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突然有了危机感,回头认真说:“诗诗,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你不能有别的老师。”
裴诗小声嘀咕道:“我这个成绩哪还能有什么话语权,再说你怎么这么霸道,自己不愿意教我,别人还不行吗?”
傅斯言被她磨得没办法,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拉着她拐进了一条僻静的楼道,沉声说:“现在就教你。”
裴诗刚准备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傅斯言一把抓住她手,钉在身后的墙上,眼睛赤红地望着她。
裴诗有点被吓住了,这怎么也不像要学习的样子啊,倒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她愣愣看着他,弱弱开口问道:“斯言,到底要学习什么呀?怎么笔记也不用记的?”
傅斯言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诗诗,你想不想当年级第一……”
裴诗顿时眼睛都亮了,“想,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
然后她就听到傅斯言还没来得及讲完的下半句,“……年级第一的女朋友?”
裴诗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没讲话,傅斯言深邃的眉眼望着她,静静等待着回音。
终于她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忧愁,“斯言,我当然也想的,但是我现在成绩这么差,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才让你不要小气,凡事多教教我嘛!”
傅斯言摊摊手,“既然不愿意当我女朋友,那就别怪我不教你了。”
裴诗拉住他胳膊问道:“到底什么嘛?非得要男女朋友才能一起学习?”
傅斯言突然坏笑了一下,凑近她耳边轻轻说:“除了男女朋友可以,妻子跟丈夫当然也可以,也很简单,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这样子……”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裴诗总算听明白了,红着脸说:“什么呀,你们装神弄鬼了半天就是学习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学问!”
傅斯言指尖摩挲着她通红的脸蛋,笑着说:“当然也是很了不起的学问,但是我们还要等等再学习,首先你不能找别的老师,能辅导你学习的只能是我。”
裴诗抽了抽鼻子,嘟哝道:“我哪有什么选择权?到时候成绩出来,妈妈要请家教,怎么轮得到我说话?”
傅斯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鬓发,轻声说:“你妈妈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裴诗眯眼看了看他,突然问道:“我家的铺子最近生意这么好,是不是有你的功劳,每次妈妈谈生意都还是在晚上,你刚好帮我辅导的时候……”
傅斯言倒是大方承认了,“不然呢,我想跟你在一起,只能每天从你妈妈那里偷一点时间。”
裴诗看他一副可怜的模样,想了想说:“我有办法了!斯言,我去跟妈妈说,假如我考了第一名,就让她答应我们的事!”
她兴冲冲地等着傅斯言回应,谁知等了半天,他只是神情复杂地拧了拧眉,“诗诗,我不想孤独终老的。”
裴诗气得捶了他一下,“连你也信不过我?我不也是为我们着想,不拼狠一点,给妈妈一个难得的惊喜,怎么能说服她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从小时候起,妈妈就不怎么中意你……”
傅斯言神情一下子认真了起来,直视着她说:“诗诗,答应我,只要你中意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别让无关紧要的事影响我们行不行?”
裴诗乖乖点了点头,她虽然知道母亲跟傅家肯定是有些不愉快的过往,但是还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傅斯言了。
尽管担心会让妈妈失望,但是更担心会失去斯言,想了想又坚定地说:“斯言,那你也一样。”
傅斯言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抱了抱她:“诗诗,千万别让我再等十年了,等你的时间太难熬了。”
两人准备回家时,在校门口碰见了楚渊和冉菲。
傅斯言看见冉菲的母亲也在,热情地招呼他:“斯言,这么巧,阿姨好久没见过你了。”
他回应了一声,又低头对裴诗说:“这是冉菲的母亲。”
韩千娴一边笑一边走上前,又看见傅斯言身边有一位女孩儿,想起来冉菲告诉她斯言有女朋友了,便想留个心眼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她笑着问道:“斯言,旁边这位是你同学吗?给阿姨介绍一下吧。”
