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词儿,你们快起来,仔细膝盖疼。”老侯爷的声音柔和下来。
“谢谢爷爷为词儿做主。”清词又朝他一拜才扶着娘亲起身。
清词原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看来,是霍周氏平日错事太多,爷爷积压着不发作,今日正好开了头,便一并算了。
尘埃落定,各方的人也纷纷离开,唯独清词一家还在这里。
清词上前几步,抱住老侯爷的胳膊,“谢谢爷爷,爷爷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我之前也确实冲动了些,不该对二妹动手。”
刚才处罚时,爷爷虽说霍清筱该打,但她动手,也有错处。
此时提出来,也免得以后留下疙瘩。
老侯爷拍了拍清词的背,“你是长姐,本就有教育弟妹的权力,二丫头不懂事,总是要她记住教训,日后才好少吃些亏。”
老侯爷活了多年,府中谁的性子是什么样,他心里门清。
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喜欢二房的孩子。
府中的孩子,他只盼着他们好,可惜,鲜少有人能体会他的苦心。
清词暗了下神色,乖巧点头,“爷爷放心,经过这次,二妹应该也知道错了,就算还没完全改过来,您费心多教教就是。”
她和霍清筱是不可能做好姐妹的,不过她能理解爷爷的感情。
作为霍家家主,他总是希望子孙后代能团结和睦,相亲相爱,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愿望罢了。
*****
及笄礼的风波过去后,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这只是表象,底下可是暗潮汹涌。
老侯爷放话要霍秦氏接管府里中馈,但霍周氏岂会那么容易放手?
她在府中根基深厚,霍秦氏要接手,并不容易。
清词不忍娘亲操劳,也跟着帮忙,连魏君顾上门都没时间应付他。
“流霜,你给大嫂传个话,就说我这里花开得不错,邀她来挑几支。”清词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吩咐道。
清词这个大堂嫂,是方翰林之女,闺名微云,出身清贵,家里却没多少实权。
当初说这门亲事时,霍周氏并不太情愿,最后还是拗不过爷爷。
清词还挺喜欢这个大嫂的,温和有礼,不过,正是太过温和,会被霍周氏欺压。
流霜应了声就立即过去,没一会儿就将人请过来了。
“大妹妹怎么来了兴致叫我来挑花?”方氏带着疑惑问。
“只是见花儿开得好,我一个人赏未免有点可惜,特意叫嫂嫂过来陪我。”
清词迎上去,挽着方氏的手一起走到院子里去。
两人走在花园小径中,清词随手摘了一朵,放在鼻下轻嗅。
“嫂嫂,你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按理,早该由你来掌管中馈,现在倒是叫我们越了过去,我娘亲心中颇为愧疚,特意叫我朝嫂嫂道声歉。”
“妹妹严重了,这事,本也不是我能插手的,谈何道歉。”方氏忙回道,面上还带了些惶恐和无奈。
清词浅浅一笑,神色未变,“伯母的为人,妹妹也知道一二,倒是叫嫂嫂为难了。”
方氏闻言,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说来惭愧,我和娘亲刚接手府中事物,还有诸多不甚明白的地方,嫂嫂要是有空,可否来帮衬一二?”
方氏难掩自己的惊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清词。
清词继续笑着说:“嫂嫂跟在大伯母身边学了半年,肯定比我知道的多,你就帮帮妹妹吧!”
方氏被清词的话搅得心绪不宁,很是犹豫,“大妹妹,这……”
作者有话要说:清词:不拿出点手段来还以为我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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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定下婚期
感受到方氏的动摇和纠结,清词再接再厉。
“嫂嫂,大伯母年纪渐大,行事偶有糊涂,等嫂嫂学会管家,就不用麻烦大伯母叫她操劳了,这岂不是更好?”
“而且,正经人家,哪个不是媳妇主持中馈?不管如何,安宁侯府始终要交到大哥和嫂嫂手上,嫂嫂可别贪懒,这可是你的责任呢!”
