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的七十年代——女王不在家
时间:2019-09-11 07:58:49

  一路上,她甚至蹦蹦跳跳的。
  萧定坤低头看着笑逐颜开的福宝,看得出,这小家伙很开心。
  ——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福宝停下脚步:“我和我哥哥姐姐说好在这里会合,我得在这里等他们。”
  萧定坤:“你哥哥姐姐多大了?对你好吗?”
  福宝纳闷地看萧定坤,之后掰着手指算了算:“我哥哥和姐姐都七岁了,他们都对我很好,特别是我哥哥,他很疼我。”
  萧定坤:“哦?你有几个哥哥?”
  福宝:“我爹和我娘生的哥哥有三个,还有大伯二伯生的三个,一共六个哥哥。”
  说着,她仰脸看他:“你如果欺负我,我六个哥哥会一起打你的。”
  萧定坤默了一会,蹲下来,和福宝平视:“福宝,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福宝:“什么啊?”
  萧定坤看着才六岁的福宝,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他沉吟片刻,之后说:“我给你吃炒面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在山里遇到过我。”
  福宝:“为什么?”
  在她的心思里,他这么好,她恨不得回去赶紧和爹娘哥哥说说她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大哥哥,给她炒面粉吃。
  萧定坤:“不为什么,这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动人的温柔。
  像福宝这样的小孩子,自然就很容易答应了,更何况福宝本来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本性温顺,就算遇到聂老三媳妇那种动辄打骂的也不会反抗,便是险些被生银推到水井里她也没想过主动害人,是以对一个给自己炒面粉吃的萧定坤自然是没有任何防备。
  她想了想后,绽开一个笑来,点头,乖巧地说:“好,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
  萧定坤伸出手指头,望着福宝清澈如同高山清泉一般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单纯的,能倒映这巍峨高山,能倒映澄澈蓝天。
  他伸出手来,修长整洁的小手指头轻轻勾起:“福宝,我们拉钩吧。”
  拉钩?
  福宝绽唇笑,笑得露出齐整如同贝壳一样的小白牙,她喜欢拉钩。
  因为拉钩了,那说明一百年一万年都不会变。
  她从尼姑庵里到了聂家,又从聂家来到了顾家,才六岁多,六年的时间里已经换了三个家。
  她不喜欢变,就喜欢一辈子,一个样子,安安稳稳的多好。
  她伸出小手指头,勾住了萧定坤的手指。
  两个小手指头,一长一短,一软一硬,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告别了萧定坤后,福宝自己背着小竹筐在那里等着自己哥哥姐姐,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哥哥姐姐来,她就在路边草丛里找找,看看有没有野菜可以顺便挖点。
  正挖着,就听到一个人惊讶地说:“福宝?”
  福宝诧异地抬起头,一看之下,顿时有些不自在了。
  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她的旧娘聂老三媳妇。
  她小心地看着她,满脸防备。
  聂老三媳妇乍看到福宝,也是意外。
  今天是正月十五,她本来想使唤生银上山拾杏条枯枝,可生银死活不上山,说她害怕遇到福宝,说她害怕福宝。
  聂老三媳妇想想生银自从落到井里后就经常做噩梦,口中还时不时地说福宝如何如何不好,虽然有些恼怒,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就没勉强她。
  可是她需要杏条啊,又不舍得让生金大冷天的跑出来捡,只好自己上山了。
  谁知道这么一上山就碰到了福宝,而且福宝还是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小福宝,她发现福宝比在她家时好看了许多,眼睛眉毛跟年画上的一样,脸上清透泛着粉光,真是衬得周围的山土都有了光彩。
  聂老三媳妇心里咯噔一声,就想起来街坊之间的一些传言。
  他们说福宝是有福气的,是观音菩萨身边的小童子转世,说是谁收养福宝就能有好福气,还说她的一对双胞胎都是福宝给引来的。
  聂老三媳妇开始自然是不信的,她觉得福宝就是个倒霉蛋,就是扫把星转世,碰上福宝准没好事,怎么可能说福宝是福气娃娃呢?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回想下人家老顾家那有滋有味的日子,特别是顾家四房最近那春风得意的劲儿,聂老三媳妇开始怀疑了。
  难道说福宝真的是福气娃娃,可以旺人?
  如果真是这样,聂家之前怎么没被她旺?
