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霍清筱又莫名笑起来。
等着吧,她娘已经给她说了一门上好的亲事,出嫁时肯定能比她更风光。
听说魏君顾在婚礼上闹了不少笑话呢!
清词早就感受到霍清筱灼热的视线,不过她也没必要去理。
她也只敢看两眼,要是她再作妖,她会好好教教她该怎么做人。
男客那边,霍问章看着被众人敬酒的霍铭章,为他高兴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失落。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比他聪明,学什么都快。
十多岁时,他都要担心父亲会不会立二弟为世子。
结果,请封时,父亲还是选择了他,因为他是嫡长子。
他意识到,自己能承爵,完全是因为身份,和他这个人无关。
他也想努力证明自己,可终究他还是太愚笨了,如今,二弟都升为尚书了,他依旧是一个四品小官。
他的职位也看不到多少前途,最多再熬上十年八载或许能再升一级。
霍铭章看到大哥一个人在喝闷酒,眼里落下沉思,随即又开始应付客人。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霍青钊这次不敢再丢下魏君顾了,一直在旁边陪着他。
不过,中间有些人来敬酒,青钊也不可能推掉所有,等到宴会结束,魏君顾已经有点晕了。
清词将他扶到自己院子里安置下,刚起身,却被他抓住手。
“阿词。”
魏君顾有些醉,却没上次醉得那么严重,自然也没那么熊。
他眼里泛着水光,衬得他本就极为好看的眼睛更加灿若星辰。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清词真的很难不心软。
“我在。”清词摸摸他的头低声应道。
“阿词,我要你陪我一起睡。”魏君顾拉着她的手,眼里全是固执。
魏君顾脸上带着些傻气,因为喝了酒,脸颊有点泛红,乖巧得不行。
眼神专注又有灵气,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清词本是打算安置好他后去找自己娘亲说话的,此时见他这样,也只好把打算往后推。
“好,我们一起睡,你乖乖躺下。”清词坐到他旁边。
先前已经在午休时同寝过几次,清词倒是不觉别扭。
“嗯。”魏君顾点点头,乖乖躺好,手却抓着清词不放。
清词本打算把人哄睡就离开,没想到躺下一会儿,竟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流霜看着并肩躺在一起的两人,眼里极为复杂,心里滑过许多念头,却又一一被压下去。
主子自己恐怕都没注意到,她对殿下越来越包容了。
以前她被抱一下都会不自在不高兴,现在却因为殿下一句话就愿意陪他睡午觉。
流霜虽没嫁过人,却也知道这么近的关系已经不简单了。
她轻轻放下帐子,退到外间守着,顺便差人去跟夫人说一声主子暂时不过去了。
流霜离开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床上静静睡着的两人。
渐渐地,像是下意识般,魏君顾把清词的胳膊抱在怀里,然后,又几乎将她半个身子都揽进怀里才满足地睡过去不再动了。
*
睡了大概半个时辰,清词就自然醒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又被魏君顾抱着,她也见怪不怪。
轻轻推开他抱着自己的手,小心地不要吵醒他,清词悄悄下了床,唤来流霜问了下她娘亲那边怎么样。
“夫人说主子先睡着就是,等醒了再过去也不迟。”流霜压低了声音。
“嗯,我们这就过去吧!”
来到霍秦氏的院子,她还在看礼单,盘算今天哪些人家送了什么礼,今后该如何还礼。
“娘亲还在忙?”清词笑盈盈走过去。
“左右无事,正好看看。”霍秦氏放下礼单,仔细打量清词,见她都好,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
“爹爹呢?”
“他呀,还在和几个好友在亭子里喝酒呢!”霍秦氏话里似在抱怨,但更多的却是关心。
“中午就喝了不少,下午还喝,等会儿你可得劝劝他。我的话他都不听,也就你劝得住。”
清词听了,笑了笑,过来挽着霍秦氏的胳膊,“爹爹向来有分寸,这又是在自己家,娘亲不用担心。”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霍秦氏突然又想起霍清筱来。
“你大伯母给她说了家亲事,说等她及笄就正式下聘,正洋洋得意呢!”霍秦氏不屑道,显然是对她们这种小人得志的表现看不上眼。
“说的是哪家?”清词问。
“安德侯府的嫡幼子。”
安德侯府?
清词想了想,“我们家和他们没有多少往来吧?家风人品也不曾了解。”
“管她呢,反正是她自己选的亲事,最后是好是歹,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清词点点头,也是。
霍清筱厌恶她,她也没必要为她操心。
清词只庆幸,她大嫂不是霍周氏选的,她大哥也没有养歪,至少能将侯府撑起来。
果然,娶妻娶贤,当家主母脑子拎不清真的能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
“还有一事,你三婶婶听说我在帮三丫头相看,也来托我帮四丫头五丫头看看。”说着,霍秦氏自觉都无奈地笑了。
“不过,她也没有要我一定花多少心思,就说要是遇到合适的,跟她提一句就是。”
“我看娘亲可以去当媒人了。”清词娇娇地调侃一句。
三房是庶子,本身交际就那么大。
这种事,本该去拜托当家主母的,可是,霍周氏哪里肯为别人出力?
“娘亲应下了?”
“都是做父母的,自是希望儿女安好顺遂,四丫头五丫头跟你关系也好,帮忙看看而已。”
唉,这个时代,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在现代至少还可以离婚,在这里,除非娘家强大肯为自家姑娘出头,不然,和离的事还是别想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出嫁了,再过一二年,清灵也要嫁人了。
她还记得,她刚穿越来时,她们都还在襁褓里,连路都不会走呢!
