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安:“……”能说不要嘛?
“沈彩颜人呢?”蒋格格蹙眉,“不是安排一起来的吗?”
“来会场了,但没过来坐。”艾欢小心地问,“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格格摸了把她的脸颊,“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是姐罩着的崽,不用怕。”
旁边位置的观众也陆续入席了,几人也不好再多说,各自摆弄起手机来。
奈何鹿时安手里的灯牌着实抢眼,落座的人免不了都要扭头看她几眼,还有朝她伸出手,热情招呼的,“你也是Kiyu的歌迷啊,太好了,我也是!交换个微信,我们有大型歌迷群,专为哥哥打榜的。”
鹿时安拗不过,只好一边把口罩往上扯了扯,一边拿微信给对方扫了。
“哈哈哈,小矮子,你的ID好有趣哦。”
鹿时安:“……”
等安定下来,她翻开群一看,果然是超级大群,十多个500人群相互关联,清一色的ID都是Kiyu_XXX的格式。她想了想,为了不要抬另类而被发现,果断地把群内名片改成了Kiyu_小矮子。
广播里传来场控的通知,“五分钟后直播正式开始,请观众朋友们尽快入座,录制过程中请保持通讯设备静音,切勿随意走动,感谢大家的配合。”
随着全场的灯光熄灭,四面八方亮着KIYU姓名的灯牌越发醒目起来。
鹿时安抬头,张望了一圈,心情总算稍好了些,看到有这么多人喜欢荆屿,她也与有荣焉。
决赛十进三,能入围前十的本就是唱作俱佳的选手,其中不乏早已涉足乐坛的前辈。
在这些人里,荆屿是年纪最轻,外在条件最好的,也是观众最陌生的——在他回国参赛之前,甚至从来没有有人听过Kiyu这个名字,正因如此,他更像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一战成名便俘获芳心无数。
一开始,鹿时安还有点局促,只是僵硬地举着灯牌,从帽檐下偷看。
到后来全场静谧,只有无数亮着Kiyu名字的灯牌在随着节奏轻摆,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轻轻地晃着手中的应援牌,抬起头,眸光晶亮地看向舞台上那个会发光的那人。
她的少年。
有些人,在舞台上是自发光体。
人们这么评价鹿时安,而她从前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如今凝视着闭着眼睛的荆屿,她才终于理解。
音乐是无形的,可是有的人就是能用无形的手拉扯着听者的灵魂,走向无边的原野,品尝寂寞或是激情。
歌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演员更厉害,只靠听觉这一项,都能一秒入戏。
这一刻,鹿时安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深深爱着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为他着迷,为他忘记前尘,不计后果。
大屏幕上,很快打出了现场评审和大众评审的综合评分。
毫无悬念的,Kiyu总分一马当先,远远地甩开了后面的选手,满场欢呼,无数的声音叫着Kiyu的名字,声浪如潮,一度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
蒋格格拿指尖抵了抵湿润的眼角,“我没看走眼,这小子啊,简直就是第二个鹿时安。”
艾欢也听见了,笑:“怎么办,我有点嫉妒小师弟了。”
“嗯?”蒋格格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还是爱你的。”
“不是说这个,”艾欢压低帽檐,声音也很低,“只是觉得如果当初小师弟就在,也就没我们几个什么事了。他和鹿鹿组合,能比现在的寓言提升好几个LEVEL,不是吗?”
蒋格格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艾欢眼一弯,“我是认真的,你也有这感觉吧?”
被CUE到的井洁偏过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鹿时安放在包里的手机一个劲地震,她本想直接挂断,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蓝蓝小亲亲”,只好弯下腰,拿手捂着嘴,小声说:“蓝蓝,我在唱作人现场呢,有什么事咱们微信说。”
“微信没用,”丁蓝爽利地说,“得见面。你座位在哪儿呢?我找不着你,你给我个信号行不?我在北出入口,你能看见我吗?”
鹿时安闻言,回头一看,果然在出入口那儿看见个窈窕身影,正挥着手机。
“看见我没?我挥手呢!”电话里,丁蓝问,“你给个回应。”
鹿时安想了想,把手中的应援灯牌举高了,晃了几下,“我晃着灯牌呢,在正中间,你看见了吗?”
“哪个?那么多灯牌。”丁蓝眼花缭乱的,“上面写的啥玩意?”
