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娱乐圈]——逐心
时间:2019-08-31 08:36:47

  鹿时安润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说:“……不是的呀。”
  荆屿:“……”
  “我是看你没听见生词,想让你带回家背……”
  “那,”荆屿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摆,“你扯我衣服干什么?”
  鹿时安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成一声叹息,小步走上前,抬起手,食指在荆屿的嘴角边一抹,然后把小拇指侧面的黑色展示给他看,“你脸上有笔印子呀。”
  她大概是紧张的,手指冰凉。
  从他嘴角蹭过的地方,触感鲜明,甚至她的手已经拿开了,那感觉却还在。
  荆屿愣了下,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鹿时安没有听清,只好凑近问他,“你说什么?”
  他抬眼,嘴角轻挑,“说你傻。”
  “……”怎么还骂上人了呢 ??
  “还愣着,走吧。”荆屿手抄在兜里,站在树荫下回头看她。
  鹿时安愣了个神,忽然就想起丁蓝他们说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
  ——不光是漫画,还得是少女漫。
  两人一前一后返回教室,半道上,宁九笑嘻嘻地蹦出来,把荆屿劫到一边,眼看四下无人,“你跟那个‘神吻过的’的丫头什么情况?”
  “没情况。”
  “少骗我,”宁九满脸机智,“你被小李子弄进办公室之后,小丫头在门口转了N圈,一副要为你赴汤蹈火的架势。”
  荆屿愣了下,轻笑,“是么?”
  宁九呆呆地看他,“你笑了?你刚是不是笑了?我说有猫腻吧,你还不承认,老实交代吧,你该不会真是冲着鹿时安来的吧?”
  荆屿脸上那道笑容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上课了。”
  宁九追在他身后喊,“听我一句劝,别招惹她——”
  可荆屿罔若未闻。
  *** ***
  走廊上,丁蓝拐着鹿时安的胳膊,只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可怜的小鹿鹿呀,要跟那家伙同桌……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勇敢说出来喔。我们都会替你做主的!”
  鹿时安哭笑不得,其实荆屿真的不可怕呀,而且笑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柔。
  “你不知道,我找他换座位的时候他看我那个眼神,像我再多一句就要挥拳头了一样。吓死人了,为什么学校要让这种人转学过来——”丁蓝正抱怨着,突然觉得鹿时安的眼神有点儿奇怪,“鹿鹿,是眼里进沙子了吗?”
  飞快地瞄了眼丁蓝背后的荆屿,鹿时安弱弱地说:“我只是、肚子疼,蓝蓝你陪我去WC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丁蓝就往楼梯口走。
  “肚子怎么会疼——”丁蓝一转身,冷不丁看见了可怕的某人,顿时返身扶住好友的胳膊嘘寒问暖,“贪凉吃坏肚子了吧?我陪你去——”
  然而,路被荆屿给挡住了。
  丁蓝:“……”不会吧,大佬这么记仇的?她就是吐槽两句而已,没恶意的呃。
  鹿时安叹了口气,“怎么了呀?”
  口气软软的,仿佛是在跟非常熟悉的人闲聊。
  丁蓝差点要惊掉下巴,小鹿鹿呀,你面前的可是个连老李都敢正面刚的混世大魔王!这亲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荆屿低头睨着丁蓝,“抽屉里的东西替你扔了。”
  丁蓝一愣,才想起他指的是自己遗留在抽屉里的宝贝海报,撒腿就往垃圾桶那儿跑,“我的欧巴!!”
  鹿时安转过脸,“你真把蓝蓝的海报都给扔了?”
  荆屿眉都没动一下,“她不要了,不扔干什么?卖废品吗?”
  “蓝蓝她只是不敢当着老师的面转移而已……”会被没收的啦!
  “为什么?”荆屿问。
  鹿时安被他给问愣住了,“什么为什么?”
