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男人的附庸,而是本身就是比当世男人更要优秀的真豪杰。
这是林青云心底对赵清漪的评价,也就直接扭曲了他对女性的审美,这是外话。
因为合作紧密,利益共生,青龙帮对赵、容两家的工厂、生意自然是照顾有家,就算是他们进口的东西停靠在青龙势力下的码头,林青云也是让下头格外照顾。
第115章
恍然到了九月,和赵清漪本尊那个位面历史一样,震惊中外的东北事变发生了。原主对这事印象还没有那么深,因为原主在这个阶段只是少女怀春的丫鬟。
但是这事儿发生后,现在的赵清漪只觉心痛不已,饶是她手握金象腿,可面对洪洪历史潮流也是无人为力。
全江海都群情激愤,这时候,赵清漪无奈地关上办公室禁忍不住流泪,在面对大家时却要装若无其事。
……
9月21日,星期一。
整个周末赵清恒都被赵清漪关在家里煅炼摔打,今天还是有些勉强起来才来上学,却发现高中校园人人都笼罩在低迷的气氛之中。
忽然他见他的同学王楚匆匆跑过来,说:“清恒,你真的说中了。”
赵清恒学习十分刻苦,因为他觉得自己处处不如自己的妹妹。明明应该是他这个哥哥撑起那个家才对,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学识能力,不可能担起大事。
赵清芳和赵清阳太小,甚至汪女士因为认知水平有限也没有那么关心妹妹,可能不明白妹妹的变化,但赵清恒是最大的孩子,他和妹妹也曾相当长时间手牵手一起玩,这么亲的人,所以才会怀疑。
妹妹要么已经不是妹妹,但她也绝对不坏人;要么妹妹有别的什么无法解释的际遇,不仅仅是容家提携的问题。
赵清恒是偏向后者的,因为她虽然变化大,但是对于小时候的事记得很清楚。
赵清恒说:“我猜对什么?”
王楚说:“脚盆鸡动手了,上回周老师带我们讨论救国存亡之事,你在会上发言说‘全球经济危机,脚盆机国内也深受其害,定然会触发他们狼子野心,赌徒之性,脚盆鸡虽明面上否认《田中奏折》,但决不可轻信,要之后听其言、观其行。’”
赵清恒脸色一白,说:“脚盆鸡……动手了?”
王楚摊开手中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东北发生事变的消息,赵清恒不禁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去年的时候,赵清漪回家吃饭,有时会和他们兄妹说说时局,打开眼界,赵清漪就会和他们说起世界局势。
上回周老师带着自己的热血学生讨论时,赵清恒就将赵清漪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赵清恒看着报纸,可是报纸上的信息没有详细的,就是南满铁路被炸,脚盆鸡已经出兵东北。赵清恒不是赵清漪,背脊上只觉冒着寒气,觉得这是脚盆鸡要全面侵略种花家了,他心中不禁也一片迷茫,迷茫中含有的悲伤或者本能的恐惧。
他很想问一问妹妹,不过现在也不能离开学校,赵清恒说:“我们去找周老师!”
王楚也正有此意,路上显然也有不少这样的学生,学生们围在办公室门口。
最终周宁老师走出了出来,但见他四十岁上下,一身长衫,身材清瘦,此时脸上带着凝重。
“同学们,去上课吧!”
底下就有学生带着愤然情绪,说:“脚盆鸡都出兵东北了,还上什么课?”
“是呀,周老师,我们种花家被他们欺负得还不够吗?”
“周老师,脚盆鸡要打过来了,如果种花家守不住,我们就要当亡国奴了!”
“我们要团结起来,我们要向帝国主义抗议!”
“我们要抗议,誓死不做亡国奴!”
“我们组织别的学校的同学一起上街抗议,誓死守护种花家!”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周宁听了也不禁眼泪就要流出来,可是他明白,他需要忍住。
忽然两个身材高瘦的男学生挤了起来,其中一个学生脸现愤然之后,冲着那些要去游行抗议的学生们道:“抗议有什么用?要是抗议有用,我们种花家就不会任人欺凌了!自古以来,以武得天下,枪杆子里出政权,种花家不缺抗议,巴黎和会时抗议了,有用吗?”
大家看到是赵清恒,这是个富家子弟,虽然本所高中里中等偏上人家出来的不少,但像赵清恒家这么有钱的还是极少的。
一个学生说:“赵清恒,抗议没用,难道坐以待毙吗?”
又有学生接道:“对呀,赵清恒,你害怕,我们可不怕,民国政府要抓我去坐牢我也不怕!”
