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板着一张脸的梁红,嘴边都有了笑意,“是没想到少夫人这么舍得。”
“把它困在笼子里也怪可怜的。”
宋嘉月说,“好了,既然没有舍不得,我们去做新菜吧。”
忙活近一个时辰。
宋嘉月好不容易才从厨房里出来。
牛肉豆腐卷和橘子糖水已经做好,然而没来得及好好尝一尝,本该陪在张神医身边的麦冬忽然回府。麦冬说,俞景行在张神医那里,又吐血昏迷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宋嘉月吓一大跳,连忙换身衣服,和朱氏一起乘马车过去。
起初惊吓,来不及多想。
可是在赶去见俞景行的路上,宋嘉月渐渐回过味,今天这事有一些蹊跷。
两位长辈没准会以为是他们昨天晚上……才变成这样。
俞通海和朱氏不清楚,她还能不知道么?
她和俞景行压根没有发生过什么。
自然也不存在由于那种事而导致俞景行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可能。
难道,所谓帮忙实际上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些,而是今天?
宋嘉月感觉自己又混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一年轻小伙竟然在大半夜做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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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评论简直大型辱俞现场hhhhh
太过分了!!!加我一个(×
不得了,这年头不但作者开不起车,连主角自己都开假车(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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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后一天啦。
评论随机40个小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六月继续见>3<
第20章 兴致
宋嘉月从来没有怀疑过俞景行身体不好这件事。
因为小说是这么写的、张神医是这么说的,而俞景行看起来也确实如此。
但是今天,宋嘉月第一次动摇了。
她相信俞景行的身体不如普通人健康,可真像她以为的那么糟糕吗?
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怀疑,然而昨天今天发生的种种,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这件事。假如答案是俞景行的身体没有那么糟糕……似乎又牵扯更多问题。
要真是这样——
既然连长辈都隐瞒,俞景行为什么要透露给她知道?
宋嘉月清楚,倘若没有昨天晚上那些,即使今天俞景行再次吐血昏迷,她不会认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这一点,她相信俞景行自己一样清楚。
俞景行昨天晚上的行为必然有他的目的。
要么里面藏着更大的事,要么两件事只是单纯的巧合,她自己多想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俞景行最有数。
当看到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人时,宋嘉月却决定先压下心思。
至少他现在是真躺在这里了。
俞景行今天又吐血是真,昏迷是真,情况凶险也是真。
这要都是假的,难不成张神医在背后帮他?
宋嘉月瞥一眼此刻神色严肃的张神医,对那些猜测又变得非常不确定。
不过,哪怕想弄清楚也得是俞景行身体好转以后。
等他先把今天这关熬过去再说吧。
在张神医的全力救治之下,和上次一样,俞景行化险为夷,并无性命之虞。
不同的是,他昏睡一整天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由于俞景行陷入昏迷,而张神医也说他这会儿不宜乱动,所以他们没有想办法把俞景行送回侯府。他这个样子,宋嘉月毫无疑问得留下来照顾。
宋嘉月倒是因此久违地和叶明珠见面了。
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安乐郡主的藏獒咬伤人那天,已经快过去两个月时间。
叶明珠客气关心一句俞景行的情况。
宋嘉月回答得中规中矩:“现下已无大碍,只等醒来以后慢慢将养。”
叶明珠说:“会好起来的,表姐也莫太过发愁。”
宋嘉月扯出个笑:“谢谢。”
一段时间不见,叶明珠出落得越发|漂亮,似乎又长高了些,越显娉婷婀娜。反而是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这种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状态。
宋嘉月认为这样就挺好的。
也不需要多亲密,可以相安无事就足够让她放心。
小说里,原身和叶明珠的关系,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而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唯有把这层隐患消除,她才能更好的替自己做打算。
叶明珠比她厉害,气运也非常好。
即使怀揣着一肚子小说剧情,宋嘉月没有想过特地要去帮叶明珠什么。
但往后如果叶明珠有要她帮忙的地方,只要帮得上,她不会拒绝。
在此之前,她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俞景行醒过来是第三天的清早了。
先一步起床的宋嘉月,梳洗完毕回到里间,正巧撞见他睁开眼。
“是在张神医这里。”
两步走到床边,宋嘉月说,“没有大事,有话也不急,我帮你倒杯水?”
