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暧昧——李阿吾
时间:2019-09-13 08:17:56

  借此能搭上话,也是好的,办正事总不会被骂。
  正常人反正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些日子的余江枫已经被木艺列入疯牛病传染者列表中,完全不能把他与“正常”两个字关联上,比如在半夜三点疯狂的玩连连看,又比如把木艺练习缝合的小娃娃撕了个粉碎,最后自己阴恻恻粘了起来。
  总之,木艺在经贸系宿舍楼的群里发了一句特别警示——
  珍惜生命,远离枫哥。
  但是谢宣美哪里知道这些,她穿着粉红色的碎花裙,不惧下降气温露出半截脚踝,余江枫看了一眼,心里更烦。
  毫不怜香惜玉地说,“上周我已经在学生会群里说过了,以后所有事务都由赵志峰接管,你作为宣传部部长,眼睛是用来做事的是用来喘气的?”
  起源还是一周前,他心情不好,然后撂挑子不干了。
  自顾自在群里发布这项伟大的决定,关键是,除了他,大家好像都没当真。
  还没到换届选举的时候,他就永远都是学生会会长。
  谢宣美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抱着厚厚一沓宣传资料泫然欲泣,风吹过她的裙摆,那双腿露出更多的皮肤。
  这场景刺激到正在毒舌的少年。
  他瞳孔放大,脑海中不自觉闪回某人的身影,和她穿着碎花长裙的线条。
  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列表,他们上一次对话还是在海城,自从回来后,木少倾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忙,总之就是躲着他。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游戏不上线。
  “妈的。”
  他暴躁的一脚迈出三层台阶,脏话的声音极其之大,单肩包松松垮垮地提着,头也不回地奔跑离开。
  //
  一脚踹开寝室门,并不牢靠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因为撞击力而来回扇动了好几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上去快要寿终正寝。
  木艺被这声音吓得从椅子上坐起来,注射器直接掰断在猪皮上。
  为这些惨死的器材默哀三秒钟后,他哭丧着脸回头,结果对上余江枫那张更哭丧的脸,眼神还蕴藏着阴谋的味道。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颤巍巍地坐下,故作镇定,“呵、呵,枫哥你回来啦,枫哥你吃饭吗,枫哥我出去了。”
  悄悄摸走背包,他起身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半只脚踏出门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毫不犹豫将他拽了回来,老年门又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有些岌岌可危。
  木艺被关在屋里,咽了口唾沫,“哥,损坏公物要三倍赔偿。”
  四舍五入要五百块呢。
  “少废话,你姐在哪?”
  这个话题已经成为213的日常对话,频率就像“你吃了吗”“你睡醒了吗”那样普通又平常,之所以出现的如此勤快,大抵是因为永远不会有答案。
  木艺对余江枫是崇拜和敬仰,对木少倾是恐惧和来自灵魂深处的顺从。
  两厢对撞,还是后者更可怕些。
  于是他立刻疯狂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我天天跟你在学校里待着,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啊。”
  “你不会问啊,买手机干嘛的,打水漂的?”
  太残暴了,木艺默默将手机抱在怀里,这个男人每次发脾气都只会伤害别人,怎么不拿自己的手机去打水漂。
  他悻悻道,“我不敢啊,要是她知道我给你传消息,可能会把我腿掰折了。”
  “你不问,我现在就把你腿掰折。”
  余江枫耐着性子坐在床上,两只手交握,轻轻转动一下就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木艺察言观色,最后出于本能提醒道,“哥,你这样可能是因为有点缺钙。”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桌子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巨响。
  两人纠缠了很久,最后木艺还是迫于宿舍大佬的气势,乖乖拿起手机打给木少倾,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还很温柔,“怎么啦?”
  坐在一旁的余江枫眉头倏得紧皱起来,顺便看了眼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七十三条未接的拨出通话记录。
  “姐,你在哪儿啊,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晚上回家吃饭吗?”
  外放的声音很响亮,在狭窄安静的小屋里飞舞,木少倾似乎正在忙,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细声回答,“今天晚上不行,我有个饭局,而且……你阿姨在家,最近你还是别回来了。”
  顾漫云在家,他当然也不想回去,侧目看见余江枫威胁的眼神,他又假装失落,“哦,那、那你在哪儿吃饭啊,我去那找个散桌吃,姐,我太久不见你了,真的很想你。”
  对这个弟弟,木少倾始终是觉得亏欠。
  她顿了一下,语气抱歉道,“我在铭星吃,你知道的,那里没有散桌,你乖乖上学,明天姐姐抽空去看你好吗?”
  声音温柔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木艺入戏太深,直觉自己老姐太不容易了,要养家糊口,还当爹做妈,大男孩眼眶不禁发红,糯糯地回了声,“嗯。”
  与此同时,213的门彻底退休,巨大响声之后,便是“哐啷”倒地的声音。
  木少倾在那头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公共设施需要翻修了。”
  木艺起身走到寝室门口,望向长长的、空无人烟的走廊尽头,少年的身影只留下一个衣角然后彻底消失。
  飞蛾扑火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带着满腔热血去孤注一掷,然后粉身碎骨。
  //
  从二十三岁毕业到现在,自己是有哪天没喝多的?
