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教你日理万姬(穿书)——荀二
时间:2019-08-27 08:22:12

  人人都说,吴人“易动轻安”,他们自古临水为居,世家贵族也自成体系,加之长江天堑,从来都缺少天敌。
  大梁后期, 司马氏昏庸无道,而后又是云帝篡位,吴人便更加不满,甚至自立了一个名叫钱沃的首领。
  此人虽出身不高,却能力过人,传闻江东豪杰莫不服膺。
  此时钱沃早已的了得了消息,派人驻守京口,与南渡队伍隔江而望、峙江而立。
  他是绝对不会让南渡政权过来的,而南渡遗民们也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长江天堑,滔滔四十余里宽,惊涛拍岸,声势骇人。
  这天堑曾阻扰过多少铁蹄纷乱,如今同样也阻扰了南渡遗民的脚步,几乎所有人,都只有望洋兴叹。
  就在这一日,从江对岸飘来了两只伶仃小船,船夫将其中一只遗留下便撑杆而走。
  两军对战,不斩来使,南渡军这边也只得放船夫走。
  这些事明月辉在女眷堆里本是不知晓的,因着这个晋王妃的身份,另外三个宗王日防夜防,宁愿自己窝里斗,也不愿让司马沅的人插手过来。
  可就在这一日,谢如卿遣人来叫明月辉,叫她来认领人。
  明月辉携陈凉真匆匆赶到谢如卿帐中的时候,心中是忐忑的。算起来,他们车队多多少少走了一个月了,她与这个名震天下的谢如卿几乎全无交集。
  不知为何,两个人总是错过。不是你刚来我就走,就是我刚走你就来。
  甚至到现在为止,她还是没看清楚谢如卿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当她步入营帐,见到为首的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斯巴达了。
  因、为、这、个、人、她、见、过!
  “殿殿……下?”陈凉真感觉挽着明月辉的胳膊,被狠狠夹了一下。
  “没事。”明月辉的脸上洋溢起假笑,她很、淡、定。
  这种修罗场她在商场见多了,虚个卵子。
  以前有个糟老头子跟她抢生意,她就带着糟老头子老婆去捉奸,让他老房子失火,自顾不暇下赢了那场商战。
  带人捉奸她都不虚,这个情况,她简直笑迎东风的好伐。
  只见主将帐内几个宗王站的站、坐轮椅的坐轮椅,全都悉数到了场,不遗余力地巴结为首的那个人。
  谢如卿坐在大帐中央,他眼睛看不见,身旁的沈忌手里拿着舆图为他指点。
  “谢公,袁姐姐来了。”沈忌一见明月辉与陈凉真,眼睛都亮了。
  谢如卿抬起头,朝着明月辉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头,“晋王妃。”
  “在的。”明月辉虚伪地点了一下头。
  谢如卿:“且看一看这是不是你的人。”
  明月辉这才注意到帐子左边放了一个不大的小船,小船中央睡了两个少女,她们身上搭上了厚厚的绒毯。
  看绒毯的样式,应该是谢如卿派人搭上的。
  明月辉蹲下身去,轻轻掀开了一点点绒毯,只看了一眼,就立马盖了回来。
  少女浑身冻得青紫不说,身上斑斑驳驳的污垢,显然是已被人轮番糟蹋了。
  “啊……!”陈凉真忽而惊叫出声。
  “怎么了?”明月辉回过头去。
  “她……她是……阿静……还有这个,是阿鸢……”陈凉真的眼角湿润了,咬着唇道,“她们跟奴婢一样,是宫里跟着王妃殿下陪嫁的宫女。”
  “洛阳一役中失散了,奴婢以为,她们会跟着林侍卫,也就是跟着王妃殿下的侍卫长一同平安抵达扬州的。”
  明月辉听了陈凉真的话,悚然一惊,直直抬起头来看着她。
  根据陈凉真的叙述,这两个小宫女应是她遣散众人之后,徘徊不肯离去,坚持跟着明月辉、林侍卫一同南行的几个宫女之中的两人。
  明月辉明白,陈凉真在话语中替她隐瞒了中途她独自驾车而逃的这件事。
  可如果没有逃,那明月辉的命运是否就跟如今睡在穿上的两个小宫女一样了呢?
  “嗙!”一声砸桌子的怒响,又是襄王司马越在搞事,“大胆钱沃,送此二女前来,分明是想恐吓我军,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是啊,连晋王妃贴身侍女都敢侮辱,他们还有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不敢做的?!”下首有将领附和。
  “……”
  “……”
  所有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明月辉脑子乱哄哄的,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她不逃,最后结局就跟被送来的两个小宫女结局相同了呢?