赵清恒想起他经常受到妹妹授的政治军事课,不禁道:“你坐牢了,政府还得出人看着你,你不是浪费国家的公共资源吗?你浪费自己国家的公共资源很了不起吗?脚盆鸡会怕你浪费自己国家的警力资源吗?你在牢里吃的每一口饭,不是你创造的,而是农民辛辛苦苦种的,你浪费农民的劳动果实,这样做就是为国家尽力吗?救国之法不靠抗议,而是要富国强军,富国强军需要的是人才,你们想要救国,就成为那样能富国强军的人才!上街抗议走一走多么容易的事呀,当种花家需要我们来守卫时,我们的双手能开枪打脚盆鸡吗?打走了脚盆鸡,我们的双手能创造财富让满目疮痍的种花家富起来吗?我们的知识和能力能给我们底气在洋人面前挺直腰杆吗?”
赵清恒这时脑海中闪过妹妹当初慷慨激昂时说的话,眼眶也是湿润的。
学生们这时不禁怔住了,连王楚都怔怔看向赵清恒,没有想到好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正在这时,周宁老师走近,拍了拍赵清恒的肩膀。
周宁长叹一口气,说:“同学们,都回教室吧,赵清恒说得没有错。你们的抗议挽救不了东北,但你们在学校学到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我们种花家增长了一份力量。”
忽然一个穿着蓝旗袍的女生上前一步,抹着泪说:“老师,可是我们难过呀!”
“对呀,老师,为什么脚盆鸡要这样欺负我们?”
“对呀,在古代,我们可是它们的老师呀……”
这个年代,又无数的热血学生,他们的一双双眼睛都红红的,带着少年人的天真和赤子之心。
周宁点着头表示理解,也不禁摘下眼镜,眼眶湿润,叹道:“落后就要挨打,他们欺负我们就是因为我们种花家现在国不富,军不强,我们没有工业,我们是落后的农业国。”
学生们心中更加难受,一个女老师走了过来,柔声劝道:“同学们,先回去上课吧,好吗?”
在场的几十个学生都是周宁指导的“读书会”的学生,是最为激进的,这位女老师姓许,名瑾,她也常常到他们的读书会里指点。几个女学生和许瑾的关系亲近,许老师对她们来说亦师亦姐。
有周宁和许瑾的劝告和刚才赵清恒的一席话让学生们冷静下来,这时心情复杂地回去了。
“清恒。”周宁叫住了他。
赵清恒转过身来:“周老师。”
周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很好,你当初在读书会上发过言,如今看来,是一语成谶了。”
赵清恒叹道:“我哪有那么敏锐,是我妹妹说的,她总是比别人聪明……”
许瑾眼中划过一丝精芒,问道:“你妹妹?你是说那位……创办了清黛化妆品公司的赵小姐?”
赵清恒点了点头,叹道:“妹妹比我强多了,她总是对的,她说……我们与脚盆鸡总有一场大战,避免不了。”
许瑾问道:“赵小姐……也关心国事吗?”
赵清恒道:“她比谁都关心。”
许瑾微笑道:“你妹妹几岁了?”
“十六岁。”
……
赵清恒放学回家时,赵清漪还没有回来,霍飞打话回来让家里不要等她吃饭。
一直到晚上九点,赵清漪才到家,身心疲惫,赵清恒和同样知道消息的中学生赵清芳出了房间。
“妹妹,脚盆鸡动手了。”赵清恒一直想听听妹妹怎么说,因为他心底也很混乱,如果说不害怕自己的国家陷入战乱也是骗人的。
赵清芳也巴巴的看着她,赵清漪淡淡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赵清芳问道:“姐姐,脚盆鸡会打到江海来吗?”
赵清漪心中十分难过,说:“打总是要打的,不过,清芳,你还小,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做大事,明白吗?”
赵清恒说:“要是他们全面打进来,咱们还守得住吗?”
赵清漪说:“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所以,一定要沉住气,学习更多的东西,留得有用之身。不要浪费时间去做无效用的事。”
赵清恒说:“现在同学们都很激动。”
赵清漪道:“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如今时不利我,还需隐忍,你们只是学生,做好份内的事,现在多想无用。虽然脚盆鸡狼子野心,局部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你们这片天地,还是能得到暂时的和平,抓住时机,多学些有用的东西。”
“我们的军队会抵抗住脚盆鸡吧?”
赵清漪轻轻一声笑,那位是前天就失了奉天了,十几万人怕了两万人。脚盆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幸运,成功的消息传回国内,全体都惊喜非常,更加坚定了全面侵略的决心。
赵清漪知道他们心中的少年热血,也担心他们没有大的格局眼光,于是拖着疲惫,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现在的局势。
“章将军原也是与脚盆鸡有家仇,自继承父亲的位置以来,一直采取与脚盆鸡的不合作态度。他在脚盆鸡控制的NM铁路附近大修铁路,采用价格战打倒NM铁路集团,让他们陷入经济困境。在东北的关东军当然有危机感,所以寻找时机发动战争。如今内战不止、江淮大水,国际环境也不好,脚盆鸡本来就有赌徒性质,于是就下手了。它们自己炸毁NM铁路,借口是东北军干的,发动进攻……”
“我们打退他们了吗?”
