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黑衣人真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吗?
“我们先把林子里这些邪物给除了。”
林子里邪物在他们引去中心的路上就已经除了不少,刚刚那绞杀阵又绞死了很多,如今剩下的邪物并不多。林中怨气之所以还这么浓,是因为那黑衣人用怨气设的绞杀阵,还是不属于邪物身上的怨气,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散去。
几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剩下的邪物给除了。
林中恢复如常,阴风和怨气都消失不见,月光倾泻而下,落了一地的斑驳光影,傅予安看着林菀的侧脸,被月光照得朦朦胧胧,似随时都会消失般,他心里一紧,悄悄去拉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细细地揉捏着,感受到掌心里不安分想要抽走的手,那点不真实感才终于烟消云散。
他唇角勾起,无声的笑着。
师姐是他的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时,子时已过,没说几句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林菀刚想转身关上门,就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里,她想也没想立马往后退,结果被来人一把搂进怀中,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就一会儿,太不真实了,我怕睡一觉起来发现只是一场梦。”
林菀刚想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任由他抱着,此时客栈里的人都已歇下,静的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觉得不真实的人该是她才对啊。
毕竟,傅予安爱的不过是林菀青罢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林菀青壳子里早已换了人。
这都是她从原身那里偷来的啊。
傅予安抱了一会儿后松开了林菀,低头吻住她的唇,似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师姐快睡吧。”
第47章 私心
第二天清晨,林菀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昨夜跟那黑衣人在林子里耗了许久, 这会儿累得不想起来, 捂着被子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结果那种反而感觉更加强烈了。
林菀懒懒掀起眼皮, 望向前方,一道黑影坐在桌边,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泽芝你……你干嘛?!”
只见泽芝背挺得直直的坐在桌边,一副心如死灰般的表情望着林菀, 像个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它在那里坐了多久。
林菀后背贴在墙上,拢着薄被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你大早上的想吓死我啊!!”
此时外面天色将亮不亮, 屋子里又没有点灯, 她猛然看见一道身影坐在桌边,还以为是那黑衣人杀回来了, 想趁着大家还在熟睡, 一剑了解了她, 被吓得心脏都差点骤停了。
泽芝面上没什么表情, 整个人透着种下一秒就要羽化成仙, 驾鹤腾云西去的感觉,口吻平静道:“你没死,是我已经死了,被你们气死的。”
林菀听得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
泽芝别开脸,望向窗外,低声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说到这,它又扭头看了眼林菀,“我的衣服和手足,昨夜离我而去,自己搞一块儿去了。你说我活成这样,是不是应该拔剑自刎算了。”
“……”
林菀还没说话就听它又道:“哦,不对,我死不了,只能活着被你们气。要不,你俩回头把我送禁地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搞了半天,林菀这才明白它在说什么。泽芝那面铜镜本是能看见外面,平日里它通常自己会从内闭上,从不窥探。当然,主要还是它看的话铜镜镜面会发亮。
时间一久林菀也就忘了这回事,昨天估计是为了方便看除邪经过,没有给闭上。
一想到昨夜在林子里的事都被泽芝看见了,林菀脸突然发烫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林菀咳了一声,“那个,我俩好好说一下,你别阴阳怪气的行吗?”
泽芝看也不看她,继续道:“我真是瞎了眼,失了智才会和你这种人结为兄弟,让你这奸人有机可趁,诱拐我娘子,让他抛家弃子。”
“……”
抛家弃子???
林菀和泽芝相处这么久,算是把它给摸明白了,它压根儿就对傅予安没有任何想法,相反它还很怕傅予安,毕竟花林镇里那一掌,把它疼得够呛。
它之所以每次看见傅予安,就娘子长娘子短的,还有刚刚说的那一通,说白了就是话本子看多了,不演一下它浑身不舒服。
完了它平日里又接触不到别人,只能接触到自己和傅予安,不跟他俩演也没别的人和地方演
林菀眸子一转,“我看你也不太想和我说,不如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事儿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我叫师弟过来亲自和你说?只不过……他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没准儿……
泽芝身子一顿,打断林菀的话,“算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你说一说吧。”
林菀将碎发挽到耳后,忍笑道:“事已至此,你就把师弟让给我吧,他跟你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泽芝旋即又故作愤怒道:“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我和娘子拜过天地,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岂能你说让就让!”
林菀摇头:“强扭的瓜不甜。”
泽芝:“甜不甜不重要,扭下来就行了!”
林菀道:“他不爱你。”
泽芝浑身一颤,抬起手指着林菀,“都是你这奸人!要是没有你娘子就不会离我而去!我要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
林菀不屑道:“是我又怎样。”
泽芝手掌一翻,涌起一团气流打向林菀,“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那气流轻轻地擦过林菀的脸,像只手在抚摸她的脸,又轻又柔,半点力都没有。
林菀裹着被子往一侧倒,口中喃喃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片刻后,屋中响起笑声。
“菀菀,你还骗我说那些书不是话本子,我瞧着你刚刚那些话,平日里也定是没少看话本子啊!”泽芝捂着肚子笑道。
林菀也跟着笑,“没骗你,那些真不是话本子,不信你回去了去看。”
泽芝忽然站起身,走进到床边的椅子坐下,面上严肃道:“你真想好了?”
