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我白月光——大茶娓娓
时间:2019-09-04 08:29:12

  商姒冷笑着一拍桌案,道:“子承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儿子的么?玧儿还小,跑出去了是宫人失职,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迟聿皱眉道:“就是你镇日这般宠着他,才让他总惦记着你这处,不肯好好用功,只想在这里偷懒。”
  商姒道:“若不是你管教严苛,岂会让他生下逃避的心理?”
  迟聿冷淡道:“我幼时可比他严多了,不严何以成器?就是不够严苛,才导致他如今小小年纪,净会欺软怕硬。”
  商姒反驳道:“他现在如此,你居然怪我?”
  迟聿叹了口气,觉得这话说不通了:“你是他娘,平日若足够严厉,又岂会给他有恃无恐的机会?”
  商姒气不打一处来,“一直都是你在带孩子,难不成这是我的没教好?”
  迟聿按了按眉心,觉得女人闹起来实在不可理喻,便冷淡道:“既然归我带,那你便别插手了,把他给我处置。”
  迟聿转过,冷冷扫了那小子一眼,迟玧往后面缩了缩,连忙求救似的看向商姒。
  她冷笑,“这是我儿子。”
  现在又知道这是你儿子了?
  皇后和陛下吵得不可开交,连那些伺候多年的宫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而迟玧躲在一边,悄悄地观察着爹爹和娘亲的神色,见他们越吵越歪了话题,甚至开始翻起陈年旧账来,心里悄悄暗喜。
  商姒委屈道:“都成婚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这么欺负我,早知道,我何必又要嫁给你?”
  迟聿难以置信,“……我欺负你?我哪里欺负你了?”
  当日,迟玧平安地跑了,他的爹娘却闹得没有同床就寝。
  傍晚,商姒和迟聿分别躺在两张床上,越琢磨这事越觉得不对劲儿,本来是在谈迟玧被揍的事情,怎么越吵越歪了?
  忽然回过神来的商姒、迟聿:“……”
  第二日一大清早,迟聿还是把迟玧从被子里拎出来又揍了一顿,这一回,商姒也没有阻拦,反而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儿子比丈夫还黑,千万别轻易心软了。
  现在,商姒看着怀里软软的一团,说什么也不打算信这小子满口浑话,甚至还想快点把这烫手山芋丢开,别碍着她养胎,这一胎有点不安稳,孕吐腿软全来了,商姒不想浪费丝毫睡觉的时间。
  迟玧抱着母亲的脖颈,把软软的脸蛋儿贴在母亲的颈窝里,却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失宠了,不由得有些失落。
  这小殿下咬咬唇,软软喊道:“娘亲。”
  “娘亲,玧儿想你了,娘亲最疼玧儿,娘亲抱起来也香香软软的,比抱着爹爹舒服。”迟玧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慢慢抚上商姒的肚子,又小声道:“玧儿还想妹妹了。”
  商姒:“……”
  她好像,又有一点心软了。
  后来,迟聿一直议事到了正午时分,正想叫人将小殿下送过来一同用膳,却听见宫人来报,迟玧又不见了。
  迟聿一路黑着脸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商姒所在的宫殿,刚一进来,便看见商姒躺在软榻上,口里正叼着一颗葡萄,端得是惬意无比的模样,而他养的熊孩子,正坐在商姒身边,小手笨拙地剥葡萄,自己吃一颗,再喂给商姒吃一颗。
  迟玧:“娘亲,啊——”
  商姒听话地张嘴,伸手摸了摸乖儿子的脑袋,眯着眼笑道:“玧儿真乖。”
  迟玧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玧儿想天天给娘亲剥葡萄,玧儿从前不懂事,让娘亲费心了,现在想好好报答娘亲生育之恩。”
  商姒被他逗得一乐,抿唇微微一笑,心道自己是生了个怎样的小宝贝啊,一把搂过迟玧的小脑袋,吧唧亲了一口。
  “你比你爹会哄人多了。”商姒由衷道。
  迟聿:“……”
 
 
第93章 养娃记(二)
  迟聿心道:我还比不上这臭小子?
  他面色淡淡的,静静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互相依偎的母子二人,压着嗓子低低咳了一声。
  里面的迟玧听到声音,连忙缩到商姒怀里去,抱着母亲喊道:“娘!”
