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辨不清是酚氨激素导致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跑到侧门那里去的时候,程梨恶劣心起拉响了酒吧的警报器。
廖飞宇一路拥着她出去,因为跑得太快,程梨站在门口,弯下腰来气喘吁吁。
廖飞宇也有点呼吸不稳,他懒散地站在门口呼气。程梨双手搭在膝盖上,一抬头看着廖飞宇。
两人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笑了。
酒吧那个女人用包砸人的时候,链子不小心刮到了廖飞宇那张冷峻的脸。一条血痕斜斜地延至下巴处,他的黑体恤领口也不知道被哪个疯子勒得变形了,这会儿倒有些落拓不羁的味道。
至于程梨,她比廖飞宇好一点,头发散乱,发圈还晃悠悠地挂在头发上。
程梨摘掉发圈时,感受到了廖飞宇的注视,她开口:“怎么?”
廖飞宇盯着她嘴唇上的口红,此时也花了,干枯玫瑰色的唇膏沾在唇角。他慢慢俯下身,伸出手指想要擦掉她唇边多余的唇膏。
在他的手指离她仅一寸时,程梨捉住了他的手,制止意味明显。
廖飞宇收回手,发出低低的笑声,好似并不在意程梨的抗拒。
廖飞宇去骑摩托,他把头盔递给程梨,后者犹豫了一下。
“他们会处理。”廖飞宇说。
程梨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她以为廖飞宇会把她带回学校,没想到竟然骑着摩托带她一路兜风去了。
最后竟然一路把车骑到了海边。夜晚的海风凉爽,两人走在海边,听着浪声。
月光朝海泼了一层清晖,波光粼粼,十分温柔。
程梨挑了块地坐下来,廖飞宇跟着在旁边坐下来。
“要哭就哭出来吧,喊也成。”廖飞宇开口。
讶于廖飞宇此刻说出的话和他的细心,程梨才明白他今天这一系列的安排。
带她翘课出来吃东西,让她当了一回主唱,带她来海边,这一切都是一个标准男友,不甚至超出了她认为的男友职责范畴。
程梨的心有片刻盈软,她摇了摇头,难得说出真心话:“哭不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你的乐队为什么叫教父?”程梨问。
她一直知道廖飞宇的乐队,却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可这回,试过一次,她便爱上了那种感觉。
“有部电影叫《教父》,看了印象深就取这名了。”廖飞宇抓了一个石子扔向海边,石一跳过一层又一层波浪,最后消失在月光下。
程梨呆在海边,什么话也没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海。廖飞宇坐在一边也自觉地不打扰她。
当晚,程梨回家拿出自己的本子认真地把这一天的感受写了下来,可能是一首诗,也可能是一首词,然后她睡了好觉,没再失眠,一夜到天亮。
她得感谢廖飞宇。
早上背着包去上学,来到十三班,依旧是一群人打打闹闹。
江妍在她旁边安静地写作文,谢北跟个聒噪的大妈一样在她旁边嘚嘚个不停。
起先程梨心情好,没跟谢北计较,只是说了句“离我远点”。
可谢北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还非要在程梨面前刷存在感。
程梨笑了笑,站起身,抓起他的书本就往谢北身上砸。
谢北立马跑得老远,可有什么用呢?程梨本来跑步就快,追上他,不停地揍他,没带一点客气的。
惹得谢北捂着头直求饶,忙说:“姑奶奶,我错了。”
“啊!我特么今天刚倒好的发型!”谢北痛苦地“啊”了一声。
程梨揪着他的头发,语气寻常:“要不要——”
本想说一句威胁的话,忽然有同学喊了一句:“程梨,有人找。”
班上的人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这会儿不同于廖飞宇来找她的嫉妒,看到拔穗来找程梨,惊讶又有一千万份的好奇。
拔穗不同于程梨的酷,她是清冷又好看,长得高,家世好,比她们大一个年级,在读高三,在学校和廖飞宇,以及教父乐队的人是朋友之外,没有其它朋友。
她不需要,她连闵从语都不需要讨好。
据说拔穗还有一个外校,已经上大学的男友,神秘又完美。
所以说从不与人为伍的拔穗为什么会主动来找程梨?
