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你[互穿]——三水小草
时间:2019-08-30 08:41:44

  年轻人都迷糊着,只有林组长恍然大悟,说:“咱们这个项目不快一点,等经理回去,他女儿不认识他了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好像都懂了。
  余笑只是笑,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收进了外套的兜儿里。
  很快,餐桌上的话题又变了。
  莫北向其他人推荐新港的美食:
  “桃花虾真的很好吃啊,虽然小小的,但是炸起来好香,皮酥到都能拿舌头沾掉,趁着现在还有,你们也赶紧去吃啊,上次我们去吃的那家小餐馆真的不错。”
  “噫~!”小李发出了一声怪叫,“谁跟你是‘我们’啊,怎么经理、林哥、我,我们几个都没去吃,谁跟你成了‘我们’啊?”
  莫北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假装扶了下眼镜,就不肯再说话。
  小李还在那儿起哄:
  “快说呀,谁是你的‘我们’啊?”
  这时候,从刚才开始就在闷头吃饭的余笑突然轻声说:
  “是江法务吧?前天来了,就在新港呆一天,晚上我请他吃饭,他死活不肯答应,原来是和你约了出去吃特色小吃。?”
  “哇,果然是经理,经理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好呀小莫,我就知道你和江法务……”小李还要起哄,被林组长一筷子镇压了。
  半分钟后,饭还没吃饱的小李就被林组长给揪走了。
  余笑吃了口饭,老神在在地对旁边的“大熟虾”莫北说:
  “昨天晚上去飞机场的路上还发了朋友圈,我说他配着照片的那语气怎么像个偷了油的耗子。”
  再看一眼莫北,余笑勾了一下嘴唇:
  “挺好的,他也挺好的,你也挺好的,没必要遮遮掩掩。”
  “呼!”莫北自暴自弃地放下捂着脸的手,“经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江今之前偷偷喜欢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余笑的表情很无辜。
  莫北看着自己的经理这样,深吸了两口气,又呼出来,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家是京城的,名校毕业,前途远大,我呢……长相一般,性格一般,毕业学校也一般,虽然今年工作上有了一点点起色,要不是经理和同事们一直帮着我鼓励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不是啊,你很好。”
  余笑看着眼前的海鲜炒饭,问了一个好像不想干的问题:“你说,这一盘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
  莫北摸不着头脑,也盯着饭,试探着说:“海参?虾仁?”
  “是饭啊。”
  莫北“啊”了一声。
  “只要饭一直记得自己是饭,那不管是海参虾仁,还是鸡蛋葱花,还是别的什么,蒸炒焖煮都改变不了它,它都是饭。”
  余笑的声音淡淡的,像是……炒饭里细碎的盐。
  “你也一样,跟谁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呢?别人喜欢你又不是你的错,你去拥抱别人张开的双手也不是你的错,只要你一直记得自己是莫北,别的都无所谓。”
  恋爱也好,失恋也罢,结婚也好,离婚也罢,人的一生长着呢,只要记得自己是谁,别丢了自己,也就够了。
  也……也可能丢了。
  但是,也可以找回来,只是,得对自己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
  是自己对自己说的,才真的有用。
  吃完盘子里最后的两口炒饭,余笑站起来,拍了拍莫北的肩膀。
  拍得很轻,也很温柔。
  然后,她就走了。
  自然看不见那个女孩儿红了的眼眶。
  “谢谢您,我一直知道,我是莫北,所以……我会一直是莫北。”
  那些悸动和隐秘的萌芽,在那样的一个午后的灿烂阳光中无可遮挡,也在那一天,被暴晒到干枯萎败。
  她不想自己的感情,成为另一条被扔在地上的沾血绷带。
 
 
第96章 你没救啦
  孩子接种疫苗,孩子饿了,孩子喝奶,孩子换尿布,孩子做身体训练,孩子做早教训练,孩子晒屁屁的时候拉了粑粑在小床里,孩子……孩子……孩子……
  照照镜子,褚年觉得自己的身材只比从前的余笑略圆润一点,连“正常胖瘦”都算不上,怀孕时候养出来的那点肉早就不见了。
  “除了胸只有一个地方比之前大了。”
  褚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黑眼圈。”
  快四个月大的小褚褚已经能被竖着抱了,小家伙撑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戚大姐拍拍她的后背说:“小褚褚看看妈妈,妈妈要去上班啦!”
