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他有个白月光——龙七潜
时间:2019-09-01 08:44:42

  阮苓苓意外也不意外:“你也喜欢梦黄粱?”
  “虽然都是世俗男女的故事,但感觉梦黄粱先生不一样,他应该是个很尊重女人,很温柔的人,”邵锦淑有些向往,“要是有机会能认识这位先生就好了。”
  阮苓苓:“可惜这些先生都好神秘。”
  “要不说呢?”邵锦淑见阮苓苓身前的茶盏空了,纤手提壶帮她续上,“可人家不神秘也不行,这外头一个两个的都像你我一般,想认识他跟他交朋友,那他还哪有时间写新篇,我们又怎么有得看呢?想看好故事,就得理解呀。”
  阮苓苓嗯了一声。
  邵锦淑招手叫后面的丫鬟进来,放了个食盒到桌子上,掀开里边是个小碟子,装着圆圆胖胖的点心:“这是我家乡的特产,自己刚刚下厨做完,听说妹妹特别会品味道,帮忙尝尝看?给姐姐提些意见,姐姐也好改进。”
  阮苓苓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竟然五味融合,做的很入口,火候味道都是,添一分减一分都没那么完美。
  “姐姐好棒的手艺呀,这个糕点非常好吃!”
  有一说一,阮苓苓很认可厉害的人。
  邵锦淑脸微红:“真的?妹妹这么捧我,定是真心喜欢了,那我以后可得常做给你吃!”
  阮苓苓微笑:“那我以后可有口福啦。”
  又寒暄了一阵,邵锦淑斟酌着开口:“说了这么半天,其实我也是有事想求妹妹你。”
  阮苓苓:“嗯?”
  “这事有点张不开嘴,说要疼爱你,结果却要想让你先帮个忙——”邵锦淑为难片刻,还是开了口,“就昨天吧,我初来乍到,事情没办好。本给长辈兄弟姐妹都备了礼物的,当时认脸就送了,因大表哥……大表哥当然没错,心神凝于公务顾不过来,男儿该当如此,是我往日类似经历太多,成了惊弓之鸟,自己把自己给吓怕了,这事就给忘了,我真是,从没办过这么错的事。”
  说到大佬,阮苓苓有点同情,大佬脾气的确一言难尽。
  邵锦淑:“倒也不是不能弥补,二表哥三表哥那里,我今天特意走了一趟,补送了过去,可大表哥没在……我这初来乍到的,眼前一抹黑,听说松涛轩刚换了大丫鬟,交给下人也不知道给哪个下人比较合适,知道妹妹和大表哥感情好,经常送菜过去,这才有了这不情之情,想来问问妹妹,今日送菜过去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我的礼物也带进去?”“当然我的东西会写上我的名帖,不会让人误会来路不明,误会是你给的。”
  邵锦淑笑着补了一句:“虽是沾了妹妹的光,这误会了也不行啊,不然我还要多送一份。要是妹妹觉得不合适也没关系,左右我再想办法打听大表哥回来的时间,一两日不行,久了总能把礼物补送好。”
  阮苓苓想了想,应下了。
  邵锦淑走后,南莲很不高兴:“这样感觉好微妙……借着小姐的手把东西送进去,别人以为大少爷看她顺眼,一送就收下了还好,万一她要害大少爷呢,岂不是连累了小姐?”
  阮苓苓:“我当然会跟玛瑙说清楚,顺便搭把手而已,别那么小气。”
  她不认为邵锦淑敢害裴明榛,也没有理由,她说清楚,是谁的东西分放两边,要是有什么猫腻,玛瑙发现不了才怪。
  而且,如果这邵锦淑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她大方一点帮个小忙没关系,没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不是,她拒绝了,人家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还不如借这一手看个清楚明白。
  因为经了阮苓苓的手,想也知道事情很顺利,邵锦淑这份礼,松涛轩收了。
  收的润物细无声,没任何表示。
  夸奖没有,挑剔当然更没有。
  阮苓苓狠狠的嗑了一把瓜子,所以大佬只对她一个人凶么!为什么总是为难她!她难道长得就像受虐狂,看起来就好欺负?
  她对着一地瓜子皮发誓,等着的,只要有机会,只要存在机会,她一定狠狠欺负回去,还不准大佬还手的,把他欺负哭!哼哼哼!
  可说到底,大佬脾性还是变了。
  再忙也不应该是这样……
  阮苓苓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呢?
  很快,这个理由就被摆到了台面上——有人要给男主说亲!
