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成带着妹夫告辞后，陈家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我觉得买断就挺好，省的日后操心”
“分成也不错，能细水长流。”
“一千两白银会不会太打眼，别引来贼人。”
“买断的话我们以后刷墙就只能去他们家买才行吧。”
“我们村的人是不是也不能出去刷墙了。”
“分成就怕方子泄露吧，到时人家卖的便宜我们挣不到钱了”
“我倒觉得我们这个本钱其实很低的，只要不卖贵了，旁人学去了也没啥用啊。”
“关键是熟人，如果是不认识的，买断是最好了，但现在这关系摆在这里，分成确实不错啊。”
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两种方式的优缺点也就凸显了出来，
最后陈老爷子总结道：“一千两白银对我们农家来说是祸不是福，不如细水长流，还能谈谈让咱村的劳力继续能出去刷墙，有全你回去也和英子商量一下，明天定下来晚上在老宅做桌酒席请他们吃一顿，这事情早点解决好也就定心了，那边具体需要你怎么帮忙就后面再说。”
“爹，明天去我们家吃酒席吧。”陈有全觉得自己也不能老是麻烦他们老人家吧，这些日子跟着操心，这事情解决了，自己也该做顿酒席庆祝一下。
“行吧，还不都一样。”老爷子也明白小儿子的意思，想着他和大成关系也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就随他了。
晚上回家后陈有全把为杰和陈晨也都喊了过来，把今晚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氏说：“我也不懂这些，我觉得爹说的有道理，就听爹的好了。”
为杰也说：“嗯，爹看着办就是。”
陈晨说：“这条件人家给的很实在了，其实只要保证薄利多销，利润也会很可观的。”
这个陈有全是很有感触的，他到现在为止，每桶只收二文钱都攒了五贯多钱了，他都让媳妇单独放着的，准备给女儿攒的嫁妆。
第二日下午，众人都聚集在陈有全家的堂屋里，落座寒暄过后，陈有全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同意分红的方法，都是实在亲戚，这个都是相信你们的，就是我们村这两年都有很多年轻人农闲的时候出去刷墙，我们这乡下小地方，挣钱是很难的事情，我想着能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刘家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他们找的活计，我按底价给他们石灰水，他们给人刷墙收钱算他们自己的，还有一种就是我找的活计，我提供石灰水让他们帮着刷，我算工钱给他们。”
“我们县城这墙面基本都刷新过了，你们现在还开铺子吗？”
“宁县这一两年内不会开的，他们有需要用的，你帮着调就是，我准备先在府城推广，然后往京城方向走，这附近的县城你就让你们村的人继续去就是，如果去的县城有我们铺子在卖这个石灰水，就按照前面我们说的做，我会和这附近的管事说清楚的，反正太远了估计他们也不会去的。”
“行，”陈有全听了心里自然感激的很，村民们好不容易能出去赚点钱，如果断掉了他也会很为难就是，这样最好了。
一些细节商量好，刘家成把带的合约拿出来，给他们逐条讲了一遍，陈有全和他就在下面签好字摁好手印，陈老爷子和王大成也在见证人下签了字。
陈有全带着刘家成去了库房，把配方放的顺序，一些注意事项都说清楚。
“这真是说穿了是很简单的事情，怪不得你只收人家两文钱呢。”刘家成很是欣喜的说道，薄利多销也是个很好的销售路子呢，谁家盖新房不刷墙面，还有这墙面过些年风吹日晒的肯定就不好看了，那再刷一遍呗，反正又不贵。
就是这方子该怎么保密呢，听了陈有全说的外出刷墙他给调的浓缩水，不由点点头，是个好法子啊。
陈有全又把滚子拿了出来，经过了两年的摸索，这表面裹着的已经换成了毛毡，用起来最顺手，陈有全也挑了两个好些的给装到桶里。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刘家成来到堂屋请陈老爷子帮着找两个能外出一两个月的，刷墙手艺又好的师傅，他带到府城好带带徒弟。
罗氏和大儿媳妇也早早来帮忙，所以说陈老爷子说的都一样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换个灶台做饭，还是原班人马，李氏早早算过了准备十个大菜，还有几个小菜，反正今晚都不赶路，陈老爷子特意从家里搬来了两坛好酒，小儿子不怎么喝酒，这好酒还得靠他准备，不过也是过节的时候儿子送的就是了。
陈有全过来说事情谈好了，准备上菜吧。
堂屋热闹的觥筹交错，杯盏交替，真真是不醉不归，都是几个半大小子帮着扶回去的。
