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芳桃听罢,走到傅莹那里,说道:“皇后娘娘,太后怕娘娘你悲痛伤身,所以要你回去休息呢。娘娘放心,这里有皇上和太后看着,定然会把一切处理妥当。”
  傅莹看着就像是熟睡的儿子,长出了一口气道:“终于凉下来了。你同太后说,说我很好,免得太后她老人家记挂。长生同我母子一场,我怎么能不送他最后一程。”
  玉净见此,把芳桃悄悄地叫到一边说道:“你同太后说,就让娘娘多陪陪二阿哥吧,娘娘这里有我们看着,若有什么不对,我们即刻把娘娘送回长春宫。”
  芳桃同崇庆太后一样,怕皇后因为悲伤而精神有些失常,因为傅莹刚刚的表现确实很令人害怕。但刚刚见傅莹又正常了许多,也就放心下来,去给太后复命。
  弘历过来之后,内务府问弘历要把永琏抬到哪里去。傅莹听到,急急说道:“到长春宫吧,让永琏再多陪我几天吧。”
  长春宫是皇后的住处,若是停灵,那也是因皇后去世才会那么做,弘历坚决不同意。他道:“太子生前住在斋宫,自然是要在斋宫停灵。”
  众人听到弘历说出“太子”二字,皆不由得望向弘历,弘历只得解释道:“朕早年登基,曾将永琏密定为继承人,如今永琏去世,朕将遗诏取出公布,并命张廷玉、鄂尔泰等人做为见证。永琏去世,自然要以太子身份入葬。自今日起,称永琏一律以太子代替。”
  说到这里,弘历心想,因为父亲留下的规矩,他在生前没有办法给永琏以储君的荣耀,如今密旨已经公开,他能做的就是给予爱子死后的尊荣。
  傅莹听弘历说出“太子”二字,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她高兴是因为弘历竟然真的打算将位子传给儿子,难过的是,这一切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永琏已经去世了。
  她看着躺在床上儿子,心里默默对他说道:“长生,你听到了吗?你阿玛打算把江山传给你呢,可惜你没那个福分。”
  傅莹依旧落泪坚持道:“我好歹也是永琏的亲生额娘,就让永琏在长春宫多停留一会儿吧。”
  弘历替傅莹擦掉了一滴眼泪,哽咽道:“我知道,可皇后尚在人世,不能在长春宫停灵。”
  这时崇庆太后又赶过来劝诫,道:“皇后你别争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你若真的天天见了那悲伤的事儿,只怕也撑不住啊。永琏没了,你还有机会同皇帝再生一个儿子,可是若你有什么意外,便是断了皇帝同我的希望。”
  傅莹见崇庆太后也出面了,知道自己再争取也没什么意义,只得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内务府把永琏抬到了斋宫,傅莹就跟着去了斋宫,不能将儿子留在长春宫,她就守在儿子身边吧。
  内务府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棺木是最好的,祭器也是最好的。
  傅莹这一切看在眼里,说实话,她不稀罕这些,她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可永琏的死,是与弘历有一定关系的,若不是弘历带着儿子去北郊,儿子就不会感染风寒送命。
  明明知道这与弘历有关,傅莹对他还是怨恨不起来,因为她知道,他也不想永琏这样,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自责,自责当年自己在怀永琏的时候悲伤过度,才导致永琏胎里的不足。
  可当年宝珠去世,她怎么可能毫无波澜呢,那也是她辛辛苦苦生养的孩子啊。
  傅莹感觉一切都像是命运苛待自己的预谋,也许从自己到来的那刻起,她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等永琏入殓之后,弘历怕傅莹熬不住,便劝她回长春宫休息。
  傅莹不肯,如桃儿一般肿的眼睛里依旧泪水满满地说道:“皇上,就让我守在这里吧。”
  弘历落泪道:“皇后若在这里,那我便在这里好了。”
  傅莹心想,毕竟弘历是九五之尊,除了给自己父母守灵之外,断没有为儿子守灵的道理。
  傅莹即便悲痛,也明白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她点头道:“那我就回去,皇上也回去吧。太后不忍见此悲伤之景,永琏入殓就回永寿宫了。”
  弘历担心妻子,道:“我送你回长春宫吧。”
  傅莹没有拒绝。
  回到了长春宫,傅莹突然记起永琏在这里的诸多事情,一下子忍不住,在弘历肩上痛哭起来,道:“皇上,你不知我好恨啊,我恨我不能代永琏去死,我刚刚一直在问,为什么死的就不是我呢?”
