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保大,救我妈——一碗叉烧
时间:2019-09-12 08:06:56

  王天阙一面口出讥讽,一面一步步的朝白兰舟逼近,逼得她步步退后,直到被逼至于墙角无路可退。
  “你别污蔑我!”白兰舟又心伤又羞愧,整个人都因为王天阙的话微微发抖,偏又不敢大声,就怕被人发现。
  “污蔑?”王天阙嗤笑一声,伸手一把捏着白兰舟的小巧下巴的,强硬的让她抬起头,“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想跟我商量秘密打掉的事吗?如果是,你刚才又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白兰舟急得不行,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他好,比起这个现在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才是最重要的,便伸手去试图掰开王天阙的,“放手!你弄疼我了!”
  白兰舟这句话听在王天阙耳里,却更像是被说中心事后的“顾左右而言他”,冷笑一声后心中火气更旺,手上动作也忍不住加重,“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现在就开始装可怜了吗?!”
  白兰舟哪怕是庶出,可也是白家的三小姐,怎么受过这种污蔑,顿时气得嘴唇微抖,想张嘴辩驳,却不等出声倒是眼泪先掉了下来。
  砸在王天阙捏着她下巴的手上,竟觉滚烫。
  但心中刚升起的不忍便又被自己居然还会对她产生这份联怜惜而更加生气,将手一甩,放开白兰舟的同时人也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插兜眉头微皱的看着白兰舟,“贺兰在我心目中是不一样的,你别妄想能撼动半分。将孩子赶紧处理掉,我不想让她知道伤心!”
  白兰舟又气又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偏偏话哽在喉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冲回去找苏姨娘,躲进她怀里好好的哭上一场,把所有委屈都跟她说。
  她伸手摸到自己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物件,很想现在就把那东西解下来,丢到王天阙脸上。偏偏因为哭得泣不成声,手脚发软而什么都做不了。
  实在狼狈窝囊。
  王天阙看着白兰舟伸手捂着心口,一副心痛到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眼眸闪烁后“哼”了一声,这便想转身欲走。
  脚步还未跨出却又停下,微微侧首对身后的人又说,“借口我这两天就帮你找,你只需要招办就行了。”
  说完这才大步离开。只是眉头比之前皱得更加厉害,而眼中的迷茫之色也更盛。
  ——他实在理不清此时心中纷乱,到底是因为白贺兰,还是因为……
  白兰舟在王天阙离开后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明明自己来时的想法也和王天阙一样,明明自己也明白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留的,可当亲身面对王天阙的绝情和几近轻蔑的言论时,却依旧忍不住伤心欲绝。
  所以各自混乱的两人并未留意到白贺兰和钱垒,带着“白兰舟怀了王天阙的孩子”这一震惊消息悄然离开。
  等到了僻静之地后,钱垒看着暗自垂泪的白贺兰,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后,一拳揍在墙上,咬牙切齿,“太过分了!”
  骂完后又重新站在白贺兰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默默流泪的佳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阿垒。”白贺兰抬起头,睫毛上沾着泪花,给钱垒另一种心动的柔弱感。她看着钱垒,勉力扯了嘴角露出一点笑来,“我能借你肩膀靠靠吗?”
  钱垒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白贺兰已向前微倾,将额头抵在他的左肩下方,双手如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儿一般,轻轻抓住钱垒的左手西装袖口,语气悲伤,“阿垒,……我该怎么办?”
  “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深爱的未婚夫。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人背叛了我?怀孕?那我……该怎么办呢……”白贺兰的声音幽幽,彷徨得让钱垒心疼。
  忍不住便伸手轻轻揽抱住她,微拖长了音唤了一声“贺兰——”
  顿了顿后又说,“放手吧,这种人,不值得的。”
  “放不了,放不了手的。”白贺兰摇头,慢慢抬起头看向钱垒,四目相接仰望他时,眼中泪水便夺眶而出,在她温婉的脸颊上留下泪痕,惹得钱垒更是心疼。
  白贺兰将这份情深的心疼看在眼里,又开口,“如果你爱上一个人,我叫你放手你就能轻易放手吗?如果能说放就放,那还是爱吗?阿垒,我放不下的,也不想放下,可……我妹妹怀孕了。她怀孕了呀!”
  白贺兰说到这里情绪微微激动,终于让钱垒不顾平时极力保持的“朋友”距离,一把将她抱近怀里,连声轻唤“贺兰”,希望她可以冷静一点。
  “你说怎么办啊阿垒。”被抱进怀里的白贺兰哭着问,“我真的好像让事情没有发生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啊!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难道我还能让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彻底消失吗?怎么办啊阿垒!”