林菀知道它在问什么,点点头,“想挺久了。”
那个家回不回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甚至巴不得自己消失,省的他们还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叫自己去吃饭,看到她就想起那些不愿想起的事。
泽芝沉吟片刻,“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殴打房里人啊?”
林菀:“……”
本来她还挺感慨的,结果给泽芝这么一说,事情突然就变了味。
关键是,傅予安为啥要打她???
“不会吧……”林菀道。
泽芝一脸“我是过来人”的表情,“我看他脾气不太好,这你刚刚也说了,证明你也是知道这事的。他上次在花林镇打我可痛了,胸口都给我打穿,要不我命硬早死八百回了,你看你这小身板,回头他万一失手把你给打死了怎么办?!”
林菀心道上次那是因为你乱叫他啊!!!
你要不叫他娘子,他疯了要下狠手打你啊!!!
“泽芝啊——”林菀语重心长道,“以后别乱叫人娘子了。”
泽芝不太在意,“我就随口叫叫。”
林菀觉得泽芝可能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吧。
命硬就是比较嚣张,不带怕的。
“对了,那黑衣人可能没死。”泽芝突然道,“你最近小心点,我怕他会来找你麻烦。”
林菀猜他也是没死,就凭他那手凭空化出长剑,她就觉得黑衣人没那么容易死。现在他们在明黑衣人在暗,稍有不慎便会着他的道。
林菀道:“你是如何知道他没死的?”
泽芝点了点胸口,是它那块挂在脖间的小铜镜,“看到的,在我们进幻境后他也凭空消失了。”
泽芝有两块铜镜,一块是它本身幻化而成的,它在外现了实体,那块刻有莲花湖、小舟和少年的铜镜就会消失,它消了实体才会出现,这块铜镜在林菀手中。而另外一块铜镜它则一直挂在自己脖间,相当于它的另一双眼睛,在幻境时可以通过铜镜看到外面的事,在外面时又能看到幻境内的事。
林菀:“直接消失?”
泽芝点头,“对。”
林菀心里一沉,竟也是和那把长剑一样可以凭空变出又消失吗?
难怪……难怪他可以远去千里之外引江舟来紫云镇。
“师姐,我能进来吗?”傅予安敲响了房门。
林菀冲泽芝使了个眼色,捞起铜镜倒扣放在一旁,“进来吧。”
傅予安一进来就看见林菀拢着被子缩在墙边,一头乌发披散着,显得那张脸愈发小巧精致。他快步走过去,轻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林菀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傅予安,“没有,刚起来还有点困,靠着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傅予安眉头皱了皱,抬袖一挥将窗户打上,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别吹着凉了。”
林菀胡乱点点头,“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傅予安凝眸,看着墙边的林菀,“我想师姐了,昨夜睡下时就想着今天早点起来,趁大家还没醒,过来看看师姐。”
林菀脸蓦地一热,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又……不是看不见。”
傅予安见她红了脸,心里一动,俯身单膝跪在床边,捞起林菀抱进怀中,“不一样的。”
柔软的身子靠进怀中的那一刻,傅予安整颗心都软了几分。
林菀身子前倾,薄被从身上滑落,下巴搭在他肩上,笑道:“有什么不一样。”
傅予安紧紧抱着她,委屈道:“现在师姐只是我的,等他们起来了,我就要把师姐分给他们了。”
林菀心里某个小角往下一塌,她抬起手回抱傅予安。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趁着其他几人都还没醒,抓紧时间腻歪一会儿。
傅予安眼眸沉了沉。
师姐太好了,真想现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
几人在客栈用过早膳后,启程回逍遥门。
江舟揽下了写除邪经过的苦差事,林菀乐得轻松,简单同他对了一下经过,就跟傅予安和徐忧一道去了膳堂。
有幸水土不服还没好,整个人病恹恹的,饭也吃不下,没和他们一起用膳,有万急吼吼带着他回了苏长老那边。
“群英大会就要到了,最近都要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一道去历练了。”徐忧戳着盘子里的菜,“我们逍遥门应该还是和盛仙门一道,也不知道我抽签能不能抽中和师姐一起。”
林菀道:“抽不中也没事,等进谷后,我们照样可以一起。”
原作中,徐忧并没有和原身一组,而是和逍遥门中另外一名女弟子一组。和原身一组的是傅予安,这也方便了她将罪证藏在傅予安身上,坐实了他勾结魔族的罪名。
徐忧猛地抬起头,不确定道:“我可以去找师姐吗?”
“不可以。”傅予安把一碗鸡蛋羹放在林菀面前,“你别去拖累师姐。”
徐忧一拍桌子,“我这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师姐你这次一定要夺头彩啊!等你当了掌门我就可以不用修习了,天天下山玩。”
群英大会每五年一届,不光是为了各派展示弟子们的实力,还是为了——选出各派的下一任掌门。
众掌门和长老会根据弟子们的表现,选出本派下一任的掌门和长老,说是说根据表现,其实就是选第一。
林菀笑道:“我尽力。”
三人用过饭后,徐忧听闻后山果树结了果子,和其他弟子一道去摘果子了。林菀晚饭吃得有点多,傅予安陪她在门内四处走走消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山那个亭子。
“师姐……要争掌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