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路线不对[快穿](下)——月下清泠
时间:2019-09-05 09:57:29

  赵清漪看门口还站着人,于是翻上屋顶偷看,分辨出人声方位准确找到观看地点,悄悄掀开一条缝隙偷看。
  只见一个女子倚在炕上,鼻子上贴着药膏,嘴唇肿得像香肠,痛得一抽一抽的,泪迹未干。
  赵清漪一见,就忍不住心底的快乐,这是从灵魂深处的七情散发出来的感觉,控制不住,她只好捂住嘴,怕笑出声来。
  姚芙躺在榻上,恨天恨地,想让大周六月飞雪的心都有,只不过她不敢死而已。
  吉儿又端来一碗药,战战兢兢地喂她,一口喝下去,不但奇苦无比,嘴巴里的裂口被刺激到,她啊一声怒喝,一脚将吉儿踢倒在地。
  “贱婢!你想害死我!”
  吉儿连忙求饶,苦心规劝:“小姐,良药苦口呀!您只有喝药,才能好得快些。”
  姚芙哪里会不想好,心里头气苦,又问:“王爷处置了那几个奴才没有?”
  吉儿说:“王爷岂有不心疼小姐的,他定然已经处置了,小姐只有伤好了,才能侍候王爷。”
  赵清漪心想着那两个太监不会真被处置了,那自己可是害死无辜了,诚王是贤王,诚王妃也是贤良人,再者现在本是喜事,不会弄出人命?赵清漪心头不安,如果人家被打被贬,可得怎么补偿。
  忽又听姚芙说:“王爷就早上来过一会儿,去哪里了?昨晚他又歇在哪里?”
  吉儿也不过刚进府来,哪能知道王爷的行踪,只说:“小姐恕罪,奴婢糊涂,一心挂念着小姐,没有留心其他的事。奴婢该死,奴婢自己掌嘴!”
  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姚芙脾性不好侍候,能留吉儿在身边,自然是这个丫鬟任劳任怨,又懂自己的心意。这时见她这样,姚芙倒没有骂了。
  吉儿又劝道:“小姐,奴婢求求您,您就当为奴婢喝了药。您伤着,奴婢心疼,您是奴婢的天,您好好的,奴婢才能好。”
  赵清漪看着下面丫鬟劝着“巨婴”喝药,感到了封建时代的悲哀,而她是不是也该庆幸现在虽然是小妾,到底不是奴婢。
  转念间,又觉得在古代当大户人家的奴婢活得又比平民幸福一点,这就像在现代时一个职工虽然遇上脾气不好的老板,到底是收入稳定,不像是贫困地区的农民。
  就像铃兰不管她这个小姐有多不靠谱,她心中有多怀疑小姐脑子进水或者遇上鬼神之事,发现她对她没有恶意并且还能说出两人之间的秘密,铃兰也本能说服自己,她就是她家小姐,就仰望着她过。
  可以设想,如果放铃兰出去自己生活,好一点的话,她半年在地里刨食、半年在绣坊赚工钱,同时要兼顾着丈夫、孩子、公婆的吃穿生活的家务。
  赵清漪在当状元原配那一世,她还是秀才女儿呢,都是如此,铃兰可没有那种程度好的原生家庭,只怕是给她兄弟换聘金。
  赵清漪在屋顶上居然想着大家奴才和平民百姓哪个更苦,更值得同情的争论性难题。
  赵清漪现在要毒死姚芙也轻而易举,但是会不会太便宜她了,真想看看她求不得痛苦,然后作为一个反派,她这一次真想让她至少知道是谁给她的痛苦。
  忽然听到人的脚步声,终于见吃过晚饭的诚王郭延铮又来探望姚芙了,见他身旁带着护卫范子良,这人武功极高,竟然被诚王所用。当时在江南巡查盐政,范子良在查访证据和消息上就派上大用了,他跟着诚王,与原主早前也有一面之缘。
  郭延铮不是太子,所以少年时自由许多,十五岁出了尚书房后,一派淡泊名利、寄情山水的模样,在十八岁回京成婚前游遍大江南北,是网罗了几个文武人才的。
  赵清漪不想闹出大风波只好先悄悄离去。
  赵清漪轻功虽然好,但是此时经理人穿来还不久,没有夸张到楚留香的落地无声,内力强的人却仍有感觉。
  范子良全神戒备:“什么人?!”
  范子良提气跃上墙头,夜色中只模糊地感到一个人影跃出诚王府,他连忙追过去。往西追出七八里地,他却再也看不见人影了,心中不由得惊骇。
  赵清漪遁进市井人家,京城之大,他哪里还寻得到,况且夜色里,对方相貌年纪他也不确定。
  赵清漪也有一刻想着是否要借机除去诚王的鹰犬,可她此时却有一丝妇人之仁。
  范子良之流与她不过是各为其主,要说他做过什么恶事,还真没有。
  就像她认为旺财哥当上皇帝一定会善待天下百姓一样,范子良也觉得诚王是真英雄。
  如果靠刺杀来完成任务,还不如废了诚王,给他下点“霸君的强宠”和姚芙一起辣人眼睛,她想无论什么文武人才,只怕都得走人。
  这样省得连累无辜,多造冤孽。
  赵清漪想着简洁明了的完成任务,深夜才摸回东宫。
  一进院子,发现内堂仍有烛火,但是院内人却不多,只有太子的两个心腹奴才。
  赵清漪看看窝在炕上的郭旺财,奇道:“你有事儿?这么晚还在这?”
