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9-09-12 08:14:06

  短短半年间,江老太太的头发白了大半,皱纹深得能夹住苍蝇。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怨毒。
  这个贱女人!
  江家沦落到今天这等地步,都是因为她!
  想撇下江家人,领着女儿独自逍遥?
  呸!
  做梦!
  休想!
  “杨巧娘,给我出来!”江老太太一张口,立刻将两个儿子的叫嚷声压了下去:“把凝雪还给我,凝雪是江家的孙女,得随我回江家……”
  江二郎忽地用力扯住江老太太的衣袖,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娘,那边有几个捕快过来了!”
  江三郎也是面色一白,全身一抖。
  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实在太可怕了!吃的是发霉的馒头,喝的是发臭的冷水,到处是乱哄哄的臭气。隔三差五还会挨打……
  坐牢半年,几乎熬掉了半条命。听到捕快二字,如何能不胆战心惊?
  江老太太也是霍然一惊,猛地转头。
  果然有几个身材壮实配着长刀的捕快正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
  身为普通百姓,朝堂高官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普通的捕快衙役官差,反而最令他们惊惧!
  捕快们大步上前,领头的约有三十余岁,厉声问道:“你们可是江家人?”
 
 
第298章 恶人
  江二郎一见捕快,全身哆嗦。
  江三郎更是不济事,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江老太太也是满心慌乱,面上强自镇定,恶人先告状:“几位官爷,我是江凝雪的亲奶奶,现在要将她带回江家去。我既没害人,也没做错什么事,官爷们为何要来抓我们?”
  领头的捕快尚未出声,一旁的年轻男子淡淡说道:“江凝雪已卖身为奴婢,当日你亲自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并言明以后江凝雪和江家再无瓜葛。”
  “如今她是我们谢家的丫鬟。你有何资格将她带走?”
  这个年轻男子,正是余安。
  这等小事,自然无需谢明曦亲自出面。
  江老太太蛮不讲理惯了,听到这话,立刻嚷道:“她姓江,永远都是江家人。”
  “你们故意买通牙婆子,诱我卖了孙女。又将我孙女弄进谢府,然后送到了杨巧娘身边。这是仗势欺人!”
  “几位官爷,你们可要为我老婆子做主。这一切都是那位谢三小姐设的圈套啊!”
  江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扑通坐到地上,拿出看家本事,哭嚷叫骂:“可怜我老婆子一把年纪,整日想孙女,哭得快瞎了眼。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带回孙女!”
  “哪怕到了官衙,见了官老爷,我也不怕!”
  领头的捕快见惯了耍赖撒泼的,冷笑一声:“不怕最好。谢三小姐已命人上了状纸,告江家意图拐骗谢家丫鬟。你们三人一起去衙门走一趟。有什么话到了衙门再说。”
  说着,用力挥了一下手。
  几个捕快立刻上前,将江老太太和江二郎江三郎尽数逮住。
  江老太太又急又怒,嘴里不干不净地怒骂。
  捕快们不屑于打一个老太太,对江二郎江三郎就没那么客气了。挥手就揍!两拳下去,江二郎江三郎鼻青脸肿,哭声嚎啕。
  这简直就要了江老太太的命!
  江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哭了,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老天爷,你怎么也不睁眼,将这对丧门星都劈死!她们害得江家不得安生,以后不得好死!老天爷啊……”
  ……
  门忽地开了!
  杨凝雪满面怒气的冲了出来。
  “凝雪,”杨夫子急急地追了出来,一把扯住杨凝雪的衣袖:“你快些站住!”
  “呸!不要脸的贱人!”江老太太像个疯狗一般,到处乱吠,颇有逮着一个咬一个的架势:“你还有脸出来!”
  没等杨夫子张口,杨凝雪已抢着回击:“我娘坐得正行得直,为什么不敢出来!当日你卖了我,我早已不是江家孙女,和江家再没半点瓜葛。你凭什么还到这儿来找我?”
  “就为了继续让我娘为江家做牛做马!赚银子养活你们一家老少!”
  “等日后缺银子,还能再卖我一回!”
  “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江老太太被说中心里的盘算,毫无愧色,口沫横飞地怒骂:“混账东西!我是你亲奶奶,你竟敢这般和我说话,你这是忤逆不孝!我要去衙门告你!”
  杨凝雪满心愤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卖身契上盖了官印,我和江家早就没关系了。你只管去告吧!”
