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塔里住着的,不是头发长长的莴苣姑娘,而是自称是“梅林大哥哥”的魔术师;来到塔下的而不是王子,是个人类小姑娘。
不可思议的魔术师先生,挥动法杖,让长长的花藤自窗口向下蜿蜒,将兴奋的森弥生送入了塔内,又慷慨地送给了她一个愿望。
……
“哇~原来今天是小公主的四岁的生日呀!那无所不能的梅林大哥哥,送小公主一个生日愿望好了!什么都可以哦?我可是超~受人敬仰的魔术师先生呢。”
“那弥生,想要大家都喜欢弥生!很喜欢、很喜欢弥生,要对弥生很好!”
“这可真是贪心的愿望。不过……嘛,既然是小公主提出来的,稍微、稍微做点小动作的话,我也可以是被原谅的吧——那么,如您所愿,被喜爱着的小公主。”
……
被梅林哄着入睡,森弥生并不知道这位魔术师先生做了什么,但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房间。
满心止不住地欢喜和激动,森弥生连鞋子都没穿,就吧嗒吧嗒地跑去父母的房间里,分享自己的奇妙经历,以及那个愿望。
森诗织和森信辅都只当是小孩子将梦境当做真实,配合地附和两句,便忙着起身。
今天,他们要带森弥生去讨一个公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大人也就算了,那群小孩子,就连最调皮蛋到的那一个,都意外听话地道了歉,甚至还把心爱的机器人玩具塞给了他们的女儿。
如果说这只是叫森诗织隐约觉得不妥,而之后,森弥生成为社区里没有人不喜欢、小孩子都争着要同她玩的盛况,让她彻底确认了异状。
早就把那个魔术师先生的梦抛在脑后,出于职业英雄的素养和敏感,森诗织猜测是女儿的“个性”终于显现了。
所以,按照规则,她带着森弥生去了个性鉴定中心。
——在那个欧尔麦特还未真正成名,AFO在幕后控制了权.力,将社会变为他的“个性超市”的年代。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发是想做个投票:
接下来一段剧情会是全文大高♂潮,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插.入回忆杀交代弥生的过去+剖析她的内心世界,大概加这章共三章,然后是现实世界打AFO。
拆开分三天更新会很破坏体验,而且我总觉得你们会为了这种断章想打我,但是近万字、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存稿,你让我一口气发完,然后继续日更,对我也不太友善。
所以搞个投票吧。
A:今天一口气发完三章,后面两天断更,周日恢复更新。
B:照常日更不断更。
截止到今晚九点或者十点……?如果没人投或者人很少,我就默认B啦!
第180章 Chapter 177
森诗织并没有将女儿的个性, 与“精.神.暗.示”、“洗脑”之类的联系起来。
毕竟同民众已知的精神操控类个性比起来,森弥生的个性实在太过隐秘,又毫无破绽,她以为就是类似“对生命体的亲和力上升”的能力。
所以送森弥生去个性鉴定中心的时候,森诗织的心态很平静, 甚至带着点轻松。
即便她并不认为“个性”是一个人的必需品,可个人难以影响社会整体,如果弥生能跟普通人一样, 可以安安稳稳、顺顺利利地度过一生,她会更放心一些。
当时的个性鉴定,并不允许父母陪同, 森诗织就坐在休息室里,目送森弥生被专业的工作人员牵走, 耐心地等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应该很快出结果的个性鉴定, 硬生生拖到了三个多小时。在森诗织差点忍不住站起来,第三次询问进度的档口,森弥生的身影才终于自拐角处出现。
陪同她的却并非之前的那个人。
结论更是模糊不清。
说是森弥生的具体个性不明, 暂时还没有准确的定性,为了孩子和他人的安全,建议森诗织让森弥生定期来个性鉴定中心,学习个性方面的知识,并做体检。
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 但也不是没有,森诗织自然是同意了的。
没有理睬母亲和白大褂叔叔听不懂的长篇大论,森弥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摸摸太阳穴,上头仿佛还残存着陌生的温度,心里满是不解。
为什么刚才那个穿黑西装的叔叔要碰她的这里?不像是摸摸头的样子……那句“有趣,抢不走么”又是什么意思?
他要抢走什么?