  商姒伸手捏了捏迟玧肉乎乎的小脸蛋,微微坐直了,看向迟聿,笑道:“你来了。”
  迟聿走过去,一把拎起迟玧的后衣领,把他拽离商姒的怀抱,在儿子不满的眼神中把商姒抱到腿上来,伸手扶了扶她的肚子,柔声道:“最近怎么样?”
  商姒顺势躺在迟聿怀中,哼哼唧唧道:“晚上睡不好,孩子老是踢我。”
  迟聿低头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女人怀孕不容易,迟聿每日都喂她吃各种补品,如今养得胖了些,摸起来手感也好了不少,商姒扒开迟聿的手,不满道:“你又把我喂胖了。”迟聿大笑,身子往后一靠,上上下下打量着怀中的女子,那双眸子越发亮得摄人,渐渐灼热起来。
  他伸手比了比她的体态,沉吟道:“这回肚子似乎上回要大,上回怀那小兔崽子,也没有如此辛苦。”
  孤零零站在角落的小太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你才是小兔崽子!你个大兔崽子!
  商姒伸手捶迟聿,“所以我这么不容易,你别折腾我啦。”
  迟聿轻笑,偏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道:“好,不折腾你,用过午膳了吗?”
  商姒摇头,迟聿让宫人传膳,然后推开了一边的冰镇葡萄,皱眉道:“怀孕怎么能吃这种东西?”他冲角落里站着的迟玧道:“臭小子,滚过来。”
  迟玧苦着脸,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他其实什么也不怕,就是有点怕他爹。
  因为他身为太子殿下,只有亲爹能揍他。
  迟玧挪到迟聿身边,仰着小脸,怯怯地唤了一声“爹爹”。
  迟聿沉声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娘的?”
  迟玧绞着手指,委屈道:“娘亲要吃葡萄。”
  迟聿:“你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商姒:“……”这话是在骂儿子还是在骂她呢?
  年仅五岁的迟玧还在竭力辩解:“儿臣不能忤逆娘亲。”
  “愚孝,借口。”迟聿唤来君乙,吩咐道:“把太子带回去。”
  君乙入殿,把迟玧抱了起来,迟玧一双小腿不住地在空中乱蹬,喊着“娘亲救我”,商姒微微汗颜,心道:你爹这是故意在找你茬呢,儿子,乖乖回去吧。
  等到迟玧被带出去了之后,商姒才忍不住道:“明明他小的时候,你特别重视他,现在却开始针对了?”
  “他缠着你。”迟聿理所当然。
  商姒:“我是他娘啊。”
  “他不小了。”
  “……”五岁不小吗?商姒无语凝塞,认真道:“你这样会教坏他的。”
  迟聿:“已经教坏了。”
  “……”商姒一顿无言,迟聿又道:“所以,你肚子里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教坏了。”
  商姒道:“……我不想生了。”
  迟聿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说什么傻话呢。”
  没有啊,她认真的。
  商姒伸手推开迟聿,一本正经道:“玧儿是太子,我觉得,我们对他的教育方式存在很大的问题。”
  不能这么不负责!
  迟聿道:“我不想和你讨论他的教育问题。”因为一讨论就要吵架。
  其实最无辜的是迟玧,迟玧从小就很聪明,他早就从宋勖那里听说了,他爹迟聿小的时候,可比他放肆多了,可迟聿没有一个管得住他的爹娘,是以从小肆无忌惮地长大,到了十三岁,甚至自己跑去了战场。
  迟玧在自己的东宫里撑着脑袋直叹气,父母太双标怎么办,亲爹针对自己怎么办,他也很难过啊。
  后来,商姒的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了,常常到了晚上,便因为双腿抽筋而难受地睡不着,迟聿整日陪在商姒身边,到了快要生产的时候,甚至推掉了早朝,迟玧越发感到郁闷,他连自己的亲娘都见不到,直到商姒生产那日。
  迟聿负手站在殿外,皱着眉头听着惨叫声,商姒疼痛的声音宛若刀子一般扎在他的心头,这么多年了,她当初的旧疾早就得以痊愈,可如今的叫声,却让他想起最担惊受怕的那一段岁月,迟聿垂下眼,直到殿中响起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才蓦地转过身来。
  他张了张嘴,正要问,便听见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娘亲怎么样了?”
  迟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严肃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站在迟聿面前,个头还没有迟聿的腿长。
  宫人答道:“回殿下,皇后娘娘正在生第二胎。”
  “什么?”