裴诗一听是冉菲的母亲,立马想起来这又是她母亲当年闹得不怎么愉快的老相识,头疼妈妈简直树敌太多,一边又躲在傅斯言背后,小声说:
“阿姨好,我是傅斯言的同学,你叫我诗诗就行,我今天感冒了,有点不方便。”
韩千娴在名利场浸淫这么多年,精明势利早已刻进骨子里,虽然察觉出了裴诗的异样,还是微笑着不着神色地问道:“严重吗,诗诗同学?斯言,要不然我顺带送你们去趟医院,现在流感季,一点小毛病都不能马虎的……”
裴诗对流感这个词简直有心理阴影,她妈妈一直告诉她爸爸就是得了流感没抢救过来,她觉得这个词实在是晦气,又探出半个脑袋说:“阿姨,其实我也不是感冒,就是考试太累了,有点头疼……”
韩千娴抓紧时间看了看她脸,全城的名流千金就没有她不认识的,结果这张脸她还真没见过。
不过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就算只露出半张脸,足以看出是个小美人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传神,像只受惊的小动物,难怪傅斯言喜欢了。
他那位风流成性的父亲总算是把挑女人的眼光传授给他了。
韩千娴转过身去,脑子里一下子涌上些斯言的父亲傅正行的风流往事,突然愣了愣,又回头看了裴诗一眼。
裴诗正从傅斯言背后走出来,直接撞上了她的目光,躲都来不及。
她看见韩千娴眼里有一丝不可置信的讶异,一闪而过,最后总算又不动声色径直往前走了,顿时松了口气,跟着傅斯言上了车。
韩千娴走到自己女儿面前,低声问道:“傅斯言那个小女朋友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旁边楚渊刚准备说话,冉菲抢先说:“哦,就一个同学,家里没什么背景,不过人长得漂亮,就被斯言看上了呗。”
她很熟悉自己母亲,那口气一听就是要刨根问底的样子。
再怎么样,她在傅斯言那边输了就是输了,轮不到搬出家世背景来撒泼一番,那样就更难看了。
韩千娴看见冉菲一副防备的样子,笑着说:“妈妈就是随口问问,这姑娘长得实在像我的一个老相识,十多年没见了。”
冉菲撇撇嘴:“妈你这把年纪了,跟傅同学的小女朋友老相识?你开什么玩笑!”
韩千娴不高兴了,“我一把年纪怎么了?不还老有人把我当成你姐姐吗?”
说完又看了看楚渊,“同学,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楚渊连忙挺了挺背说:“阿姨,我想请冉菲到我妈妈的实验室看小动物标本。”
冉菲看母亲没说话,跟着问道:“妈妈,还是你也想去?你肯定很羡慕泡在福尔马林里永远保鲜的感觉吧?”
韩千娴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让司机九点去接你。”
楚渊松了口气拉着冉菲走了。
韩千娴坐进车里,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笑着寒暄道:“傅总,恭喜啊,听说斯言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你跟白姐姐看了肯定喜欢,对对对,恭喜恭喜……”
第16章
周末,裴诗正坐在傅家的泳池边,一边啜口果汁一边写傅老师给她布置的作业。
傅斯言正在旁边的草坪上耐心地教她家的小猫咪如厕。
裴诗的两只猫捡回来有一阵了,黑色的那只小煤球聪明伶俐,神气十足,什么规矩训导一下就能明白。
白色的那只小公主就很迷糊了,连喝水都教了好几天,更不用说上厕所了,成天在花园里随地大小便。
家里现在没有园丁,整个院子几乎都成了地雷阵,稍不留心就会踩上一坨。
她昨天就不幸中招了,躲开的时候又不小心被杂草绊倒,腿上蹭破了皮,到现在还疼。
傅斯言好脾气地让小猫咪嗅了一下自己的粑粑并且试图抓着它的小爪子用猫砂把粑粑盖上,可惜小猫就是不明白傅老师的苦心,瞪着圆眼睛,无辜地叫着。
大约也察觉到主人的气场不对还一直试图攀爬上他的胳膊撒个娇。
傅斯言无奈抱着猫回到遮阳伞下,喂它吃了点小零食,一边逗猫一边说:“诗诗,简直比你还难教。”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刚刚简单测试了一下,按书上说的,大约真的是智商不足了。”
裴诗哼了一声,就算智商低,你还不是撸得挺开心,反正再笨你也得宠着。
没一会儿,管家李阿姨拎着医药箱走上前来,裴诗顿时缩着脖子想跑了。
不过傅斯言笑着按住她,一边接过医药箱,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捧着她腿支到自己膝盖上,轻轻撕开上面的纱布,打开一瓶消毒水,准备给她上药。
裴诗很怕疼,一看见傅斯言拿着棉签戳在她的伤口上,就忍不住哇哇叫,桌子上小猫也跟着喵喵叫助兴。
傅斯言索性用手掌按住她大腿,钳制得她动弹不得,一边给她上消毒水一边轻声说:“乖,别动,最近温度高,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会感染的。”
裴诗腿被他摁着,感觉到他掌心的触碰,突然就像小猫给人提住了脖子一样,老老实实被制服了,动也不敢动,只是嘴上可怜兮兮地求饶:“斯言,你轻一点,我怕疼,特别怕特别怕……”
傅斯言抬头看了看她,突然难得一见地调皮笑了笑,“诗诗,你的独家止疼妙方不会忘了吧?”
