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假千金——化雪掌
时间:2019-09-07 08:44:22

  她哭得极惨,一边朝顾嘉远致歉:“顾公子,是我连累了你,可恨我命途多舛,没法子弥补你,顾公子为人端正,想必日后也别有天地,令语祝顾公子此生一切安好。”
  王氏气急了:“你,你给我住嘴!满嘴里胡说什么!什么抱错,什么陈家!你不要命了!”
  这种事情传出去是很丢人的,自家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没认出来是假的,自然会有许多人嘲笑侯府,却没有想到赵令语直接把这事儿给说了出来!
  王氏想到婆婆因此怪罪到自己身上,气得牙齿打颤,赵令言却一直不言语,顾嘉远有些震惊地看了看他们,刘海春还算冷静,站起来说:“顾公子,赵家三小姐自小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所以才养在老家,还望顾公子莫要在意她说的话,顾公子请回吧。”
  顾嘉远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待着不合适了,赶紧地走人,赵令语早早地就走了,王氏恨恨地说:“走,回家!娘若是被她挑拨一番只怕要怪我头上,不能让她占了先机!”
  赵令言轻笑一声:“大嫂嫂,这事儿咱们有海春姐姐作证,有什么好怕的?”
  王氏想了想也是,便把刘海春也带到了家里。
  赵令语却根本没有回家,她托铃儿送了信回去,自己就哭哭啼啼地去城外的寺庙了,说是此生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爹娘,却被家人嫌弃,陈家回不去,赵家容不下她,她只有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赵夫人听了铃儿的哭诉,顿时愣了,急得手都抖了:“快,快着人备车,我要去找语儿!找我的亲生骨肉!”
  等赵令言与王氏到家,知道的就是赵夫人已经去了城外寺庙了。
  赵夫人与赵令语在寺庙中抱头痛哭,若是赵夫人再晚去一会,赵令语就已经削发为尼了,赵令语痛哭着给赵夫人不住地磕头,一边诉说自己从小多么委屈多么辛苦,现下就是不想活了,赵夫人心疼极了,好生安慰了一番赵令语这才把她带回了家。
  刚到家第一件事,赵夫人就把王氏与赵令言叫到了跟前,她平日里性子都还算温和,但毕竟是当家主母,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赵夫人端起茶杯重重地砸到地上:“令语是家中的三小姐,我的亲生骨肉,谁许你们在大街上欺负她!”
  刘海春上前正要说话,赵夫人看她一眼:“刘家姑娘,我还要处理些家事今日就不留你了,让丫鬟送你出去吧。”
  这话都说出来了,刘海春自然也不好留下来了。
  圆滑如王氏,看婆婆如此维护赵令语也不敢直接顶撞,而赵令言也一声不吭,这赵夫人发的脾气越大,事情才会闹得越厉害,这会儿侯府真假千金的事情不知道已经传到了多少人的耳中,而赵夫人却只顾在这里发脾气,过后肯定要被赵老夫人跟赵侯爷指责。
  赵令言想了想,轻声说:“娘,此事有所误会……”
  赵夫人却仿佛被点燃一般,红着眼说:“住嘴!令言!你自问娘待你差不差?从前把你当心肝似地疼,如今虽然知道了真相,却也依旧为你奔走,帮你相看了首辅大人家的顾嘉远,你却如此小心眼,排挤我的亲生骨肉!你可知道你的亲爹娘这十多年来是如何待语儿的?莫非你骨子里跟他们一般狠毒,所以才联合你嫂嫂欺负令语?”
  赵令言猛地抬头:“娘,令言自小得爹爹教诲,知道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绝不敢做那种事情!今日之事乃是三妹妹与顾公子在街上……“她还未说完,赵令语呜呜哭了起来,起身就要走:“娘,大姐姐如此讨厌语儿,语儿就不该回来的!”