  白贺兰终于忍不住哭着回抱钱垒,在他怀里大哭。
  钱垒抱着白贺兰,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眼眸中也透出一点儿阴冷,他抱着白贺兰,眼底阴暗语气酌定的开口,一字一句,“贺兰,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幸福的。”
  白贺兰似未听见,依旧抱着钱垒哭得肩膀微耸。
  但没人看见,应该暗处的唇却在等到钱垒这句话时,微微向上一勾,变成了个很浅很浅的,带着得意的笑。
 
 
第7章 
  白兰舟倒在床上一点儿都不想动弹,闭眼假寐觉得这样睡着也好,反正至少又混了一天过去。
  但没多久便听房门从外吱呀一声打开,脚步声后是有人毫不客气的坐在床沿,之后便是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声音大却不痛。然后是额角被戳了好几下。
  伴随着念叨声,“你这个丫头这几天怎么回事?嗯?自从那天去戏园子听戏提前回来便这副样子。”苏姨娘念叨到这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眉毛一竖,看向自己的傻闺女,“是不是大房的欺负你了?”
  不等白兰舟回答,便一叉腰开始念叨,“好哇,这是趁我不在啊。……哼,果然天天在那佛堂里吃斋念佛都是白念做给别人看的,其实心肠三个人里面,数她最黑。为什么需要吃斋念佛?还不是年轻的时候亏心事做多了。 ……呸!”
  说到这儿苏姨娘便冲着白大夫人住所的方向啐了一声。
  白兰舟心里有点儿烦,可人又倦倦的,但见自己亲娘这个做派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靠在她的肩上撒娇开口,“妈妈,和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突然不想看先回来了,没人敢欺负我的。”
  “没人敢?”苏姨娘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嗤了一声,又伸手轻轻戳了下白兰舟的额头,戳得她往旁边一偏后没好气的开口,“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啊?什么没人敢,明明就是没人不敢!”
  说到这儿就忍不住又看着白兰舟犯愁,叹口气后无奈摇头,“你这个妞妞,到底是像了谁哦……”
  “大概……”白兰舟想了想,看着苏姨娘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像外婆?”
  白兰舟曾经听苏姨娘提起过这位外婆,也是个心善的,好像当年能和外公走到一起也是因机缘巧合救了外公。
  之后外公便“以身相许”了。
  一想到这里白兰舟便忍不住心中苦笑,隔着衣服摸了摸还挂在脖子上的物件,心中凄然低落。
  ……这个世界上,哪怕有许多和她外公外婆当年初识的事情发生,却也不代表都能有相同的美好结果。
  是她天真了。
  “哎,你这丫头。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苏姨娘将白兰舟的又一次走神看在眼里,愁得很,“焉儿嗒嗒的。”
  “没事啦妈妈……”白兰舟回神,挽着苏姨娘的胳膊微微左右摇晃,“大概……是天太热不利爽吧。”
  “哼,我看你就是闲的。”苏姨娘又瞪白兰舟一眼,说完顿了顿立刻想起什么,便又开口,“别懒着了,出府去给我跑腿。”
  “哦……”白兰舟坐直,看着自己亲妈,一副“坐等吩咐”的乖巧模样。
  “话梅果脯吃完了,你这个小闲人去给我多买些回来。”苏姨娘点点白兰舟的鼻子,亲昵的嘱咐,“记得啊,要糖坊弄里郑家果脯店的,记住了?”
  “记住啦。”白兰舟一面应声作答,一面起身冲苏姨娘皱皱鼻子,显得娇俏得很。
  比在面对外人时灵动了不少。
  这副不露于人前的内秀又让苏姨娘又骄傲又犯愁。
  骄傲于白兰舟在人前大家闺秀的庄重,又为这份过于内秀而让人没法儿发现她女儿的好而忍不住犯愁。
  “哎,等会儿。”苏姨娘看着白兰舟整理妥当就准备出门时,却觉她手上空荡荡的又叫住,等白兰舟走回自己面前,转了两圈后苏姨娘便将手上的紫罗兰翡翠手镯脱下来,带在白兰舟手腕上,又打量一番后这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白兰舟笑着摇晃一下手上的镯子,冲苏姨娘难得笑得调皮,“娘,这个可不能抵买果脯的钱的,等我回来你得给我零用钱啊。”
  “行行行!讨债丫头。”苏姨娘笑骂白兰舟,等自己的讨债妞妞离开后,又独自坐在她房内,摸摸微隆却还不显的小腹后,轻哼一声这才小心翼翼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休息。
  再过几个月,看谁还敢欺负她娘两!
