点也不痛,你要乖,一会不能乱动哦~”
  章心璇扶住小男孩的头部,小心翼翼地将注射器打下——
  “不行,回抽出血。”
  苏钊在一旁按住小男孩乱动的双手,“重新打。”
  江嘉树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没两分钟,便听到诊室里再次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他用手掌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脸颊,顿了一阵,抓起身边的白大褂起身朝外走去。
  小男孩怕疼更怕打针,一直胡乱动,注射麻醉时出现了回抽出血,麻药打不下去,章心璇跟苏钊一时对眼前这个难缠的小男孩有些束手无策。
  江嘉树踏步走来,从架子上拆开一双干净的手套戴上,“我来。”
  看到章心璇手中的注射器里冒着鲜红的血,江嘉树示意她,“重新换一支麻药。”
  “好。”
  江嘉树看了眼手术通知单上的患者姓名,他弯腰跟小男孩对视,“你叫小辉?”
  小辉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迟疑般地点头,“嗯!”
  “小辉,今天是八月十五,叔叔这里有好多月饼,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
  “菠萝!”小辉脱口而出。
  “那好,你只要一会乖乖不动,叔叔打完针就拿月饼给你带回家吃好不好?同意你就点头。”
  “同意。”
  “好,那我们开始打麻药。”江嘉树转头看向章心璇,“给我注射器。”
  江嘉树调整好头顶治疗灯的位置,将注射器缓缓伸进男孩的口腔,“小辉,把嘴巴张大,别怕,打针就像被蚊子轻轻扎一下的感觉,一点也不疼……”
  针头插.入,有轻微回抽出血,江嘉树继续慢慢推进……
  在快要结束之际,小辉的面部一皱,他整个身体突然激烈地反抗抽动了起来。
  苏钊按住小辉的双肩,可八岁小男孩的力气却不容小觑,小辉的身体用力挣扎,苏钊双手一滑,轻易被他从手中溜走了。
  江嘉树见势,脸色大变,他就要撤回还插.在小辉口腔里的注射器,不料手掌被小辉用力推开,尖锐的针头歪斜,‘呲’的一声,针头纵向在江嘉树的白色手套上刮过,手套迅速破裂,露出一片肉色的皮肤。
  章心璇在一旁吓了一跳,“哎呀,手!出血了老师,快去清洗消毒!”
  江嘉树没动,他慢慢抬起小辉的下巴,在他口腔里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划伤才松了口气。
  松开小辉的下巴,江嘉树大步走到洗手台前摘掉手套打开水龙头,流动的水冲走了手背上的血痕,大掌挤了点肥皂液在手上,弯腰认真地冲洗伤口。
  小辉的奶奶见状着急了,“你们怎么回事,针都打不好,差点扎到我孙子!”
  章心璇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是你孙子不听话乱动,怎么还怪到我们头上了!”
  双方的火气正值高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诊室外的走廊越走越近——
  “江医生!吴小晖是HIV感染者,你们先别做手术!”
  洗手台正对着门诊室玻璃门,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心脏咯噔一跳,章心璇跟苏钊同时看向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江嘉树的背脊僵硬在原地,水龙头里哗啦啦地水流声让他瞬间失聪,他像一位动作迟缓的老人,慢慢转过身,看着门口血液科的同事,那双棕色的瞳仁变得又黑又沉,他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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