  “有什么不敢,”荆屿隔着玻璃窗看向抱着失而复得的海报大呼小叫的丁蓝,“有什么不敢的,他是老师,又不是军|阀。”
  话虽是这么说……鹿时安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人跟人是不同的,就好比说这班上四十五个人,但敢顶着班主任的怒火睡觉的也就他一个。
  “早上老师扔你的早餐,你生气了对不对?”鹿时安问。
  荆屿微怔,“还好。”
  鹿时安撇嘴,“好吧,就算是‘还好’,那也有一点点生气的。”
  荆屿没出声,就当默认了。
  “那些画报对蓝蓝来说,就好比早饭于你——是重要的东西,被人扔了会生气。将心比心,你也不该扔的。”
  换个人来冲荆屿说教,绝对没机会把整句说完。可是鹿时安办到了,不光讲完了,甚至还收获了某人一句破天荒的——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鹿时安看着荆屿走进教室的高大背影,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个对李淼都爱答不理的家伙,居然接受了她的劝诫耶!
  雀跃地追在他身后跑了两步,她忽然顿住,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其实是有点儿毛病的。
  欧巴的海报对蓝蓝来说当然是心肝宝贝,可她做的三明治对荆屿来说……
  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大佬:打她?不如先打死我自己。
  鹿鹿:不可以!
  某大佬:作业本给我,你去睡吧,我会写完。
  鹿鹿:你保证。
  某大佬:写不完,今天就没有晚安吻。
  鹿鹿:……我,我走了。
  ————
  谢谢大婷的雷XD
 
 
第8章 食髓知味(8)
  放学之后,鹿时安被丁蓝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她回座位的时候,旁边位置已经空了,荆屿的书包也不在抽屉里。
  是,他们本来就只约了上学一块儿,也没说放学一起呀。
  她这么安慰着,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结果,刚出校门,书包带子就被人个扯住了,鹿时安冲了一下才站稳,回头就看见荆屿懒洋洋地从墙边直起身。
  “真能磨蹭。”
  鹿时安委屈巴巴的,她也不晓得有人在等呀!
  荆屿松开手,也不等她,径直往前走。
  一个人高腿长,一个慢慢吞吞,一条巷子走到头,两人之间拉出半条巷子的距离来。
  等鹿时安终于追上来,荆屿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两条小细腿。
  鹿时安:“……”
  被、被鄙视了嗷!
  不过那之后,也不知是鹿时安努力加快了步子,还是荆屿不动声色地放慢了,总之两人间的距离总算维持在了两米之内。
  其实交谈不多,但总归比一个人热闹。
  过马路的时候,鹿时安总是条件反射地拿手挡住身边的少年,仿佛下意识地要照顾他。
  荆屿看了眼挡在身前的小手。
  被照顾吗?这对他来说,还真是陌生的体验。
  等到了鹿时安家楼下,荆屿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拦住了。
  “这个给你。”她把自己CD机递了过来。
  荆屿没接,“我有。”
  “我知道你有MP4,”鹿时安解释说,“这是今明两天的课文,明天李老师肯定要抽查,你晚上抽空边听边背,应该比自己念容易吧?”
  荆屿垂眸,无声地接过CD机。
  鹿时安挥挥手,“走啦,再见。”
  她转身正要上楼,书包又被人给拉住了。
  “……”她有名字的好吗?每次都扯她书包干嘛!
  鹿时安迷茫地回过头,刚好看见荆屿的手。很漂亮,骨节修长,指甲干净,手指有力——十分适合弹琴。
  她正想着,荆屿已经收回了手,取下挂在胸前的耳机挂在她的领口,又从兜里掏出巴掌大小的MP4,“把手给我。”
  鹿时安乖乖伸出右手,看着他把MP4放进自己掌心。
  金属是冰冷的,指尖是温热的。
  她茫然地抬眼看他。
  荆屿面无表情,“我就两只耳朵,听不了这么多东西。走了。”
  这人说话、做事还真不拖泥带水……
  鹿时安目送他离开,才握起掌,立刻感到MP4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塞上耳机,按下播放。
  只一秒,就吓得一把摘了耳机——
  这怎么听呀?!大爆炸似的摇滚,震得她一颗心都跟着哐哐哐。
  鹿时安看向荆屿离去的方向,他平时塞着耳机,难道就是听这种音乐吗?