清词的声音带着丝□□惑的味道,她巧妙地表达出二房的善意,不会和大房争。
方氏听着,心也开始朝一边倾斜。
她又何尝甘心做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子夫人,可霍周氏抓的紧,她嫁进来的时间也还短,霍周氏一句‘跟在我身边学着’就把她打发了。
如今,霍周氏还在被禁足,二房又有这个意思,正是最好的时机,要是她不把握住,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多谢大妹妹替我分忧,嫂嫂虚长你两岁,竟不如你看得通透。”方氏亲热地拉着清词的手,应下她的邀请。
“嫂嫂可别谦虚,我知道嫂嫂素来是个有主意的……”
……
送走方氏,清词回到房中。
“姑娘,您真的要叫世子夫人掌家?”流霞不解地问。
“我这堂嫂,是爷爷亲自挑的,人品信得过,由她掌家总比由我那个大伯母好。”清词淡淡解释说。
“可是,大夫人不是被禁足了吗?”流霞还是不能理解。
“傻丫头,”清词轻笑一声,戳戳流霞的额头,“就算禁足,也是有时限的,最晚清筱及笄时就会放出来,到时,她不就又能掌事了吗?”
“我们二房,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我大嫂是世子夫人,她来管事,岂不是正好?”
流霞一听,恍然大悟,“姑娘,您这招真妙,绝了大夫人的管家权,看她怎么在府中搅弄风雨。”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这大伯母可不是省油的灯,先帮我把账本整理出来,明天好给大嫂看。”
***
清词的及笄礼,虽说出了意外,但有大长公主护着,公开议论的人倒是没有,即便是私下谈论,也是夸赞居多。
魏君顾看着手下人报上来的消息,如他想的,她果然还有后续动作。
他这未来王妃倒是聪明,找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直接联合方氏架空霍周氏。
魏君顾摩挲着手中的纸条,眼神晦暗不明。
“豫章,叫凝一和凝二去盯着她,事无巨细都要向往回报,不要靠太近免得被发现。”魏君顾吩咐道。
“是,主子。”豫章,就是先前的谋士。
豫章是他的字,他本名姓张名高秋。
“主子,任先生已经安顿好了,问您什么时候过去?先生说他已找到关键的几味药,这次定能将主子身体里的余毒清理掉。”
“你告诉先生,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过去。”
清除余毒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他得安排一个消失两天不见人影的理由。
“是。”
张高秋走后,魏君顾又将纸上的消息看了一遍。
他一开始想除掉她免得她发现自己的秘密,现在,他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聪明些,也未必没有好处。
这王府里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
魏君顾在密室里坐了一夜,直到夜色将明,他才回到卧房。
等到天色大明时,他便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傻子的模样。
魏君顾能感受到另一重思想主导了这副身体,他想要争夺,却终究还是失败,只能眼睁睁看着傻子跑到安宁侯府去。
每天这个时间点,他都会进行争夺,却终究没能成功。
清词刚安顿好魏君顾,没想到又来了一道圣旨,还是一道完婚的圣旨,还定下了婚期,就在十一月二十一。
现在已经八月,也就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世家贵女嫁人,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够准备?
