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傅莹知道高流素是说弘昼的福晋伊哈娜,于是替伊哈娜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卧病在床,都是五福晋一人在侍疾。说起来,她也刚刚生了孩子,若再劳她一人,我也过意不去了。”
  听傅莹这么说,高流素也不好多说什么。
  傅莹估计自己这趟去的时间肯定短不了,等高流素离开之后,她依旧在那里看着宫女们替自己收拾东西。
  弘历回来之后,见傅莹收拾东西,便知她要去畅春园给乌拉那拉皇后侍疾去了。
  虽然自己心里不舍妻子离去,又心疼她大病初愈,但自知此乃尽孝之事,阻拦不妥。
  于是嘱咐傅莹道:“东西能多带些就多带些吧,大不了车马拉去。还有,现在已是深秋,多带些取暖的东西,什么手炉之类的万万不可忘记。”
  傅莹笑道:“四阿哥放心,就算是在畅春园,还能缺了我这个皇子福晋的吃穿用度不曾?”
  弘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笑容突然凝滞,抓着她的手看着她说道:“伺候额娘固然是当紧的,但你自己也需保重些。”
  傅莹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宽慰道:“你放心吧,我自会照看好自己。只是我这一去,长生和掌珠是不能见了,你要盯着那些奶娘们,免得让她们照看得不周。”
  弘历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若她们敢不尽心,我定会好好责罚她们。”
  两人见各自都说了一个“放心”,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莹又突然想起雍正也病了,弘历这段时间都侍奉在雍正左右,见他回来,便忍不住问道:“四阿哥突然回来,可是因皇上最近龙体已无恙了。”
  弘历松开她的手,自坐到炕上道:“汗阿玛身子是好了不少,但尚还未痊愈,今日我能回来,也不过是汗阿玛体谅我这几日的床前尽孝的辛苦。”
  傅莹亦坐到炕边,招呼玉枝端来备好的茶放到炕桌上,接着叹气道:“出了这么多事,皇上也是多有不易。”
  弘历点头道:“是呢,特别是十三叔薨逝,汗阿玛至今还未缓过来。”说完,又让人取了一方砚台拿给傅莹看。
  弘历指着那砚台对傅莹说道:“这方暖砚原是十三叔奉汗阿玛之命,让内务府给我们兄弟几人造的,虽然十三叔未曾像十六叔那般教我习火器,但十三叔与汗阿玛鹡鸰在原[1]之情,我这个为小辈的也深为此叹。”
  傅莹看着那方暖砚,知道这是弘历平时冬日所用的砚台,却不知原是怡亲王设计。
  她怕弘历睹物伤神,便对弘历说道:“四阿哥,如今怡亲王薨逝,这些与王爷有关的旧物还是收起来吧,也算是对逝者之敬。”
  弘历点点头,然后让人将砚台收起来。
  第二日,傅莹带着自己的几个贴身丫鬟去了皇后“养病”的畅春园。
  临走之际,她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儿好好亲抚了一番,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她想着,弘历还能借着给嫡母探病的缘由来见自己,永琏和掌珠却不能见到了,谁能知道这一去又是多久呢。
  傅莹来到乌拉那拉皇后的寝殿,见伊哈娜还在那里。
  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告诉她,乌拉那拉皇后正睡着,此刻最好不要去通禀告知她来之事。
  傅莹听罢,只得先同伊哈娜坐到一处,等候乌拉那拉皇后醒来问安。
  见了伊哈娜,傅莹不禁问起乌拉那拉皇后的病情。
  伊哈娜知道傅莹还没见乌拉那拉皇后,定然不知乌拉那拉皇后病入膏肓的事情。
  于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皇后娘娘怕是不行了,这几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你没见皇后娘娘的那个样子,都瘦得脱相了。”
  傅莹听罢道:“别说这些了,说不一定什么时候皇后就能好转起来。”
  伊哈娜摇头道:“这恐怕难。”
  傅莹听伊哈娜这么说,心里不免难过起来,这位雍正的元后,说实话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又想到伊哈娜在乌拉那拉皇后身边侍奉多日,傅莹出言相谢道:“这段时间倒真是累了你了,只可惜能替你的只有我一人,我却偏偏病了。”
  伊哈娜摆手道:“阿沙快别这么说,皇后也体谅你的难处呢,左右有太监宫女们伺候着呢,又无需我劳多少力,只是想永瑛想得紧。”
  傅莹自己是母亲,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然后对她说:“等待会儿皇后醒来,去求皇后的恩典,让你回去看永瑛一趟。”
  伊哈娜又摇头道:“皇后若是小病,我中途回去一趟倒也没什么,只是皇后重病在身,若为私情回去,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不孝。”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嫁入皇家,自个儿的感受都得放在一边,一切要以礼法为重。若不是皇后主动开口让我回去,我是万万不能求离去的。”
