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道准备起身,“回卧室。”
哦,原来他还知道这里是书房,不是卧室,夜千宠一度以为他是喝多了之后找错了房间,这么看来并不是。
那他刚刚模糊低沉的那几句话也不是无意识的了?
对于她这样的疑问,寒愈将她放在了大床上,去洗澡之前俯下身吻了吻她,“清明快到了,难免过于感慨。”
她也只能这么理解。
靠在床头看着他进了卧室。
本来想等他出来再睡,结果夜千宠并没有等到,他居然也没把她吵醒。
第二天等她睁开眼,都已经八点多了。
盯着天花板发懵了一会儿,摸了摸被子底下的自己——很完整,穿着昨晚她身上的睡衣。
所以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睡着了,他就让她睡了。
并不像他本人的风格,可夜千宠总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追着去问。
“醒了?”听到他的嗓音,她转头看过去,见了他的精神抖擞,一扫昨晚的微醺混沌。
夜千宠小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找了半天没看到拖鞋,想起来昨晚穿到书房,回来的时候,是他把她抱过来。
也不知怎么的,没好意思开口,就要光脚落地。
“等着。”那边的人突然出声,然后迈步出了卧室。
她就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之前从纽芬兰回来,他们之间气氛确实有点难以描述,但是过了这么久,电话、短讯联系都还好,她并没有刻意怎么样。
昨晚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缠着她那么热烈,清醒了反而比之前的之前还克制,也不腻歪,难道是错觉?
正想着,他已经把拖鞋带了过来,弯腰帮她放在床边。
她一边穿鞋,一边抬头看了他,“我突然回来,你不惊喜?”
“怎么才算惊喜?”男人抬手,替她理了理长发。
睡了一夜,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有些乱,又凌乱的透出几分娇媚,搭在她白皙透红的脸颊边彰显着不一样的诱惑。
也不知道他的指尖是不是被发丝缠住了,并没有立即收回手,不紧不慢的抚弄着,视线低下来望着她的脸,“昨晚不是表达过了?”
她眸眼悻悻然,“你记得啊。”
他似是低笑了一下,嗓音温沉,“喝了点酒又不是失忆。”
她顺口接了句:“你又不是没失忆过。”
说完后觉得不妥,只好一笑带过。
看着她去洗漱,寒愈去换了衣服,峻冷的五官有着若有所思。
她知道他失忆过。这些天他很努力的想过出现那种情况的前前后后所有环节,唯独能想起来的相似环节,都是他吃过她的糖。
第一次从她糖盒里拿出来的,第二次舌尖从她口中卷过来的。
如果第一次要她的那一晚他不是死撑着到天亮,是不是也得失忆?
她和席澈来往过深,她跟研药有关系,寒愈的思绪没办法从这个上面轻松的转移开,但又下不了定论。
他已经思虑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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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0、老坏蛋,是不是不行了?(1)
离开卧室,他兀自下楼,身上已经穿戴整齐,长腿漫不经心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走,手上正仔细的打着袖扣。
雯姨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摆放着今天的早餐。
客厅里的座机响起时,已经有佣人快步过去接起,然后正好速度的小跑过来,“先生,找您的!”
寒愈点了一下头,表情很淡,像是知道会有这么个电话。
打完两个袖扣的时候,他已经电话旁边站了一会儿,那架势,就是电话那头人命关天,也根本别想打搅他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侧身倚在电话桌旁边,寒愈终于信手拿了话筒起来,“哪位。”
嗓音清冽,醇凉。
相比于他,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有了一些急不可耐,“寒总,’方樾’和席氏那个项目跟我屁大关系都没有!凭什么现在项目进展一半,要做申报,却要把我拉下去?”
“嗯哼。”男人就是不疾不徐,低低的嗓音惯常的好听,甚至问了一句:“我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已经气得不成样子,可是偏偏这套对寒愈没有用。
就像被寒愈写好了的戏本,他不得不重头开始,自报家门:“陈驯良,总华商会对外工程的陈理事,陈驯良。”
既然对方报了家门,寒愈看起来认真了很多,微微的思量。
“陈理事一大早给我打这个电话,你确定没有拨错号?”