  聂老三媳妇心里存着疑惑,一直都想找福宝试探下,只是没机会,今天恰好碰到了,自然是想和福宝说道说道。
  不过她看着福宝那对自己提防小心的眼神,顿时没好气了,忍不住想骂她几句:“福宝,你说我也养了你四年,你叫了我四年的娘,怎么现在见到我,连叫一声娘都不知道?”
  福宝之前可是经常被聂老三媳妇打的,现在猛地看到聂老三媳妇,又是在山上周围没人烟的,自然有些害怕。
  她忐忑地后退了一步,咬咬唇,小声说:“你,你都不要我了,你不让我叫你娘……”
  是聂老三媳妇给她一巴掌,不让她叫娘的,不是她不叫。
  聂老三媳妇一听就来气了:“你还敢给我倔?你给我顶嘴?福宝,我问你,你是不是跑过去顾家旺他们了?你是不是把好福气都带给顾家了?”
  福宝一脸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聂老三媳妇看福宝还在装傻,气得抬起手来。
  福宝以前被聂老三媳妇打怕了的,一看她抬起手,顿时吓得一个瑟缩,接连后退,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聂老三媳妇看福宝吓成那样,也是无奈,想起那福气一说,咬咬牙忍住了:“福宝,我也不是要打你,我就是……就是想起你来,哎,心里也怪难受的。”
  福宝小心地瞅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聂老三媳妇:“福宝,你心里是不是恨着我?我现在让你叫我娘,你不想叫是吗?”
  福宝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已经有了新娘啊……”
  聂老三媳妇一噎:“你就这么没良心?有了新娘就不要旧娘了?”
  福宝:“对不起,可是我……”
  她都已经是顾家的人了,她为什么还要缠着自己?不是她自己主动不要自己的吗?
  福宝不明白。
  聂老三媳妇还要说什么,谁知道这时候不远处就传来脚步声,还有顾胜天和秀妮的说话声。
  聂老三媳妇一听,心虚,赶紧说:“等回头有机会我再找你说话!”
  说完赶紧抬腿走个岔道就溜上山了。
  福宝看她走了,总算松一口气,一抬头看到自己哥哥姐姐,忙笑着迎过去。
  ………………
  萧定坤在和福宝分开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是躲在暗处看着福宝的。
  就这么下山,他并不放心,他还想看看福宝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聂老三媳妇逼问福宝的事,自然被他看在眼里。
  他眯起眼来,尾随着聂老三媳妇上山。
  当聂老三媳妇走在山路上的时候,他趁着无人注意,一脚上去,把聂老三媳妇踢倒在那里。
  在聂老三媳妇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一步上前,用一大片树叶捂住了聂老三媳妇的眼睛,之后也不吭声,抬起手来,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他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一巴掌打下去,狠辣十足。
  聂老三媳妇开始还叫,后来被他塞进去一嘴的枯树叶,叫不出来了,只好含糊地挣扎。
  萧定坤打了七八巴掌后,想起福宝在聂老三媳妇抬起手时那是瑟缩胆惧的样子,想着她在年幼时必是经常被打的,当下眸中戾气暴涨,冷笑一声。
  他才不管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
  他也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眯起眼来,抬起脚,又对着聂老三媳妇踹了一脚。
  聂老三媳妇疼得嗷嗷嗷直叫唤。
  过了很久后,聂老三媳妇再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才偷偷地看看周围,只见周围并没有人,赶紧爬起来,从嘴里掏出来枯树叶,之后哇的一声哭开了。
  “天娘啊,这是什么事啊!光天化日,我竟然遇了劫道的!”
  “福宝那个倒霉催的,都是她,我如果不是碰到她和她说了话,我怎么遇到这种事……”
  她脸上已经肿起来,哭了后眼泪滴在上面火辣辣的疼,龇牙咧嘴地哭,挣扎着一瘸一瘸地往山下去:“这什么世道,没天理了,没天理了……”
 
 
第37章 捉强盗
  这一天福宝背着满满一筐的杏条回家了, 苗秀菊看到那一筐杏条枝高兴得不行:“咱福宝真能耐,怎么捡了这么多?”
  顾胜天凑过去看:“这是在树上折的吗?哪来的?”
  他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野杏树啊!