  说是通政使司李大人看上了裴明榛,要把小女儿许配给他。只是有这个意思,两家长辈眉来眼去有了来往,开始频频试探阶段,并没有说定。
  阮苓苓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要说亲了,肯定得注意自己行为,不要不检点,若是单身没什么负累,随便点当然可以,有了意向,开始被考察,自己也得注意另一半的想法,得尊重负责,才是君子雅行。
  那是应该。
  怎么避嫌都不为过。
  阮苓苓托着下巴叹气,大佬想成亲了啊……
  以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大佬的了解,他应该是一个这样雅正负责的人,这样才对,可想起原著小说,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大佬是个种马?收的妹子还都不怎么良家,哪个背后都有点故事。
  阮苓苓很困惑,裴明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桩可能性非常高的联姻,二老爷裴文信表现的很高兴,因为这位李大人是他一直想结识的人脉!方氏也很高兴,只是背地里对儿子裴明伦压迫更多,各种逼着他上进,还让丈夫想办法托关系给他捐了个官,裴明伦对此各种反抗无用,只得接受。
  邵锦淑则很有空,借着这机会劝着裴素兰去外玩了一圈。
  圈子不同,手帕交不一样,阮苓苓只跟着去了一回就没再跟,她们在外面的各种消息倒是不要钱的往内院跑。
  比如邵锦淑和裴素兰今天去了这里明天去了那里,见了几位上官夫人,认识了哪位小姐,最爆炸的是这一条,说是见着这位通政使司家的李姑娘了,人长得很漂亮,笑不露齿,坐不摇裙,秀外慧中,美的不能再美了!
  邵锦淑大约也有点兴奋过头,院子里个丫鬟下人传一遍不够,她还亲自拉住阮苓苓说这件事,详细描述当时场景,那位李姑娘怎么出现的,穿的什么衣裙,用的什么帕子,头面是什么花样,说话什么表情,动作起来什么特点……一样一样,事无巨细。
  阮苓苓是真的听烦了,当时又看到话本紧要处,邵锦淑一个劲拉着她说个不停,小脾气上来,说了一句:“同我有什么关系?”
  话说出口,阮苓苓才觉得不对,自己是不是牙尖嘴利过了头?
  而且好像今天中午的凉拌小菜醋放多了,嘴里不舒服,心里也有点酸酸的……
  邵锦淑这才反应过来:“呀,妹妹今日心情不佳?那咱们不说了,是我的错。”
  赔礼道歉那叫一个麻利。
  阮苓苓不是个小气的人,这事就这么过了。
  但有些事不是你以为过了就过了,总有人喜欢搅风搅浪,更何况这种说亲的时机,很快,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的,就有小话传了出来。
  说裴家姓阮的表姑娘不喜欢这个李姑娘这个准嫂嫂,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是随便一个表妹当然没什么,裴家不至于要看一个孤女的脸色,但喻国使团才走了没多久,这姓阮的表妹是立过大功的,入了安平公主的眼,哪好轻易得罪?
  话越传越开,见到的人越来越多。
  而阮苓苓为什么知道了呢?不是有人告黑状说小话,是邵锦淑亲自过来登门道歉了。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我姐妹随便说个话,竟然能有这样的流言出来,我请姨母帮忙去查,竟也不能确定是哪个下人丧了良心传出去的,当时咱们在院子里说话并没有避开人,很多下人都在……”
  邵锦淑脸色惨白,深刻的自我检讨,说话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阮苓苓不原谅:“这几天外面人问起来,我都有解释的,也亲自去拜访了那位李姑娘解释清楚,李姑娘并没有生气,你放心。”阮苓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谨慎,说错了话。”
  这个家,看着处处和善,风平水静,实则是有利益关系的,总有一些人见不得裴明榛好。大概日子过得太舒服,她忘了应有的机警,一朝不慎,撞枪口了。
  当然,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不敏感了,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邵锦淑没半点引导的意思?
  明明那么机灵懂事有眼色,为什么那天偏要拉着她各种说李姑娘,翻来覆去的说?出了事各种出去替她解释,她要求了么?邵锦淑这样做,别人真能对她改观,还是对邵锦淑更加看重,觉得邵锦淑人好?
  做完这所有一切,邵锦淑才来‘好心’的告诉她并道歉,她怎么觉得这行为有点婊呢?
