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势必要叫她涨涨记性。
清词修身养性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生气,连被赐婚时她都没这么生气过,霍清筱真是好样的。
流霜看着自家姑娘脸色没有多大变化,气势却沉了不少,便知她这是真生气了。
要是一般的不悦,姑娘最多只是冷着脸,不去搭理。
反而是真正动怒时,她脸色会平静得可怕。
她们在姑娘身边伺候多年,从没见她如此生气过。
流霜把视线转向霍清筱,期待她的下场。
清词站到霍清筱面前,她比霍清筱要高半个头,加之她强大的气场,此时对着霍清筱,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清词扬起手,不带一丝犹豫地重重地挥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清词:不打你就不长记性!
第15章 惩罚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声音大得几乎能惊到树上的栖鸟。
清词的巴掌重重落在霍清筱的脸上,带着她所有力度,半点不曾留手,霍清筱直接被这力道打偏了脸。
霍清筱还没回过神来,她从来没想到清词会打自己。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霍清筱才下意识捂住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清词。
“你……”霍清筱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清词,“你居然敢打我?”
“你今天做的事,就是再打一巴掌也不过分。”
清词的声音冷得像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带着凛冽的寒意。
霍清筱被清词突如其来的冷厉和威视吓到,一时竟不敢出声。
直到过去许久,霍清筱才猛然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你凭什么打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我要跟你拼了。”霍清筱从没受过此等委屈,什么都顾不得,狰狞着脸就要往清词身上扑,企图把自己受的那一巴掌还回来。
都不需要清词吩咐,她身旁的流霜就立马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流霜伸手钳住霍清筱,死死扣着她不让她往前扑。
流霜是家生子,十年前被清词看上,先叫她学了三四年工夫才调回内院。
就算不是高手,也不是霍清筱这样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能对付的。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霍清筱不甘地挣扎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清词,恨不得剜其肉,喝其血。
清词冷眼看着她丑态毕露,眼底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我看你不仅毒,不顾念姐妹之情,还格外愚蠢。”
清词满脸扭曲的霍清筱,不由回想起十多年前她刚穿越来时。
那时她三岁,霍清筱也才两岁多,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团子,看起来挺可爱的。
自己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多岁心智的成年人,自然不可能同一个小孩子争抢,反而对她多有维护。
可渐渐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霍清筱对她的示好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还说她是假惺惺,故作此态讨爷爷欢心。
她自己也不可能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两人的关系就此疏远。
再然后,霍清筱便越看她不顺眼要给她找麻烦。
看着好好的一个小姑娘长成这副模样,清词着实厌恶霍周氏。
不知道她给霍清筱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叫她变得又毒又蠢,居然想出当众陷害姐妹的法子来。
“你以为今天的事,只是我一个人出丑吗?丢的是整个安宁侯府的面子。我失了名声,府中的姐妹也会受到牵连,她们还没定亲呢,你这是要毁了她们的将来吗?更不要说主办这次及笄礼的大伯母,出了此等篓子,以后人们说起你们大房,说起安宁侯府时,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清词一口气说出这么大一段话,一时间气息略有不稳,胸膛起伏得厉害。
她简直不敢相信,受了这么多年的教养,霍清筱居然还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就她这性子,要是嫁到一个家庭复杂的府中,少不得要吃亏。
不过,等到那时,任她闹出多少丑事来,和安宁侯府没多少关系了。
霍清筱还是不服,瞪着眼睛。
反倒是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霍清灵和霍清诗脸上出现几分隐忍的愤怒。
他们两个,一个是大房的庶女,一个是三房的庶嫡女,身份比不得清词和霍清筱,唯一的奢望就是许个好人家。
要是安宁侯府失了名声,影响最大的可是她们俩。
而且平日里,清词就对府中姐妹比较关爱,对比之下,她们对霍清筱就更加厌恶了。
“快放开我的筱筱!”霍周氏看到自己女儿被钳着手,半边脸肿得老高,心疼得不行,顿时大吼出声,疾步走来。
“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筱筱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她,甚至还打她?”霍周氏怒气冲冲地朝清词质问。
完全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她就把错处归到清词身上。
清词抬起眼皮,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大伯母,我身为长姐,自然有教养妹妹的责任,至于为什么打她,等会儿见了爷爷,我自会向他禀明。”清词语气清淡,面对霍周氏的压迫,不见半点退缩。
霍周氏听她提起老侯爷,心中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清词已经带着侍女离开,往正堂去了。
另一边,霍秦氏送完客人,也没回自己的院子,也是打算去找老侯爷做主。
两拨人几乎是前后脚到正堂,他们到时,老侯爷已经坐在首位上等着了。
霍周氏打算先声夺人,一进门就开始哭诉。
“父亲,您要给筱筱做主啊,您看,她的脸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可见大丫头下手的时候是多狠心。”
霍周氏一遍哭一遍抹眼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霍清筱也跟着流泪。
说她蠢吧,这时又耍起小聪明来知道示弱。
霍秦氏一听这话就来气,她还没告状呢,霍周氏就把责任推到词儿身上。
她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反驳,“大嫂先别急着求父亲,我还想要父亲给词儿做主呢!”