隔日陈有全和李氏特意去县城买了礼物，先去了小梅家，然后让小梅带着去见了赵老爷子，陈有全表示了感谢当日递给自己的消息，并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赵老爷子也很是为他高兴，连说：“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第二天，刘家成就带着媳妇返回府城，这次毕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回家和老爷子一说，老爷子也很是意外，这可真是缘分啊！没想到还有这运气结识了这位能工巧匠呢。
同时对孙子这次做的事也很满意：
“这个石灰水的生意就交给你去做了，到时账目做的清楚些，和家里的生意也分开。”
小孙子不能继承家业，也该让他自立了，这次是个好机会啊。
另一边孙家家主正想着该怎么得到这个方子呢，这人肯定有县官大人的庇护，毕竟才得了封赏，看来只能多花些银钱了，听下人得了消息说是方子被刘家人买去了，开始在街上宣传了，气的摔了手上的杯子：“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第53章 热火
刘家成回城后就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以前他也没啥正经事可干，他爹觉得他年龄还小，担心做不好事情，就是家里每月给点零花钱，日子是清闲可也无聊的很，这次老爷子发话这门生意让他来做，可是把他的事业心给激起来了。
“小伙伴们，来支持兄弟的事业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也都是像他这样在家等分红过日子的二儿子或者小儿子之类的，听说要帮忙，也不管事情大大小小，先凑个热闹再说。
酒楼里，一个个畅所欲言，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呢。
“我知道哪里产石灰，你用的多，我来帮你联系，可以让他直接送货过来，银钱也可以暂时赊欠一部分。”
“我家里就有染坊，啥颜色都有，给你优惠价，每月结一次账就是。”
“我来帮你宣传宣传，我家有的房子墙面很旧了，到时请你们去刷。”
“就是就是，先把兄弟们家粉刷一新才是。”
“听说刷墙还挺好玩的，我也去试试？”
刘家成的朋友们都是鼎力支持，可算是能打发一段时间了，再说自己也要学一下，兄弟的这个事业做成了，自己也能回家要求独立了呀，他们都是同龄人，都陆续成亲生子了，也要开始学着养家了，男人嘛，谁不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呢。
刘家成把带回来的调好的半成品和几个滚刷，先自己调了几个颜色，让陈家村的师傅帮着自己的朋友们先把各自的家粉刷一遍。
接着在府城自家比较显眼的铺子墙面上，刷了蓝色、灰色和绿色最受人欢迎的颜色。
果然引来了路人的围观和打听，刘家成就让口才好的下人在旁边宣传。
有了这两方面的宣传，预定的业务迅速的开展开来。
陈有全新做的一百个滚刷也被罗大郎带到了府城。
石灰墙的推广很是顺利，其实城里有些人也听说过消息了，只是太远了，也没人来刷，所以大家也只是听说而已，这次亲眼看见了，很多人家就等着两场雨后看看情况。
特别是家里还是黄土墙的人家，更是眼巴巴的看着。
自己家全部粉刷一遍不过几十文的事情，少吃两顿肉就有了，又干净又体面。
这府城的人家大部分都选的灰色外墙面，可能对青砖房太向往了吧。
内院墙里倒是各种颜色都有，很多小姑娘的房间都刷成了粉色，比起乡下是要宠女孩子一些。
府城赶在春节前很是热闹了一阵子，人手紧张的时候，刘家的小厮都给派了出去。
陈家村的两位师傅一直待到了年底才跟着罗大郎的商队回了宁县。回去后都去陈有全家里坐了坐，带了点府城的特产，把情况也说了一遍，听说一切进行的很顺利，陈有全才算放下了心。
等到开春，刘家成也培养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派他们到旁边的大城市开展业务，至于宁县周围的县城，他都按照自己的承诺，留给陈有全村子的人去赚钱了。
别看这石灰水一桶要不了多少钱，可是架不住用的多啊，很快刘家成的财富就像滚雪球一样增大了起来。
而旁边的孙家也一直盯着这里呢，孙家现任家主也在心里琢磨，这卖的这么便宜，这本钱算算也赚不了多少，看样子方子也是寻常之物，又想着如果自己当初得了这方子，这价格稍微贵上一点，那得赚多少啊。还是年轻啊。
孙家虽然知道刘家势大，不过这想偷方子的心思还是有的。
只是这刘家的家规和别人家都不太一样，这刘家自发达以来，担心妻妾之争扰乱家族的风气，家规就有一条：男丁不准纳妾，如果确实有闹着纳妾的，就家族里除名，另给安排个宅子分出去过。
