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糖更甜——长川静
时间:2019-09-03 07:40:24

  以为你要跟我告白,可惜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傅斯言把她拉进自己怀抱,也觉得刚刚大概有些过于严苛了,缓声问道:“以为什么?”
  “不以为怎么样,总之我不要你当我老师了!”裴诗想推开他,可惜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外头人把一张硬板凳搬进来了,上头还有一把阴森森的戒尺。
  她简直吓得发抖了,从小到大,也就只有她妈妈跟韩阿姨稍微训过她几句,其他人门儿都没有。不相干的人,凭什么来管她。
  “诗诗,你以为这件事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吗?你要退学,也得问问我放不放你走。”傅斯言一听说她要开除自己,突然有些失去理智,抱她的手臂也紧了些。
  “你还这么霸道!总之我不学了!”裴诗开始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她想拿拳头捶他,可惜傅斯言力气很大,丝毫不动,搬东西的人也早就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裴诗急得都要哭了。
  “傅斯言,你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我以为你会一直很有耐心很温柔,结果才一天就这么凶巴巴的,谁还要跟你学习……”
  傅斯言叹了口气,扶着她肩膀说:“诗诗,我们一码归一码好不好?我现在是你的老师,还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严格一点也是为你好,你难道真的想考全校倒数吗?”
  裴诗眼睛里已经有泪花了,小声嘀咕道:“那我要是真考了全校倒数,你还不得气死了,以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傅斯言扶了扶额头,“诗诗,你昨天不是还说自己也有当学霸的梦想,今天还吹牛皮,说要考到我这个水平,现在又忘了吗?”
  裴诗低下头没说话,确实刚刚有那么几分钟,她已经把这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傅斯言又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诗诗,其实你也很聪明的,对不对?”
  裴诗立马抬起下巴,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们不能浪费你的资质,诗诗,我只是想帮你改掉一些坏毛病,你如果想进步的话,就要听我的话,行不行?”
  裴诗总算又不声不响点了点头。
  傅斯言帮她擦了擦掉下来的泪珠,笑着问:“我有这么吓人吗?”
  裴诗抽了抽鼻子:“那是当然,你是第一个凶我的男人,还都是我自找的,真不知道我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她又看了看那把戒尺,抓着傅斯言胳膊,声音弱弱地问道:“那假如我题目做不出来,真要打我手心吗?”
  傅斯言被她逗笑了,“小傻瓜,你想到哪儿去了,谁会舍得打你?”
  晚上剩下的时间,裴诗只得把背挺得笔直坐在硬板凳上做试卷,傅老师倒是很随意,闲散坐在沙发上,右手支着额头看书,偶尔吃颗糖发短信全不受拘束。
  他们虽然靠得不近,但是只要她的思绪稍微有点飘了,傅斯言都能察觉到,头也不用抬,就伸出尺子在桌面上敲打几下。
  裴诗好不容易做完了三份试卷,有些不会做的,也是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法子才放弃的。
  她终于搁下笔,小心翼翼地捧着试卷到傅斯言面前,毕恭毕敬地说:“老师,我都做好啦,只有两道题不会做。”
  又捶了捶腰,可怜兮兮地问道:“老师,我现在可以坐在沙发上了吗?”
  傅斯言笑着把她拉进自己怀抱里,裴诗叹了口气倒在他肩头,感慨万千:“老师,我发现了,学习真的好难,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我要是有你一半好,妈妈肯定要高兴坏了……”
  傅斯言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答题情况,满意地笑了笑,“诗诗,我们现在有很多时间,慢慢来就行。”
  “斯言,你一晚上都在看什么?”裴诗翻了翻他手里的书,原来是一本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她刚好翻到第一幕第二场那句著名的独白,忍不住念了出来:Frailty,thy name is woman!
  又非常不认同地皱眉说:“脆弱的名字才不是女人!”
  傅斯言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那是谁刚刚都快吓哭了?”
  裴诗吐了吐舌头,“只有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才会稍微有点脆弱而已!”
