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分钟,池槿秋就听见二哥和一个日本兵在外说话:
“梨面的,是神么忍?”
“我妹妹,正在如厕。”
“让她出来,馊身。检查!”
“恐怕要等会儿,她上大号。”
“神么大好小好地,赶紧让她除来,否则,我地不客气啦!”
“……不行!”
“稍飞话!”
门哐当一下被踹开,刚半拉着裤子要站起来的池槿秋,半个白花花的臀部就赤果果的出现在池二少和那日本兵的面前。
当众暴露隐私部位,池槿秋还能勉强安慰自己,二哥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光屁股神马的,他肯定见过,不稀罕。
可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个池槿秋打从骨子里就憎恨的日本兵看见她的屁股。池槿秋愤怒值直线飙升,当下拉上裤子,在那日本兵还在惊讶的时候,一把将他拉进小小的厕所里,然后运上力量异能在手臂,左手快速捂住他的嘴,右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一扭他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骨碎声,那日本兵闷声一哼,整个头颅偏成诡异的幅度,整个人死不瞑目的软趴趴倒在池槿秋身上。
“三妹,你!”亲眼所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场面,池二少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不远处,两个日本兵正在对一个身形较为矮小魁梧的汉子进行排查,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不过用不了两分钟,他们就会过来,与死去的日本兵汇合,再回到甲板上去,和他们的军官报告检查事宜。
也就说,池槿秋杀人之事很快就会暴露,日本军方面肯定不会放过她。不但会让她偿命,甚至胡老板这艘商船也会被受牵连。
“二哥,一人做事一人当。”池槿秋面无表情的用草纸擦了擦手,虽然没有沾血,但摸过日本人皮肤的感觉是那么的恶心,这厕所没水洗手,只能用纸擦一擦了。
擦完手,池槿秋偏头看还处在惊愕情绪中的二哥,“想什么呢?干脆我把他们都杀了,让船长把货运到目的地,我们走陆路回去。”
“杀你个大头鬼啊!”池二少终于回过神,右手食指中指两指弯曲,狠狠在她头上敲个爆栗子道:“都说胸大无脑,我看这话说得真没错!你就不能忍忍你的大小姐脾气?就算你把日本兵杀光,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那你说怎么办?”池槿秋伸手揉着锤痛的脑袋,一脸委屈,“我都被那牲口看光光了,不杀他,难以泄我愤。”
摊上这么一个脑子有病,动不动就杀人打架的暴力狂妹子,池二少心好累,生无可恋的数落她:“你说说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就算对方是个日本兵,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现在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咱们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在末世杀丧尸杀惯了,哪还有什么负罪感,她又不是原身小白莲。池槿秋在心里小声逼逼着,刚才厕所外面的通道至少站了不下十号人目睹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屁股,但她还真不知道,杀了日本兵后,要怎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们来我这个位置。”正苦恼时,一个乡农打扮,看起来格外和善的糙汉大叔瞥了眼不远处还在跟另外一个汉子纠缠的日本兵,回首指了指他站得位置的一扇透气窗户道, “把那鬼子的衣裳扒了,再把他从这儿扔进江里去,哥儿几个,给你们挡着。”
他说着,给周边几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的男人们使个眼色,从自己随身带的破旧行囊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一手扯开葫芦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拎着葫芦,一副醉的不轻的神情,踉踉跄跄的朝那两个日本兵走去,故意撞了他们一下。
“八嘎!”两个日本兵被撞了个趔趄,同时拿起背上的枪,凶神恶煞的要朝那汉子开枪。
立时,他使眼色的五个男人,还有通道里所有偷渡客、伪装士兵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呼啦啦的一群围住两个日本兵,大声嚷嚷:“你们想干啥!这是我们中国的地盘,中国人的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我们地盘上撒野了!”
“就是就是!政府让着你们,我们可不管。我们就一平头老百姓,谁给饭吃,谁就是咱们的政府!配合你们检查,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还想对我们动手,见鬼去吧!”
两个日本兵在这一代的水域盘查无数船只,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多群情激愤的暴民,不由举着枪,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回吼:“你们地!不配合!你们政府地,有和通,我们有泉爪你们!”
“那也得你们有命活着回去再说!”一听日本人和政府签了合同来抓自己人,一个身形彪悍的伪装士兵忍无可忍的徒手夺去两个日本兵的长/枪,丢给他身后的战友拿着,然后双手一左一右,抓鸡崽子似的抓住那个两日本兵的衣领,怒目圆瞪道:“你们还有没有权?”