  或许可能还要惨。
  “凉真,替我将这二人医好。”明月辉吩咐道。
  “是!”陈凉真抹了抹眼泪,颔首。
  军医前来,慌慌忙忙地裹住两个昏迷不醒小宫女的躯体,一齐抬出了主将营帐。
  陈凉真跟着军医离去了,明月辉头脑发胀,本也想拔步而行。
  然而,眼角离去之际,她发现了一处不同——就是那艘小船的船肚子也颇大了点。
  明月辉老爹原是国家地质队的,所以明月辉本人也从小跟着父亲上山下海,练就了一身得以傍身的技能。
  她越看越奇怪,觉得一般的行船也不应是这种构造,除非……这船肚子里真藏了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她拔步走到一侍卫面前,拔了其佩剑,举起就往那小船中央砍去。
  “晋王妃!”是汝南王司马辞的声音,“你这是作甚?!就算钱沃辱你侍女,也不该随意在帐中发泄。”
  汝南王此话,字字诛心,分明是说明月辉意气用事、不守规矩,用了“晋王妃”三字,直接是把司马沅给连坐了。
  几名宗王内斗严重,纷纷寻求世家支持,当然希望对手越少越好。
  汝南王此话刚落,空气中此起彼伏,议论声登时阵阵。
  明月辉也不管他,直直以剑挑起一块掩盖船身的木板——
  一团粉色衣角滋呀而出,孤零零地在空气中飘荡。
  明月辉眼疾手快,赶紧弃剑,以手掰开木板,渐渐地,诺大的船肚子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憨卧在船肚子里少女。
  少女一身整整齐齐的粉色衣衫,面色娇嫩红润,显然是已经睡熟了。她不同于那快要冻僵了的宫女,整个人干净整洁,即便是睡着了,也不自觉流露出一股高贵骄矜的感觉。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沈忌都惊得合不拢嘴。
  谁又能想到,钱沃遣来的船肚子里,还藏着一个完好无损的少女呢?
  只有谢如卿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谢如卿看不见,只有去问沈忌。
  “船……船……肚子里,有个女郎。”沈忌哆哆嗦嗦地回答。
  谢如卿轻轻歪着头,一思索。
  “晋王妃。”他喊道。
  明月辉回头,“是。”
  “那女郎睡着了吗?”谢如卿问道。
  “是的。”
  “替我打醒她。”谢如卿嘴角一勾。
  明月辉:“???”
  ……
  现在营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钉在明月辉身上了,卡得她不上不下的。
  明月辉看了眼那熟睡少女粉嫩嫩的脸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个狗币谢如卿,真是逼人上梁山啊。
  她真的怀疑,这个狗币是不是和她有什么私怨,在携私报复。
  可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得不发了,她也只好轻轻地摸了一下少女的脸。
  “晋王妃,打了吗?”谢如卿问道。
  他一个瞎子,听不到声音,当然以为没打。
  明月辉闭上眼睛,“啪!”
  一巴掌扇在了少女脸上,那少女睡得死死的,似乎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继续睡。
  “继续罢……打醒为止……”
  明月辉无法,只得抄起袖子,左右开弓地开始打,“啪啪啪……啪啪啪……”
  大约打了十巴掌左右,那少女睫毛动了动。
  明月辉赶紧往后跳了一步,尽量远离那少女。她的举动引来上首沈忌噗嗤一笑,她回望过去,沈忌正朝她眨了眨眼睛。
  那少女果真被打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从船肚子里爬起来。
  少女长得颇高,手长脚长,粉色衣衫上挂着布包褡裢,腰间还围了一圈别匕首的皮链子。看起来风风火火,眉眼间又一股山水之中独有的韵味。
  “好疼…… ”少女捂住脸,刚刚被明月辉打的双颊有高高隆起之势。
  “谁打的???”少女双眉蹙起,环视左右,一股娇憨中带着伶俐的架势。
  明月辉心中一紧,却听到帐首又传来一声——
  “我。”谢如卿自座上面不红心不跳地道。
  少女听了这个声音,漂亮的杏眼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她回过头来。
  下一刻,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奔进了谢如卿怀中,“谢家哥哥,谢家哥哥,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所有人几乎都目瞪口呆了。
  “起来,起来,好生说话,给大家说说你是谁,你到底为何要藏在船肚子里。”谢如卿揉了揉少女的头发,鼓励她将她所知道的事说出来。
  明月辉不知道,接下来少女所说之事,将改变在场所有人,一生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一章解开误会,再过两章拔针。
  狗子说的马上真的是马上啊啊啊啊!