鹿时安顿了下,视死如归地说:“KiyuKiyu天下无敌……”
“噗,”丁蓝嗤笑出声,“你够了啊,这么土,亏你想得出来。”
鹿时安偷偷瞟了眼蒋格格,生怕被她给听见了,“你找我|干嘛?”
“给你化妆啊。”丁蓝一边往场内走,一边说,“路上堵车,不然我早到了。”
化妆?鹿时安一头雾水,摸了下自己的口罩,“不用……我戴着口罩没人认识我。”
“那不行,待会儿总要下口罩。哎?哎,我有票……你拦我|干嘛,我有要紧事儿……”
听见丁蓝的声音,鹿时安忙回头,正好看见现场安保正在阻拦,大概是录制已经过半,不让进场了。
“蓝蓝你别进来了,我出来。”鹿时安一边说着,一边跟身边的坐席的人道歉,“……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不好意思……”
她正弓着身往外一点点地挪呢,突然全场的灯就都熄灭了。
鹿时安下意识地看向舞台,只见主持人和荆屿两人站在聚光灯下。
穿着黑色衬衣和同色西裤的荆屿一改往日的休闲,看起来禁|欲得让人屏息。
“Kiyu,在场的歌迷朋友们可以说是看着你,从籍籍无名一路走到聚光灯下来,一次次被你的作品所打动,成为你的死忠粉。如今看到你实至名归,多少人都感动到落泪,”主持人笑着说,“看见场下那些为你而亮的灯牌了吗?每一盏灯之后,都是一群对你充满期待的歌迷朋友——”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场下的追光灯绕着全场扫了一圈,大荧幕上都是眸光晶莹的歌迷,将灯牌举过头顶,为Kiyu的夺冠而欢呼,而最终画面定格在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大口罩、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儿身上,她正尴尬地站在坐席间,手里举着“kiyu天下无敌”的灯牌,格外醒目。
主持人笑着说:“你看,十年前的应援词都出现了,可见你的粉丝真的涵盖甚广。”
荆屿面上神色一向很淡,此刻却看向舞台下的小姑娘,嘴角一点、一点勾起了弧线,到最后,俨然成了宠溺温柔的笑,连眼底都泛着柔光。
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那是看见最爱的人时情不自禁的流露,发自内心的爱意。
主持人乘热打铁,紧跟着说:“大家都知道昨夜你发过一条微博,说如果夺冠,有话要对‘同门师姐’说,现在可以了吗?相信‘她’此刻一定也在关注着比赛。”
荆屿的目光落在追光灯下的那个“粉丝”身上,语声带笑,“嗯,看来是十分……关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真相大白,疯狂撒糖,么么!
第57章 食髓知味(57)
主持人的耳返里早就传来了现场导演的指示,此刻嘴角带笑地顺着荆屿的视线, 看向被灯光捕获的少女, 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既然如此,需要我们回避吗?哦不, 我们倒是想回避, 可惜人有点儿多——只好集体当灯泡, 希望Kiyu和小师姐不要介意哦。”
台下一片哄笑,无数人叫着Kiyu的名字。
不知道灯光搞什么鬼,死活没挪走,鹿时安感觉后背都给汗打湿了,站在坐席之间, 前不得、后不得, 躲都没处躲。
“本来这些话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但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所以考虑再三, 决定耽误大家一分钟时间, 我要说的话很短。”
荆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微哑, 可这一次, 却像凝了糖霜,带着丝丝甜意。
原本一心琢磨着逃跑的鹿时安不由回过头,看向舞台上的人,才发现他隔着众人正望过来,眸光明亮,嘴角轻翘。
“在我最迷茫、最无助, 不知道往哪儿走的时候,是她重新把音乐这条路放在我的眼前。在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做音乐的梦时,是她告诉我‘你可以’。在我不知道家为何物,漂泊无依的时候,是她为我留一盏灯,容我来去……我曾经浑身是刺,如果现在的你们能从我的歌里听见温暖和爱,那都是这些年来她一点、一滴教会我的。”
场内一点点安静下来。
关于Kiyu和与寓言的鹿时安,歌迷们多多少少都听过绯闻,要么认为是公司炒作,不值一提,要么认为是Kiyu签入佰晔之后天雷地火,都是年轻男女,相爱也没什么奇怪。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羁绊竟早在许多年前,相识于微,相濡以沫。
“但我最想对她说的,不止是一句‘谢谢’。”
荆屿难得腼腆,噙着笑低头,又一次从舞台上翻了下来,动作飘逸,毫不脱离带水,在台下汹涌的尖叫声里,走向聚光灯落地的方向。
那里亮着“Kiyu!Kiyu!天下无敌”的灯牌傻乎乎地亮着,戴着渔夫帽的少女站在原地,遥遥地看向跑向自己的人。
荆屿走到那一排座位前,躬身道了声谢,原先坐在那儿的歌迷就都陆续让出了道,让他走到中间,向少女伸出手。
这一幕,多少人觉得似曾相识。
终于有人轻轻说出一个名字,“……是鹿时安啊!”