 
 
第424章 旺财的吐嘈
  郭延锦也爱脸面,面对此女,只有让奴才们都下去,关上门,他才说:“你也知道晚了?”
  赵清漪说:“我说了不回来吃饭了。”
  郭延锦目含隐怒,说:“你一个女子,整日就爱在外头游荡,像话吗?被人知道孤的良媛总是不安于室,你这是又要给孤捅破天来!”
  赵清漪斜眼睨了他一眼,说:“你当我傻呀,我当然不会让外头的人知道我是谁。你管好你的心腹别乱说就好了。”
  赵清漪过去在案几上拣起一个苹果,就嘎吱嘎吱咬起来,郭延锦压下气,才说:“外头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总是想要出去?”
  赵清漪说:“我不出去玩,你这里这么无聊,我守在这里干哈呀?”
  郭延锦说:“你要是没有事可做,在家里做做针线不成吗?”
  赵清漪想了想,也爬上了炕,盘腿坐在案几的另一边,说:“你也别冲我发脾气,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给孤捅破天都是为了孤,呵。”郭延锦冷冷瞟她。
  赵清漪嗑着瓜子,笑得像只狐狸,说:“殿下,我真是为了你。可能你不太清楚,去年诚王去过扬州,微服私访在我家小住。诚王这人城府太深,才干也不小,这种平日闷声不响的人,最需要小心。我看你们皇家兄弟里,若论真英雄也就你和他了。”
  郭延锦凤目闪过一道寒芒,说:“你一介女子,不要妄议这些,五弟为人淡泊,你有几颗脑袋,来挑拨离间。”
  赵清漪说:“啥是淡泊呀?刘备还卖过草鞋呢,淡泊吗?诚王手下文有吴涯为谋主,武有范子良江湖朋友遍天下,朝中又有王、李两大家族为母族,自己在户部也干得有声有色的。他看似已经不受生母、养母所宠爱,但你有没有想过,外戚家族看重的是两个终将老死的后宫女人,还是有潜龙之象的真英雄?王淑妃的小儿子和李贵妃的亲儿子年纪太小,你们皇家兄弟个个有几把刷子却个个针对你,真正有格局和抱负的臣子会去把宝全押在年幼皇子身上?诚王一退可以无辜示弱,不让你父皇忌惮生疑,等他一进就是骄龙出海了,这才叫进退自如。你那几个有心的兄弟里没有一个及得上诚王的,你还觉得诚王忠心于你呀。姚家掌着兵权,在江南势力不小,而姚荣文武双全,大将之才。真没有这个心的话,他收拢这些人干什么?”
  郭延锦微微发怔,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赵清漪说:“我打听的,老实说,诚王住我家时还想勾引我来着,不过我可是在美色面前坐怀不乱的。”
  仪态威严优雅的郭延锦此时却是一口茶吐回了杯里,咳了起来。
  赵清漪嫌弃地说:“咦~~旺财,你喝茶的姿式好恶心哦~~”
  郭延锦放下茶杯,狠狠的瞪她,说:“原来如此,你是嫁不得诚王,心中生恨,挑拨孤与诚王的关系。”
  赵清漪说:“喂,旺财,不带这样冤枉人的。他城府才干是有,但是人品连你都不如,我会想嫁他吗?”
  郭延锦怒道:“什么叫‘人品连孤都不如’?孤在你心里是何等人了?”
  赵清漪说:“我是说旺财你不但光芒万丈,招财进宝,吉祥如意,人品还是一流的。诚王其它不如你,人品也不如你。”
  郭延锦冷哼:“孤还需要和他比不成?”
  赵清漪想了想,福至心灵,说:“您说得对,你千万不要和你的兄弟们比。兄弟们要针对你,抢你的利益,你就让出眼前的利益。不争就是争,你不争,你父皇还保你、疼你,你争了、抢了,你父皇越要平衡朝堂。当皇帝的都这样的,他给你才是你的,你自己争的,他心里就不高兴。人家心底一怒,一棍敲断你的脊梁骨,父子君臣伦常压着你,他手中势力还比你强,你是一点转还余地都没有。对付糟心兄弟,郑伯克段才是上策,对付强大的亲爹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郭延锦凤目凉凉看着她,她一边嗑着瓜子,像是一只小松鼠一样,说着这样要命的话也一点也不惊惧。郭延锦也不知留这样的坑货在身边是幸还是不幸。
  “你是比孤更知道怎么当太子吗?”
  赵清漪说:“幸好我不是太子,太子就不是人能干的活。任你惊才艳绝,仁义无双,有时也是身难由己。有些史书上说李建成阴险小人、心胸狭窄,要下毒害李世民,大唐立国多是李世民的战功,太子失德不仁,秦王天命所归,你信吗?”