而且刘家还不喜欢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大院里，都是成亲后就会给孩子分家，每个男丁根据自己的喜好，会分几个铺子或者生意或者银钱，让他们自谋发展，若没本事的，也有家族给安排做事，总之是不养闲人的，再加上这么多年姻亲往来，所以这刘家的主家产业虽然不显眼，但是隐形的家族是很庞大的。
这刘家也是几代传承了，祖宅里人口少，管的很是严，用的下人基本都是家生子，好不容易新进了几个丫环，也接触不到内宅，等了很久传出来的消息却是都是小少爷自己弄的，没有安排给下人做。孙家也就慢慢的心思淡了，只是生意场上还是会有点别着小苗头，只是各自都有后台，倒是暂时没出什么大事。
滚刷的大量使用，带动了毛毡的销量，草原商人一车一车的毛毡开始运往中原。
草原的游牧民族们收入都是指望着羊群，可是羊毛制品比起中原的丝绸和麻线都不上档次，就是地毯还能卖的出去，不过也仅限于北方一些富裕人家，但这东西又很是招灰，其实销量也不怎么样就是。
倒是没想到这次毛毡竟然冒了出来，一下子接到大单子的草原商人很是惊喜，不敢相信的再三确认，又急着打听这毛毡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大单是就这天上掉馅饼似的这一单呢？还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待打听清楚是用来刷墙用，而且需要经常更换，他们还特意去看了刷墙的过程，终于相信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了，他们草原的羊毛迎来了大运道啦！
本来春天这批羊毛质量很好，大多都是用来织地毯的，没想到中原要这么多毛毡，反正地毯都还有存货，当然多做毛毡啦。
草原的汉子们忙着剪羊毛，清洗晾晒，草原的妇女们开始忙活着做毛毡，消息灵通的牧民们知道了这是个长久的生意后，一个个聚在一起畅想着，今年冬天可以多买些粮食布匹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的春天都是让人欣喜着盼望着的，小草颤巍巍的探头看着这个世界，大树的枝丫上也冒出了嫩绿的小芽，整个天地仿佛一夕之间就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陈晨为自己成为小富婆计划着，三年后家里的果园就能成气候，果子可以采摘了，到时看情况是卖鲜果还是做干果卖，油茶树和皂荚树也可以结果摘来用了。
老爹给自己买了个铺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等铺子建好了，看看没啥好卖的就先租出去两年，以后铺子里要卖些什么，她都要开始慢慢布置了。
现在嘛，就先忙活着剪枝月季花苗，她把去年做好标记的好的品种多采了些枝条下来，今年准备把一些不好的替换掉。
还有杨树枝子，陈老爷子发现了孙女的新技能，自然就托孙女帮着栽培了些，当然是大伯帮着砍来杨树枝，陈花来帮着剪枝条，一家子跟着忙活。
陈有全专门在菜园里给女儿刨了块地，又去河堤上砍了很多树枝子，去年很缺杨树枝条，今年估计也缺，让女儿多剪一些，能成活的话，自己也带到集市上卖卖看，让女儿赚点零花钱，去年老丈人光春天卖菜苗瓜苗都得了不少铜钱呢，这杨树苗应该也能卖些铜钱。
李氏则是眼巴巴的看着女儿整理茶树枝条，既想上前帮忙，又怕帮倒忙，她可是已经尝到这茶籽油的神奇了，巴不得栽它一片呢，听女儿说这茶籽油还能吃，还能做别的，这可是宝贝啊，又不用年年种就可以年年收。
等茶树苗子和杨树苗子成活了后。
李氏回娘家鼓动大哥二弟都种了一些茶树苗，承诺到时自己来收种籽，婆婆家这边亲戚相熟的也都说了一遍，大哥和大姐听弟妹这么说，就猜到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也都同意了，别的亲戚知道他们家有点小门道，也自然都很是支持。
王茂原也听陈晨的建议，回家央求奶奶种了一座山头的篱笆墙边，反正这树长的也不高大，开起花来美的很呢。
茶树苗子两百来棵，自己家留了一多半，剩下的被李氏分吧分吧，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多多少少种了些，而且树嘛，能收好多年呢，等到几年以后，这茶籽油成了气候，家家都是庆幸自己的决定呢。
等到杨树苗子成活了，陈老爷子带了两个自家后辈，把自己跟孙女定的苗子起了出来，把后山到大山之间的山谷里都种满了，就是这里阳光少，不知能长成什么样子，管他呢，先种了再说。
陈有全也带着生好根的杨树苗子去赶集了。
“这苗子不是播种的啊？”
“是扦擦苗啊，这个不容易活的吧。”
“看看根长得挺长的了，估计好活的很。”
“怎么卖的？”
“一文钱一棵。”终于有问价的了，陈有全舒了口气，还担心他们光看不买呢。
“买回去种种试试吧，去年杨树可都给砍秃了，今年肯定还得多种些才是。”
“是呀，这杨树长得快，今年也能砍几根枝子了，到明年就成气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