“没有。”
“……”
赵清漪耐心地解释,她并不觉得瞒着他们,会让他们理智,反而把一切说清楚,他们更能明白。
她一直说了一个小时,并且再三交代他们现在不要去做无谓的事。
赵清漪回房时已经十一点,坐在浴缸里洗着澡,有时真想放下手中的一切北上,可是她此时就算手握十万兵,能暂时打退脚盆鸡,也许也是民国政府的又一个眼中钉。况且,她并没有十万兵,更没有打仗的物资。
第116章
这一波的时事,与赵清漪本尊位面相差无几,让国人扼腕长叹,在燕京、江海等大城市掀起了学生游行向民国政府请愿,又向脚盆难抗议的高潮,然并卵。
如此过了两天,赵清漪是一边难过,一边撑着管理厂里的事,容耀廷看到她时欲言又止,她却只和他谈公司的事。
二十五日上午,赵清恒、王楚两人却匆匆赶来公司求助。原来当日他虽和同学们说过抗议无用,唯有学习知识文化才能让种花家强大。可是这是一股个人难以抵抗的潮流,看到别的学校的同学一个个上街,他们哪里还按耐得住?
结果去了民国政府门口,与警察发生冲突,赵清恒的同学张择、向武、王俊山被民国警察抓进大牢里去了。
赵清恒述说了来龙去脉后,赵清漪淡淡看向赵清漪:“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赵清恒面色通红,还是拉下脸来,说:“妹妹,你……有没有办法……救人出来?”
赵清漪轻笑一声,说:“他们不是不怕坐牢吗?现在求仁得仁。”
赵清恒说:“妹妹,我……我知道我没有你的本事,当我……当我求求你,我的同学……他们都是好人,他们只是太心痛了,我们种花家的东北……没了。”
赵清漪说:“所以在自己的国家街头走一走,脚盆鸡就能还了?他们是好人,那猪不但好,肉还可以吃呢,他们是好人,用处比得上猪吗?”
王楚对于赵清恒的这位能耐强大的传奇妹妹也是好奇的,今日一见果然气场强大,凤目凌厉,浑身拥有与她年轻不相称的深沉。
王楚原还被震得不敢说话,这时见她对自己同学好友的轻蔑,却忍不住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为了种花家而战的爱国学生?
赵清漪说:“不要跟我说这些。他们之所以轻易上街是明白法不责众,带有侥幸心理。上街走一圈喊几句口号就当英雄了多容易?”
王楚争辩道:“我的同学才不是这种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清漪道:“那你们干什么反而来求我这个小人出手呢?难道小人比君子更能担起家国兴亡大事吗?”
王楚不禁无言以对,而赵清恒却有些反思,为什么学生们冲动办不好事,惹了麻烦没办法解决,他就想到找妹妹呢。因为他知道妹妹是有真本事的,因为知道妹妹对种花家的土地爱得深沉。
妹妹真正怜贫惜弱,她给自己工厂的员工开出全江海的各种工厂的最高工资,只要有本事和勤劳的人进入她的工厂,能得到一星期一休。工资最低的学徒一个月也有10块大洋,正式职工最低工资都有30块大洋。但是,她也几乎不会做白送钱给穷人,特别是其中的懒汉乞丐。
妹妹更能担当家国兴亡大事,而且她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就算托人办事了,一定会还人情,她通过容家发达了,但也把更大的回报给容家。
她从来对自己的行为能负责到底,她是自己兜起自己的梦想的人。而那些学生,更是象征主义一样,做着自己不能负责到底的事。
王楚说:“清恒,算了。我们想别的办法。”
赵清漪打量了一下王楚,说:“如果你是我的战友,我会很悲哀。事关你的战友的生死安危,你稚嫩敏感的心为你的战友承担一点点的委屈,又不用你付什么代价,你都受不了了。那战友能把背后交给你吗?如果是我,我的战友深陷危难,只要能救人,别说开口求人,让我做牛做马承跨下之辱,我也无怨无悔。你的战友,可能因为你的这点尊严死了你不会内疚吗?男人真正的尊严不是这点脆弱的自尊心,而是你能为你的亲人,为你的朋友,为你的祖国挡住多少风雨。男人连这点心胸都没有,能成什么大事?还是一辈子在家里当父母的长不大的小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