霍秦氏看到圣旨,简直又憋屈又难受。
魏君顾眼睛却亮起来,其余的他听不懂,却听懂了一个,那就是完婚。
嬷嬷跟他说过,成婚后,仙女姐姐就要住到他家去,然后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仙女姐姐。”魏君顾眨巴着眼睛,期待地地望着清词,心里想的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清词沉默着,先前赐婚时她还没多大感觉,现在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真的要嫁给他了。
“仙女姐姐,你不高兴吗?”魏君顾傻虽傻,但他对人的情绪的变化还是能感受到的。
现在,他就能感受到清词的低落。
“你先自己去玩儿,我要和我娘亲说话。”清词的声音里带了点疲惫,连应付魏君顾的心情都没有。
魏君顾看看她,又垂下头来,他不想一个人玩,他想和仙女姐姐在一起,可是……
魏君顾又看了看她,见她依旧冷淡,也不敢再撒娇,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清词扶着娘亲进到内室,见娘亲眼泪流个不停,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要事关自己,娘亲和爹爹永远是最着急的一个。
“娘亲,完婚只是早晚的事,您别太伤心,而且,就算嫁人了,我也可以常回来看您,您知道的,殿下情况特殊,便是我常回来,也不会有意见……”
清词又劝慰一番,才将自家娘亲的情绪稳定住。
其实,她自己也是茫然的,来到这个世界十二年,她就这样要嫁人了,她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有了这个变故,清词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魏君顾。
魏君顾心里委屈得不行,时不时就要用水汪汪的眼睛瞅她一眼,还在她旁边转来转去想吸引她的注意。
清词被他看得火起,脱口而出道:“你委屈什么,我还没委屈呢,都是因为你,我爹娘才这么伤心。”
想想赐婚后,爹爹娘亲为她伤心,愁得白头发都出来了,她自己也差点因此被灭口,还要面临外界的议论。
种种压力累积起来,她又怎能没有负面情绪。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叫爹爹娘亲更伤心,也不能叫旁人看轻了去。
魏君顾第一次见清词发火,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仙女姐姐……”
“不要叫我仙女姐姐。”
魏君顾被吼得不敢再说话,深怕自己又惹她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气氛凝固下来,清词闭了闭眼睛,心里满是疲惫。
过了许久,她才对魏君顾道:“你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魏君顾:委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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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解毒
魏君顾眼里的光亮瞬时暗淡下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他盯着清词,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他只看到她双目微阖,一脸冷淡。
魏君顾终于明白,她现在不想见自己,留着泪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要被仙女姐姐抛弃了,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也不要他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仙女姐姐不要他了?
流霜看着魏君顾离开的背影,凄凉得很,就算平日里不喜欢他,此时心里也生出些可怜来。
唉!都是这桩荒唐的赐婚闹的。
主子心情不好,下人们的气氛也十分压抑。
流霜瞧着,也不是事儿,便大着胆子上前。
“姑娘,您今儿情绪略有些躁,可是月信将至了?”
清词睁开眼睛,轻叹一声,“确实是浮躁了。”
流霜体贴地给清词轻揉太阳穴,“姑娘平日过于隐忍了些,发泄一番却不一定是就坏事。”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不该对他发火的,总之,此事还是我的过错多些。”
总把负面情绪隐藏起来,时间久了,也有爆发的一天。
清词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一个人要是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不被情绪左右,那他会肯定会获得巨大的成功。
她的修养还远不够,总是会被外界的事情左右情绪。
“今日委屈殿下了,等明日他上门,我再给他道个歉吧!”
心中的郁气发泄出去,清词脑子清醒过来,想到魏君顾委屈的模样,心里生出愧疚来,想着明天再补偿他。
清词都做好了哄人的打算,没想到第二天魏君顾却没有按时上门。
“流霜,殿下来了吗?”清词问。她手里拿着书,却看不进去。
“没有。”流霜摇摇头。
听到这个答案,清词眼睛暗了些许。
直到午时,魏君顾还是没有过来,想必是不会来了。
他这是伤心了?清词想。
应该是伤心了吧,她昨天的态度确实恶劣。
他心性纯净,面对自己时毫无保留,她却叫他伤心,着实不应该。
流霜看着自家姑娘,一上午都没甚精神,连问了好几遍殿下,想必是在后悔昨日之事。
“姑娘,殿下孩子心性,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您别太担心。”流霜劝说道。
“但愿吧!”清词懒懒道。
清词拨弄了下手里的金铃铛,这本是她今日要给魏君顾的。
可惜他没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
被清词挂念的魏君顾,此刻正在城外的一处庄园里进行治疗。
他□□着上身坐在装满褐色药液的浴桶中,浴桶散发着白茫茫的热气,将他的面容虚化,看得不真切。
魏君顾的额头上青筋突出,汗水淋漓,紧咬牙关,面容虽镇定,可还是能看得出他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中。
药液中的药力被吸收进他身体,同他残留了十二年的余毒进行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