  赵夫人心痛至极:“闭嘴!赵令言!罚你今日晚上不吃饭!在竹园闭思墙下罚站!直到你知道错误了为止!”
  王氏一直没有说话,赵夫人忙着安慰赵令语也便没有罚她,赵令言领罚之后便起身去了侯府的竹园之中。
  侯府竹园是京中都有名的景致,里头养了各种珍稀竹子,一片翠绿的竹海,每到夏日可是侯府上下最舒适的纳凉胜地,竹园门口的闭思墙是侯府惩罚子女的地方,若是子女犯了罪过就要到闭思墙下罚站,但侯府上下待子女都还不错,轻易不会罚到闭思墙下,如今赵令言可算是领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丢人的惩罚。
  碧羽看着对墙而立的赵令言,若有所思地问:“大小姐,咱们是不是得等老太太和老爷主动发现这件事?”
  赵令言看着面前的白墙,声音很轻:“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在看我会如何处理。我并非赵家的人,赵令语乃是赵家的亲生骨血,孰轻孰重谁还能不明白呢?”
  这会子,赵侯爷跟赵老太太的确都知道了,原本他们也打算不管这件事,赵侯爷是懒得管,赵老太太则是冷眼瞧着赵令语还想耍什么幺蛾子,她把王氏叫了过去,王氏细细把事情说了一番,赵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当即让丫鬟把赵令语传到了自己院子里。
  毁了侯府的名声,这事怎么算小!可恨儿媳这个榆木疙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老太太直接把赵令语罚去祠堂跪着。
  “你不是扬言要做姑子么?不如先到家中祠堂里跪上几日尝尝滋味,也尽尽你对赵家祖宗的孝心!”
  赵令语知道赵老太太的威力,丝毫不敢反抗,只盼亲娘能来救自己。
  没一会,赵夫人跟赵侯爷也到了,听完王氏的诉说,赵夫人脸色灰败:“你,你方才为何不说?”
  王氏一脸尴尬:“娘,大妹妹是想要说的,您不许她说,把她罚去闭思墙下了……”
  赵侯爷最爱面子,忽然一拳砸在桌上,怒道:“无知妇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赵家人几乎急成了一锅粥,都在思考如何挽回颜面。
  而赵令言则是站在强下闻着沁人心脾的竹香,听着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响,觉得舒坦极了。
  她主仆二人都面对墙安静地站着,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对话声,是个老婆子跟一个年轻男人。
  “陆少爷,您就让老婆子我去跟侯爷禀告一声,说您屋里连点灯的油都快没了,身上的里衣也薄得很,您借住在侯府,却过得这样可怜,说出去实在没人信,唉,这堂堂侯府竟然也看人下菜碟,不想收留咱们不如直接说一声,何苦这样腌臜人呢……”
  年轻男人咳了一声,声音温润柔和,如泠泠清泉:“钱妈妈,这样的话以后莫要说了。我只是赵家远亲而已,如今我孤苦伶仃,侯府能给我一间屋子住已经很好了,何况侯爷每日里那么忙,自然注意不到我。咱们就别给侯爷添乱了,我多抄写书拿出去换钱,您帮我去外头悄悄地买些灯油就是了。至于衣裳,您不是给我补过几次吗?凑合穿一穿就是,读书人,不在乎那些身外之事。”
  赵令言猛地睁开眼,心中如有小鼓在擂,她怎么忘记了,此时侯府借住着一位陆表哥,这位陆表哥可是将来满朝上下第一位的大臣,是他引领了一场改革,是他在刑场上差一点丢了脑袋,却凭一句话惹得皇帝亲自到场去救他,是他名扬天下,威震四海,成为本朝年纪最轻手段最硬百姓最爱的第一权臣!
 
 
第7章 
  碧羽低声问:“小姐,好像是家里的陆表少爷?您最不喜欢他了,我去把他赶走,让他不要来烦你!”