  阮苓苓认真审视邵锦淑,如果没有,仍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有,那这个新来的表姑娘段数很高,以后面对时必须加倍小心。
  邵锦淑走后,阮苓苓把南莲叫过来,叮嘱她多注意这位。
  南莲呼了口气:“小姐你可明白了!这位一来就踩您,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苓苓垂眸:“我倒是希望她是。”
  不管怎么样,我们看人不能第一眼就带着恶意,否则自己面目得有多丑恶?以貌取人的悲剧太多,但她不是傻的,当然不会任人算计。
  她想了想,应了徐紫蕙的约,和小郡主一起,出去玩了几趟。
  流言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流言时,你因为害怕躲起来。意外的风口浪尖可能会被新的焦点代替,不会持久,若是有人故意为之——越不处理,局面对你越会不利。
  而人的诚恳是能被看到的。
  阮苓苓和小伙伴们出去疯玩几天,大家近距离接触,亲眼看到了她,听到了她说的话,见到了她的行为动作,心里自有一杆秤,有些东西,根本不必解释。
  阮苓苓还经徐紫蕙介绍,认识了李姑娘,她大大方方,李姑娘也是修养有加,难得二人都有个缺点——于女红不太擅长,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坐在一处就像熟稔的手帕交。
  虽然关系没好到义结金兰那一步,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她们两个,并不是彼此讨厌的,不存在什么关系不好。
  把事解决了,阮苓苓闲下来,又有时间观察这位新来的表姑娘。
  邵锦淑的确非常懂眼色,会来事。
  按理,家里三位表哥有不同立场,偶尔会很不和谐,尤其二表哥三表哥,同父异母,加上嫡庶之争,两人从小到大必是要对着干的,你喜欢什么我就不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我一定要怼什么鄙视什么,阮苓苓当时就不敢跟他们太过接近,感觉麻烦太多难以掌控。
  邵锦淑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她怎么操作的,裴明伦和裴明昕都很喜欢她,见着了都要亲亲切切的喊一声表妹,偶尔回来也会带小玩意给她。
  至于裴明榛——
  因为她的礼物很轻易的被收下了,院里内外不知情的下人也各种传,大少爷对新来的表姑娘很满意很喜欢。
  裴素兰那里就更明显了,有邵锦淑陪着,她愿意出门玩耍,不再排斥母亲的各种相看,对未来开始抱有更多憧憬和希望……人人都说新来的表姑娘功不可没。
  邵锦淑最厉害的战绩,是结识了东昌伯夫人。
  不知她怎么引导的,东昌伯夫人和她一样喜欢上了梦黄粱先生,常邀她过府小坐说话,尤其新得了梦黄粱话本的时候,慢慢的,东昌伯夫人各种看重邵锦淑,遗憾怎么不是自己的女儿类似这种话很快传了出来……
  邵锦淑被抬高,名字渐渐风口浪尖,同是表姑娘,阮苓苓难免要被拿出来对比,大家都开始说邵锦淑更好。那些不认识阮苓苓,跟阮苓苓没有交往的人,当然倾向邵锦淑更多。
  东昌伯夫人是唯一一个态度最过分的,就各种捧邵锦淑,踩阮苓苓。
  阮苓苓不可能高兴,这东昌伯夫人怎么回事?她没得罪过啊,至于这么干么?爱乌及乌?她就不信一个突然出现没什么身份的陌生人,无缘无故的,短短时间让东昌伯夫人这么喜欢,一定有内情。
  有她不知道的东西。
  这一点得找出来……
  邵锦淑的行为也让阮苓苓很不高兴。
  这位新来的表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干什么,心里记挂着谁?不喜欢二少爷三少爷,你倒是别都吊着啊,想嫁去外面,看上了东昌伯夫人的儿子,你倒是行动啊,为什么窝在裴家什么都不干?
  哦,不对,她还是干了事的。
  在裴明榛难得回来的日子,邵锦淑在路上‘偶遇’了这位大表哥。
  阮苓苓当时只是路过,好死不死凑巧看到了,邵锦淑一如既往,温柔又大方,拦住裴明榛说了好一会儿话。离的远,二人都说了什么她听不到,但她看得到二人表情,大佬不说了,一直都是死人脸没什么好说,邵锦淑却是脸带红晕,明显有些害羞。
  这是对大佬有意思?
  阮苓苓一边在心里发狠,呵,你怕是不知道大佬是什么残酷无情的人,还敢勾搭,小心尸骨无存,一边又有些不忿,不管大佬是什么人吧,你要勾引人能不能先把心态摆正?
  喜欢谁就攻略谁,不喜欢谁就干干净净断了,这八方撒网哪哪不撒手的,看着实在恶心。
  阮苓苓并不知道,邵锦淑之所以能和裴明榛说上话,没被裴明榛冷着脸赶走,是因为话题内容是她。
  一见着裴明榛,邵锦淑就行了礼打招呼:“大表哥回来啦。”
  裴明榛视线略顿了顿,越过她就要往前走。
  邵锦淑这个时候完全没发挥出识眼色的优点,仿佛没看到似的,笑容大方的问:“阮表妹经常给大表哥送吃的,大表哥可知道阮表妹都喜欢些什么?”
  裴明榛脚步顿住,视线冷邃似寒冬的夜:“你想做什么?”
  邵锦淑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这目光里的疏离和警告,笑容甜美温柔:“是这样,我这不是来得不巧,刚好错过阮家表妹的生辰么?就想补一份礼物,看了看她好像同你最亲,所以就想来问一下——”
  说到这里,她突然捂嘴:“抱歉,是我唐突了么?”
  言下隐意,原来你和阮姑娘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裴明榛眸底墨色加深:“过了就过了,她不需要你补。”
  “也是,”邵锦淑想了想,顾自笑了,“阮妹妹生辰是杏花开的时候,如今梨花都已开败,与其补这份礼,不如着眼将来,好好备一份端午节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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