  傅莹点了点头,伊哈娜的这番话她亦深有感触。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突然见那位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进来,对她们二人说道:“皇后醒了,四阿哥福晋快过去问安吧。”
  傅莹听乌拉那拉皇后醒来,急忙同伊哈娜起身去见皇后。
  傅莹在床前先了礼,听到乌拉那拉皇后叫自己过去方才走到床前。
  见到乌拉那拉皇后的一刹那,傅莹吓了一跳,见皇后确如伊哈娜说的那般“瘦脱相了”。没想到短短这么几个月,皇后就成这个样子。
  乌拉那拉皇后躺在那里看着傅莹,虚弱地说道:“我听闻你前段时间大病一场,也不过刚刚好罢了,难为你大病初愈就来伺候我。”
  傅莹本想笑着说些自己无妨的话,但见皇后这个样子,一时心酸,怎么也笑不起来,只是说道:“这是儿媳的本分。更何况儿媳大好了,皇后莫要多记挂此事。”
  乌拉那拉皇后又叫来宫女,嘱咐道:“既然四阿哥福晋过来了,那先让五阿哥福晋回去罢,她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孩子了。”
  伊哈娜听乌拉那拉皇后让自己回去,忙赶到皇后床前谢恩。
  乌拉那拉皇后示意伊哈娜离开之后,对傅莹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刚来这里,先去收拾一下。”
  傅莹正要离去,见宫女端来了药,便走到皇后那里,打算亲自喂皇后喝药。
  乌拉那拉皇后已经没有力气自己坐起来了,几个宫女合作将皇后扶起之后,其中一人扶着皇后,方便给皇后喂药。
  傅莹见乌拉那拉皇后这个样子,想到自己病得厉害也没到人扶着喂药的地步,可见皇后的病确实很厉害。
  心里难过之余,还是一勺一勺地给皇后喂药。
  1.鹡鸰在原:出自《诗经.小雅.棠棣》,比喻兄弟友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读者“逝水流年轻染尘”,灌溉营养液+2
  感谢正版订阅的小天使。
  文里提到的暖砚,是一种防止冬天墨汁结冰的砚台,下面可以烧炭,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从网上搜一搜实物。
 
 
第77章 
  给乌拉那拉皇后喂完药之后, 傅莹同宫女又扶着皇后躺下, 并重新盖好了被子。
  乌拉那拉皇后躺在床上问傅莹道:“你可知最近皇上的病如何了?”
  傅莹想起弘历同自己说过的话, 便据实告知皇后,说雍正现在基本痊愈了。
  乌拉那拉皇后听罢,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你先退下去吧。”说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傅莹得了皇后之命, 离开床前, 坐到一边等待皇后有事差遣。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婢女走到傅莹面前对她说道:“皇后眼下无事,四福晋大病初愈,还是先去歇息一下吧。若皇后有什么,我让人通知四福晋过来。”
  傅莹明白这其实是乌拉那拉皇后的意思, 考虑到自己的身上的病确实才痊愈不久,傅莹自己也不好逞强,于是就领着玉净等人到给自己安排的屋子去了。
  傅莹之前甚少来畅春园, 因雍正平日里多在圆明园居住,她与弘历便也在圆明园里住着。所以,初次来这个地方难免有些陌生。她摸了摸床上的被褥,都还是新的, 想必是知道她要过来, 已经提前备好了。
  伊哈娜之前并不在这个地方住, 虽说她已经得了皇后的恩典, 可以回圆明园看自己儿子,但终究还是要再回来的,故而不可能让自己去住伊哈娜的屋子。
  玉枝扶着傅莹坐到床上休息, 然后又让人多置了几个火盆。等安顿好之后,傅莹嫌呆在这里无趣,便对玉净说:“我看外面叶子都黄了,这会儿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我也不远走,就在门口看看落叶。”
  玉净和玉枝两人相互看了看,知道这次若初留在莲花馆照看,傅莹也少了劝诫之人,难免有些不拘。想着她病刚好,玉枝便对傅莹说道:“福晋站门口看看便好。”
  傅莹听罢,便领着她们二人出了屋子。
  深秋时节,畅春园中的树木也同圆明园一般变了颜色,叶子簌簌而下。落得叶子太多,这里的小太监只能不停地拿着扫帚去扫。
  玉净调皮些,偷偷跑到太监们扫出的落叶堆里抓了一把叶子,要和玉枝玩“拔老根儿”。
  两人各捋了叶子,看看谁的叶梗子更强一些。傅莹随手拿起了一片叶子,站在她们二人旁边“观战”。
  也没玩多久,乌拉那拉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出来对傅莹说道:“皇后娘娘有话要交代福晋你呢,四福晋快随我过去吧。”
  傅莹听皇后找自己,便匆匆跟着那宫女来到皇后床前。
  乌拉那拉皇后偏头看见傅莹进来,见她手里还拿着一片叶子,忍不住问道:“你那手里的叶子可是外面树上的?”