  赵令言一阵心塞,原身确实很不喜欢陆吟朝,原因也很简单,陆吟昭读书太过厉害,在侯府所设的学堂里时常被先生夸赞,完全盖住了赵令言很喜欢的二哥哥赵明宽的光芒。
  赵明宽此人也是深得侯爷与夫人的溺爱,虽是有些才能,但因为家世雄厚一向倨傲,与赵令言可谓京城一双霸道的富二代。
  在原书中,赵明宽极其袒护赵令言,即使最后侯府的人都被赵令语离间得远离赵令言,排挤赵令言,他依旧相信赵令言不是那种心思歹毒的人。
  他依旧是赵令言的二哥哥,护她到了最后,只是可惜最终因为惹到了赵令语,赵明宽的下场也很惨。
  平日里赵明宽总是会在赵令言面前愤怒地指责家里来借住的那个远亲陆吟朝。
  “不知从哪本圣贤书上抄来的文字,也敢在先生面前卖弄!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不成?穷小子罢了!”
  “这种从穷乡僻壤出来的泥腿子,除了来巴结富贵也做不出旁的事情了,爹请来的夫子是给侯府的公子哥儿上课的,他倒好,每日里刻苦用功,真以为自己考得上功名?”
  还有许许多多很难听的话,总之赵明宽十分不满意自己被陆吟朝压着,但又确实比不过,因此心中难免嫉恨,而赵令言下意识地维护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二哥赵明宽。
  她吩咐了下人做了许多坑害陆吟朝的事情。
  小得比如在他去学堂的路上故意洒上猪油让他摔上一跤,或者弄脏他的衣服,打翻他的墨汁,大到故意让人给他下巴豆,让他腹泻到看不了书,在科举考试那天故意给他下药让他昏睡等等。
  ……
  赵令言此时猛地回想起来,只觉得害怕!
  还好如今的自己还只是小小为难了陆吟朝一下,应该尚未被他发现,否则以这位将来的势力,毕竟会在自己被毁之时狠狠踩上一脚。
  碧羽又小声说道:“小姐,陆表少爷过来了!”
  赵令言此时正被罚站,陆吟朝瞧见她时脚步立即顿了下来,钱妈妈立即屈了屈身子:“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免了。”赵令言看都不看他们,毕竟自己现在被罚站是很丢人的事情。
  陆吟朝穿着破旧的暗青色长衫,他很消瘦,这些年一直刻苦读书,父母遗留下来的家产早已花得差不多了,衣食住行都是各种节俭,来到京城实在没有办法租赁房子,这才求到了远亲赵侯爷府中,还好侯爷收留了他,给了一方小院子住,每日里有丫鬟递送饮食,笔墨纸砚也都给提供。
  可陆吟朝明白,自己在府中是不太受欢迎的,有钱是侯府的二公子赵明宽,非常不喜欢自己在课上回答夫子的问题。
  可上课不就是为了做学问,做学问就要在一问一答中得知自己的短处,大家同堂而论,更能激发出许多新的观点,陆吟朝常年在乡下居住,甚少与人沟通,因此并不明白为何赵明宽不喜欢自己。
  直到他屡次被人为难,丫鬟送来的饭菜要么冷了要么一股酸味,侯府往常会供给的灯油也渐渐短缺,时常不够用的,可他作为寄人篱下的客人,怎么好意思张口去要?
  若是买,他自己也没有什么银钱,只能忍耐,尽力抽时间抄书卖钱去换需要的东西。
  陆吟朝也在计划着若是自己攒够了钱,就还是出去租赁一间屋子,如今这般寄人篱下还是不对的。
  前几日钱妈妈去外头打听了一番,说是不给灯油饭菜短缺的问题都是府中小姐的丫鬟吩咐的,具体是哪位小姐,那人没说,可陆吟朝思索了一番,府中有两位小姐,一位是赵令言,一位是赵令和,赵令和去外祖家有一阵子了,不至于跟自己作对,那就只有是赵令言了。
  说实话,见陆吟朝一直看着自己,赵令言有些发虚。
  日后心狠手辣的人,想必少年时期也是个非常非常有心计的人吧,难道现在他已经在思索如何对付自己了?