寒愈确实很认真,认真的拿起电话去坐在了沙发上,声音里却以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首先’方樾’和席氏的项目,跟第一集 团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总华商会当初作了中间人,将负责和承担申报国际事宜,落实下来,是该到陈理事这个部门处理,与我又是什么关系?”
他有条有理,字句清晰的给对方说完,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陈驯良却越发能感觉这个人冷冽非常,更是气得不轻。
“寒总不要忘了,当初的席卜生席总理事,可是你亲自推上去的!这个项目也是他亲自接洽下来,包揽在商会头上的,难道你没有责任么?”
“这个项目申报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要涉及商会至少三个人被撤职!这有多严重你不是清楚!如果说这样的撤职是杀头,寒总你无疑就是那个递刀子的,没责任吗?”
陈驯良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他现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寒愈可以把席卜生推上去,这是席卜生弄下来的烂摊子,席卜生没有了,那就只有他寒愈接着!
也只有寒愈出面,这件事才不会太难看,他的下场不会太难看。
沙发上的男人似是低笑了一声,“陈先生,陈总。”
寒愈连着叫了他两声,道:“你自己也说了,负责项目的是席卜生,如果你非要找人担责,大可以试试去监狱里看望看望他,探讨处理方式。或者……”
他似乎很郑重的考虑,特意的停顿下来,嗓音里带着疏冷的客气,“我替你安排见个面?”
让他去监狱里跟席卜生见面,这根本就是诅咒他也被关进去,陈驯良急了。
“寒愈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筒里的声音猛地拔高,甚至传来什么被碰倒、摔碎的声音,然后是陈驯良低吼:“都他妈别碰我!今天谁敢碰我……”
被人这样直呼其名,寒愈轻轻眯了一下眼。
话筒稍微撤离了耳朵。
然后又传来陈驯良压抑的愤怒,“寒愈,你也听到了,他们现在就守在我的办公室里,亮着手铐,就差掏枪来指着我!这算怎么回事?”
带队的警官的听到这里,终于把电话拿了过去,客气的开口:“对不起伍先生……”
寒愈眯起的眸子已经恢复冷淡,薄唇也淡淡的一碰,一副心平气和,“没关系,让他说完。”
警官犹豫了一下,拧了拧眉,还是把电话又递了回去。
而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的怒吼惹得旁边的人真的掏了枪,陈驯良的语气有了变化。
虽然压着声音,带着不服,还是道:“对不起寒总……情况特殊,我没办法跟你心平气和,这是我的不是……”
寒愈听着他忽然转变的语调,眉峰微微动了一下。
抬眼间,正好看到楼上的女人已经下来了,于是对着电话低低淡淡的一句:“稍等。”
夜千宠看到他刚刚把话筒远离耳朵的动作了,甚至是那双的眸子,某一瞬间充满了戾气,深邃无比,深得目光所及的她都没能映到眸底。
他是过了几秒后,才看到她的。
猜着应该是电话那边有人惹他了,还冲他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否则不会这么个表情。
这会儿,看着他放下电话,冲她走过来,神色温和了几分,道:“你先去吃,我马上来。”
夜千宠感觉到他不想让她听这个电话了,亲自把她送进了餐厅,冲她淡淡的弯了一下嘴角,走之前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雯姨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而他也去了客厅,夜千宠一个人坐在那儿,有些纳闷。
清明快到了,本就是比较凝重的日子,谁这么不识趣的会给他找事?真是上辈子忘了烧香买鞋,踩到钉子了。
客厅里,那个电话还在继续。
可见寒愈虽然对陈驯良爱答不理,但是对这件事,他是重视的。
再次拿起电话,寒愈那么的不疾不徐。
“说到哪了?”
“……”陈驯良被他这一句问得的一点脾气没有了,难道让他再说一遍,顺便再把他臭骂一遍么?