  “没有准备好什么?”傅斯言一边问一边宠溺地揉了揉她头发。
  “没准备好你凶我啊!”裴诗认真地说,“斯言,我呢,喜欢把人分成两类,对我好的,剩下的就是不相干的,你应该是对我好的那一类,就算凶我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没有准备好嘛!”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凶你了。”傅斯言无奈摇了摇头,是他低估了这个娇气大小姐,又递给她一份步骤详尽的答案,“该送你回家了,回去之后再好好看看解题步骤,巩固一下。”
  裴诗乖乖点了点头,又反省道:“老师,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惹你生气了。”
  傅斯言每次时间都掐得很准,裴诗回去没多久,她妈妈跟韩阿姨就回来了。不过她正忙着伏案复习,经过自己认真思考后再看标准答案,果然更过脑了,这下明早起床总算不会再把知识点弄丢了。
  裴婉华悄悄打开房门看了自己闺女一眼,第一次看到裴诗这样与学习和谐统一的画面,都没忍心打扰她,又回头对韩美芸小声说:“你看我们诗诗,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天一个新气象,今天这脑袋简直跟开了光似的!”
  *
  第二天是周五,面对即将到来的周末,大家都没有平时那么高兴,因为下周就要迎来摸底考试。
  因为是开学初的考试,为了给大家敲响警钟,一般难度都会大点儿。
  傅斯言早早地就站在教室门口等裴诗,很巧冉菲也早早地站在校门口在等他。
  裴诗耷拉着脑袋跟傅斯言拐进了他家司机平常停车的小巷子,虽然有两天休息日,但必定又是一番苦战,大约得掉层皮了。
  傅斯言看她那副样子,一直很温柔地揽着她肩膀,低头说了些鼓励的话语。两人就这么从冉菲面前路过了,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冉同学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清秀的眉毛已经拧成一个结,她这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竟然被忽视了。
  所以裴诗到底有什么好的,胸大无脑还不自量力。她虽然还不怎么清楚裴同学的底细,但是稍微打过几次交道,也大约了解了些,傻白甜一个,昨天还扬言要考到年级第一,简直就是做梦。
  不过这也透露了她的愚蠢无知,像他们这种学霸自然都是先考个让人惊艳的成绩,再转身深藏功与名,这么一来,自然能成就一段传奇。她昨天特意广播了一下裴诗同学的雄心壮志,就等着成绩出来看她笑话。
  不顾她忽视了一个问题,看来不管裴诗是好是坏,是丑是美,傅斯言好像都认定她了。
  她稍稍跟进了他们几步,远远地看见两人在巷子里上了傅家的车,傅斯言甚至宠溺地亲了一下裴诗的头发。
  冉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对于傅斯言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举动无疑宣告了她的惨败,傅斯言这门课,她是永远都拿不到分了。
  她现在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打败她的偏偏是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对手,这,毋庸置疑,是对她冉菲的侮辱。
  一时间她察觉到后面有人靠近了,转头一看,是楚渊。
  楚同学明知故问道:“冉菲,你在看谁呢?”
  冉菲双手不服气地抱在胸前,冷冷说:“傅斯言,还能有谁?”
  楚渊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不过一转眼又飞扬了起来,因为冉菲问道:“楚渊,你能帮我个忙吗?”
  他赶紧点点头,“当然行,你说,为了你,什么都行!”
  冉菲若有所思地看着傅家的车开了出去,回头认真望着楚渊说:“你能帮帮忙去追傅斯言吗?我实在受不了他最后就看上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第11章 
  楚渊一听冉菲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好兄弟,下巴都快惊掉了,纵然冉同学是他的终极女神,也恕难从命了。
  他苦着脸说:“让我去跟好兄弟搞基,这怎么做得到?冉菲,你换一个吧。”
  冉菲想了想,作出了一些让步:“那要不你去追求裴诗?”
  楚同学脸皱得跟一团抹布一样,嘀咕道:“我说你怎么了?斯言跟裴同学也算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你这么看不惯做什么?”
  冉菲白了他一眼,“我偏偏就是看不惯,你到底追不追?”
  楚渊还是很识大体的,坚定地摇了摇头。
  冉菲径直往前走了,她知道楚渊跟在后面,轻飘飘地说:“上回跟你兜风被交警拦下,害我那么丢人,想好怎么补偿了吗?”
  楚渊没说话,心里有些惭愧,那天冉菲一个大小姐跟他一起站在太阳底下,被教育了好几分钟,最后整整走了两条街才打到车。
  大约她那天也是吃尽了苦头,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天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没缓过来,一直到今天都惦记着。
  不过楚渊还是摇了摇头,为难地说:“冉菲,上回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让我去干这种缺德事!”
  “谁说缺德了?这几年你跟斯言这么亲近,说不定你们之间真的有磁场,连你都没发现……”冉菲刚刚目睹了自己的惨败,情绪低落,漫无目的地在街角来回晃悠,又指挥楚渊道:
  “去帮我买杯奶茶。”
  楚渊陪了冉菲半天,看见自己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满口答应着,又把自行车把头递给她:“你帮我扶一下。”
  冉菲瞥了他一眼:“我对自行车过敏,你放墙角那儿吧。”
  楚渊不同意:“那怎么行,被人顺走了怎么办?”