  江老太太还要再骂,一旁的捕快早已听得不耐,拿了一团臭烘烘的破布,塞进江老太太嘴里:“你这么有能耐,去衙门里慢慢说去吧!”
  ……
  几个捕快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将挣扎不休的江家人拖走了。
  余安留了下来。
  刚才如小兽炸毛一般的杨凝雪,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泪水簌簌而落。
  杨夫子看得无比心痛,上前搂住女儿:“凝雪,别怕,他们都被捕快抓走了。以后不敢再来了。”
  杨凝雪伏在杨夫子的怀中,小声地哭了起来:“娘,他们有资格资格骂你,凭什么想带我走!我恨他们!再也不想见他们……”
  杨夫子鼻子胃酸,眼眶也湿润了,轻轻拍着杨凝雪的后背。
  杨凝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忽地说道:“娘,我还是回谢府吧!”
  虽说做丫鬟辛苦一些,总比待在这儿连累亲娘的好。
  余安的声音响了起来:“杨姑娘不必担心。此次过后,江家人再也不敢来找杨姑娘了。”
  杨凝雪哽咽着抬头:“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他们真得不会再来了吗?”
  余安冷静而温和地应道:“你被卖进谢府做丫鬟,和江家再无瓜葛。江家人意图拐骗我们谢家的丫鬟,我代主子上了诉状。这一回,便是江老太太也免不了要坐牢。”
  杨夫子受恶婆婆磨搓多年,听到此言,心中十分畅快。
  便是杨凝雪,目中也露出喜意:“真的吗?”
  余安点点头:“千真万确!”
  “小姐叮嘱奴才给夫子和杨姑娘带几句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管江家人落得什么下场,万万不可心软。”
  杨夫子和杨凝雪对视一眼,一起郑重应下。
  ……
  江家人被告上了公堂,隔日便开了堂。
  一开始江老太太还嘴硬,挨了几板子之后,立刻哭啼抹泪求饶。
  江二郎江三郎也各挨了一顿“打杀棒”。
  可惜,他们三个哭得再惨再求饶也没用。江老太太被判了两年牢狱,江二郎江三郎刚牢房没几天,又倒霉地被关了进去。
  这一回,却再没有人为他们奔走打点。进了牢房之后,日子更是煎熬。
  江老太太一把年纪,平日在家里作威作福,动辄打骂儿媳,从未受过半点气。进了牢房,才知道什么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出半个月,江老太太便彻底消停了。
  江家的两个儿媳,也熬不住缺吃少穿的苦日子。反正婆婆男人都被关进牢房,妯娌两个私下合计一回,索性各找“出路”。
  江二郎的媳妇扔下儿子跑了。两个半大小子不学好歹,跟着一群“街头游侠”乱混。
  江三郎的媳妇还算有些良心,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只是娘家人不愿养活外孙,又是一通闹腾不提。
  杨夫子母女提心吊胆地等了半个多月,终于放了心。
  岁末大考,也终于来临。
  ……
 
 
第299章 岁考
  每年的岁考,是莲池书院里的一大盛事。
  岁考每日考两门,共考六门,需考三日。每一门考试需一个半时辰。
  比起每月一次的月考,岁考要难得多,要求也格外严苛。
  所有岁考的试卷,均由顾山长亲自所出。同样的十分制,在月考中考九分十分比比皆是,到了岁考,想拿八分都不易。
  五个学舍共六十名学生,被全部召集到会室里。
  顾山长安然坐在上首,五个教导四书五经的夫子不停来回巡视。其中便有董翰林。会室气氛压抑且沉闷,心理素质稍差一些的,根本禁不住如此压力。
  海棠学舍的十二名学生,年龄稍小,便坐了前面两排。
  谢明曦不偏不巧地坐了中间。
  左侧是李湘如,右侧是林微微。
  六公主则坐在谢明曦的身后。
  不过,六公主今天根本无暇抬头,更无心情偷偷瞄前方的身影。
  这是什么试卷?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凑到一起就变得云里雾里,让人看得一头雾水?到底考的是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一小半,自己除了挤出简单的经义题做了出来,其余的考题都未动手。
  身为偏科学渣的六公主看着艰难的四书五经考卷,一脸痛苦,颇有以头撞桌的冲动……到底还是忍住了。