  郭延锦冷哼一声,说:“那你信吗?”
  赵清漪说:“我不信,李建成九日往返平定河西、献策歼灭隋将宋老生、率先攻入长安、平定大唐最强劲敌刘黑闼。当时李渊在外巡幸,都是靠李建成一边监国,一边抵御突厥时,李世民才能逐鹿中原扫除各方割据势力,而他监国时李世民后方粮草稳定,可见此人心胸。唐太宗时名臣魏征、薛万彻、冯立、马三宝不都曾是李建成手下的人吗?连弟弟李元吉都帮着兄长。这些有能耐或者身份不凡的人难道全都瞎了,当初都跟着李建成干?”
  郭延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一个女子,读些杂书干什么?”
  赵清漪说:“随便读读。话说‘天下之道,势也’,时也势也,时移势易,做一切之前,看清这个‘势’,至少立于不败之地。就说本朝和前唐李渊时,‘势’就大不一样,圣上乃是雄主,没有给你如李建成当初的权势,你也暂时没有一个李世民这样的兄弟。而是有多个兄弟加在一起才有李世民的势力,这些势力分在这么兄弟身上,心必不齐。所以只要你自己不争出头,不自乱阵脚,那些兄弟就像是被推恩令掉的李世民,看着张牙舞爪,其实不足为虑。反而,至少很长时间里你的命运都在圣上手里,圣上握着天下,你什么东西都可以失去,圣心不可失,万不要和不足为虑的兄弟们争失了圣心,反被那种不声不响城府深的人渔翁得利。”
  若说之前郭延锦觉得她仗着武功胡闹,但是这一翻很犯忌讳的话却让郭延锦大为警醒,至少这坑女的眼光颇有古人谋士之风,不是他手底下那些当着大官的人能点到的。
  他确实因为兄弟而心中难免急了,因为要服人,所以会展露强势的一面,可是和“被推恩令掉”的“李世民”相斗没有没有意义?
  不自乱阵脚,是他的总是他的,一乱阵脚失了圣心,这才是要命的大事。
  郭延锦问:“你父亲教你的?”
  赵清漪说:“才不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是何高人?”
  “他是一个道士,你反正是见不到他老人家的。不过你放心,我师父那点本事都传给我了,我会保护你的。比如,谁要策划什么玄武门之变,我总能救你性命。旺财,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很感动?将来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最富庶的镇给我当镇长?”
  郭延锦本来还在想是何高人能教出这样不知靠不靠谱的徒弟。听了后面的话,好气又好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这样放肆,可是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平等地和他谈一些事。
  他上头是会忌惮他的父皇,身边是想争位的兄弟,下头是盼着出头的臣子,都说帝王孤家寡人,其实太子更孤家寡人,至少帝王不用被老爹打击,臣下也不会这么蛇鼠两端。
  郭延锦是接受最正统的帝王教育长大的,小时候是最受父亲看重的,他虽也通帝王心术,但是始终也不认同无凭无据就刺杀一个弟弟是明君所为。至少诚王在父皇、朝廷眼中是支持他的人,若是教人知道支持他的人的下场就是被他暗杀了,那天下谁为他效命?
  但是这坑女说的别的话倒是让他沉思,而这坑女虽然无法无天,却一心向着他,并能理解他身份的架在火上烤的苦楚,到底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郭延锦说:“不是要当村长吗?”
  赵清漪嗑着瓜子,睨着他,说:“那要是立大功了,当镇长才能让大伙看到你赏罚分明嘛。”
  郭延锦凤目流转,说:“婉妍,你要是真能立大功,镇长会不会不够?”
  “难道你要封我当县长,不,知县?其实镇长可以了,知县官太大,责任也大。”
  郭延锦说:“孤该称赞你不贪富贵,还是说你胸无大志?”
  赵清漪说:“谁说我不贪富贵、胸无大志了?你升官旺财了,你亲封的镇长,就是节度使、知州都不敢欺上门来的。我的镇里百姓安居,人人有钱使,人人有饭吃,我的镇我做主,我就像是你亲封的山大王。我在镇上建个忠义堂,我就往大当家的位置上一坐,下面十个骨干下属给我汇报工作:今天我镇上李大妈家的猫找到了没;王大娘家的媳妇生了儿子还是女儿;张老汉家的母猪生了几个仔;哪家办喜事,可以去蹭饭吃;村头桃花开得美不美;村里的旺财哥又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了,要不要本大王操家伙去揍他……”
  郭延锦俊颜一板,骂道:“你想揍谁呀?”
  赵清漪眼睛滴溜溜一转,咯咯咯笑起来,捧着肚子仰倒,郭延锦愣了一下,真是要被她气到七窍生烟,或者这回他是被自己气死的。
  他是……承认自己叫旺财吗?不行,孤不要承认!太难听了!
  郭延锦起身拂袖进了卧房,赵清漪扔下瓜子跟了进去,说:“旺财,你别睡我这儿呀!你睡这里,我不是又得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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