程梨在他们心中越来越厉害,不仅能直接越过闵从语,站在廖飞宇身边,还让拔穗亲自来找她。
学生时代的八卦和好奇会放大,她们对一向默默上学的程梨忽然成为学校的焦点人物,心态是嗤之以鼻。但又好奇。
一方面是好奇程梨身上的种种,另一边则是抱着唱衰的态度看程梨。看她就嚣张就希望她摔得多惨。
拔穗同程梨来到了楼下较为安静的地方。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声。
她拿出手机,点开一看笑了,亮给程梨看:“我还没来得找你说什么,论坛上就有我找你的新闻了。”
“无聊。”程梨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银行账号多少?”拔穗站在她面前,说道,“我转笔钱给你。”
“转钱给我干什么?”程梨眉头轻皱。
拔穗见程梨的反应笑了一下:“不用担心,这是你昨晚的演出费?”
“演出费?”程梨问道。
她以为就是玩票性质的唱了几首歌,没贴钱就不错了,怎么还有演出费。
“昨晚算是商演,那家酒吧是高级酒吧,去的人非富即贵,消费得多,老板给的出场费都挺高的,”拔穗笑了笑,“当然,这不是排除教父乐队在校外的名气和飞宇的资源。”
换而言之,廖飞宇这个乐队虽然在学校低调,在校外的一些圈里却很出名。
以及他的乐队出场费这么高,不排除他叫廖飞宇这个名字。
所以程梨跟着沾了一回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程梨没有推辞报了自己的账号。
五分钟后,程梨收到一笔转账的消息:五千块。
拔穗转完账后就打算回教室了,程梨喊住她:“谢谢学姐。”
“不客气,”拔穗语气平平,“这是飞宇让我转给你的。”
程梨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转账数额,一种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滋生起来,她抬起头,眼神坦然:“学姐,进你们乐队有什么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程梨唱的第一首歌,是后海大鲨鱼的《猛犸》,还挺好听的。
第22章
他们乐队刚好五个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程梨还是问出这种问题。
拔穗喜欢程梨的直接,她友好地笑笑:“你会哪种乐器?”
“吉他和键盘。”程梨答。
“你进了队里,只能当替补,可以接受吗?”拔穗语气温柔。
程梨点了点头:“当然。”
“为了避免你失望,提前说一下,队里可能不需要替补,但你可以说服飞宇,有这个替补。”拔穗拍了一下程梨的肩膀。
程梨知道,要怎么说服廖飞宇,就看她的本事了。
“谢谢。”程梨再一次道谢。
拔穗是这个学校除了谢北江妍,第一个同她友好的人。
听到这话后,拔穗的长睫毛动了动,她勾了勾唇:“不客气,因为我喜欢你。”
一整个下午,程梨都在想这件事情。以她的境况和一眼望得到头陷在烂泥沼里的人生,进廖飞宇乐队没法不心动。
这会儿既然垂下一根草,不仿抓住试试。
下午放完学后的课外时间,程梨主动去看廖飞宇打篮球。
除了上次比赛他要求她来看的那次,程梨从来没来看过。
两个没心的人在一起,自然省略了许多情侣该做的事,比如看男朋友打篮球,在他满头大汗的时候及时地送上水。
周末一起去看电影,这些他们从来没做过。
程梨最多是陪他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因为她知道,差生和学习优异的人多待在一起熏陶,多少会好点。
程梨来看廖飞宇打篮球,围在那边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一个最中的位置。
廖飞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下午五六点的太阳,依然如火烧,程梨被晒得有些烦躁。
她一边用手遮在头顶,一边眯眼看廖飞宇打篮球。
廖飞宇平时做什么都满不在乎,懒懒散散的,对于打篮球却是有股认真的劲头。
程梨看了一会儿,觉得仰着脖子累,便低头玩手机等他。
等人群中爆发好一阵热烈的声音,程梨才知道廖飞宇打完了,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她自然而然地递给廖飞宇一瓶水,后者挑了挑眉,还是接过喝下。
一群大男生站在那里,还有几个女生站在旁边,试图进来搭点话。
其中一个穿着白球衣的男生看见程梨,自然而然的问话脱口而出:“嫂子,你来了啊。”
程梨正要给廖飞宇递纸巾,闻言顿了一下,她偏过头纠正那个男生:“我叫程梨。”
白色球衣男生一脸犯难地看着廖飞宇,一方面怕惹廖飞宇生气,跌了他的面儿。另一方面又怕这姑娘做出什么举动让他下不来台。
廖飞宇掀起衣服的一角擦掉眼角的汗,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叫她名字。”
“好嘞。”男生立刻点头。
人群散去之后,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的走道上,廖飞宇抬手摸了摸脖子:“今天找我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程梨反问道。
廖飞宇勾了勾唇角,看了她两秒:“没有。”
“周末去电影呗。”程梨提议道。
廖飞宇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程梨,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差异,他的语气玩味,仿佛在细嚼慢咽这两个字:“看电影?”
