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零开网店——竹叶西风
时间:2019-09-04 08:22:09

  队长能怎么说?这件事无论是怎么发生的,那一家子已经赖定这个孤女了,一方面害怕吃了土豆东窗事发,怕人家驻村军干部来算账。
  另一方面也的确怨恨上了白杏,这丫头是个锯嘴葫芦,不会讨好人,只知道闷头干活儿,那一家子叔叔婶婶也不是什么和善性子,就知道奴役侄女,说句不该说的话,比那旧社会使唤长工还厉害呢。
  这些人不懂,赶走是对白杏儿最好的归宿了。
  千言万语只剩一声叹息,队长长叹一口气,行吧,到时候查清楚了,要是白杏儿还是想走,他再把今年的工分换算成粮食给她带上,让她远走高飞去。
  ***
  李明言和李明海很快就到了白庄,李明言脸上已经红扑扑的,晚上吃的饭,算是运动消化完毕。
  路过好几个村庄,除了听到几声狗叫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可是到了白庄热闹的仿佛是一个集市一样。
  小兵指引着他们到了一户人家,其实不用指,顺着声音的来源就知道了,月光下一群人或蹲或站,一个老婆子衣衫都乱了,坐在地上捶地,嘴巴大张,面朝上发出哀鸣。
  “赖孩奶,别在这儿坐着了,给赖孩灌点儿喝的,昏了一天了,就是个好好的人也顶不住啊。”
  被称作赖孩奶奶的就是白杏的奶奶了,她已经坐在院子里嚎了一天了,孩子刚恶心想吐又昏过去的时候她拿着菜刀对大儿子留下的女儿喊打喊杀的背庄子上的人劝住了,她早就觉得这个孙女是个丧门星,克父克母的。
  这下说什么也要把她给撵出去。
  家里的孩子也就大孙子赖孩吃的最多,昏了过去,没有想到,两个儿媳妇也昏过去了,显然也是吃了很多的绿土豆导致的,现在还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的。
  这两个儿媳妇也是个又懒又馋的,完全没有杏儿的娘能干听话,眼里一点儿活儿都没有,这次明明就给她们两个盛了一小勺土豆,按理说吃了不会又这么严重的反应,可是偏偏她们也倒了,像自己这个样子吃了一块儿两块儿的绝对没有啥事情。
  她去自己藏食物的地方一看,明显就是被人动过了。
  两个儿媳妇倒了她也心疼,毕竟再给儿子找媳妇也是费钱的,可是更叫人心疼的是已经十三四的大孙子,怎么就没有了呢。
  都怪白杏儿这个死丫头,想到这里,她都想拿刀砍死那个死丫头算罢,省的在家里惹嫌隙,多这一口子,家里几张嘴就要匀出来一口去喂她。
  白老二和白老三在一旁抽烟不吭声,他们两个和老娘一样,没有吃多少,一天都在墙角蹲着,不知道怎么办。白杏儿没在家里,老娘也没有心情做饭,他们也只有饿着,家里剩下的粮食真的不多了。
  李明言看到这一大家子乱糟糟的就头疼,一家子里有什么事儿,看热闹的,劝架的,就都来了,什么人都有。
  一路上小兵已经将这家的情况尽数说清楚明白,他的意思是,白杏儿是无辜的,这土豆中毒极少有死人的,白杏家的情况他们也都了解一些,知道白杏说是婶婶还有奶奶让她去偷土豆就是实情,这姑娘在别人的评价里一直是胆小的,根本不可能故意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们却不知道,在昨天的那个深夜里,在有心人的怂恿下,白杏的确动过那个恶毒的念头,可是又因为心底的良善,没有听从婶婶的话,多挖一些回去,想着只尝一点儿,开会的时候她有认真听,知道少量的食用中毒轻微,可以自愈,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到时候婶婶得到了教训,说不定唆使她偷大队里的粮食的事情,还能少一点。
  李明海听说之后立刻点点头,怎么办事心里已经差不多有谱。
  刚解放十年,很多地方还在延续以前的那老一套,没有什么法治的观念,家里进贼了逮住打一顿算完,没打死算好的。按理说男女平等了,新社会了,父母双亡只剩一个女儿的情况,怎么也该是女孩子继承房子,可是在农村如果没有嫡亲的叔伯撑腰,那一个家的血都能被邻里吸干净了。
  见到几个生面孔过来,小兵又介绍他们说是派出所的,村民们的目光就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坐在地上的老婆子叫嚷道:“叫派出所的人来又啥用,叫他去找白杏那个死丫头去,就是她一直记恨我叫她干活了,想着毒害一家子,也不想想我养活一家人容易吗,谁家的闺女儿不干活儿啊,不干活儿上哪儿挣那一口吃的啊~”
  说着说着拉长腔还唱了起来。
  李明言:…………
  “不是说毒死人了嘛,那人呢?”
