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浮生有鹿
时间:2019-08-27 08:23:18

  偶尔,她还会摸一下自己的唇,回想在逼仄马车内的举止。
  秋叶从外面进来,跨入门槛,在她的身边站了许久。
  见沈葭一直都是处在发呆状态中,秋叶没敢开口,只端着手里一碗漆黑的汤药,静静地伫立着。
  沈葭是嗅到药汁的气味后,才回了神思。
  秋叶看沈葭抬眸望她,才将汤药递过去。
  “公主,这是熬制好的汤药,你看有没有问题。”
  沈葭轻点头,接过碗后,观察着浓稠的汤药,问道:“服了药的那几位病人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吗?”
  为了检验药效,药煎出来后,并没有马上被送到重疫区,直接让人所有瘟疫患者服下,而是先找了几位病人,让他们先试一遍这个药。
  沈葭继续问道:“那服药一个时辰后,那几位病人的情况都如何?”
  秋叶回忆了一番,一一说给沈葭听。
  沈葭听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道:“明日,我亲自过去重疫区,给病人送药。”
  以防万一,她还是亲自在场看着,才稳妥些。
  送药的过程颇为顺利。很快的,衮州这边的疫情就开始逐步好转。
  由于司徒衍身体的关系,他们必须得提早回京。
  即使如此,在临走之前,司徒衍还主动带沈葭前往衮州的街市转了转。
  沈葭穿到古代后,所生活的空间除了侯府后宅,就是皇宫,迦蓝寺。民间的街市,她去的不多。
  因而,到了衮州的街市上,她活蹦乱跳的,东看西看,像对什么都好奇。
  司徒衍这回倒是没要求她必须穿男子的衣袍。
  她想穿回女装,他也允许了,只不过,她得戴着幂篱才行。
  沈葭到了一处摊子前,停下脚步,挑来挑去,拿起一根珠钗,问司徒衍的意见:“你看这珠钗好不好看?”
  此时的她,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就像一只百灵鸟,终于释放出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天性。
  她手里拿着的发簪,是由银打造的,簪尾处嵌了一个雕刻而成的银天鹅,优雅动人。
  司徒衍看了两眼,双手负在身后,嫌弃道:“脖子总是伸那么长,确实挺像你的。”
  沈葭无语将发簪放了回去,带他走到隔壁卖面具的摊上,随手拿起一个面具,“这个跟你也挺配的。”
  这是一个昆仑奴的面具,确实有点吓人。
  司徒衍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沉下,不发一言。
  沈葭以为他生气了,忙是道:“好好好,我不买了,你先上马车去,真怕风一吹,你就被刮跑了。”
  “你放心,至少欺负你的力气,还是有的。”司徒衍的笑容彻底没了,他转过头,对身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声,让侍卫将沈葭看中的东西都买下。
  沈葭不太理解司徒衍方才会跟一个面具过不去,就去问了千寒。
  千寒长长地叹息:“公主,你有所不知啊。太子殿下当年曾与人相约在上元灯会上相见,就是想要戴昆仑奴的面具去的。只可惜……”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沈葭也听懂了。
  若是从前,沈葭听了这些话,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可自从那天,她听到那阵萧音后,不免在各方面都多想了些。
  沈葭疑惑着,追上了司徒衍的步伐,与他并排走在一起。
  清风徐来,树影微晃,日光映照着这一对璧人的身影。街市上,人头攒动,可他们两个太显眼,很容易被目光捕捉到。
  在不远处,一位锦衣公子也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主子,晋国的太子好像没什么大碍。”跟在锦衣公子身边的一位下属说道。
  锦衣公子站在街上的人群里,观察着司徒衍和沈葭。
  只见男子白衣生姿,如行走在云端的谪仙,女子红衣翩跹,脚上着了软底的白绣鞋,若世间最美好的魅灵。
  两人走在一块,的确是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毒是我们的太后亲自给的,应该不会有问题。”锦衣公子道。
  下属又道“那位姑娘,好像就懂金针术。”
  “太后说过,此毒,乃金针术都无法消解。”锦衣公子默了默,再道:“只不过,这世上,我也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人懂得金针术。”
  “莫非太后让你来晋国找的人,就是这位姑娘?”