“今日午间时发生的事,父亲您也看到了,要不是词儿机敏巧化解,又得大长公主的庇护,指不定今天过后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安宁侯府,怎么看词儿呢。”
“我向来敬重大嫂,她是我们侯府的主母,所以,词儿及笄礼这样的大事,我都不敢逾矩插手太多,可谁曾想……谁曾想她竟用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来打发我们,这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霍秦氏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
清词静静立在一旁,拉着霍秦氏的手轻轻安抚。
此时,几乎府中所有主子都聚在了这正堂中,他们将霍秦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虽不是此事的直接受害者,可侯府失了名声,于他们也有不小影响。
于是,众人都对霍周氏颇有微词。
现任安宁候霍问章脸上既羞愧又气愤,气霍周氏竟然做出此等下作的事,但想到她是自己妻子,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侯府世子霍青枫也是差不多的神色,只是,对方是自己母亲,他也不能说什么。
霍周氏被霍秦氏这么一说,立马回过神,马上朝老侯爷求情。
“父亲,媳妇知道错了,媳妇没管教好手下的人,叫他们欺上瞒下,闹出今日的事情,好在大丫头机敏,不仅没叫侯府丢面子,反而受到大长公主赞赏。今后,媳妇一定会好好整顿手下的人,叫他们不敢再犯。”
霍周氏说着,脸上愧疚不已,还流出几滴泪来,真真叫一个情真意切。
霍周氏很会为自己开脱,把错处都归到了下人身上,自己只是一个失察之错。
在场的都是人精,她这理由,也就是个明面上托词,好叫面上过得去。
霍秦氏气得不行,哪里肯就此轻轻放下。
她张口带着嘲意,“大嫂这失察还真是巧,这边刚用了次等绸子,那边就洒了水叫绸子糊了。”
霍秦氏这话,就差明晃晃指着霍周氏的鼻子骂她是故意的了。
霍周氏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眼底怒气滔天却又被她强压下去。
这事不管这么说都是她的错,要是此时再闹起来,老侯爷肯定不会放过她。
“弟妹,是我没管教好吓人委屈了大丫头,但事情已经过去,也没酿成大错,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吧!”
霍周氏恨得牙痒痒,可为了使对自己的影响降低,她不得不朝霍秦氏低声下气。
霍秦氏冷哼一声,并不接她的话。
霍周氏又把目光对准了清词,“大丫头,伯母平日从不曾苛待你,我给你赔不是,你就原谅我这一遭好不好?”
霍周氏是长辈,又把姿态放低,她这举,倒是将清词处在了一个为难的境地。
可惜,清词不愿再维持表面的和谐了。
她上前一步,直直跪在地上,朝座上的老侯爷拜上一礼。
“爷爷,词儿常觉,托身于侯府已是莫大的荣幸,平日便不求什么,只望家人安乐康祥。”
“可今日这遭,词儿是万不能忍了。词儿自己受委屈没关系,可就此叫府中失了面子,连累其余姐妹的话,词儿即便再悔恨也无济于事了。”
清词泪雨盈盈,加之她清灵动人的容貌,看了着实叫人心疼。
老侯爷本就偏爱这个孙女,见她如此委屈,又为侯府着想,心里的火气更上一层。
霍秦氏和霍铭章也跟着跪下,求老侯爷做主。
“霍周氏,你还不跪下。”老侯爷一拍桌子,眉毛一竖,怒目而视,周身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
老爷子是上过战场的,被他这么一吼,霍周氏瞬间就吓得双腿发抖,软着脚跪到地上。
“我把府里中馈交与你,本念着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
“每次宴会,走的公账都是足足的,还不够你盘剥一番?竟打起以次充好的主意来,你是不是要把侯府的资产都装到你的口袋去才满意?”