  定定心神,深深呼出一口气。
  在不时转过来的巡视夫子的虎视眈眈下,六公主终于痛下决心,提笔落墨。
  ……
  听到身后传来的笔墨落于纸端的声音,谢明曦微微勾起嘴角。
  虽然没回头,她也能猜到此时的六公主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是皱眉苦思,满面纠结,心里不停抱怨,这试卷上到底出的是什么题……
  平日月考的试卷不算难,多以基础为主。这一张岁考试卷,却是出自顾山长之手。难度之高,可想而知。
  便是她也要思索片刻,才敢动笔。
  以六公主的四书五经水准……怕是连六分都不易。
  一个时辰后,众少女还在绞尽脑汁奋笔疾书,谢明曦已举起右手,略略扬高声音:“夫子,我已完成试卷。”
  巡考夫子先是一愣,待看清谢明曦的脸孔,立刻舒展眉头,笑着上前来收卷。
  谢明曦声名赫赫,莲池书院里所有的学生夫子都认识这张秀美宜人的俏脸。
  谢明曦起身之际,接受到来自周围一片的羡慕眼光,其中,还有两道格外哀怨的……是六公主,正用“你做得这么快让我情何以堪”的哀怨目光看着她。
  谢明曦忍俊不禁,眉眼微弯。
  一双明净清亮的眼眸,似被春风拂过,漾起一片涟漪。
  六公主默默地看了片刻,沉重又疲惫的头脑清明了不少,继续低头奋战。
  ……
  编钟声一响,所有学生立刻停笔。哪怕没写完,也只得作罢。
  六公主策论只写了三分之一,眼睁睁地看着夫子将自己还余一片空白的试卷收走,心里颇为懊恼。
  这份懊恼,在出了会室看到悠闲自得唇畔含笑的谢明曦时,顿时化作低落。
  不问也知道,媳妇考得肯定比自己好!
  谢明曦故意撩拨一句:“公主殿下试卷可曾做完?”
  六公主闷闷地摇摇头。
  谢明曦难得良心发现,并未张口取笑,反而温声安抚:“此次试卷难度颇高。殿下本就不擅四书,考得差些也在所难免,不必耿耿于怀。”
  六公主:“……”
  并没有被安慰到!
  六公主气闷地低语:“我本来还想着,此次岁考能考一回甲等,让母妃心中欢喜,也能令父皇开怀。”
  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四书一门课程,至少便要扣除四五分。如此一来,总分要至五十四分,何其艰难!
  谢明曦想了想,颇为诚恳地提议:“下午考礼仪,明日上午考音律,这三门殿下都不擅长。到时候,殿下不如只将数射御三门课程的成绩告诉皇上和梅妃娘娘?”
  六公主:“……”
  六公主更憋闷了,抬眼和谢明曦对视片刻,然后认真问道:“我若是这么做了,你说四皇兄会不会故意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令我难堪?”
  谢明曦:“……”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六公主用力呼出一口气,似要将胸膛堵着的郁气尽数吐出来:“算了,已经考完了,多想无益。”
  谢明曦赞许地一笑:“殿下言之有理。什么都别想了,吃了午饭便好好休息,准备下午考试。”
  六公主目露坚毅,用力点了点头。
  ……
  心性坚定的六公主,在礼仪音律考试中接连遭受重创。
  原因无他。皆因顾山长特意提高了评分标准。原本以为自己能拿八分的六公主,惨然发现自己只能在六七分之间徘徊。
  更惨的是算学考试,必须写出演算过程,否则便以零分计。
  六公主擅长心算,对演算过程的练习毫无兴趣。平时月考,季夫子也未对演算做过多要求,六公主的算学一直满分。
  照着最新的算学评改规则,演算过程稍有不对,便算答错。
  郁闷不已的六公主,终于等到了最擅长的射御课程考试。
  射御课程的标准倒是没改,和月考时一般无二。六公主固然可以轻松地拿下满分,其余少女也多在八九分……
  这评分标准,简直就是针对自己而定!
  六公主忍无可忍,考完之后便去了顾山长的屋舍。
  心中存着闷气火气,敲门声很自然比平日略重了一些。
  顾山长声音响起:“自己推门进来。”
  六公主推门而入,虽是满心不快,也未忘了行礼:“学生盛安平,见过山长。”
  顾山长目光一扫,淡淡说道:“你心怀不忿而来,所为何事?”
  六公主丝毫无惧,挺直腰杆应道:“敢问山长一声,为何岁考的评分标准忽然有所变动?就算要变动,也该提前数日言明,令学生们有所准备。如此突然,我等该如何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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