  “什么!”
  父子俩同时喊出声来。
  迟玧仰起小脑袋,与低头看过来的迟聿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沉重。
  ……
  谁都没有想到,商姒这回怀的竟是龙凤胎。
  次子生得像迟聿,取名为迟景,幺女得像商姒,取名为迟盈。
  迟玧晃着小脚,坐在商姒的床边,看着亲爹抱着弟弟妹妹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冷笑。
  呵,喜新厌旧的家伙。
  迟玧看穿了亲爹的德行,转过头拿帕子擦了擦商姒的额头的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心疼,那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母亲的手指,“娘亲辛苦了。”
  商姒立刻就被感动到了,伸手抱住长子。
  迟玧认真地想了想,又伸手推开了母亲,慢慢爬下床,走到迟聿身边道:“爹爹,玧儿从前不懂事,给爹爹和娘亲惹了不少麻烦。现在弟弟和妹妹都出生了,玧儿不想让你们辛苦,日后一定不会再给爹娘添麻烦。”
  迟聿倒是意外地一挑眉,伸手摸了摸这男孩儿的脑袋,笑道:“你懂事就好。”
  迟玧卖乖的本事是一流的,他先这样取得了父母的信任,然后不再黏着商姒,而是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景儿比起迟玧,性子要安静许多,也乖巧许多,格外好教养。而盈儿生性黏人爱撒娇,迟玧起了坏心,便教盈儿如何在母亲跟前装可怜,盈儿学着哥哥的样子,抱着商姒不撒手,她又是个可爱的女孩儿,迟聿也不忍心驱赶。
  迟聿憋了整整一个月,看着非要商姒哄完才肯睡觉的迟盈,忍不住道:“我觉得可以把她交给乳娘。”
  迟盈小嘴一张,开始大声嚎哭,商姒连忙轻轻拍着女儿的背,顺便瞪了迟聿一眼。
  迟聿:“……”
  迟玧见妹妹的杀伤力不错,又开始摸着下巴思考怎样带坏弟弟。
  是以迟景三岁的时候,养成了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他一旦遇见喜欢的东西,就会抱着不肯撒手,比如见到了喜欢的铃铛,迟景会紧紧地抱着,说:“走开,我的。”看见了漂亮的衣裳,也会抱着说:“走开。”后来,他看见了正在和娘亲亲热的父皇,他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商姒的小腿,毫不客气地对迟聿道:“走开!”
  迟聿方才正亲了一半,正到动情之时,满腔爱意尚未发泄出来,就活生生地被儿子搅了兴致。怀中的商姒还在低低喘着气,似乎也没回过神来,就这样一脸懵地看着面前霸道的次子。
  迟景整个人挂在商姒的腿上,见迟聿还没走开,又重复道:“走开!”
  响亮又清晰的两个字,端得是比他老子都有气势。
  迟聿的脸黑了一半,商姒唯恐这个儿子也和长子一般被排斥了,连忙抱起儿子,哄道:“景儿乖,景儿出去玩好不好?”
  迟景却一把搂住商姒的脖子,不肯撒手,重复道:“我的,走开。”
  商姒余光瞟着身边人脸色越来越差,忙不迭扒拉起身上的孩子,柔声道:“乖,听娘的话,景儿去找妹妹玩好不好?”
  迟景生气道:“不好!”
  “呜哇——”
  他话音刚落,便被迟聿拽着领子提了起来,迟聿单手拎着儿子,大步流星地走到外面,把迟景往殿外的姣月怀里一塞,再“碰”得一声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三个,全是不肖子孙。
  迟聿黑着脸坐到了商姒的身边,冷笑道:“没想到三个孩子都是些不讲道理的。”
  商姒:“……遗传吧?”
  迟聿皱着眉道:“你我都无这等毛病,他们这是像谁?”
  商姒:“……”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
  身边这家伙,当初瞧上了她,也是抱着不撒手,一副势在必得无人可左右的样子,你俩儿子一女儿,全得你的真传。
  毫无自觉的迟聿又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从明日开始,我便为他们寻个太傅。”
  商姒“啊”了一声,“景儿和盈儿才三岁啊。”
  迟聿“呵呵”了一声,冷笑道:“三岁?正常的三岁孩子,会做出这等不孝的事来么?”居然让自己的爹走开。
  早知道就不生了。
  生了这么多,每一个省心的。
  迟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商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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