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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方舒跟霍元泽回国了，提前给霍沉打了个电话，说了声自己要回来了，然后就把电话给撂了，压根没给霍沉多问两句好的机会。
知道方舒要回来，霍沉极端兴奋，仿佛看见一叠行走的人民币。
书祯倒谈不上多兴奋，相反，她有点儿紧张，就是那种要提前见家长的紧张感。
书祯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但方舒他们回来那天，书祯还是特意挑了件好看娃娃领衬衫加牛仔裤。
这还是她特意在网上搜了好多条和对象父母初次见面的穿着要领，最终总结出来的。
不能妖里妖气，她身材苗条，瘦瘦高高的一个，不说话不怼人的时候，文静秀气的不行。任谁瞧着都会喜欢。
要不然，霍沉最早也不能看走了眼。
方舒特别喜欢书祯，听话、乖巧、懂事、聪明、好看……所有赞美的词语在方舒看来，都能用在书祯身上。再一对比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反差就更强烈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手信小礼物，都是买给书祯的小姑娘儿喜欢的东西。
霍沉就靠着门框，看着方舒把一箱子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摆在茶几上，一样样地说给书祯听，然后全都塞给了书祯。
书祯也一副很乖觉的样子，不管方舒说什么，书祯都“哇”，“真的吗”，“好棒哦”，“我太喜欢啦”，这样回答方舒。
把方舒捧得极为开心。
小姑娘儿跟方舒说话的时候，长睫微颤，一双眼就很尊重地看着对方。马尾束得高，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脊背笔直，姿容挺拔。
霍沉勾唇笑了笑，等看着方舒把一桌子东西都给了书祯，霍沉又有点儿气笑了。
他慢吞吞地迈着长腿走过去，问方舒：“妈，您还有个儿子呢，您忘了？”
方舒虽年过四旬，保养得却很好，日常穿着又大方时髦，气质极佳，乍一看脸，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十分不耐烦地瞥了霍沉一眼，道：“你最好别提起这事儿，不然，我还能多快乐一会儿。”
霍沉：“……”
书祯都给逗乐了，笑盈盈道：“方姨，这些我都好喜欢，谢谢方姨。”
方舒转头看书祯，又是一脸和煦，乐得不行，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转头，递给霍沉一张银行卡，脸上神色颇为冷淡，道：“听说你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赏你的。”
霍沉兴高采烈接过去，还没接到手里，方舒就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不会说谢谢？”
霍沉：“……”
霍沉：“妈，你刚刚跟书祯可不是这么说的！”
方舒“呵呵”一笑，道：“你跟书祯能一样吗？！”
霍沉：“……”
霍沉：“行吧，我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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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跟霍元泽难得回来，原本商量着想去酒店吃一顿，但凑巧这一天又是方舒跟霍元泽的结婚纪念日，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都是方舒大展身手、大显厨艺的时候。是以，方舒跟霍元泽回房休息了一会儿倒了个时差，方舒就窝进厨房里去做饭了。
书祯本来要帮忙，被方舒直接赶出厨房去了。
霍沉给书祯解释了一下，这是他们家的习惯，方舒这人讲究仪式感，不让人插手，那就千万别插手，毕竟，厨房里还有菜刀。
谁知道方舒会不会一激动就给人剁手。
霍沉隔着厨房玻璃门，把书祯扯得远了点儿，对着书祯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就随便吃点儿就行。记住了吗？”
书祯“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仰起小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霍沉，有点儿害羞不太好意思地问他：“霍沉，你说方姨和霍叔叔，会不会喜欢我呀？”
霍沉眉心微拧，有点儿讶然，道：“怎么会不喜欢啊？”
“我妈都疼你疼成那样了。”
“恨不得把你当亲女儿看了……”
霍沉一顿，啥玩意儿，他妈把书祯当亲女儿看，那他跟书祯不就是亲兄妹了？