  锦衣公子盯着沈葭看了几眼,又摇摇头。
  这位姑娘既是与晋国的太子在一起,旁边的侍卫对她也很是尊重。那她不是晋国皇室中人,至少也是出身于王侯贵胄之家。
  她应该不是他们国家太后所要寻到的人。
  *
  司徒衍带沈葭回了京城,入了皇宫之后,就去跟高宗皇帝皇帝禀明衮州之事。
  沈葭回府见过沈乐安之后,记挂着司徒衍的身体,也打算照常回东宫。
  离开侯府前,沈葭对沈乐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服药。
  沈乐安抓着她的衣袖,脑袋晃来晃去,圆溜溜的眼睛灵活地眨动着。
  “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仅每天都会服药,还努力地温习功课哦。你下回来的时候,记得奖励我糖葫芦就行啦。”
  沈葭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沈葭再抬首,瞧了眼站在一旁的月姨娘。
  月姨娘觉察到她的视线,走了过来,让下人将几身衣裳交给沈葭。
  “公主,我知道你在宫里吃喝不愁,但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你别嫌弃。”月姨娘想了想,也实在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只能自己去选了布料,亲自制了衣裙来。
  衣裳是被整齐叠好的。
  “月姨娘客气了。”沈葭令身边的婢女将衣裳收好。
  沈葭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衣裙的色彩搭配很舒服,衣领处的设计也挺别致的,可见月姨娘还是花了心思。
  这段时间以来,她仔细地去了解过月姨娘这个人,觉得月姨娘虽是一心想要往上爬,但本质不坏,对沈乐安也颇为关照。
  “乐安他,还要麻烦月姨娘你多照顾。”沈葭和煦地笑道。
  “公主不说,我也是知道。”月姨娘讪讪地笑了两下。
  她早就被张氏害得不能有孩子了,将沈乐安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也好。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这么做,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两人正说着,却见张氏在婢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见月姨娘和沈葭如此热络,张氏瞅了眼那被包好的衣裳,阴阳怪气地对月姨娘冷嘲一句:“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什么东西都能往外送,也不看看对方的身份。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张氏真是厌恶这个月姨娘。近段时间以来,武安侯每晚留宿在月姨娘的院里,被这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将她气个半死。
  张氏的优越感是很强烈的。她觉得自己祖上也是簪缨世家,只是到了父辈那一代,家道中落,她才不得已去当了别人的丫鬟。她跟月姨娘这种下等人不一样。
  但她这句话也是一语双关的,其他人何尝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月姨娘没有表现出恼怒的样子,只是柔和地笑道:“夫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可切莫在公主面前说这番话。”
  张氏对沈葭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是个被高宗皇帝讨厌的人。
  这些日子,她闭门不出,也没怎么和武安侯说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可是说错了?”张氏不屑地侧过头,抬高了下颚,“我只是在训斥府中你这种不听话的妾室,跟公主有什么关系。”
  沈葭懒得丢给张氏眼神,只丢了个眼神给秋叶。
  秋叶是能动手就不动口的类型。
  她直接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张氏的胳膊上,反手就是一拧。
  张氏痛呼一声,抚摸过自己的手臂,眼睛都瞪圆了。
  她刚想对秋叶说“你怎么敢对我动手”的时候,月姨娘又是幽幽地开口:“夫人啊,公主随太子殿下前往衮州救治瘟疫有功,令龙颜大悦。陛下还因此亲自嘉奖了公主,望你知晓。”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丫头哪来的能耐,竟然得了高宗皇帝的嘉奖?她的湘儿怎么办?
  张氏努力地追着沈葭的身影出去。
  而沈葭已然带着秋叶走出去,踏上停在门口那辆华丽的马车上,不再对她做任何理会。
  *
  汉白玉石阶拔地而起,轻而薄的帘帐摇曳,掩映了一室的奢靡。
  身着宫装的宫人们行色匆匆,忙活着各自的事务。
  倏而,待一道衣袂飘飘,纤柔曼妙的身影临近,宫人们的脚尖一转,齐齐正过身子,对那女子恭敬行礼。
  “参见公主。”
  其中一名宫人躬身上前,恭敬地献上一个锦盒,“公主,这是千寒大人让奴才交给你的。”
  沈葭打开锦盒,见到里面躺着她在衮州街市上所相中的那根天鹅珠钗。
  雪白的腕子僵到半空,底是谁送的,她心中也有数。
  “将它送到我寝殿里去吧。”
  沈葭顿住脚步,清丽的脸蛋上,多了几分凝重。
  “皇兄的药浴都备下了吗?”