老侯爷说话时,嘴唇都在发抖,花白的胡子跟着一颤。
就算他没主持过中馈,却也知道采买处的那些猫腻。
他没想到霍周氏竟然贪心至此,今天这事肯定不是头一遭。
“我往日不同你计较,你竟算计到词儿头上,老大,按照家法,应当怎么处置?”老侯爷眼神一转,落到了霍问章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清词:非得逼我动手你们才会安分。
第16章 禁足
霍问章被问到,身体一抖,看看老侯爷,又看看霍周氏,很是为难,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家规都忘了吗?按照家法,此事应当如何处置?”老侯爷厉声问道。
霍问章看着自己父亲锐利的眼神,再不敢犹豫,低声回道:“按照家规,轻则禁闭三月,重则夺去管家权力。”
霍周氏听到这个回答,霎时变得脸色惨白,她不要被夺去管家的权力,要是没了权力,她在府中的地位……
“父亲,我……”
“闭嘴。”还不等霍周氏求饶,老侯爷便厉声吼出来。
“老大,你说该怎么处置你媳妇?”老侯爷继续盯着霍问章。
霍周氏也紧紧盯着他,希望他能为自己着想。
“儿愚钝,还是由父亲决定吧。”
霍问章自然感受到霍周氏的眼神,但是他惧怕自己父亲习惯了,根本不敢当着他的面惹他生气。
“我怕我罚重了,你会怨怼我说我不念及骨肉之情。”老侯爷意有所指地说。
“儿子不敢,父亲处事公正,儿子万不敢怨怼。”霍问章连忙道。
“既然如此,便将霍周氏禁足,并且夺去她管家的权力,直到词儿出嫁才能放出来。”
霍周氏顿时瘫软在地,不说管家之事,就说禁足,就能叫她的地位发生极大的落差。
霍周氏向来惧怕老侯爷,不敢反抗,霍清筱却不服气。
“爷爷,霍清词又没真出事,您也太偏心了。而且,她还动手打我,您都不替我做主。”霍清筱顶着半边肿胀的脸,一脸不忿和委屈。
“词儿是你长姐,你张口就直呼其姓名,这么多年的规矩都是白学了?她打你也是应该。”
老侯爷还在气头上,霍清筱如此没有眼色,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你说我偏心,你也不看看你做的混账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府中上下,每一件我不知道的,往日不同你们计较,你们还真当我瞎了聋了不成?”
老侯爷被大房一家子气得很了,放出狠话来。
霍周氏和霍清筱心里有鬼,再不敢说话。
但老侯爷还在气头上,继续放话,“身为长辈,居然克扣侄女的及笄礼,日后二丫头及笄,你也不要再置新东西了,就用你为词儿置的。”
“我不要,我才不要她用过的。”霍清筱大叫。
她向来厌恶霍清词,用她的东西,还是次等的,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霍周氏也顾不上惧怕,连忙求情,“父亲,筱筱好歹也是侯府嫡女,用旧东西,这叫她面上怎么过得去?”
“哼!”老侯爷冷哼道,“单单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可想过词儿今日该有多委屈。”
“我意已决,谁要是再求情,我家法伺候。”
老侯爷着实被霍周氏母女气到了,连家法都搬出来了。
“老大,将她俩领回去,没我允许,不准出院子。”
“从今天开始,就由老二媳妇来管家。”
跪在地上的霍周氏听到此话,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手心紧握,指甲都陷进了肉中,满心愤恨和不甘。
霍清筱也是双眼发红,她的及笄礼,就这样被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霍清词。
霍问章连忙将人拽起,带着妻女离开了。
大房的人一走,堂中的气氛很快就松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