程梨还没有反应过来廖飞宇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慢慢俯下身,热气扑到她耳朵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气:“给摸的那种吗?”
程梨听到倒没脸红,直觉他是个臭痞子,时时刻刻都在耍流氓,占尽她便宜。
所以当即她就推开廖飞宇,锤了他肩膀一下:“要死啊你。”
廖飞宇被打也不生气,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的手搭在程梨肩上,偏头低声催促她快走。
殊不知,这一幕被站在教学楼走廊上的闵从语看到一清二楚。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倏忽,一道声音落入闵从语的耳朵,语气夹着怨:“这滋味不好受吧。”
“要联手吗?”周子逸的眼底划过一道阴翳。
闵从语看了一眼周子逸,语气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伤人:“周子逸,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病。”
“你知道你为什么输给飞宇吗?”闵从语看着周子逸,眼神怜悯,“因为你这个人自私又虚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对不起你。”
闵从语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剩下周子逸面色铁青,神情狼狈的站在原地。
周末,程梨和廖飞宇约看电影。前一天廖飞宇问需不需要打电话来接他,程梨说自己有兼职,让他在影院等。
结果第二天程梨兼职的咖啡厅生意太忙,换班的同事又迟到了一会儿。等程梨完全脱身,赶到电影院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程梨远远地看见廖飞宇坐在沙发上等程梨,他正低头玩游戏,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过女生偷偷看他兴奋又害羞的眼神。
廖飞宇玩得很专注,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来划去。等程梨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手机屏幕恰好响起“游戏胜利”的完结语。
“这么凑巧?”程梨说道。
廖飞宇睨了她一眼,语气凉凉:“五分钟前有个偷偷摸摸,一脸心虚的人进来我就注意到了,所以选择快速这个游戏。”
“店里太忙了。”程梨解释道。
廖飞宇把手机收进兜里,起身说:“你买的那场电影已经开场一个小时,所以我买了就近的场次。”
程梨接过他手里拿着的票根,看了一眼,恐怖片。
她开口问:“你怕不怕?”
廖飞宇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语气散漫:“待会不要躲爷怀里哭。”
“行啊。”程梨说道。
走到检票口处,廖飞宇那高瘦的背影顿了顿,他便头问:“吃爆米花吗?”
“不吃,”程梨说道,又补充了一句,“胖。”
两人进了影厅后,开始入座看电影。这个场次来看电影的人很少,加上又是恐怖电影,场内寥寥无几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廖飞宇觉得阴森。
这部恐怖电影是3D的,当幽幽的背景音乐响起时,廖飞宇就有些坐不住了。
程梨嘴里嚼着东西,跳跳糖在她嘴里噼里啪啦地响着,她瞥了一眼刻意淡定的廖飞宇觉得有些好笑。
看恐怖电影就算了,还他妈是戴着3D眼镜看!
廖飞宇想着不能跌份,生生坐在座位上看。
里面坐的都是情侣,基本是女孩子被吓哭躲进男友怀里,男生则男友力地拍着对方的背。
而程梨呢,她是不怕这些恐怖片的,相反她还挺喜欢的,觉得刺激又能解压。
荒芜的森林里,一个小女孩抱着被遗弃的小熊眼神呆滞地走着。
远处传来撕扯的声音,画面越来越阴森。恐怖到廖飞宇怀疑这个小女孩他妈的会爬出屏幕来锁他的命。
廖飞宇手里死死地捏着手机,他倏地起身,嗓音有点哑:“我出去接下电话。”
程梨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口香糖,见廖飞宇要出去,直接用长腿搭在前面的位置上,笑了一下:“坐下。”
两人僵持了三秒,廖飞宇恰好把注意力转移到程梨身上去了。
他低头睨了一眼程梨的玉腿,白且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