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对此很好奇，像斯塔克这样的人，如果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用担心。”唐佩苓对着熟睡的男人说，“等我找到代替狐灵珠的东西以后，就不会有妖怪总打你的主意了，到那时，我也不再欠你。”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呼吸声。
唐佩苓绕着建筑外围的防护栏飞了一圈，它们实在难以抵御最低级的妖怪，防护栏最初修葺的目的只是为了警告陌生人不要误入私人领域。好在墙里面的玩意儿十分管用，但遗漏在所难免，房顶的电流就很薄弱，稍微机灵点的妖怪也是可以钻进去的，还有玻璃制成的落地窗也完全起不到保护作用。
唐佩苓把自己妖气覆盖在别墅四周，浓烈的气味儿可以让不少小妖怪打消想要进入的念头，半个小时后，她回到屋子里，确定斯塔克还处于昏睡状态，唐佩苓便来到地下室。
“又是你。”还没等唐佩苓开口，人工智能的声音就率先响起，整个地下室的灯也全部亮起来，“你还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东西吗，我和斯塔克先生很肯定你要找的东西绝不在这里。”
“看来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唐佩苓不肯定地说。
“我是斯塔克先生的最后防线。”人工智能道。
角落里的机械手臂似乎有打算朝唐佩苓的方向移动过来。
“但你还没有报警。”唐佩苓走到一张空置的工作台前，她跳了上去，尽可能离机械手臂越远越好。
“斯塔克先生取消了报警系统。”人工智能说。
“你也太诚实了。”唐佩苓道。
人工智能不做停顿地回答，就像早已编写好的程序：“是的，斯塔克先生希望我能让你多停留一点儿时间，他认为你会喜欢坦诚的交流。”
“他不怕我？”
“他想了解你。”
唐佩苓笑了一声，而她不知道人工智能正在对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做出精确的分析：“可惜，这次，我是来找你的。”
“要喝一杯吗？”人工智能用平直的口吻邀请对方接受他的提议，“冰箱里有啤酒和咖啡，如果你要喝葡萄酒以及别的酒，这里也有。”他这么说的时候，正对着进出口的玻璃柜自动打开了，正如人工智能刚才介绍过的，酒的种类很丰富。
“不，谢谢。”唐佩苓道。
“真遗憾。”人工智能的举动并不是受到斯塔克泡妞的影响，他没有那个概念，人工智能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斯塔克本人传达的指令。
斯塔克想要收集唐佩苓（尽管他并不知道透明生物是谁）的唾液样本，如果能留下皮屑之类的残留物是最好的。
“墙里面的东西。”唐佩苓顿了一下，“是你做的手脚？”
“不是。”
“不是？”
人工智能道：“我是一个程序，只负责提供参考数值，斯塔克先生才是执行的一方。”
“所以，是托尼，是他做的？”
“你叫他托尼？”
唐佩苓笑着道：“有什么问题，我不能这么叫他？”
“恕我冒犯。”人工智能突然道，“你是一名女性，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一直到周三都会持续不断更新，每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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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烛、晏枝 20瓶；碧血寒 1瓶；
第20章 报恩的契约
在唐佩苓所居住的古堡底下有一处极度寒冷的空间，那里是齐航平时修炼的地方，空间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下40度，有时候更低。里面什么都没有，地板和墙壁都是冰做的，一张硬邦邦的，冒着白气的冰床算是唯一的家具，这是唐佩苓从北极地底最深处找到的一种，即使不用术法保护也不会融化的冰块。
齐航以蛇的身躯圈成卷，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自己的一部分/身体上，偶尔从嘴缝中吐出红色的信子，维持着基本的抗寒形态。
杰瑞小心翼翼地跳到离冰床不远的地方，他蹲坐在地上，尾巴围着两只前爪，就像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他的耳朵因寒冷而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接着又全身打了个哆嗦。
“滚。”齐航的蛇头立了起来，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白猫，他的蛇形原本很巨大，光是头和嘴就足够一口吞掉杰瑞，连根毛都剩不下。可现在，因为妖力被封，他就只比杰瑞的原形大一半，准确地说，是长一半。