可是之后,他不但没有拿走她的任何东西,还给了她好吃的糖果。
而且和妈妈不一样,那个黑西装叔叔相信了住在塔里的魔术师先生是存在的,还认真地追问了很多……感觉是个好人,不是会抢小孩子东西的。
森弥生不明白。
但后来的白大褂叔叔说,鉴定过程是保密的,跟任何人都不能提,包括妈妈,如果违反约定的话,妈妈作为弥生的监护人,就会被惩罚。
而且妈妈说过,要听这个屋子里的叔叔阿姨的话。
所以森弥生把疑问和糖果一起吞进肚子里,乖乖地保持了沉默,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乖乖地配合了白大褂叔叔和黑西装叔叔的各种检查。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森诗织发现,女儿对去个性鉴定中心体检这件事,越来越抗拒了,甚至会为此装病,要哄上好半天才能让她安分下来。
让她不禁忧心起,日后女儿要是上小学了,该是一副如何默认的模样。
可从森弥生的角度来看,这是当然的——
因为她讨厌个性鉴定中心,讨厌那个白大褂叔叔和黑西装叔叔,更讨厌那些奇奇怪怪,但都会叫她不适乃至疼痛的检查项目。
为了保护妈妈,不让妈妈受到比这个还难受的“惩罚”,森弥生很努力地忍耐了,但每当她稍微适应了一点之后,体检又会变本加厉,挑战她的极限。
森弥生开始变得沉默,不再如原来那么活泼,连对父母的话都少了,也不爱出门了。可森诗织问她怎么了,她又闭口不谈,只是抱紧了自己的兔子玩偶。
再后来,终于有一天,森弥生忍受不了了。
帮忙做了一整周的家务后,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妈妈,我不想去那里了。我可以不去吗?我不想要个性了……”
时至今日、事到如此,她仍然没敢把真相说出来。
她怕她会犯错,怕妈妈也会痛。
眼里含着泪,森诗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同意了。
可没等森弥生开心地睡上几个安稳觉,过了几天醒来时,她不在自己熟悉的小卧室里,而是隔着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与黑西装叔叔对视。
她现在知道了,他叫All for One。
继续体检的日子,痛苦而漫长得看不到尽头,森弥生这下甚至连家都不能回了,也不能见到父母,白大褂叔叔说这是对她“不听话”的惩罚。
开始后悔自己的“吃不了苦”,森弥生只能鼓足劲地努力听话,想着表现好了,白大褂叔叔和AFO叔叔喜欢她,她就可以回家,去见爸爸妈妈了。
可是白大褂叔叔不像爸爸妈妈,以前她只要乖乖地不挑食、按时睡觉,或者把糖果和娃娃分享出来,不一会儿就能让他们心软地对她伸出手。
这一次,惩罚的时间很长,长到弥生的手指头和脚指头加在一起,也数不够,只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森弥生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因为这里的人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疼退步,也不会有人把她捧在心尖上,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就算闹脾气不吃饭,只要打点滴、注射营养液就能够解决一切。
他们对她的要求,只是“活着”而已。
在这段时间里,梦里的魔术师先生成了森弥生坚持下来的力量——只要睡着了,就会有好吃的点心、温暖的阳光、漂亮的花海,和会给她讲故事的梅林大哥哥。
这样的生活,终止于一次地动山摇的大爆炸。
那时候森弥生正在等待进行下一次的“检查”,忽然感觉到桌上的注射器震了震,很短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随之而来的巨响,验证了现实。
声音越来越近,震感也在不断增强,她茫然地看着传来动静的那堵墙——
轰的一声!
冰冷雪白的金属墙壁,从中豁出一个大洞!
久违的阳光从外边透进来,逆光中,是有人伟岸的身影,以万夫莫敌的姿态,救世主般出现在了这里。
那个人的金发纯粹得近乎耀眼,蔚蓝如天空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唯余愤怒。
可森弥生一点都不害怕。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甚至忍不住向他伸出手——像这个温暖明亮的,光一样的英雄,祈求他的拯救。
身边的工作人员四散逃开,森弥生脚下踩着的是精准避开她的碎石废墟。而那个人毫不犹豫,三两步走了过来,宽厚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粗犷却温柔。
“已经没事了,小女孩。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别怕。顺着这条路出去,你的爸爸妈妈在等你回家呢。”
那你呢?
森弥生下意识地想要跟在那个人身边,可对方忽然抬起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并用手将她推向他所指的路,压低声音,温柔地催促。
“快走吧,别回头。有我在这里守着呢。”
而随后响起的声音,催得森弥生被恐惧驱使,下意识地迈开了步子——
“欧尔麦特!手下败将,可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是AFO。
森弥生已经跑出了被轰开一条道路的墙壁,却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金色的光和黑色的影缠斗在一起,呼啸的风声连在这里都能听得见。
欧尔麦特。
她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上,头也不回地向前、向光奔去。
……
然而AFO的势力根深蒂固,即便欧尔麦特拖出了AFO的步调,对AFO的鹰犬却无可奈何。
自那天后,森诗织和森信辅带着女儿离开了他们的家,用欧尔麦特找人帮忙制作的假身份,隐姓埋名,前往了一个偏远小城市。
可势单力薄的三口之家,甚至只有个性不善战斗的森诗织勉强算半个战斗力,怎么敌得过只手遮天的AFO?
还是被发现了。
逃亡路上,第一个离开的是毫无战斗力的森信辅,是为了替妻女引开追兵。森弥生最后看到的,是他含泪微笑着的样子。
但仅仅一天之隔,森弥生又瞧见了母亲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这次领队的是AFO本人。
森弥生被森诗织护在身后,手上沾满了刺眼的液体,鼻尖缭绕的是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赤红。
“我其实是不想弄成这般地步的呀。”
仿佛口吻里还带着一丝叹惋,AFO冲她伸出了手,像是长辈在劝说不听话的晚辈。
“听话一点,不好吗?乖,弥生,过来。我们一起送你妈妈去接受治疗,好不好?”
森弥生木然地盯着那只手,手指动了动,终是抬起了手。
——却在险险触碰到AFO的掌心的时候,被拽住了。
“别想用、你那双脏手……碰……我的女儿……!”
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奄奄一息的森诗织突然伸手,扣住女儿的手腕,将她拉远AFO。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厘米,不过一伸手的距离。
在AFO冷淡的目光中,森诗织喘.息几声,蓦地笑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目光直勾勾地钉在AFO的脸上,她忍着嗓子里的痒意,一字一顿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