两个日本兵其实也就是大学生的年纪,还未真正进入战场厮杀,被那伪装士兵一吓,口不择言的摇头,“我们地,只是安上头执行任务,不伤无辜!我们地刚才,是被吓着了。”
已经趁乱把尸体丢进江里的池槿秋闻言,心里冷笑一声。
这句话放在五年前,九一八刚伊始,不了解状况的老百姓出于惧怕枪支的心理,或许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可经过五年的拉锯战,东三省不愿意做亡国奴,四处逃难的老百姓们,早将日军的恶行公诸于众。
胡适这艘船上的偷渡客,大部分人回北平,是接在东三省呆不下去的亲人们,也有少部分人到北平办私事的。
不管哪一种人,他们都亲眼见证了九一八,见到了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日军刀枪下,或者上了战场永无见面之日。自己为了生存,则不得不丢弃世世代代生活过的黑土地,踏上未知的路途。
于是他们那股憋屈,那股怨恨,那种仇恨到极致的感情压在心底太久,无须任何事由,只要轻轻一点,就能爆发得让人失去理智。
要让他们相信那两个日本兵的话,除非他们死!
“现在怎么办?”群情激愤后,喝酒的大汉神色凝重的望着把两具尸体丢进江里的肌肉伪装士兵,“我们一下杀了三个日本兵,一会儿在一三层盘查的其他日本兵很快就要和他们到甲板上汇合报告。要是发现少了他们三人,我们这条船就走不了了。”
第036章
“怕个锤子!”那个肌肉男, 也就是这艘船的伪装士兵连的连长王锆淡淡一笑, “既然躲不了,咱们就正面干她娘的!先把船上的日本兵通通干掉,再把江面上的巡逻船全部解决!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这……不大好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王锆身边的池二少,神情郑重道, “这是商船, 不是战船, 杀了巡逻检查的日本兵,你们怎么向上司政府交代?”
“兄弟,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王锆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政府自派遣我们前往北平备战时,就已经把我们当成死人了。任我们在这里闹翻天, 他们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情。就算咱们把这一代日本兵都给杀了,他们也只会归类于水匪美德船只。日本政府有心要搞事, 也得找出证据才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 旁边的池槿秋却听得一阵心酸, 尤其是那句“政府已经把我们当成死人了。”听得池槿秋眼泪都快掉下来。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为保护国家而上战场的铁血男儿啊!那狗/日的南京政府, 怎么能这么看他们?
而远在东三省, 跟日军血战的大哥他们,是不是在他们眼中,也已经成为腐朽没落的骷髅躯体?
所以,他们没有物资资源,也没有军力支援, 全靠自己微薄的身躯。一个,又一个挡住日军那无情的枪口炮火,将自己的鲜血,挥洒在那硝烟弥漫,曾经无比肥沃的黑土地上,却无人记住,无人感恩。
池二少也想到这层,心酸的不行,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回头看一圈同样沉默,却泛着一种兔死狐悲感觉的偷渡客和士兵们,深呼一口气道:“就算如此,日军那边是没那么容易糊弄的。南京政府方面不追究,也难保日军不会因为这件事,带来其他连锁反应事件。”
“你是政府官员吗?”王郜偏头看他,见他摇头,不由嘲讽一笑,“既然不是,那你操那个咸蛋心做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跑水路的船,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敢跑水路挣钱吗?而且能接收咱们当兵的船,船老板心里也清楚会遭遇什么状况。别得不说,这艘船的胡老板可是侠肝义胆的爱国人士,他支援的钱财军/火,够咱们一个连的兄弟们吃喝几辈子了。这周遭跟咱们这艘船并航的两艘船,也是他的船啊!”
“所以……”池二少话还没说完,就见四个在低层盘查的日本兵,一阵风似的从底层爬上来。其中一个日本兵手里还拿着一挺捷克机/枪,神情凝重,叽里呱啦的和旁边三个日本兵说着日语,就要往上爬。
干!私运军/火的事情暴露了!这下不想动手都得动手了!池二少低骂一声,回头看池槿秋一眼,“妹子上!出了事,哥给你担……”
总觉的二哥把她当傻瓜力夫使怎么破?
池槿秋表情一言难尽,话不多说,抽出绑在她腿上,胡适送的两把美式□□,说了句让一让,一路百米冲刺,横冲直撞的跑到正往一层爬的四个日本兵后面。
那四个日本兵还沉浸在发现枪械的震惊心情中,完全没注意身后站了何人。
池槿秋运上力量异能到双手,挥刀用力一斩!直接从背面砍断两个日本兵的头颅!