  冉菲耸耸肩:“丢了再买一个呗,听赵三行说,你不是每个月都得丢上一回?”
  楚渊很坚持:“这一辆千万不能丢!大小姐,你帮帮忙行不行?”
  冉菲拗不过他,皱眉接了过来。
  楚渊买了奶茶出来,看见冉菲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一只手软软搭着坐垫,另一只手轻轻按着铃铛,简单的金属撞击声竟被她弹出了一丝曲调。
  她玩得很开心,乌黑发亮的头发微微起伏,像女神的裙摆。
  楚渊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就像他入学那年第一次看见她缓缓下车一般,他就那么侧头看过她一眼,从此就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
  冉菲接过奶茶,不满地问道:“怎么是热的?我要冰的!对了,忘了跟你说要低脂低糖,再去买一份,这份给你……”
  楚渊咧嘴笑了笑:“没买错,热的对身体好,你就喝着吧。”
  冉菲看了看他,最后终于打开喝了两口,又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说:“还不错,你挺会买的。”
  楚渊松了一口气,接过自己车子,长腿支着地面,斜靠在坐垫上。
  冉菲没了吧台,索性胳膊撑在他腿上,手肘处的骨头很磕人,他却恨不得这节骨头能戳进他的骨肉,深入脊髓。
  他想了想问道:“你的司机呢?”
  其实心里想说的是:假如没人接你的话,我可以约你吗?
  冉菲烦闷地喝了一大口奶茶,甩了甩头发说:“我现在本来应该跟傅斯言一起参加晚宴,假如半小时前我搞得定他的话。”
  楚渊没说话,闷闷弹了几下铃铛,冉菲被吵到了,扭头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迷茫。
  他索性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跟斯言只是同学而已,为什么要对他有这么多非分之想?”
  冉菲倒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一般,摊摊手说:“不然呢?妈妈说,人生的方向只能有一条,向上,而傅家就是那个梯子……”
  楚渊抢白道:“那你呢?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斯言,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还是你也觉得生活就只剩下这些经营算计了吗?”
  冉菲突然站了起来,嫣然一笑,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人生总有些时间要虚度,不浪费在斯言那边,难道要浪费在你身上吗?”
  楚渊愣住了,面对这样直白的问题却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冉菲等了会儿,最后伸了个懒腰,摆摆手说:“算了,时间不早了,再见吧,楚渊。”
  她又喝了口奶茶,一声不响地往路口走,察觉到后面没什么动静,在黄昏的余晖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楚渊看见冉菲远去的背影,总算鼓起勇气追了上去,拉住她胳膊,又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冉菲,我追你成不成?”
  冉菲看见楚渊脸憋得通红,一句话,八个字,好像要了他命了。
  她笑着点点头:“好啊……”
  楚渊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又看见她朝街角招了招手,又回头对他说:“你先问过我妈妈。”
  他的笑顿时僵在嘴角,忙不迭放下了抓着她胳膊的手,默默深呼吸了一口。
  没一会儿,一辆奢华的复古型轿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冉菲同学的母亲,韩千娴,穿着雍容华丽的礼服,款款下车向他们走来。
  冉菲抓紧时间吸了两口奶茶,果然韩千娴一到她面前,就抢过杯子,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又数落道:“你怎么能喝这个?难道还不知道糖是女人最大的天敌?会发胖,对皮肤也不好!这种垃圾食品就不应该拿出来卖,祸害别人,偏偏有人就喜欢昧着良心挣这种钱!”
  冉菲眼睛往旁边转了转说:“妈,这是我同学,楚渊,他有话……”
  她还没讲完,韩千娴就礼貌地朝楚渊点了点头,又立马回头对自己女儿说:“你怎么回事?迟到这么久!快上车换一下衣服,别浪费时间了!”
  冉菲一边被自己母亲往车里拉,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渊,眼睛里有一丝玩味的狡黠,好像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楚渊有些被这位贵妇的气场震慑住了,结结巴巴开口道:“阿姨,那个……”
  韩千娴裹了裹自己的毛皮披肩,客气地笑了笑,亲切地说:“同学,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回家,你妈妈要担心的呀,我们也赶时间,要不然等下又堵车,就先走了,同学你路上骑车小心点。”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