俞景行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犯懵。
等他似乎终于醒神,宋嘉月也端着一杯温水折回床边。
喂俞景行喝下一杯水以后,得知他醒了的张神医过来为他诊脉。
宋嘉月自觉退到外面。
秋月走到廊下,正赶上宋嘉月从屋里出来。
于是她快步上前道:“小姐,已经派人回侯府去报信了。”
“嗯。”
宋嘉月点头,又问,“灶上的红枣小米粥煮好了么?”
秋月说:“算着时间是该煮好了的。”
宋嘉月交待道:“你过去看一看,要是煮好了便先盛一点送过来备着。”
毕竟俞景行昏睡那么久没有进食,不会不饿。
小米粥好克化,他现在吃这些比较合适。
张神医替俞景行诊过脉,只说脉象稍显虚弱,问题不大。
见丫鬟端着红枣小米粥过来,他直接让宋嘉月进去喂俞景行吃东西。
后来,收到消息的俞通海和朱氏一并赶到张神医这里。
张神医对俞通海说:“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让他能好好休养。”
俞通海听言,沉吟片刻,询问道:“我家在城郊有一处别院,平时闲置着,环境清幽,依山傍水,不知张神医觉得可不可行?”
张神医道:“只要他这阵子不住在邺京城里,一切好说。”
俞通海却有一些迟疑:“但住得那么远,若又出现前两日这样的事……”
“我不过是同你们提个建议,听不听也由不得我。”张神医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们若不想救他尽管不听便是,我还能逼你们做什么不成?”
张神医脾气大,俞通海早有所耳闻。
他顾忌儿子的情况,又晓得自己不是大夫,终究选择听从张神医的建议。
侯府顿时为送俞景行去别院休养的事而忙碌起来。
宋嘉月跟着做起一些准备。
既然俞景行要去别院休养,她不可能撇下他留在侯府。何况,能有机会到其他地方转一转,哪怕去的不过是城郊,对她来说,一样有莫大的吸引力。
俞景行醒来以后,先在张神医这里多留两天观察情况,之后再回府休养两天。
待一切事宜准备妥当,他们离开邺京。
乘马车出城又走了七八里路,宣平侯府的这一处别院便到了。
收到消息的别院管家早早领着仆从候在宅子门口。
俞景行和宋嘉月一从马车上下来,管家立刻上前,恭敬道:“大少爷、少夫人一路辛苦,香汤热饭已经备下,若是有其他需要的,大少爷和少夫人尽管吩咐。”
“有劳王管家。”
俞景行淡淡说得一句,他们便进去了。
穿过庭院时,宋嘉月看到院子里几颗柿子树。大部分柿子恐怕是摘了,这会儿只能看到树梢顶端零星几个果子,仔细看一看,都被麻雀啄得不成样子。
张神医新开的药方有安神功效。
因而这几天,俞景行多数时间在睡觉,今天亦不例外。
到别院的时间临近用午膳。
稍事梳洗,两个人一起吃过饭,俞景行把药喝了,便已躺下休息。
宋嘉月也睡了个午觉。
醒来以后,见天气不错,她让人在廊下置了一张书案。
之前因为俞景行身体突然出状况,宋嘉月手里的事情自然搁下。现在过来别院,俞景行身体也有所好转,原本要做却没做完的那些事,自然得一一补上。
宋嘉月在一旁口述,依旧由夏露负责记录。
梁红梁玉神色严肃守在附近,秋月贴心地去沏茶,端来一攒盒鲜果点心。
秋月将一杯桂花茶搁到宋嘉月手边:“管事婆子说这些桃脯、杏脯、腌李子、山楂糕、糖渍杨梅、柿饼都是今年新做的,小姐要不要尝一尝?”
宋嘉月扫一眼攒盒:“都是自己做的?”
秋月马上明白她的意思,笑问:“小姐要喊那管事婆子过来说话么?”
宋嘉月也笑:“如果她不忙的话……要是忙,也不着急。”
“是。”秋月含笑点一点头,又走了。
管事婆子听说是少夫人想要找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声说不忙不忙,跟着秋月过来。宋嘉月便不客气的对管事婆子一通询问,什么好奇的都要问上一问。
这个管事婆子倒热情,问什么说什么,不多说也不乱说。
宋嘉月很满意,盘问完毕,示意秋月给她塞个荷包,这才让人回去了。
“记下来了么?”