  “戚大姐,今天我妈回过来看孩子,你们中午的饭钱我打给你了,中午我赶不回来,下午我会早点下班。”
  产假刚刚结束的时候,褚年又迈过了一道坎——他给孩子断了母乳。
  其实也是巧合,小褚褚开始对辅食接受良好的时候,褚年一天晚上睡觉,不小心压到了一边。
  半夜起来喂奶的时候,他那一边奶水就少了。
  第二天,褚年就开始发烧,因为乳腺炎,那之后就断断续续地好不了,只能用一边儿喂奶,那一边儿又皲裂了。
  反复的痛苦折磨着褚年,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瘦下来的。
  对褚年停止喂母乳的这个决定,戚大姐没说话,来做饭的黄大姐和余笑妈妈都持反对态度,可褚年很坚决。
  “我要恢复工作了,这些病痛太消耗我的时间精力了,奶粉被造出来不就是替代奶水么?”
  其实真正让褚年下定决心停母乳的,是余笑上次回来跟她说的一句话,那天是小褚褚的“百日”。
  “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做完这个项目,就可以换回来了。”
  褚年长到三十岁,最会说话的时候往人的心窝子里挤,可听着余笑的那句话,他最大的感觉是心里一下子就软到了不行。
  涌上心头的竟然不是她终于松口的欣喜,也不是她怎么知道自己能换回来的疑惑。
  一想到换回来是让余笑受这个苦,褚年就舍不得了。
  尤其是看着余笑的妈妈跟自己说:“多少母亲是这么过来的。”
  他就更舍不得了。
  奶就这么停了,小褚褚一开始还会往“妈妈”的怀里拱着找“勺儿”,后来就沉迷于奶瓶和辅食的美味了。
  回奶的时候还是疼,好像人一旦当了妈,就无论如何都跟这个疼撇不下关系了,褚年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你这个小猪宝宝是不是给我下了咒啊?为你都疼成这样了,我怎么都不舍得打你一下呢?”
  点着自己女儿肉呼呼的小手,褚年嘀嘀咕咕,嘴里是抱怨,脸上却是笑的。
  恢复上班之后,褚年第一个感觉是自己的精力确实连自己怀孕的时候都比不上了。
  不过想想,不管是谁,开了刀之后又经历了几个月的折腾,能精力好才奇怪呢。
  为了遮掩脸上的黑眼圈和略显憔悴的唇色,褚年用起了傅锦颜之前送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晚上睡觉之前,他用起了面膜。
  他甚至还给自己买了新衣服,之前春节的时候,他的新衣服是余笑给他买的,墨绿色的针织毛衣裙和驼色的羽绒大衣,外面有一条红色的围巾。
  褚年把商标用手机拍了下来,去商场买了十几件这个品牌的春款。
  人靠衣装,有了妆容和衣服的加持,褚年刚一回职场,就让小玉惊呼他果然是当了合伙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从前也没那么糟吧?”被夸奖说是“大变身”的褚年心里还有点委屈。
  可过了两分钟,他就跑进了厕所里,美滋滋地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自拍发给余笑。
  看吧,你喜欢的衣服牌子,还有据说比之前好很多的你自己,会不会开心一点?
  发消息的时候,褚年心里美得如同过了蜜。
  发完了消息,他站在厕所里和镜中的“自己”面面相觑。
  “太傻了吧?”他说自己,“你别忘了,你要是让她知道你现在……嘿嘿嘿,我给我喜欢的人发给照片怎么了?几张照片能看出什么来呀?”
  傻笑完了,他又一拍自己的额头。
  “完了,你没救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那我可以抱着小褚褚一起拍照发给她呀,她爱怎么想怎么想,想我是用孩子威胁她也行,嘿嘿嘿。”
  这样的情形,就一直反复着。
  四月草长莺飞,五月姹紫嫣红,六月的一天,褚年早早下班,用小车子推着已经五个月大的小褚褚出门散步。
  刚走出小区门口,褚年就看见了自己的亲妈。
  他转身就推着孩子往回走,他妈却追了上来。
  “余笑,我就来看看我孙女!”
  “不行。”见自己的亲妈拦在了小车前面,褚年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孩子和她之间。
  “妈,您别这样,我们都已经怕了!”