  皇后这么一问,傅莹方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片叶子,正想着让人帮自己丢掉时,却听得乌拉那拉皇后对自己说道:“你把那叶子拿给我看看。”
  傅莹听罢,只得将叶子交到皇后手里,心里还忐忑着乌拉那拉皇后是否要训斥她,毕竟平日皇后还是对她们这些小辈要求颇严。
  乌拉那拉皇后叹气道:“记得我生病之前,那树上的叶子还是绿的呢,如今这么一病许久,叶子都拖得变黄了。”说完又问傅莹:“外面树叶可好看?”
  傅莹不知皇后问她的用意,只是据实回道:“秋日落叶也是一景,自然是好看的。”
  乌兰那拉皇后听罢,将树叶递回给傅莹对她说道:“秋日之景再好,我怕是也不能看了。”
  傅莹在一旁忙道:“皇后娘娘快别这么说,皇后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乌拉那拉皇后听罢,微微摇了摇头道:“这种话我听了无数,但我知自己身体怎样。当了皇后这九年,吉祥话听了无数,可那些吉祥话终究只是话,成不了真。”
  说完之后,乌拉那拉皇后闭眼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睁开眼对傅莹说道:“四阿哥福晋,你知我身为皇后,应做哪些事吗?”
  傅莹想了想,回道:“皇后母仪天下,统率六宫便是皇后应做之事。”
  乌拉那拉皇后道:“我就知你会说这些虚话。管理后宫自然是皇后之职,却不知皇后为天子身边举案齐眉之人,言行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天子。虽说我朝有‘后宫不可干政’之训,但给天子一个清明的环境,使天子远离后宫纷争,专心政事,也是利好百姓之事。”
  说到这里,乌拉那拉皇后歇息了一下,继续道:“皇家家事也可为天下事,皇后德行出众,便也是天下之福。你明白吗?”
  傅莹一时不明白乌拉那拉皇后和她说这些干什么,但听得皇后这么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皇后对她说完这些,便又让她离开自己的床边。
  傅莹见皇后没有睡着,便坐到一边。她脑子里想着刚刚乌拉那拉皇后对她说的话,没多考虑,似乎就已猜到了皇后对她说这些话的意图。
  “难不成乌拉那拉皇后自觉时日不多,所以才教授我这个未来皇后如何做一个皇后?”傅莹心想。
  弘历是未来的皇帝,这都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肯定是未来的皇后。
  没想到,乌拉那拉皇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指点自己,真的是自己这里难得的“导师”。想起同乌拉那拉皇后的种种过往,如今皇后将不久于人世,傅莹也伤感不已。
  令傅莹没想到的是,自己来侍疾的第二日,雍正就来畅春园探视乌拉那拉皇后了。雍正来此,一直在雍正身边侍奉左右的弘历自然也跟了过来。
  傅莹见自个儿丈夫过来,自然十分高兴,只是因帝后在这里,她就只能简单地给他行了礼,然后站到一旁。
  乌拉那拉皇后没想到雍正竟然来畅春园看自己,一下子比往日更有精神起来。她让宫女扶起自己,靠着软枕对雍正说道:“我以为再也无缘得见皇上了。”
  乌拉那拉皇后这句话令雍正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了泪,雍正对她说道:“我本来想着早日来看你,只是我身上也不大好,拖到今日才来。”
  傅莹很少听雍正自称“我”,虽说当皇帝说话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自称为“朕”,但今日雍正在乌拉那拉皇后面前自称为“我”,恐怕是面对将要离去的妻子,帝王的身份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乌拉那拉皇后道:“皇上龙体欠安,本不应为我忧心,我能见皇上最后一面,也算无憾了。”
  雍正听罢道:“皇后快别这么说,我已让太医竭力救治了,若他们治不好,我便重重罚他们。”
  乌拉那拉皇后摆手道:“皇上,万万不可再因我之病迁怒旁人了。人生死有命,我因此病去了,也不过顺应天命罢了。我为后数载,虽远不能同历代贤后相提并论,但实在不想在临死之际,再生什么有损皇上声誉之事。”
  雍正知道乌拉那拉皇后还是在意几年前,因太医未曾医好她自己的病,而从重处罚太医一事。于是点头道:“皇后放心,我不会再处罚他们就是了。”
  乌拉那拉皇后看着自己的丈夫,想着在他来看自己之前,自己原有好多话要同他说,如今真见了,却想不起来自己要同雍正说些什么,只是说一些让雍正保重自己龙体的话。
  看着陪伴着自己四十多年的妻子不久于人世,雍正心里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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