他说罢低头在她的膝盖上方轻轻呵了几口气,又问道:“好点了吗?还要吗?”
裴诗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感觉到他手指粗粝的摩挲,灼热的气息轻抚而过,好像浑身都轻颤了一下,像轻飘飘的羽毛,被吹拂到了半空中,无依无靠。
裴诗伸脚踢了傅斯言一下,声音都带着细碎的哭腔,“你别欺负我。”
傅斯言半跪在地上,情绪好像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神色凛了凛,“别乱动了,马上就好。”
裴诗的腿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又贴了块新纱布,她忧愁地看着伤口问道:“斯言,你说会留疤吗?那样多难看……”
傅斯言把医药箱交给佣人,淡淡说:“我不介意。”
裴诗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谁问你意见了?又不是给你看……”
傅斯言扭头看了看她,眉毛拧成了一个结,好像在说,除了我,还会有谁?
裴诗摊摊手说:“我下个月要上校刊,而且是封面女孩哦,这可是摄影师钦点的,他抓拍过我,说我有一种明媚又彷徨的气质……”
她正嘚瑟着,旁边小猫好像都看不下去了,嗅了嗅桌上的试卷,然后就姿势妖娆地蹲在上面尿尿了,尿完了还像模像样地扒拉了几下。
傅斯言挺欣慰,“教了半天,总算有点效果了。”
裴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写了半天的作业!她伸手就要敲它脑袋。
小猫咪也不是好惹的,躬起腰,跳到了裴诗的裙角上,姿势熟练地又准备开始了。
裴诗吓了一跳,这个小主子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腿还架着,赶紧趁势抱住了傅斯言。
傅斯言无奈看了看恶作剧的小猫咪,连忙抱着她往后退了退。
裴诗惊魂未定,像只小考拉挂在他身上,胳膊搂着他脖子哭喊道:“斯言,小猫要在我衣服上拉粑粑,你快帮帮我!”
她窝在傅斯言怀抱里,往后看了看,这只小祖宗此时此刻好像很嫉妒她,撑着后肢,又准备往前跳了。
傅斯言就这么抱着她,往前走了走,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小猫。
小公主好像很受用,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然后就被傅斯言提着脖子扔到了旁边的猫砂盆里。
危机终于解除,裴诗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挂在傅斯言身上,两人姿势实在过于亲密,她顿时脸红得不像话,在他怀抱里挪了挪要下来。
傅斯言鼻腔间全是裴诗清甜的气息,脸色沉了沉,默不作声把她放在一边的石桌上,人却没有往后退开,甚至靠她更近。
裴诗的胳膊还不知不觉挽在他的脖子上,她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轻轻叫了一声:“斯言,你要做什么……”
傅斯言像没听见,终于搞定了一大一小两只,现在只是定定望着她,修长分明的手指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地低下头要吻她。
裴诗总算反应过来了,她连忙掩住他的唇,慌张地说:“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亲我,你家里人太多了!”
她说完神经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远处围墙边有人在修剪树篱,泳池边刚刚打扫的佣人也早就走了,还好还好,没人看到他刚刚的大胆举动。
裴诗一把推开傅斯言,跳下桌子,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抱怨道:“斯言,你怎么可以在外头吻我,吓死人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傅斯言笑了笑,走上前来,又伸手招呼了一人过来收拾一下桌上的残局,低头问道:“外面不可以,哪里可以?”
裴诗想了想,挣着下巴说:“那当然是没人看见的地方,像夜晚的海滩啊,隐秘的街角啊,关好窗户的车子里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书房啊,很多地方都可以的……”
傅斯言挑了挑眉,“正好,我要去书房。”
裴诗看了看他,这什么意思她还能领会不过来,男人就是心急,到嘴的糖吃不到怎么行?
她心里偷笑了一声,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摊摊手说:“好吧,那我也一起去。”
傅斯言现在神色已经如常了,低头指了指桌上一滩猫尿,忍住笑说:“我去重新复印一份试卷,你当我要做什么?”
又扶着她肩膀对着草地上的猫咪说:“小公主还等着你把尿,赶紧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