  宫人回道:“回公主,药浴已经按你的吩咐备好,太子殿下也已经过去泡药浴了。”
  沈葭轻点下颌,思忖片刻,即是道:“我去看看。”
  回京以后,司徒衍还是继续去为高宗皇帝处理政务,没有让高宗皇帝看出异样。高宗皇帝自然也不知道他受伤的事。
  但沈葭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她往浴殿走去。
  而在与一名宫婢擦身而过时,那宫婢不小心撞到了她,手里捧着的檀木盒也掉到了地上。
  沈葭垂目,见这盒子倒是精巧,上头还缀着几颗五彩的宝石。
  里面掉出的一张纸片,被烧焦了一半,颇像她曾在天凤山庄见过的那张琴谱。
  琴谱?沈葭心中念着,面上起了疑色。
  她对弯腰拾纸的宫女说道:“把它拿给我。”
 
 
第47章 琴谱
  “把纸给我。”沈葭再次重复了这个问题,声音里隐隐地含了一丝迫切。
  那宫婢不知他为何这般焦虑,拾起纸片,战战兢兢地将纸片交到沈葭的手里。
  看着那张纸片,沈葭的笑容逐渐地散去,流转的眼波里,竟是多了几分惶恐之色。
  她攥紧手心,深吸了几口气。
  须臾,她才将纸片接过。
  等翻过纸片背面翻过,沈葭见到正面后,不免愕然。
  “这琴谱是被烧过?”沈葭向那宫婢询问。
  只见琴谱上是黑乎乎的一片,边缘线参差不齐,原先的字符都已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认得那只是音符而已,这显然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薄薄的一张纸,放在手心,像是随时都会化成灰烬。
  沈葭仔细辨认,但她看了一会,却还是败退了。
  宫婢回话:“奴婢听说,这琴谱曾被太子殿下烧过一次。后来,殿下在书房,将它拿出来后,放在桌案上,一时忘了放回去。一只老鼠闯入书房,不小心扑翻了烛台。这琴谱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沈葭有点头疼,揣着琴谱,一时不知所措。
  “公主,能将琴谱交还给奴婢了吗?”那宫婢怯生生地说道:“要不然,太子殿下就要发火了。”
  若不是今日的天气好,东宫的内侍们去将书房的书搬到外头去晒,她担心在一片混乱中,琴谱会遭破坏,也不会将这琴谱暂先拿走。
  沈葭很少见到太子真发火的时候。
  而且,这琴谱都烧焦了,太子还格外重视。
  这是不是说明,琴谱对于太子来说,还挺重要?
  沈葭的眼眸骤然腾起几抹亮色,整个人又有了精神。
  她琴谱还给了那宫婢,又问道:“这琴谱既是由你看守,那你知道琴谱上面写的是什么曲子吗?”
  当年,她与那位公子互有往来的几支曲子,她都尚有印象。那几支曲子,都算是独创曲。东宫的婢女经过层层筛选,大多也都是通晓文墨的。若是这宫婢能回忆起曲子,倒也可以。
  然而,那宫婢也只是摇头道:“太子殿下从不让奴婢看他的东西,只让奴婢好生看着。”
  沈葭又陷于失落的情绪里。
  她转过头,微微地叹了口气,却听那宫婢又说道:“公主或许可以去问皇后娘娘。”
  “母后?”
  宫婢解释道:“奴婢只是猜的。奴婢记得,有一回,在除夕家宴上,太子殿下曾为皇后奏过一支曲子。据他说,这支曲子对他很特别。太子殿下很少会有这么说的时候,所以,奴婢猜想,那支曲子可能就是琴谱上那支。”
  “我明白了。”沈葭柔声应下。
  她的小手捏住了衣袖,心忽上忽下地飘,杏眸中,漾起一圈圈涟漪,层层荡开。
  “公主……”秋叶也不太明白沈葭为何如此在乎那琴谱,只是,见沈葭的脸色不对劲,就好奇地走过来。
  “我要去一趟母后那边。”沈葭提气道。
  沈葭整理了一番衣着,即是往皇后的宫里去了。
  到了皇后所居住的宫殿门口,她缓缓地下了轿撵。
  这日,皇后这边,门庭倒是热闹。
  她来的时候,门口已是停了另外的轿撵。
  沈葭让人通报以后,随一名内侍进去。
  绕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花木扶疏的庭院,沈葭到了殿内。
  皇后宫里的布局颇为大气,但许是皇后本人不喜欢热闹的原因,一些装饰都显得古朴素净。
  沈葭的前脚刚踏入殿中,视线却是在无意中,瞥见几个熟悉的人影。
  司徒闻乐身为皇后的亲生女儿,时常在皇后身边转悠倒是正常。
  但是,薛仁钺和他妻子赵欢儿居然也在。
  皇后即使清楚沈葭和薛仁钺的关系,在这种场合,也要客套地介绍一遍。
  “葭儿,这是你的六皇兄和六皇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