  福宝想起萧定坤,本来想说是他帮自己折到的, 不过记起来他和自己拉钩了, 说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和他的事, 于是就没说, 只含糊地道:“我看到一棵老杏树, 枯枝都垂着地,我就拽了拽, 谁知道就拽下来了。”
  顾胜天自然是信了, 他知道福宝运气一向好,当下有些遗憾,早知道跟着福宝走了, 福宝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一准能捡到好东西。
  福宝把杏条交给苗秀菊后, 心里还惦记着萧定坤,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那个炒面真好吃, 香得她一想起来就流口水。
  他真是一个好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街道上传来吵嚷声, 还有一个女人尖叫骂架的声音, 各种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不堪入目。
  苗秀菊手里拎着勺子从灶房出来:“大正月的, 这是谁啊在那里骂街, 可真难听, 多不吉利啊!”
  沈红英使唤顾牛蛋:“去看看,谁啊,让大队长管管,这里过节呢,骂什么骂,有什么事不能过了正月再说?”
  乡下人图个吉利,正月里不吵架不骂人也不摔盘子摔碗的,正月里不太平,那一年都没个清净时候。
  牛蛋放下手中的活,一溜烟跑到街上,再回来说:“聂老三媳妇被人打成猪头了,气得在街上骂呢,我陈叔正在那里劝,周围一群看热闹的。”
  旁边几个孩子听了,顿时眼前一亮,都想上街看热闹。
  要知道在这小小的平溪生产大队,大家伙都是世代住在这里,彼此知根知底,连谁家养了几只鸡都清清楚楚,谁也不可能没事把人揍一顿,这种事就从来没发生过。
  这可是稀罕大事,几个孩子顿时没了干活的心。
  苗秀菊这里带着几个媳妇差不多把饭做好了,听到这话,噗嗤一笑:“哟,她被人揍了啊,还成猪头了?行,咱也去看看热闹。”
  反正看看天色还早,饭差不多做好了,把最后那根柴火放灶膛里,粥闷锅里慢慢烂着,自己拿了个鞋底子一边纳着,一边带着孩子们过去街道上看,几个媳妇一见,也都有样学样过去了。
  到了街道上一看,可真热闹,一群刚做完饭的闺女媳妇的都在街道上看热闹,围了个水泄不通,最中间聂老三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竟然这么打我,我这是得罪了谁?大队长,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公道啊,我要公道!那人啪啪啪地打我的脸,还踹我心口啊,这是要我的命!”
  陈有福焦头烂额无可奈何地安抚聂老三媳妇:“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查出来,给你一个公道,咱们生产大队从来没出过这种事,竟然有这种为非作歹的害群之马,怎么也得揪出来!”
  旁边的人就纳闷,有人忍不住问了:“聂老三媳妇,人家把你揍这样,你都没看清楚对方是谁?”
  聂老三媳妇:“上来就拿树叶子把我眼睛蒙上,还把我嘴堵住,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我哪看得请,他打我,上来就打我!”
  王富贵媳妇憋着笑:“聂三嫂,这打你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哪?”
  聂老三媳妇:“男人,老高老大一个男人!那手劲可真狠!”
  一听是男人,街道上就有人浮现出了暧昧的神情:“是男人哪,可别是看上你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聂老三媳妇气得直蹦高高。
  陈有福冷沉地喝了声:“都别笑了!”
  大家一看大队长急了,顿时不敢笑了。
  陈有福:“咱们有社员在山上被打了,这是一件大事,不能马虎,必须严查,查出来后交给公社里处理。你们先都回去吃饭,吃过饭晚上六点半,一个个都到生产大队外头的打麦场来,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少,我得一个个地查,实在不行,就得请人家公安过来。”
  ……………………………………
  晚饭时候,顾家人自然议论起这件事,苗秀菊对聂老三媳妇是膈应得很,看到她被打了,冷笑一声:“活该,说不定是哪天她那张嘴得罪了哪个,人家心里记恨,暗地里揍她一顿。”
  底下几个媳妇自然也是这么以为,不过大家伙讨论下这件事,还是觉得怪怪的。
  平溪生产大队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打过架,这家媳妇和那家媳妇掐起来,揪得满地头发,谁家婆媳打起来,打得鸡飞狗跳,或者春天浇水时候为了自留地的那点水渠两家干起来,也都是有的。
  但是这种暗地里给人闷棍子,打了后见不着人影的倒是少见,说起来也够瘆人的。
  苗秀菊想了想:“该不会是那些知青干的吧?可她聂老三家也没得罪知青啊!”
  儿子媳妇们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特别是顾卫东更是摇头:“那些知青人都很好,人家是城里来的,比咱有文化,肯定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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