管事婆子走后,宋嘉月凑到夏露跟前去看她记的东西。
夏露苦笑:“那个管事婆子嘴巴实在厉害得紧,倒豆子一样停不下来,奴婢跟不上,匆匆捡了重要的记,有点儿乱,恐怕还得回头再细细整理才行。”
“没事儿,不行再找机会喊她来问一问就是。”
宋嘉月宽慰夏露一句,耳边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便见俞景行站在门边。
他午睡刚醒,也没有喊人服侍,衣裳瞧着还算齐整,发髻明显乱了。尤其这会儿只露出半边脸来,一双眼睛望向宋嘉月,眼神里莫名透出一股可怜劲儿。
宋嘉月被他弄得一愣一愣。
她站起身,连忙让丫鬟去准备热水帕子,服侍俞景行洗漱。
收拾妥当以后的俞景行,精神头好了不少。
宋嘉月让人多搬一把椅子过来,让俞景行一起在廊下坐着喝茶。
俞景行饶有兴致瞧着宋嘉月和夏露忙活。
他喝一口热茶,正准备尝一块柿饼,被宋嘉月眼尖发现,又被无情阻拦。
“张神医说,你现在不能吃这个。”宋嘉月认真看一眼俞景行,“桃脯、杏脯也不行,腌李子不清楚,但是山楂糕、糖渍杨梅这些没问题。”
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表情严肃。
俞景行一笑,收回手,喝一口茶,又垂下眼,笑着摇摇头。
被人管是这个样子么?
好像也不赖。
宋嘉月却又看俞景行一眼:“笑什么?”
俞景行屈指敲敲书案,故意岔开话题:“专心做事。”
宋嘉月便不理他。
半晌,王管家远远走过来,冲俞景行躬身道:“大少爷,外头有人求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大朋友们儿童节快乐,天天开心哦(*^▽^*)
第21章 心迹
王管家说的是有人求见,甚至不是拜访这样的词。
宋嘉月奇怪,片刻以后见到人,更诧异。
想要见俞景行的人竟然是前一段时间离开侯府的福安和雪桃。
这实在超出宋嘉月的预期。
福安和雪桃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而雪桃已作妇人打扮。
宋嘉月猜,他们两个人大概已经成亲了。
无论是福安还是雪桃,身上虽无华服锦衣,但眉眼间看得到知足,他们应是对现在的生活满意的。宋嘉月看着福安牵住雪桃的手,两人跪下给俞景行磕头。
“小的和雪桃前些时候在此地定居,晌午无意瞧见侯府的马车,方晓得是大少爷来别院了。若不是大少爷,小的和雪桃不能走到一起,大少爷的大恩大德,小的夫妻二人没齿难忘,特来拜谢。”
福安这番话说得颇为诚恳。
俞景行表情却冷冷的,眉头轻皱道:“起来吧。”
他一个眼神,麦冬和秋月即刻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福安和雪桃扶起来。
然而俞景行的态度却使得福安脸上流露出几分苦涩。
宋嘉月也注意到俞景行的不对劲。
这让她感觉,对于福安口中的一番道谢,俞景行是不怎么受用的。
当初福安和雪桃的事情暴露,被捅到俞通海和朱氏面前去。俞景行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而她直觉俞景行也希望他们不会因为那事而被苛责。
那个时候,俞景行不承认自己想管他们的事。
但是福安今天既然会主动来道谢,说明和她有一样的看法。
宋嘉月眼珠一转,悄悄打量俞景行。
倘若他之前的不承认,并不是什么口是心非,那么……
把从福安犯错被俞景行打发到外院做事,到他和雪桃的事情暴露,再到今天俞景行的态度,这种种重新梳理一遍。电光石火之间,宋嘉月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
俞景行当初看似只准备打发福安去外院,实际上却是想他离府?
福安是跟在他身边很多年的人,处置起来会有许多顾虑。麦冬那时为福安求情,宋嘉月虽不知是什么事,但这足以见得麦冬认为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麦冬同样是俞景行身边的老人。
对福安的处置,假如一下子做得太过,容易叫底下的人离心,徒生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