咋还搞起骨科了呢？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允许！
霍沉顿了顿，舌尖舔了舔唇，道：“也就那样吧，我妈见着个小姑娘儿都这样子，你很普通，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
“一点儿也不特别。”
书祯原本还有点儿小高兴，她想问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其实是那种喜欢。
可霍沉突然又说什么，方舒见谁都这样，搞得她整个人都有点儿情绪低落。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别的小姑娘儿没什么区别。
方舒眼里是这样。
霍沉眼里也是专业。
书祯瘪了瘪嘴，上楼自闭去了。
……
等书祯下楼的时候，快到饭点儿了。
方舒正拿着把大勺子举着，指挥霍沉上菜。
方舒：“我说，霍沉，你是没吃饭吗？一脸没力气的样子？端个菜能累死你不是？”
霍沉捧着一大碗番茄蛋花汤，两手都被烫红了，也不敢甩开，只反驳道：“我就是没吃饭啊，我吃没吃饭你不知道啊？”
方舒捏着勺子柄就给了霍沉一下：“还顶嘴！学习倒数，顶嘴一流！给你能耐的？”
霍沉一个踉跄，汤碗里的番茄蛋花汤洒出一大口来……
霍沉：“……”
方舒：“你妈我辛辛苦苦给做的晚饭，你就这么不懂得珍惜？你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啊是不是？！还不赶紧地把地拖干净了？养你这么大，啥用都没有，就会添乱。”
霍沉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跑去拿了拖把。
毕竟是亲妈，毕竟挥挥手就是几百万上下，自己的命脉零花钱可掌握在亲娘的手上。
啧……站在楼梯拐角看了全场的书祯感叹，这狂拽炫酷霸炸天的霍家大少爷，也有这种凄惨时刻……
书祯慢吞吞走过去，望着方舒，轻轻软软叫了声：“方姨。”
方舒听见小姑娘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喊声，瞬间心都化了，扔下手上的东西就走到书祯跟前，眼神里溢满了喜欢，“咱们家阿祯，皮肤可真好，真漂亮……”然后就拉着书祯坐在餐桌旁，“来来来，快吃饭，是不是饿了呀？方姨手艺一般，你将就着吃点。”
书祯觉得方舒这话是客气，反正一般人都爱藏拙，自谦都会说自己手艺不怎么样。
霍元泽这边也刚好开完一个国际电话会议，走过来的时候，看了眼餐桌上的菜肴，抬手抹了下眼睛，书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霍元泽那动作，像极是在抹泪。
霍元泽一派书生意气，笑得谦和，问一旁的方舒，道：“今天这桌子菜，全都是你做的？”
书祯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霍元泽问方舒的时候，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甚至，在“全、都”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方舒笑着点头，说：“对呀，老公你忘啦，今天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呀。我当然要自己亲自下厨啦。”
霍元泽嘴角抽了两下，方舒看着霍元泽的表情，有点儿不高兴，问他：“你干嘛？嫌我做菜难吃？”
霍元泽忙哄自家老婆，道：“怎么会？我就是怕你做菜太辛苦。心疼你。”
方舒摆摆手，道：“还行吧，都是我的拿手菜。不是很辛苦。待会儿吃完饭，你跟霍沉把碗洗了就行。”
霍元泽看向霍沉，道：“小沉，听见没？你妈让你吃完饭把碗洗了。”
霍沉内心：？？？明明叫我俩一起洗碗，为什么到您嘴里就成了我一个人洗！！！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霍沉脸上笑嘻嘻：“听到啦。”霍沉拍着桌子保证，“我会把碗洗干净的！”
书祯：“……”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的校霸呢？？？
几个人于是愉快地吃起饭来，书祯夹了筷子牛肉，刚一塞进嘴里。
……
书祯观察了一下霍沉和霍元泽，这二位夹菜的动作仿佛开了05倍速，慢的跟《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似的，书祯现在合理怀疑，霍沉刚刚打翻那碗番茄蛋花汤，是有意为之。
饭前霍沉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霍元泽偷偷抹泪的神情，也有了合理解释。
方舒做菜也太……黑暗料理了点儿吧！
菜色看着还行，怎么吃进嘴里……
这么无法描述呢？