荆屿半垂着眸子,语声带笑,“手给我啊,小矮子。”
“谁是小——”少女头一抬,眉一挑,刚要发作,却发现大屏幕上赫然正是自己和荆屿的特写,顿时窘迫得埋下头去,再不肯露脸。
“Kiyu——鹿鹿,Kiyu!鹿鹿!”声浪由轻到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荆屿轻笑,将鹿时安的帽檐往下一压,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全场渐渐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带着笑而来,“想跟你说我爱你,从十八岁到如今。还有,想跟你们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鹿时安,很高兴你们和我一样爱着她,谢谢!”
“妈耶……”艾欢目瞪口呆地摘下了眼镜,“格格姐,你还好吗?”
蒋格格这才从JPG恢复成GIF,动了动唇,“每次他登台,我都需要速效救心丸。”
井洁噗嗤笑出声,“他不是早预告过了吗?”
艾欢瞅她,“你早猜到啦?”
“不然呢?”井洁摸了下鼻子,“难不成你以为‘有话对师姐说’,是跟我们讲吗?”
突然,前排有人反应过来,“如果她是鹿鹿,那她们不就是——!!!”
“完了!”艾欢哀嚎一声,慌忙重新架上眼镜。
然并卵,在全场尖叫声中,无处可逃。
寓言少女组再次与Kiyu现场合体,看来真的是娘家人看女婿,一场不落啊!
*** ***
节目录制完成,后台仍旧热闹非凡。
外面是守着等候采访的媒体,里面是主办方和来探班的圈内人,摘了渔夫帽的鹿时安乖巧地跟在荆屿身边,一如再普通不过的少女跟着心上人,寸步不离。
蒋格格陪在两人身边,帮忙交际应酬,各方打点。
“格格姐,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前有鹿时安,后有Kiyu,后半生都不愁资源了啊。”
蒋格格眼波流转,笑着说:“这俩孩子啊,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但也幸好遇见彼此,成就彼此。我这老妈子不好做啊……这不,还得带他们去外面做采访,一会儿再聊啊。”
她打着圆场,好不容易把两人从人群里拽到单间,才终于肩膀一垮,浑身松懈下来。
蒋格格回头,板着脸,盯着鹿时安和荆屿。
荆屿不动声色地把鹿时安往身后一揽,“是我的主意,她不知情。”
“我当然知道都是你!”蒋格格佯装抹了把泪,“我们鹿鹿多乖一孩子啊,自从遇见你,唉……”说多了都是泪。
“先下手为强,”荆屿说,“今天流量最高,说开了,好过往后还有流言蜚语缠着她。”
“对,顺道还帮你抱得美人归,”蒋格格翻他一个白眼,“扫清所有求婚路上的障碍物,我说得对吗?”
荆屿不置可否,笑了下。
鹿时安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所以你那些话,只是为了帮我堵上媒体的嘴吗?”
荆屿无奈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我现在脑子好乱,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举着那个牌子跟傻子似的站在聚光灯下……”
蒋格格嘴角抽搐,“我那牌子怎么就傻了?”
荆屿单手将她往前一带,下巴垫在她的发顶,“傻瓜,我的真心连格格姐都看得出来,你怎么就不懂呢?”
蒋格格哼了声,“我是老江湖,鹿鹿是什么?涉世未深的被拐少女。行了行了,抓紧时间化妆,马上出去多少镜头等着呢。”
鹿时安为难地说:“我这全副武装的,没带化妆包。”
“这不还有我吗?”丁蓝笑嘻嘻地从里间绕了出来,“荆屿你别瞪我……楠都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堵得要死不说,这条街居然还暂时戒严不通车了,还得我高跟鞋走了整整半小时,腿都要折了。”
鹿时安看看丁蓝,又看看荆屿,“你俩串通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