  “不是,我就,我就看看。”褚年的妈妈放下肩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两件小孩儿的衣服。
  “真蚕丝织出来的绸子,我给孩子做了两套小汗衫小裤子,过几天热了正好穿,孩子不起痱子。”
  小小的素绸衫子在初夏的风里飘着。
  褚年看着自己的亲妈,叹了口气:“您想给孩子送衣服,还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褚年的妈妈看了看四周,略一低头,眼睛已经红了,“你们之前把事情在亲戚面前都撕扯开了,你爸就干脆跟我撕破了脸,搬姓杨的那儿去了,结果上上个月又被姓杨的儿子给赶了出来。
  姓杨的儿子弄了什么保健药到处卖,上个月不知道怎么就又让他回去了,然后呢,你爸也是迷了心了,天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卖房子给他一半的钱,他要跟我离婚。
  我打电话给褚年,让他说说他爸,结果褚年直接一个电话告了那姓杨的一家子传销,还跟我说之前他爸就开口就跟他要几十万,哎呀,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招了他这么个丧门星。
  现在,你爸他想回来吧,也拉不下那个脸,就在老厂的宿舍里住着……家也不像个家了。
  余笑,我以前是做的不好,对你也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可是,我现在也没别的念想儿了,你说我、我……”
  你想干什么呢?
  褚年看着自己的亲妈。
  她愚昧,顽固,偏执,贪财……大概对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真心,却抵不过对自己丈夫的顺从,婚姻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她却还像是一条水面下生出来的藤,必须要找个依凭才能活下去。
  “妈,衣服我收下了,别的您也不用说了,我和……褚年的想法是一样的,您就拿着钱好好过日子吧,您和我爸,我是不会让你们影响到我的孩子的。”
  褚年心平气和,又说:“我没有不让孩子认你的意思,可长辈,真的,太容易对孩子造成影响了。我……我们受过的苦,我们不想留给孩子,您要是真的还想当个好奶奶,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您就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出个样子来。”
  “过出个样子来?过出个什么样子来?我嫁了个男人,男人为了别的女人能想着卖房子,能想着从亲生儿子身上抠钱,我生了个儿子养大了,养得有出息了,他看不上我。
  我有了个孙女儿,我舔着老脸上门,我儿媳妇连让我看一眼都跟防贼似的。”
  说着,褚年的妈妈又带了哭腔,她真的比之前要憔悴很多,春衫在她身上都有些晃了。
  “您自己呢?您顾好您自己,您能顾好了您自己,别人谁不对你好?您要是能把自己照顾好了,别总抱怨谁谁谁对你不好,我敢保证,该是您的,您都会有。”
  褚年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以“儿媳”的身份,最后一次跟自己的母亲这么说话了。
  多好笑,过去几十年看着也是母慈子孝的两个人,却是在这一场“互换”里关系转变最大的。
  她“突然”没了原来的儿子,自己一下子没了印象中的那个“妈”。
  “顾好了我自己?”褚年的妈“哼”了一声,眼眶还红着,嘴角已经是凉凉的笑了。
  “我要是只顾着我自己,褚年都生不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受长辈照顾的时候个个理所应当,长辈找你们照顾的时候,满嘴都是大道理……算了,好歹现在褚年给的钱都在我手上,我过得比那个丧门星强。”
  转身走出去十来米,褚年的妈妈又走回来,把孩子的衣服塞进了“儿媳”的怀里。
  目送着她离开,褚年叹了口气。
  “一样是当妈的,她可真是离我差远了,对吧,小褚褚?”
  小家伙躺在车里,咿咿呀呀。
  晚上,褚年刚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了戚大姐的一声惊叫:
  “余笑,你快来,孩子的身上起了好多红疙瘩!”
  三天后,余笑在新港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笑笑啊,褚年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孩子都已经病了两天,医生说是荨麻疹,又哭又闹还吐奶,身上都是红疙瘩……我也来陪着床了,可我看褚年一直在这熬着也不太行了,你……要不你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让他歇歇吧。”
  余笑直接订了回家的机票。
  “经理,刚才赭阳马总那边来电话,职业培训中心那第一批月嫂要毕业了,想请您去参加毕业典礼。”
  “好。”
  余笑点点头。
  “我家孩子出了点事儿,我回去一趟……等,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把我最近的行程整理一份发我,我怕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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