  弘历听罢惊道:“婉仪,你可不能这样!你比永琏于我更重要,正如母亲说的那般,你在便还有希望。”
  傅莹不想回应他,她真的是想代替儿子去死,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
  玉枝见傅莹这种样子也很心疼,她一面让人去厨房,为自己的两位主子准备些吃食,毕竟自早晨到现在,傅莹几乎滴水未进,一面又让人快去唤掌珠过来,她知道什么才能让傅莹对生有所渴望。
  掌珠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等到天黑也没见母亲回宫,以为母亲是背着她偷偷又留在养心殿了,见时辰不早,早就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
  后来突然听莫渝姑姑说母亲和父亲都回来了,一下子高兴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没了睡意,穿上衣服跟着莫渝来到母亲住的地方。
  傅莹正悲痛欲绝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额娘”,回头看见女儿披着头发过来了。
  掌珠看到自己父亲也在,又叫了一声“汗阿玛”。
  听到女儿的声音,傅莹突然又生出了一点对生的渴望,她一把抱起来女儿,掌珠看着父亲两眼泪汪汪的,忍不住笑道:“汗阿玛还说他最厉害呢,这么大了还哭。”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回头看见自己的额娘也哭了,道:“额娘,你为什么也哭了呢?”
  傅莹擦了擦眼泪,打算暂时瞒着女儿永琏去世的消息,以为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于是将掌珠的乳母叫过来,让她先领着女儿休息去。
  “那额娘今天不会再离开了吧。”掌珠临走之前问道。
  傅莹擦了擦眼泪回道:“不会,额娘今晚留在长春宫。”
  掌珠听罢高兴地离去了。
  等掌珠走了之后,弘历问她道:“为什么不告诉她长生去世的事儿。”
  傅莹摇头道:“小孩子难得什么都不懂,就让她暂时高兴一会儿吧”
  玉枝把厨房准备好的食物端到傅莹面前,对她说:“皇上、娘娘,这是奴婢命厨房准备好的东西,皇上同娘娘快趁热吃吧。”
  傅莹看了看那些食物,没有一点食欲,如果说什么是这世间最扛饿的东西,大概就是悲伤了吧。
  弘历因为永琏去世,打算缀朝五日,他给儿子的谥号为“端慧皇太子”。
  即便当朝没有过太子去世的先例,但众官员还是顾忌皇帝悲痛的心情,给永琏的葬礼规格能提多高就提多高,只要不超过帝后的标准即可,甚至将永琏的“琏”字作为避讳的字。
  对于弘历而言,失去儿子的痛苦难以平复,葬礼规格再怎么高也不过分,他也不怕旁人议论他奢侈浪费,永琏的葬礼,他花费无数也不觉得过分。
  自来这里十多年,傅莹自己已经经历多人的离世,先是弘时、后是福慧,接着乌拉那拉皇后、乌林珠、雍正……但没有一次丧礼让傅莹觉得如此肝肠寸断。
  她想自己大概把自己一辈子的泪都哭光了,她强撑着一直坚持,希望到永琏的出殡的那日,自己还能送他最后一程。
  但她实在撑不住了,她病倒了。
  因为弘历还要做其他事情,见妻子病了,除了命人将她送至长春宫之外,暂时无法照看她。儿子的丧仪还要自己主持,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永琏埋葬的地方,弘历还没有定下,他打算让自己的儿子的长眠之处,离自己的陵墓不要太远,如果真的有来生,那么重续他与永琏的父子之情,他也是愿意的。
  没定下埋葬的地方,弘历只能将永琏暂时安置在停灵的静安庄。
  他一直将儿子的棺木送到宫门口,因不能再送,他便久久伫立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儿子的棺木。
  李玉在一旁提醒道:“皇上,端慧太子已经离去了,皇上还是起驾回宫吧。”
  弘历这才转过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皇后怎样?病还没好吗?”
  李玉躬身回道:“奴才听长春宫那边的人回道,说皇后娘娘因为悲伤过度,病暂时需要静养。”
  弘历看了看这满朝来送殡的大臣们,让他们各自先回去之后,自己则乘轿子去往长春宫。
  傅莹身子如同灌了铅一般重,她迷迷糊糊感到自己好像参与到送殡之中,漫天雪白的纸钱,还有令人断肠的丧乐。
  她就一直哭,然后那些送殡的人一起不见了,而她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莹依旧迷迷糊糊,问道:“这是哪里?”
  玉枝见傅莹清醒了,忙走到傅莹身边回道:“娘娘,这是长春宫。”
  傅莹扶了一下额头,挣扎着起来道:“我记得今日永琏出殡,我得赶快去了,不然就赶不上送永琏最后一程了。”
  玉枝急忙扶起了傅莹道:“娘娘,奴婢听人说,皇上已经送太子的金棺出宫了。”
  “出宫了?”傅莹惊道,“我不是说等永琏出殡那日,你们一定要扶着我去送殡吗?”