不知不觉间,她又想起宋廷君。
听说她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三月。
第45章 他是我夫君
接连半个月,清词都会收到一些小玩意儿。
有时是珠钗耳坠之类的首饰,有时是奇巧的诸如熏球这样的东西,有时还有什么养颜圣品。
那些东西都被清词全扔箱子里了,倒是养颜膏,她还研究了几天,想知道是怎么做的?
她嗅觉敏锐,小时跟着一位大夫学了些药理,平日里也搜集了许多关于香料和美容的方子,加上在现代的一点知识,倒是捣鼓出几个像样的东西来。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她情商还是正常的。
如此明显的示好,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尤其是送首饰什么的,实在太过暧昧,要是被人知道,都能给她扣一顶私相传授的罪名了。
不过,通过这些东西,她也在猜他的身份。
从他展现出来的气场看,她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如今,她更加肯定了。
长乐以前给过她一盒宫里的养颜膏,这人给的,比宫里的还要好一分。
清词今晚特意喝了杯浓茶,她一定要等他出现。
她真的要憋屈死了,她打又打不过,还不能宣扬出去。
好好谈吧,他又什么都不说,也不肯听她的话。
清词坐在案前拿了本书看,到点后,她的生物钟开始提醒她要睡觉。
不行,不能睡。
看书容易犯困,清词决定找点别的事做。
“流霜,备笔墨。”
流霜听命备好东西,又多拿一个烛台放过来,免得清词伤眼睛。
魏君顾看着屋内的光亮,也猜到她的意图。
上次的态度他还记得,他本没打算这么快再和她相见。
可是,如果他一晚不出现,她会不会一直等着?
“流霜,你去外面守着吧!”
清词猜那人可能并不想叫别人看到他。
流霜退下后没多久,他果然又出现了。
清词放下笔,转身来看向他。
“你以后不要再送东西了,我不会要的。”
“你不喜欢?”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也知道自己送的东西她一次都没用过,只是,他不知道,除了这样,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不喜欢。”清词回答得直接干脆。
“你想要什么?”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来了。”
魏君顾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法做到。
过了一会儿,清词又道:“你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拿回去吧。”
清词指了指旁边的小箱子。
魏君顾的眼神转移到小箱子上,又转回清词脸上。
“送出去的东西,我就不会再收回来。”
总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清词真的很讨厌他这样。
看到清词的表情,魏君顾就知道她又不高兴了。
他希望她能对自己改观,可现在看,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清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再说一遍希望他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来见自己,又想到他自我的性格,说了也不会听,便放弃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清词直直地看着他。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她确信自己没招惹过他。
因为……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就是想见她,希望她也能对自己笑。
“只是想见见你。”他带着微不可觉的叹息。
清词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感觉到,现在的他,确实不带恶意。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恶意。
那时更多的是冷漠,对于人命的漠不在乎。
“你可有想过,此事被人知道,我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清词极为平静地问出这句话。不像质问,却比质问更戳人心。
魏君顾脸上一僵。
他总是忘记,在她眼里,他只是个陌生人。
从她角度来讲,他的出现,确实只有麻烦。
“我不会叫人发现,也不会让你有事。”他的话很肯定,很坚定。
“我已经嫁人了。”
这句话有点意有所指,虽然清词觉得这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她觉得,这人越来越不对劲,她还是防着些比较好。
魏君顾知道,她说的嫁人,嫁的是那个傻子。
“他只是个傻子。”魏君顾的话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愤怒和嫉妒。
“不管他怎样,他都是我夫君。”清词也有点火,瞪着他,眼里很是不满。
所有人都拿傻子来攻击他,好像傻子天生就该被嘲笑。
可嘲笑他的人,连傻子都不如,至少,傻子还有一颗纯净无暇的心。
魏君顾第一次听到她说出“夫君”两个字,指代的却不是他。
“你喜欢那个傻子?”
“是。”
“可是,要是你真的喜欢他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又怎么会现在都还没同寝?”
被他到这事,清词又恼又羞,恶狠狠瞪他一眼,“干你何事。”
“而且,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也是我夫君。”
魏君顾听到这话,不知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
于她而言,那个傻子才是她夫君,他不是。
“难道你要守着他过一辈子?”
“有何不可?”清词反问。
“守着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总比守着一个妻妾成群的人好上无数倍。”
魏君顾总能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从没哄过人,每次想要好好和她说话,到最后都会演变成剑拔弩张的样子。
“我没有妾。”只有妻。
“也不会流连花丛。”
清词:???
这关她什么事?
他上前一步,与清词只隔了一臂的距离。
清词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她又不是傻子,他先前莫名其妙抓她的手,现在又是送礼的,还说出那些惹人误会的话,要说他没有半点心思,她绝不会相信。
她没有武功,而且,凭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就算她叫人来,估计也无法奈何他。
她只能赌他不会用强硬的手段,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魏君顾看她面上虽镇定,眼底却藏着害怕。
心里忽然有种密密麻麻的疼,这股疼并不明显,隐隐约约,很容易被忽略,却又时不时会冒出来扎他一下。
他要怎么做,她才能不这么抗拒他?
伸出一半的手垂下,他克制住自己想要与她亲近的冲动,静静立在原地不再有动作。
算了,他应该多给她些时间,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总之,他们今后还会有很多时间。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清词叫住他。
魏君顾既惊喜又惊讶,眼神渐渐亮起来。
但随即清词的话又将他的惊喜全部扑灭。
“把你的东西带走,我说过我不会要。”
魏君顾的脸色慢慢黯淡下来,最后,沉默着离开了。
既然送了,他就不会再要回来。
*
魏君顾一离开,清词叫了流霜,却没人进来。
她来到外间,果然见她好像是被点了睡穴。
清词拿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回到床上去,脱了外衣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