“不。”杰瑞打了个喷嚏，鼻涕泡瞬间凝结成冰粒散落在地，“我要监视你。”
齐航冷笑了一声，即便妖力无法施展，要在这种地方对付杰瑞还是绰绰有余的，猫科动物在苦寒之地几乎没有多少行动力，但他显然没有心情做多余的事，他又缩了回去，不打算再理那只猫。
杰瑞等了几分钟，见对方又不动了，便缓慢地向前移动，当齐航又把头抬起来时，杰瑞立刻立刻停下脚步，他把尾巴高高的立着，散发出“友善”的信息。
“你为什么讨厌托尼？”杰瑞很难再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他在原地小幅度的踏来踏去，这里对杰瑞来说太冷了，他的肉垫都快冻得没了知觉。
“你冻死在这儿我可不负责。”齐航无动于衷地说。
“你为什么讨厌托尼？”像按了重播建的录音机，杰瑞的声调一层不变的又重复了被齐航无视的问题，接着，他迈着猫步弓着身子，匍匐前进。
如果齐航现在是人类的样子，他一定会翻个白眼，杰瑞以为趴在地板上用滑稽的动作走路就不会被发现。但齐航是一条蛇，他没有翻白眼，而是把整个身体都立了起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杰瑞离他很近了，对一只小猫妖来说，即便齐航不使用妖力，他的攻击性和毒液也能让杰瑞死好几百次。
“不。”杰瑞固执地问，“你为什么讨厌托尼？”自从他能把耳朵和尾巴变没以后，他就急于想要靠语言表达情感，杰瑞想要了解很多有关成年人的事情。
齐航最终没有伤害杰瑞，哪怕他的脸颊两边还保留着猫科动物的爪印，以及，他烦透了杰瑞的聒噪。其实，他们在高速公路打斗的时候，齐航就没有用过力，他只是看起来咄咄逼人，但他似乎从来都不对同类下狠手。
“我讨厌所有人类。”齐航道，他注意到杰瑞抖个不停，“行了，快滚。”
“为什么？”杰瑞不依不饶地问，他的耳朵下意识地扁了下去，杰瑞还是有点害怕的。
齐航突然用尾巴将他拦腰卷起，就在杰瑞以为自己即将被齐航的毒牙咬上一口时，他已经四脚朝天地躺在冰窖外的毛毯上了，温暖的空气令杰瑞立刻感到无比舒适。
齐航冷漠地警告道：“少来管我的闲事。”
杰瑞像是不服气，他翻腾着坐起来，对齐航道：“你盘起来像一坨屎，师尊没有告诉过你吗？”
杰瑞没能成功激怒对方，反倒是引得一旁的凯莉笑个不停。
“你会被杀掉的，相信我，等他妖力解封，他一定会趁你睡觉时把你勒死。”凯莉躺在自己织出来的蜘蛛网上看到了这一幕，“我的小可爱，为什么你总是要去招惹他？”
杰瑞扭着脖子舔了舔背脊上的毛，那上面留下不少水汽：“他不会勒死我的。”
“他会。”凯莉道，“齐航是冷血动物，他没有感情，你是他食物链的一部分。”
杰瑞舔完背毛又开始舔舐爪子，他假装用很忙的举动缓解刚才被扔出来的尴尬：“他有感情。”
“如果你把愤怒也称之为感情的话。”凯莉不以为意地说，“齐航是个吃人的妖怪，他不在乎任何生命的死活，也包括同类的。他之所以待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佩妮救过他，他必须报恩，但是佩妮根本用不着他报恩，他就只能一直困在佩妮身边哪儿也去不了。”凯莉像荡秋千一样在网中央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谁制定的‘报恩’规则，真麻烦，齐航肯定是想把狐灵珠拿回来，当做报恩的筹码。”
杰瑞还想给出点反驳意见，但又不确定该从哪里下嘴，凯莉的语速有点快，他的脑子跟不上。
“别太把报恩当回事，杰瑞。”凯莉接着说，“没有法律规定不报恩我们就会被判处死刑，你用不着对斯塔克死心塌地，你是一只猫，又不是他儿子。”
“你也讨厌托尼？”杰瑞问道。
“我不讨厌。”凯莉说，“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味道不怎么好闻，我还想跟他上床。”
“上床干什么？”
“小孩子就不要问了。”
“为什么？”
“我还是觉得以前你不会说话的时候可爱一点儿。”凯莉皱着眉头道。
另一边——
唐佩苓不太确定人工智能对于性别的猜测究竟基于自身的分析，还是斯塔克的程序设定，她倾向于前者，但后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说到底，斯塔克才是设计智能系统的人，是他给了人工智能“生命”，才有了“女性”的结论。
唐佩苓惊讶于自己竟然将一个看不见的声音给出“生命”的定义，但事实并没有让她觉得这样的荒唐想法是错误的，实际上，贾的自我意识就像某种看不见的透明小妖精。
她不得不离开斯塔克的别墅，唐佩苓没有对人工智能的判断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因为无论哪一种答案都有可能泄露更多秘密。
唐佩苓并不是很在意斯塔克是否会发现两次进入他家的透明生物是妖怪，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自己彻底消失，不会有人类能找到她的踪迹。但后续的麻烦才是主要的，这个世界不是所有妖怪都能藏好，时代不一样了，大多数妖怪都处于劣势，比如那只垂耳兔，还有很多生活在人类当中，想要融入人类的妖怪，他们肯定不想被当做研究实验品供人类解剖。