  她眼睛咕噜噜转了转,脆生生喊了句:“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吟朝正准备拱手道歉,希望跟赵令言解除误会,忽然听到她喊自己表哥,脸颊竟然微微有些红了!
  少女轻盈的身材立在墙下,雪肤桃腮,姿若新燕,声音娇滴滴甜丝丝,他倒退一步,拱手说道:“大小姐,这几日吟朝想了想,怕是在无意中得罪过大小姐,但吟朝实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大小姐见谅。侯府肯收留吟朝,吟朝感激不尽,将来必定报答!因暂时身上窘迫只怕还要在府上叨扰几……”
  赵令言竟然觉得心中一阵酸涩,这陆吟朝如今还未考取功名,过得也真是可怜!
  她几步走过去:“表哥,你在说什么呢?你是我侯府的客人,怎可这样说?你来到京中原本就举目无亲,还要搬到哪里去?难道是嫌弃我侯府地方不够大?”
  陆吟朝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这,这……”
  赵令言也摸不透陆吟朝,这个人是在装傻,还是说这个时候的他是真的傻?
  但面对一定会成为大佬的人,马屁必须拍到位!
  赵令言赶紧站回到墙根处,可怜兮兮地说:“表哥,我在罚站,不能与你多说,你快些回去吧,你穿的衣服少,可不能吹多了风影响了读书啊。”
  陆吟朝见状只得告别,回到自己院子里忍不住说:“钱妈妈,我就说大小姐必定修养极好。你听她口口声声喊我表哥。”
  陆吟朝的娘是赵侯爷姑妈的女儿,当初嫁给一州知府,因着知府被犯了罪过被贬黜,还被罚到乡下一辈子种地,因此与以往那些显赫的亲戚都不走动了。他来京城也是父亲去世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是假如哪天儿子要去京城考功名可以找赵侯爷,当年他与赵侯爷有些交情。
  这声表哥也不算很远,但陆吟朝在侯府还是第一次听到。
  钱妈妈嘴一撇:“少爷,您就是太单纯了!饭菜与灯油短缺都是那大小姐使唤人做的!您别瞧她今日话说得漂亮,可作为侯府的大小姐,如此苛待客人,简直就是没修养!”
  钱妈妈是陆吟朝他娘自小的陪嫁,就算陆家没落了她也一直跟着陆吟朝,因此对陆吟朝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了,陆吟朝立即劝她莫要这样说。
  “唉,我的少爷啊,这没有灯油该如何读书呢?我要么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给我些豆油,侯府这么气派的地方,咱们竟然没有灯油!”
  说着,门口来了个小丫鬟,长相清丽,满面笑意。
  “表少爷,我们大小姐说她不爱读书,屋子里留着这些蜡烛灯油什么的也可惜了的,就送来给您用吧。还有这方砚台,这几沓宣纸,大小姐说都留着给您用。”
  陆吟朝受宠若惊:“还请转告你们大小姐,吟朝得空便去致谢。”
  连着几日,赵令言让自己的丫鬟送了好几趟东西过去,都是些日常用得着的东西,甚至以赵夫人的名义送了几床被子过去,赵夫人这几日因为赵令语的事情气得不行,对外就称自己头痛。
  赵令语把侯府假千金的事情抖了出去,赵侯爷出门办公不知道被多少人问过,只能嘴硬说都是坊间误传而已,但在遇上首辅大人顾增时却没有法子嘴硬了。
  “赵侯爷,你这是看不上我家的门槛,所以要塞个假千金进来么?幸好我儿睿智,及时识破了你们家的阴谋,呵呵,没想到堂堂的忠勇侯却要搞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真是令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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