  哀牢山上的故事马上就要展开了,泥萌会看到——芳尘小天使,和师父(平楚老人)!
  芳尘小天使和师父都超萌的,信狗子,信狗子,信狗子!
  狗子正在准备日六的稿子,现在正在屯稿中,啊啊啊啊,真相永远写哀牢山上的故事啊,好喜欢师父和芳尘啊。
  芳尘:听说我要出来了,探脑袋。
  平楚老人:听说我也是。
  小辉辉把两人推进去:快进去,保持神秘感,装大佬!
  小渣羞涩:想见见辉辉的家人,毕竟这是丑女媳第一次见老丈人。
  小瞎一把将小渣挤开:这是贤婿备上的好礼。
  小清继续挤开:好礼+1
  小真:好礼+10086……
 
 
第49章 理清误会
  “陆、采、薇。”少女一字字骄傲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陆家, 江东第一世家, 在江东根基之深,无人出其右。
  陆采薇,陆氏这一辈最受宠的嫡女, 过目不忘、文韬武略,真正的天之骄女。
  明月辉紧紧地捏紧了袖子, 她太知道这个名字了。
  又一个渣皇后宫, 还是最重量级的那种。
  陆采薇,以后东梁骄横跋扈的陆贵妃, 唯一敢与袁皇后叫板的女人,一个连渣皇都不得不捧着她、哄着她, 生怕她携家族造反的女人。
  明月辉当然对她印象深刻,在最初来到游戏世界中的时候,她还梦到过陆采薇。
  彼时的陆贵妃,在御花园里与袁皇后狭路相逢,夹枪带棒地刺激袁皇后,挑破袁皇后和陈凉真的关系。
  她说出袁皇后在南渡之中被人糟蹋了的真相, 把原本就疯癫的袁皇后逼迫得更加疯狂了。
  所以袁皇后才迫不及待地针对怀孕了的陈凉真, 最后露出马脚,被渣皇打入了冷宫,赐了三尺白绫。
  “既是陆家嫡女,为何冒险藏在船肚之中?”襄王司马越的声音打破了明月辉的回忆,这个二愣子,正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藏里面, 我怎么过得来?”陆采薇叉腰,凤眼微挑,“你以为钱沃是傻的吗?他与江东士族的关系早已不是之前爹爹来信所说的那样了。”
  “啊?”不止是襄王司马越,绝大多数的人都对陆采薇的话产生了疑惑。
  他们得到的情报,钱沃应该是江东士族挑选出来的,虽然身家不显,却极负能力,深得江东士族信赖。
  “那家伙,敢自封九锡,早不把江东各家放在眼里了。”陆采薇嗤之以鼻,“不过是个六品下才,得了世家支持,还真以为自己能够称帝了。”
  钱沃显名之前,谦卑待人,做足了姿态,使得江东遗老人人夸赞。待到羽翼丰满之后,终于露出了自满自溢的真面目,不仅不把江东士族放在眼中,甚至还极尽能力打压世家,妄想一手掌权。
  “钱沃那龟孙儿根本不想接纳南迁遗民,他肆意纵兵、无法无度,多少渡江妇孺惨遭侮辱,现在京口城全乱了。”陆采薇一拍案几,说得自己都气。
  不过钱沃面子工程做得好,江东之外的人,根本不知此人恶行。
  她跟一般闺秀不一样,别人要么深闺绣花、诗词歌赋,她就喜欢舞刀弄枪,习纵横之学。
  “此番你来,你父兄都知晓吗?”陆采薇一个人说了一大堆后,谢如卿才缓缓开口。
  陆采薇闻言,一张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他们本想派别人来的,但采薇觉着,派谁也没有派采薇来得安心。”
  所以,便偷偷截了那人的货,自己买通了钱沃底下的人,藏在了船肚子里。
  言罢,就像献宝一般,“啪嗒”一声将自己背的褡裢放在桌上,“这是父兄与江东各世家的书信,还有京口以及建业的舆图。”
  又从自己的皮带子里掏出两枚玉制信物,“这是钱沃两名手下的凭证,父兄劝降了他们,若我军攻来,他们必里应外合。”
  她浑身上下摸了一圈,把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最后可怜兮兮地拉着谢如卿衣袖,乞求道,“谢家哥哥,你看,别人是不是都没采薇安稳?”
  谢如卿不说话,只微微一笑。
  “还有啊,采薇对京口形势了如指掌。若是你们想了解什么,采薇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采薇是当真没跟父兄说的,又怕谢如卿到父兄那里告恶状,继续补充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