  耳机悬在胸口,声音就没那么喧闹了,鼓点带着节奏,渐渐被她听出点味道来。
  于是鹿时安终究没关掉它,就连回家煮面条的时候,也还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空荡荡的屋子因为这音乐而多了几分烟火气,好像也不那么寂寞了。
  所以鹿时安任它循环播放,甚至当她都忙定了,打开电脑,看见右下角信封图标闪烁的时候,那喧嚣的乐曲也仍在耳边环绕。
  是父母回邮件了。
  上来就是鹿煜城和时念夫妻在欧洲的合影,燕尾服与抹胸裙,郎才女貌,岁月静好。
  鹿时安嫉妒地嘀咕,“每次都秀恩爱……”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照片上的父母,以慰思念。
  【安宝,很高兴你能晋级,我们为你骄傲!复赛时我们或许可到现场,若不巧,也会委托朋友前往。唯愿切记,不可耽误正经学习,玩物丧志。加油!于你同在。父母,于维也纳】
  鹿时安念了好几遍,嘟起了嘴。
  她就知道,即便成功过关斩将,爸爸妈妈也不会有太大的惊喜。对于鹿氏夫妇而言,音乐上的成就已经太多了,小女儿这点荣耀怕是不值一提,更何况,还是鹿煜城最最看不上的流行音乐。
  前面都是引言,“正经学习,不要玩物丧志”才是中心思想。
  鹿时安趴在书桌前,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形状的播放器,发着呆。
  金属的外壳,棱角分明,又冷又硬,可是宣泄出来的音乐却火热激烈。
  她忽然生出个奇怪的念头来——
  这难道也物似主人型吗?
  *** ***
  时已入夜。
  小巷深处偶尔传来犬吠,混杂着方言浓重的呵斥。
  荆屿坐在窗台上,嘴里叼了根牙签,把玩着粉红色的耳机。
  真的是小公主吧?创可贴要用HelloKitty,就连耳机都是的进口品牌。
  他自嘲地弯起嘴角。
  如果不是他刻意接近,这样的大小姐,这辈子跟他应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
  荆屿低头,将粉色耳机塞入耳中,随手揿下播放键。
  他愣住了。
  耳机里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英语课文,而是颇有年代感的流行音乐前奏。
  吉他和弦低低地撩拨着。
  荆屿拾起CD机,从上面小小的玻璃瓶能看见旋转的碟片。
  果然不是教材附赠的碟片,墨绿的底色上两个黑色小字。
  云生。
  歌手的名字吗?
  显然,鹿时安不小心把平时听的音乐CD给了他。
  很快,前奏就过去了,耳机里传来低沉的男嗓,略带鼻音。
  调子是上世纪末流行的调子,但不可否认,无论吐息还是咬词都堪称完美。
  难怪鹿时安会喜欢。
  就连他也喜欢。
  这把嗓音,就像阅尽千帆仍满怀勇气的水手,在甲板上对着日暮的大海吟唱。
  荆屿跳下窗台,弯腰从乱七八糟的杂物里翻出一只独立音箱来。
  拔掉耳机、插上音箱,悦耳的男声就在夜色里弥散开来。
  与夏夜繁星融为一体。
  与静谧湿润的阁楼融为一体……
  荆屿伏在书桌上,脸埋在胳膊肘里,静静地倾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直到——
  哐,当。
  CD机被砸在墙壁上,又落了地,吟唱戛然而止。
  “谁让你听他的歌?!”愤怒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没等荆屿完全起身,一道红色身影已经冲上前,拾起地上的CD机,不由分说地扒开盖子,扯出里面的碟片双手奋力一掰。
  碟片没有断,而是呈现出扭曲的形状,就像拿着它的女人脸上扭曲狰狞的神情。
  荆姝攥着弯折的碟片,死死地盯着儿子,“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非要听歌,非要听他的歌?!”
  因为愤怒,她胸口不住地起伏,脸颊不自然的红晕使她看起来分外歇斯底里。
  “他,”长久没开口,荆屿的嗓子有点哑,“是谁?”
  荆姝恨恨地将CD砸在地上,本该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忿恨,“你不就专门放来刺激我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落地的碟片面朝上,荆屿这才看见除了“云生”两个字之外,还印着个留长发的文艺青年,二十左右年纪,一双人畜无害的圆眼,像初生的牛犊。
  而这双眼睛,如此熟悉。
  荆姝顺着他的视线,又看见那张面孔,更是火上浇油,上前一脚踩住碾了又碾,恨不得将CD碾成粉末,准确地说,是将那个人和那把声音碾成灰。
  荆屿坐在书桌前,冷眼看着母亲狂怒发泄,不出声,也不阻拦。
  片刻后,荆姝累极,原地蹲下,双手抱着膝,突然埋着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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