家里两个男人却一脸“这菜贼好吃”，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吃三星米其林呢？
书祯觉得牛逼，果然，上阵父子兵，奥斯卡欠这对父子一个最佳父子双金人。
方舒一向来被家里两个男人捧，膨胀的厉害，热情好客的她，一直往书祯碗里夹菜，直到碗里堆起一座小山，方舒才停下来。
书祯：“……”十分为难。
方舒还毫无意识地在一旁问她：“阿祯，好吃吗？”
书祯点点头，笑盈盈道：“好吃。”顿了顿，她道，“方姨的手艺可太好啦。”
方舒十分高兴。
书祯吃完一碗饭，方舒还想给她再盛，被书祯拒绝了。
“方姨，我吃饱啦。”
方舒觉得书祯太瘦，说：“才吃这么点儿。”
书祯笑道：“我平时都只吃半碗饭哒，因为舒姨做菜太好吃了，所以，今天已经吃掉一碗了。”
霍沉：“！”不愧是我们家小姑娘儿，这么能演，演技一百分！
顿了顿，他又听见书祯道：“还是霍沉哥哥多吃点儿吧。”说罢，一面往霍沉碗里夹菜，一脸笑意，好像全心全意为他好。
霍沉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黑暗料理，瞬间想哭。
方舒却很满意书祯的懂事乖巧，又不爽地开始骂霍沉，道：“看看人家阿祯，再看看你，但凡霍沉你有阿祯万分之一懂事，我就不会被你气老十岁。”
霍元泽连忙从旁搭腔，道：“老婆你一点儿都不老。”
霍沉：“……”舔狗毫无下限！！！
霍沉莫名其妙地又是被方舒一通怼，一顿饭吃得他心态都崩。饭后，还去艰辛刷碗。
书祯被方舒拉着去花房聊了会儿天。
“阿祯啊，其实呢，我们家霍沉，这孩子人挺好的。”顿了顿，方舒道，“我跟你霍叔叔，都不指望他能大富大贵，平安幸福就好。”
“反正家里有矿，估计他这辈子再怎么努力挖，也挖不完。”
书祯：“……”方姨，您这样炫富，真的合适吗？
“虽然，我跟你霍叔叔老爱说他，但是吧，他也有挺多优点……”
“比如……”
方舒比如了半天，没比如出来个什么东西。
她顿了顿，说，“比如……那啥，是吧？”
书祯很配合地点点头，说：“是。”
方舒继续道：“你在我们家就安心地住着，霍沉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方姨。”
“但要是可以的话呢，方姨希望，你能跟霍沉好好相处。”
“把他当哥哥，当朋友，当同学，或者一个普通路人，都可以。”
方舒跟书祯促膝长谈了许久，书祯都安静地听着，不住点头。
她看得出来，方舒很爱霍沉，虽然嘴上总是逼逼他。
书祯突然有点儿羡慕霍沉能有这么好的一对父母，一个这么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原本也是有的。
可现在，全都成了一场空。
方舒抬手，摸了摸书祯的脑袋，温柔地说：“阿祯，你不用想太多。”
“你很好，那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
等两个人聊完，方舒就让书祯上楼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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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沉洗完碗，开开心心准备去跟霍元泽还有方舒邀功去的时候，站二位门前，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霍元泽说：“小舒，我突然觉得，让阿祯住咱们家，是不是不太好。”
方舒看了霍元泽一眼，有点儿不高兴，问他：“怎么就不好了？”
霍元泽看方舒不大高兴，忙道：“不是说她人不好，就是她人太好了。你说，小霍跟她俩孤男寡女的，整天住一块儿，会不会出点儿什么事？”
“不能够。”方舒摆摆手，道：“阿祯哪儿能瞧得上霍沉啊？”
霍沉：“……”致命打击。
先不激动，霍沉给抬手抚胸，给自己顺了顺气，听听他爸妈还能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
霍元泽道：“书祯是不可能瞧得上霍沉，那霍沉呢？”
方舒一想，惊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了？”顿了顿，她道，“阿祯那么霍沉这小子了。”
“他一定会爱上她。”
“求而不得。”
“死去活来。”
“……”
霍沉：“……”特么，都说让他妈少看点沙雕言情了，天天看那种什么割肾、挖子宫，一根针扎进身体、麻药缓缓注入的垃圾文。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
霍沉有时候会因为这个提一嘴，方舒就很不爽，言道：“我每天工作那么辛苦，下班了看点这个文，怎么了！”
“怎么了！！！”
不怎么，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霍沉到后来，提都懒得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