  地下坐着的老婆子不能沟通,有邻居替她说话:“西屋的床上躺着呢,咋叫都不醒,昏过去了。”
  说着引着两个进了西屋,西屋里排排睡着三个人,都昏迷了,和睡着一模一样。翻翻眼皮,的确是昏迷。
  李明言叫人买醋:“这家的人有没有?去打两瓶醋来。”
  一个牙齿发黄,脸色黑黄的汉子扒开看热闹的人,走了进来,问:“买白醋还是陈醋?”
  “啥都行,够酸就行。”
  那汉子扒开床头柜,找到两角钱,自己去了。
  李明言刚才简单的扒一扒眼皮已经把围观的人给震慑住,还因为是跟着派出所的人来的,自带一层光环,就在一旁看着不走。
  院子里,李明海拉开架势,因为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过程只是一个过程,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
  亮出工作证以后,白庄的村民还是比较配合的,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吐了出来,无非就是小兵在路上介绍的那些。
  白杏的无辜大家都知道,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屋里那个小媳妇的意思是还能救回来,要是能救回来,那白杏儿就回来嘛,这宅子还是杏儿的爹起的呢。”
  “就是,她奶也不是狠心的人,救回来了就没事儿了,一家人该咋过还是咋过,都是血亲,白杏还指望着赖孩奶给找个好婆家。”
  有时候这些人比当民警的还会和稀泥呢。
  李明海清了清喉咙,压下去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还不一定是白杏的问题,军队已经说了发芽的土豆有毒的问题,相信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硬灌给婶子弟弟吃。”
  “还有这房子,既然是白杏的父母起的,现在父母过世了,那房子属于白杏,即便她犯罪,房子也属于白杏。”
  听民警这么说,白庄的妇女们都傻眼了,没有听说谁家的房子,闺女还能占一份的。
  在她们的概念里,起个草篓子,再做上一身衣服,就把闺女打发了。
  ***
  另一边,瘦猴看着几个当兵的过去,阻止了那个姑娘被赶走,然后一行人走上了回庄子的路。也就放心的离开了,他家里老爹还等着粮食吃,又扭头看了看装在背篓里的大米,满足的笑着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那姑娘肯定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听进去了不会这样。
 
 
第78章 
  李明言拿到打回来的两瓶醋,院子里已经喧闹起来,队长带着驻队的干部,还有白杏儿已经回来了。
  院子里陡然喧闹起来,被称作赖孩奶的老婆子看到白杏儿,立马冲了上去,“我打死你这个丧门星,你还有脸回来!”
  白杏儿神色空洞,听到奶奶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激灵,首先护住头脸。
  可见以往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么多的人,白庄的可不能让老婆子在这儿丢人。立刻有人拉住她:“婶子,屋里的孩子人家说能救回来您去看看哈,这儿有队长给你看着呢,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赖孩奶看着虎视眈眈一旁看着的军队的人,悻悻的回到房间。
  两个儿媳妇,一个孙子,都躺在床上呢,她们都说是不行了,就把他们放在一张床上了。
  这进屋一看,可不得了,来的那个小媳妇在干啥?
  这是往嘴里灌什么呢?
  “呔,你这是干啥呢?这么大一股子醋味儿,是不是想害死我孙子!”
  李明言一抬眼,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往嘴里倒醋,还指挥打磕巴的男人,“别愣着啊,继续。”
  然后对那个状若疯妇的老婆子说道:“不想让你孙子死,就闭上嘴好好在旁边呆着!”