“哦。”寒愈自个儿把话接了过来,语气略沉,也是平和淡漠的,“陈总刚刚说,如果这种处理算杀头,我便是递刀武士。”
“打个比方,种一颗苗,我浇过水,等这棵苗长出了一个果实,过段时间就该采摘了。可偏偏,果实开始腐烂化水,你能说这是当初我浇水的过?”
他继续说着,“换句话说,陈总担任对外工程理事一职,顺风顺水时你盆满钵满,逆风起浪你便想撂挑子指李推张,这叫什么?”
陈驯良不说话,捏着话筒,一脸猪肝色。
好半天,不得不绷着声音问寒愈,“好,那寒总你说说,我就该接受这种处理?”
寒愈也沉默了半晌。
他那干净修长的指骨长长的磨过沙发边沿,视线淡淡的垂下去,看不清表情。
在陈驯良觉得等得烦躁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他说:“一颗瓜坏了,种它养它的人还没急,等着收获它的人也没急,这么大个项目,要涉及多少人,都不急,陈总怎么就急了?”
陈驯良拧眉。
“你的意思,’方樾’那边,还是席氏那边的人有问题?我想办法查他们的责任,是不是好一些。”
寒愈看了看时间,嗓音温沉,“你耽误我的早餐时间了陈总。”
陈驯良没听到他的回答,却是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然后道:“对不起寒总,唐突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嘟!”
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知道寒愈其实是动怒的,但全程都没有一个字提高过音节,反而压得很低。
陈驯良放下电话,狠狠的瞥了一眼此刻还在虎视眈眈守在他办公室的警员,“走就走,怕你们不成?”
按照寒愈的意思,这个项目是’方樾’和席氏第一责任,抓他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突破口,就算他要担责,那也有人会比他惨。
这么一想,瞬间好多了。
刚刚只是忽然被吓到了。
寒公馆。
寒愈放下电话,闭眼的同时狠狠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然后起身,在窗户边站了那么一小会儿。
再进客厅的时候,刚刚的神色早就消失不见。
夜千宠转过头来看他,“属下没办好事?”
男人按部就班的拆开餐帕,拿起餐具,“办不好事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下属。”
早被剔除在第一集 团之外。
她微微挑眉,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一看他那个女秘书萧遥和杭礼,真是万中无一的精品,落到他手里一天天提心吊胆给折磨得。
寒愈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她餐盘里照例剩下的整颗蛋黄,很自然的端了过来,嘴里问着:“昨天还说明天回,怎么就跑回来了?”
夜千宠淡淡的一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你好像不高兴?”
“要不我回去,然后再重新按日子回来?”
男人看了她,微微弄了嘴角。
早餐结束之后,还没走出餐厅,雯姨过来说着,“先生,老宅来电话,说是清明之前希望您回去住,然后一块儿去上坟。”
这里面,当然不会提及她。
夜千宠也不介意,并不会感觉失落,从接受她离开寒公馆开始,她就有这些心理准备。
很多事情,很多地方都不会再有他。
“我这两天去买些祭祀用的东西,到时候自己去墓地也没事,往年你一直带着我,我都知道怎么做的。”她道。
寒愈带着她出了餐厅,“上午去看先辈,下午可以陪你去。”
夜千宠摇头,“这样不好,上坟不赶晚你不是知道么?”
再说了,老太太既然让他回去,那清明那天肯定是不会轻易放他出来。
而且,“我也长大,想一个人陪陪他们,多说说话,外人在反而不自在,你就不用管我了。”
寒愈微微弄着眉心,“我几时成外人了?”
说错话,她轻轻弯起眉眼,淡淡的笑,却是瞧着他似沉非沉的脸,刻意恼他,“你本来也是外人,你不跟我姓,我身上也没你的血。”
他略低眉,深暗的眸子温温烈烈的凝着她,语调听着也是不轻不重,“确定你身上没流过我的精血么?”
被这么问,她还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觉得他没给她输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