  但却不想,明明只是一次简单的外出,再见已是天人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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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玖叼着烟坐没坐相的翻开账本,一面听手下兄弟说最近刚刚接手的弄堂依旧有几户店家不安分,正打算说什么时桌上电话铃突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
  “他娘的。”殷玖骂了声后这才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便听出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自己靠山独子的,冲房内做了个手势让兄弟们安静后才又笑着对电话那头说,“我还说是谁,原来是钱少。不知钱少有什么吩咐?”
  【殷二。帮我处理个人。】钱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中透着阴冷吩咐细节,【要彻底消失在上海滩。】
  “好。”殷玖回答得利落,也不多问来历,知道得越少越好,但靠山公子的需求还是得问清楚的,“直接处理埋在郊外乱葬岗怎么样?”
  【不行。】钱垒沉默了下,想了想开口,【就当是我送你个货,活着运上你的船。你今天晚上那条要开去非洲的就很不错。】
  “我明白了钱少,等会儿我就叫人来府上说细节。”殷玖应声。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将照片给你送过去了,也有人盯行程,你只要动手就行。】钱垒说得轻易。
  “那就麻烦你了钱少。”又聊两句后殷玖等钱垒挂掉电话后,示意手下兄弟继续刚才未说完的事,等手下说完后便拉了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出门,“走,我倒要去看看谁骨头这么硬。”
  “哎。”兄弟应声,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问殷玖,“那二哥,刚才钱少电话里的事要紧吗?要不要留人?”
  殷玖拍了下额头,“还好你记得,那你留下来处理吧。”将事简单交代后又叮嘱,“干净利落点儿。”
  “放心吧二哥。”手下兄弟应声,目送殷玖和其他同伴离开。这才转身去找人,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终于得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是这出人头地的机会,却是龌龊事堆积起来的。
  白兰舟能从昏迷中醒来,全因装着她的木箱子被放到地上的震动给惊醒。
  但即便如此人依旧迷迷糊糊,别说张嘴喊救命,就连四肢都动弹不了,只知道自己身处非常狭窄的空间内,被迫蜷缩着,就连外界的声音也显得模模糊糊。
  “二哥,人弄来了。”那人开口后嘿笑了一声后又说,“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看上去家里条件很不错。”
  “嗯。”暗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后,便是火柴划燃的响动,等烟味微微飘散时那个被叫二哥的人才又开口,“你们没随便动货吧?”
  “没没没。”那人连连摇头,哪怕见不到样子却也能从语气中幻想得出那人对二哥的讨好画面,“这是二哥看得起才赏给我和兄弟们的机会,我怎么敢轻易动?兄弟几个就是把人给弄晕了,连衣服角都没碰一下就给您送来了。”
  白兰舟迷迷糊糊的听着,这才因为外面人的声音慢慢忆起昏迷前的事。
  她那时……好像刚招了辆黄包车,上车没多久,那车刚拉着她进入一条没人的小巷,不等白兰舟开口便感背后颠簸,似有什么踩着黄包车车后的行李架上来的动静。
  白兰舟才回头,连人都没看清便被捂住口鼻的湿帕子给迷晕过去。
  再醒来便在这里。
  可是……是谁要害自己?!认错人了吧?
  一定是认错人了吧?!
  白兰舟想告诉箱子外的人一定是认错人了,可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虚弱的张了张嘴,连声音都出不了一点点。
  无助害怕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只感绝望。
  妈妈……
  而就在白兰舟无比害怕却动弹不得时,又听箱子外的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做得好,毕竟是钱少亲自点的货,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我们得懂规矩。把她丢到甲仓去。然后去账房领赏,每个兄弟十元,你二十。”
  甲仓里的“货”都是女的,也算是对钱少的尊重了。
  “哎!谢谢二哥!谢谢二哥!”那人连声应道,等其中一个脚步声远离后,才扬声叫着不远处的手下上前。
  后面的话白兰舟听不太清,她只被刚才那句“钱少”弄得脑子一片嗡声。
  ……钱?
  钱垒?!
  难道是……白贺兰吗?!
  白兰舟无力又绝望的想着。
  “快开船了,赶紧把货弄上去!”外面的人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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