保障局的除妖师极力避免人类知道妖怪的存在，这跟几百年前，除妖师拼了命的杀死妖怪的行为区别很大，唐佩苓暂时不希望妖怪和人类间的平衡被破坏。
鉴于斯塔克只是看上去不务正业，而他好像还极具钻研精神。
离开前，唐佩苓再次来到斯塔克的卧室，男人由平躺换成侧卧的睡姿，说明他已经摆脱蛇鳞粉的控制，再过几分钟就能完全清醒。唐佩苓走上去离他近了一点儿，看着斯塔克的脸若有所思。
她感到困惑，斯塔克在唐佩苓面前和私底下展现出来的人格完全是两回事，他比她想象的复杂太多了。
斯塔克能轻易地制作出阻挡妖怪穿墙的东西，尽管唐佩苓几乎不受影响，但齐航就着了道，他拥有400年的妖力，却被电流弹出了墙，还显出妖形，这就表示斯塔克完全可以把美利坚百分之八十的妖怪拒之门外。
他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唐佩苓绝对不能让除妖师知道斯塔克可以做出对妖怪产生反应的玩意儿。
“你真让我头疼。”唐佩苓对着斯塔克的睡脸道，上一个让她头疼的也是个花花公子。
“报恩”是一种精神契约，初代妖王制定的，为了维系人类和妖怪和平共处的规则，具有强制性的约束力。无论是人类帮助过妖怪，或者妖怪帮助过人类，契约都会自动形成。一旦形成契约，被帮助过的一方就必须得在有生之年“报恩”，唐佩苓把它称之为还债，没有妖或人能够抗拒契约的力量，那是非常复杂的术法，可以跟随任何一方生生世世。
唐佩苓恶作剧似地在斯塔克的鼻头弹了一下就消失了，男人瞬间惊醒。
斯塔克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两分钟之后才回过神：“我怎么回来的？”他翻身下床，找到电话，上面有至少100个未接来电和起码200条简讯，佩普发来的，他今天原本应该坐私人飞机前往阿富汗，“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忆起些许不完整的片段，不过斯塔克很快就将赌场的事抛到脑袋后面了：“嗨，佩普。”他现在要做的是立刻打电话告诉他的秘书将行程延后一天，至少得给他收拾行李的时间，“我昨晚喝了一点儿酒，你知道，我喜欢提前庆祝，我是指，军事武器的演习肯定可以成功，我只是不小心把庆功宴提前了一天。”
佩普以她最得体的措辞道：“你还是提前跟唐小姐商量一下，用你的甜言蜜语问问她愿不愿意把改交货日期改一天吧，斯塔克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喜欢卷福，这个角色会是比较关键的人物，他就快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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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惩罚
在唐佩苓回来前的三个小时里，美国的妖精公会就派人来过了，他们带着兴师问罪的态度，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可一进入宅子内部，他们的气焰就熄灭了，这里的妖气不是普通妖怪能够抵挡得住的。
只不过唐佩苓不在，凯莉和杰瑞等级又低，他们的态度显得特别傲慢。但到底是万妖王的居所，周围的妖气又有些让他们倍感压力，最后只是警告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连发单都没有开。
妖精公会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替闹出大动静的妖怪善后，比如齐航和杰瑞的冲突直接导致超过10个人类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们必须在这些人类将所见所闻发布到公共网络前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方法倒是非常简单，用妖术改变人类记忆就行了，妖怪没有消除记忆的能力，但让人类以为这段不可思议的记忆变成看过的电影或是小说情节还是很容易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对肇事的妖怪进行处罚，跟金钱无关，妖怪不需要用钱，他们有很多手段将人类的钱变成自己的，当然，基本上妖怪也不买人类的东西。
妖怪真正在乎的是自己的力量，所以，一旦破坏规矩，引起人类注意，妖精公会便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器将对方的一部分妖力吸走，然后储存起来当做奖励品颁发给有功劳的其他妖怪。
一开始唐佩苓知道西方妖界通过这种毫无人性的方式惩罚犯错的同类还有些抵触，很多妖怪本来就没几年妖龄，吸走妖力等于将他们打回原形重新来过，这似乎是妖精公会最近几十年发明的新式刑法。唐佩苓记忆中的东方妖精公会顶多把不守规矩的同类关几个月，或者几年，而一般极少有妖怪会犯特别严重的过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