她又趁快要爬到一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个日本兵没注意,使出蛮力,一左一右拖住他们的脚,手上一发力,把他们从楼梯上狠狠拉了下来。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两个日本兵被拉摔到地上后,有一瞬间的懵逼,但很快反应过来,仰身一弹,准备爬起身来。
没想到,几只强健有力的胳膊死死捂住他们的嘴巴,摁住他们的肩膀,然后各种诸如菜刀、剪刀等等奇形怪状的武器,狠狠扎进他们脖子上的动脉。
他们呜咽几声,剧痛使得他们睁大双眼,不停挣扎扭动。可摁住他们的手像一块块巨石压在身上,使他们动弹不得,又喊不出来。于是不到一分钟,他们便流血窒息而亡。
“多谢诸位帮忙。”池槿秋看着松开日军尸体,不约而同地找东西擦拭自己双手,或者擦防身武器上鲜血的十几名偷渡客,跟他们道谢的同时,又拿眼神看向他们身后的二哥,意思是事到如今,要不要把船上藏有军/火的事情告知他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池二少微不可闻的摇摇头,他们购买的军/火本就不多,只够大哥的连队用上一个月左右。
而这艘船上的伪装士兵虽然也有武器,但大多是大刀之类的冷武器,随身绑在腰间腿部。若是告知他们船上有一批最新的军/火,不得被他们拿去,到时候大哥他们用什么。
兄妹连心,二哥一摇头,池槿秋大抵也明白他在想什么。
趁那群偷渡客和伪装士兵兴奋的去收缴那四个日军身上武器的时候,她眼疾手快的把掉在楼梯后面的捷克机/枪,藏在她和二哥住的客舱里,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回到了第二层船舱。
此时四个日军身上的枪械收缴完毕,外加先前杀的三个日本兵,共有七把三八式步/枪,四把九四式手/枪,三把切腹自尽用的小太刀,并一百多发子弹。
一个巡逻盘查小队,物资竟然丰富到如此地步,比远在东三省血拼,一个营,甚至一个连的热武器都多!
众人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既兴奋又感叹。难怪日军敢侵占我国最富饶的东三省啊!原来人家的武器这些丰富,要打穷得只剩□□的东北军,只需要武力镇压就行!
缴了枪械,接下来就分战利品。
王锆让他的弟兄们拿走七把步/枪,这枪很长,后坐力不小,而且带刺刀,一般的平民老百姓压不住。
剩下的□□和小太刀,王锆则分给会使枪,又敢杀人,还身手不错的人拿着。
令人意外的是,池二少什么都没分到,反倒是池槿秋,不但得了□□,还得了一把小太刀。
用王锆当时冒着绿光眼睛的话说,“你这小姑娘了不得啊!不但身手不错,心狠手辣,还出手迅速狠戾,比咱们这些男人都勇敢!可惜你是个姑娘家,上不得战场。不然就冲你这身手脾气,我王某人定要把你带上战场,与那些小鬼子战个痛快!”
对此池槿秋笑眯眯的回答:“王连长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啊。我们女人可是半边天,家里没男人情况下的顶梁柱。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力气。只不过长久以来,一直在你们男人的主张下隐藏实力。等到你们都不在的那一天,是我们女人,里里外外扛起一切!王连长且瞧着吧,不出一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可不止你们男人,还有我们一腔热血,为国为民的娘子军!”
“好!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王锆一愣,随即豪爽的大笑道,“到时候池小姐在战场上见到我,一定要和我一起,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小鬼子啊!”
“一言为定!”
有了热武器傍身,王锆他们明显底气足了许多。
王锆先上到船长驾驶室,跟船长说明了情况。
那船长年纪六旬有五,是船上的老把式,从前带着全家老小,开条小船在南北上下游运货挣口饭吃,从未出过任何事情。
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能走南闯北水路近十五年不出事,足见这个老船长有多机警,本事有多高。
胡适机缘巧合认识他后,花重金聘请他到自己的商队开船,当船老大。还给他的家人在上海繁华地段买车买房找工作……待遇及其优渥。
老船长感恩他心善,就一直留在他的商队里,至今开这条船已经近十年。
听了王锆的话,老船上先是皱眉,接着抽了杆烟,沉声道:“胡老板做到如今大上海数一数二的军/火船商,是十分不易。他本来是个乡下穷小子,进城做苦工的时候见义勇为,不顾一切救了当时被人绑架,差点被撕票的胡夫人。胡夫人岳父岳母是当地有名的乡绅,为了感念他救独女的救命之恩,就把胡夫人许配给他。他有了资本,带着胡夫人在上海闯荡打拼十多年,期间吃尽多少苦头眼泪,才有了今日成果。我给胡老板当了十年的掌舵,胡老板待我不薄,我是真心不想让他的经营成果毁于一旦。可自从他接收你们这群空头兵之时,我便明白,他已经做好要舍弃这一切的准备。所以,王连长,如果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了,能不能拉胡老板一把?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