  玉枝等长春宫的宫女太监们皆都跪了下来,玉净哽咽道:“娘娘节哀,这不是奴婢们的主意,皇上看娘娘病得厉害,就特意嘱咐奴婢,让娘娘不要为太子送殡,免得悲伤劳累过度,使病情加重。”
  傅莹坐在床上,靠着软枕又大哭起来,道:“皇上,你真狠心,你怎么能不让我送长生最后一程呢,我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额娘啊。”
  众人见傅莹这样悲痛,也都陪着掉了眼泪。正在此时,傅莹又听人通禀弘历来长春宫。
  她对他心里有怨,正想问问他,为何不让她送永琏。
  弘历进来之后,不让傅莹下床行礼,而是先问玉枝傅莹病情如何。
  玉枝回道:“太医给开了方子,让娘娘少些悲伤便好。”
  傅莹看着他,不问别的事情,而是直接问道:“皇上,长生送走了?”
  弘历点了点头。
  “皇上,你为何不让我去送送长生呢,我不能连长生最后一面都不见吧,我可是他的亲生额娘啊。”傅莹落泪问道。
  弘历也难过的掉了泪,道:“皇后,你不知自端慧太子去了,太后因为悲伤过度也发了旧疾,你因此卧床难起,我但凡撑不住些,也怕病倒了。我不让你送永琏,一来是为你考虑,二来,我也怕你真有什么,我就支撑不住了。若我有什么,这大清的国事该谁处理?”
  傅莹本来想质问弘历,但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她低下头,看着他身上的素服。
  子女去世,父母只需穿素服便可,青色的素服好像并不能显出内心的悲伤。傅莹拽了拽弘历的袖子,竟然看到他白色的里衣。
  震惊之余,她明白他所承受的悲痛一点不比自己少,只不过他素来体强,即便悲痛伤心、劳累操磨也不至于像自己那样轻易病倒。
  她擦了擦眼泪,道:“皇上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怪我身体太弱,不能支持到送永琏那日。日后我好好养着便是,免得以后真有什么事心有余,力不足。”
  弘历听她说要“好好养着”,立刻感到欣慰无比,他抱着她说道:“我痛心长生,不光因为长生是你我的儿子,更因为他也是大清的未来君王,我尽心栽培他,却没想他没有这个福分。可我总是不甘心的,我定要将江山交付于你我所生之子,你明白吗?”
  傅莹微微一怔,她自然明白弘历是一定要让她的孩子成为储君,可她能再有孩子吗?这么多年都没有,说不一定以后也不会有了。
  可他这样的态度,也让她心安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小米从《清实录》里面查到的立永琏为太子的乾隆原话:
  谕和硕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军机大臣曰。二阿哥永琏。乃皇后所生。朕之嫡子。为人聪明贵重。气宇不凡。当日蒙我皇考、命为永琏。隐然示以承宗器之意。朕御极以后。不即显行册立皇太子之礼者。盖恐幼年志气未定。恃贵骄矜。或左右謟媚逢迎。至于失德。甚且有窥伺动摇之者。是以于乾隆元年、七月初二日。遵照皇考成式。亲书密旨。召诸大臣面谕。收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扁之后。是永琏虽未行册立之礼。朕已命为皇太子矣。于本月十二日。偶患寒疾。遂致不起。朕心深为悲悼。朕为天下主。岂肯因幼殇而伤怀抱。但永琏系朕嫡子。已定建储之计。与众子不同。一切典礼。着照皇太子仪注行。元年密藏扁内之谕旨。着取出。将此晓谕天下臣民知之。
  从这里面看出,当初立太子的时候,乾隆是同军机大臣“面谕”过,就是说“我已经立太子了,告诉你们一声”,至于立谁,那肯定只有乾隆一人知道。有人认为乾隆着急立太子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有人认为这是出于对富察皇后的爱,不论哪种原因,乾隆在富察皇后在世时,是从未考虑立非皇后所生之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118章 
  傅莹总会时不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的永琏没有离开自己, 毕竟他那么小那么乖, 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呢?
  病重期间, 她会突然问自己身边的人, 问他们为何永琏这么久不来长春宫,说他一定是功课很多,没功夫来长春宫了。
  这样的话,玉枝等人听了, 也不敢将实情说出,只能顺着她说是。
  其实, 傅莹还没有疯,她这样问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当周围的人一致都认为永琏“没有死”,她会有一点欣慰, 但仅仅是一点欣慰。
  傅莹的病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 当然有可能加重一点就会直接要了她的命。她躺在床上想,如果悲伤能致命,大约就是她这样的了。
  相比之下, 崇庆太后虽然也病倒了,但经过太医们精心调治,没过多久就好了,她身体底子本来就比傅莹好许多。
  崇庆太后虽然病是好了,可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她在病中见来给自己请安的嫔妃们比往日殷勤了些, 便问她们道:“皇后如今也重病在身,你们去看皇后了吗?”
  这些人想着傅莹如今悲痛难抑,听人说都有些不正常了,她们去了也不讨好,所以也就没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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