  这话镇住了所有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在那里叽叽歪歪的了。
  李明言往下灌醋的效率也高了好多,醋是酸,而土豆中的毒素是龙葵碱,两者一中和,能够缓解很多的毒性,中毒者症状较轻的可以自愈,但是症状较重的就一定要采取一定的措施了。
  两个大人毕竟身体壮实些,吃的也不多,很快悠悠醒转,这二人醒来之后招来婆婆的怒目而视。
  “两个懒婆娘,就是知道偷吃,我说家里的米缸怎么一天天的见底儿的少呢,原来是出了家贼了。”
  被婆娘这么一说,两位妇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都是当妈的人了,被婆婆这么的说着,还是当着四邻的面,以后可怎么做人呐,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两人都要受到那些长舌妇的指点了,虽然以前她们也是长舌妇之间的一员。
  不过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李明海很快就叫了二人出去,说是有事情要审讯。
  两个女人的孩子,三个小女孩,一溜儿的女孩子,站成一排,从高到矮都是一样的瘦小,看来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待遇。对于母亲被穿军装的领走,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明言见她们可怜,生在这个家里,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看重自己生的女儿,也幸亏如此,才没有叫着三个女孩子都中毒。
  她拿出三个糖果给她人一人一个,安慰她们道:“没事的,只是找你们娘出去问话,一会儿就回来了。”
  几个孩子抓着,并不舍得吃,而是拿着去看自己奶奶的脸色。
  赖孩奶看李明言,觉得这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腆着脸笑道:“大闺女啊,你看躺着的还有一个孩子呢,这是我大孙子,可听话了,长的还俊,还机灵,要不也给他一个糖甜甜嘴,孩子躺了一天了,可遭了大罪了。”
  李明言又拿出一颗递给她,朝着看热闹的邻里说道:“大家别以为吃了发绿的土豆,喝了醋就没事了,这可说不准的,别看两个大人是醒了,可是孩子还在这里躺着,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体质因人而异,千万不要觉的自己是侥幸的哪一个。”
  赖孩奶的脸不其然的绿了,心疼的抱住床上的大孙子,“我们老白家的独苗苗哦,三家里就成了这一颗,怎么就折了进去啊,都怪这毒妇,自己嘴馋还连累我孙儿。”
  看这人的德行,李明言亲手给三个小姑娘剥了糖纸,然后将糖块儿塞进小姑娘的嘴里。
  拍拍手,其实事情也没有这么严重,小孩体征平稳,应该能够自我消解毒素,多喝水几泡尿也就排出去了,她过来也就是这个目的,现在没有她什么事儿了,就挑了个干净的床脚坐下。
  这个家连个板凳都没有,不知道非得要一个男孩子有什么用,要继承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吗。
  被称作赖孩奶的年过半百的女人絮絮叨叨的,“就知道吃吃吃,连前头老大家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撺掇完这个撺掇那个,撺掇出来大祸了,要是真把老白家的根儿给断了,我回来也要把她给撵回娘家去。”
  ***
  另一边,赖孩娘坐在队里的粮仓里头,被一群当兵的围着,饶是在家里威风八面,心里还是有些怯,一个个神色严峻,跟个夜修罗刹一样。
  “军官,我这是犯了什么罪啊?”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啊?”李明海故意这样说,吓一吓她。
  赖孩娘说:“我可没有偷土豆啊,都是白杏那个小丫头偷的,她还想拉着我闺女白桃去,还是我说她,你自己去偷公家的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你妹妹一块儿去呢,我还不叫她去偷呢军官。”
  “我不是军官,我们咱们公社的民警。”李明海说明了他自己的身份,这个生产队的驻兵把他叫来,明显是不想掺和太多,又想多管闲事,于是把他给拉来。“土豆饭食谁做的,谁烧的火,谁下的锅,谁盛的碗,你给我细细的说清楚。”
  不明白民警想知道这些干什么,不过她还是一样一样的说明白了,在她昏睡前发生的事情,中间只隔了一觉,所以她还是印象深刻。
  “家里都是婆婆摸面缸,我来这么多年,也没有摸得着缸沿儿,弟妹烧火,我只管择菜。今天早上,白杏儿挖回来的土豆,我洗了几个,全给了婆婆拿去蒸了,盛饭一向都是婆婆盛的,三个男人都是五个菜团子再一碗稀饭,就赖孩,蒸出来的土豆全部都给了他吃。我和弟妹是三个菜团子,几个女孩是一人一个。白杏儿是半个。”
  李明海问道:“赖孩是你的儿子,你知道土豆有毒吗?”
  “我咋知道啊,那,那当兵的就说一嘴,谁知道咋恁严重呢,我的儿子,我儿醒过来了吗?都怪那个老虔婆,还专门多多的给我儿子吃了土豆,只当是什么好东西呢,警察同志啊,你看见我儿子了嘛,是醒了吧,不会出事吧?”
  女人一拍大腿,这才想到自己的儿子。
  李明海道:“这就要怪你婆婆了,怎么都不肯让连营长去救治你们,说你们吃了他们种的土豆记恨还来不及,怎么也不会帮他们的,耽误了最佳时机。”
  赖孩娘看着围成一圈的战士们,傻了眼,原来婆婆是这个想法,现在她把什么都抖搂出来了,婆婆要是知道了免不了说嘴的。
  她闭上嘴不说话了。
  反正李明海想要知道的已经问到了,以免反悔,就让她再记录下来的纸张上面按了一个手印。
  夜里九点,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庄子里出的这件大事让很多人都不愿意入睡,连狗都在跑来跑去的。
  与这事有关的白家人都被集中到院子里来,白杏儿依然得到了家里女人们的白眼。
  李明海站在院子里的一个烂磨盘上,在夜色下发表最终讲话:“白杏事件,经过我的调查,白杏涉嫌偷生产队种子,且数额不小,有十斤左右,按照队里的情况,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最后一句是朝生产队队长说的,队长接收到信号,点点头。
  可是不是说白杏是投毒的人吗,怎么只偷东西了,偷生产队粮食可是很正常的,在场的各位谁没有偷过?玉米刚上浆,就下地去掰棒子,啃的满嘴浆水。
  点花生种的时候,拌了红药的花生种吃的舌苔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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