  木少倾坐在酒席上,不停向在座的人举杯,笑起来时,她眼睛弯弯亮亮,嘴角有对漂亮的小梨涡,精致的妆容下,又是掩盖不住的醉酒绯红。
  半瓶白酒下肚,胃里火烧火燎的疼,她保持着得体微笑,深深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做东的是星辉工程的老总,他人不错,性格儒雅,单好喝酒,组局从来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玩头,只要你能喝,项目就是你的。
  她一杯接一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奢侈。
  觥筹交错散场,大家都被司机接走,木少倾大脑天旋地转,手指在通讯录界面暂停了许久,最终还是作罢。
  她没有司机了,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没必要花这份钱。
  扶着墙慢慢走出铭星,昏花的眼睛连“代驾”两个字都找不到,秋日有些夏日没有的气息,泥土味、落叶腐烂味,还有温差下的冷冽味。
  颤抖地手被人握住,修长的手指可以将她的手腕一圈环绕,轻松地用力,便将手机夺走,然后把趔趄的她拉在怀里。
  胸肌坚硬板正,包裹着强有力的心跳声,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气息。
  她迷蒙着双眼抬头,三个余江枫站在面前。
  “一,二,三……哪个是你?”
  被她醉酒的憨样惹笑,多日来连绵的烦躁找到了出口一泻而空,余江枫勾起愉悦的嘴角,用手指摸了摸她鲜红的耳垂。
  “醉的这么厉害?”
  “我没醉。”
  “你醉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
  ……
  两个人吵嘴往前走,余江枫从那个精致的小单肩包里拿出她的车钥匙,将人半推半就塞进副驾驶,还体贴的系上安全带。
  插上钥匙启动,他转头问道,“回你家?”
  “喏,那就是我家。”
  木少倾醉的一塌糊涂,手指软绵绵指向某个地方,他顺着看过去,两个闪耀的大字屹立在城市之中——如家。
  “那是宾馆。”
  “那是家,”副驾驶上的人激动地坐起来,还不忘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认不认字,上课又睡觉了是吧。”
  “jia,家。”
  木少倾的眼睛异常明亮,指着那块荧光牌匾,浓重的鼻腔音带着股子悲伤,在黑夜里无限放大,“那里才是家。”
  最后,在她严重抗议下,余江枫还是把她带到了附近的酒店,忍受着前台服务人员打量的目光开了间大床房。
  酒鬼被重重扔在床上,然后手忙脚乱地自己爬起来。
  他弯下身子,耐心良好地帮她脱鞋,抬头便与她迷蒙的眼神相撞。
  很快,他的脸上便爬上一只细嫩的小白手,胡乱摸着,然后用满是酒气的嘴巴冲他说道,“嘻嘻,可可爱爱。”
  下一秒,不等他红着脸将那只手推开。
  便有一张柔软的唇,在他的嘴角飞快啄了一口。
  “乖乖小宝贝儿。”
  那感觉,余江枫摸着自己快要自燃的脑袋,石化在原地回味了很久,继而羞涩地低头傻笑,被调戏的感觉还挺好。
 
 
第12章 
  酒店提前给房间点了熏香,烛光在暗处微微闪动,薰衣草的香味流窜在每一个角落,包括屋里的两个人身上。
  亲完就在床上傻兮兮笑的人,今天穿了身小香风套装,不惧严寒也露出两条大长腿,挂在床边荡来荡去。
  余江枫坐在沙发上,眼神不自主就跟着转动,喉结滚动,带着点不明意味。
  危险的眼神如狼似虎,他直起身,最后干涸的嘴唇张张合合,决定还是要出去吹吹冷风。
  房门打开,走廊里传来一对男女争吵的声音,女方歇斯底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他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果不其然,方才还昏昏欲睡的人已经坐起来。
  跟个不倒翁似的在那里摇摇晃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然后就见她大喇喇地把外套褪掉,接着是里面的针织短袖,嫩白纤细的腰肢曼妙摇动,他眼皮狂跳,“砰”地一声关上门,长腿两步作一步跑回来。
  穿着肉色蕾丝胸衣,木少倾一双眼睛水蒙蒙地,在灯光下更显得发黄,上好的琥珀颜色。
  她的手腕被他攥在掌中,柔嫩的肌肤瞬间落下粉红色印记,仿佛这样还不足够,她哭哭啼啼地挣扎,“我要睡觉啦。”
  胃里翻江倒海,脑袋浑浑噩噩,高度数白酒在身体内发酵,明晃晃的灯光像一柄无形长剑,从天灵盖穿过,痛不欲生。
  极端刺激下的人总会做些傻事,因为欲望无处释放。
  木少倾不知哪来的力气,费劲巴拉地从他的桎梏中抽离,穿着针织短裤的腿紧紧勾在余江枫精壮窄腰上,猛地一勾。
  倒吸一口气,他恶狠狠将人推倒躺平,“你玩火啊。”
  “嘻嘻嘻,可可爱爱。”
  她又伸出手去捏他脸蛋,嘴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句话,水汽挂在长睫毛上,有种被欺负哭得错觉,双腿从他腰上收回,继而上抬舒展,直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玩火尿炕,我不玩火,我脱裤子睡觉。”
  皮肤的嫩滑和身上酒气在敏感的锁骨处怦然膨胀,脸上好似燃起熊熊火焰,他哑着嗓子,拼命平息心中蠢蠢欲动的冲动,深呼吸,将那双作恶的腿从脖子上拿下来。
  “这里不卫生,就穿这个睡吧。”
  说完,他长臂一伸,把她刚脱下来的针织短袖拿回来,哄着要给人家穿上。
  狠狠打了个酒嗝。
  木少倾把衣服扯着丢远,迷蒙着抬头,双眼直愣愣望进他的眼睛里,漂亮的嘴唇带着奇异光泽,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的天鹅颈下是深窝锁骨,上面挂着一条小巧的铂金链。
  再往下……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游移,在关键时刻暂停,脑袋别扭的侧开,声音喑哑黯淡,“别闹了,我去给你买醒酒药。”
  “不嘛。”
  木少倾闻言像只八爪鱼缠绕在她身上,初秋还未供暖,屋里空调也没来得及开,她蹭着他的胸脯,像个妖女,“我们睡觉吧。”
  唾液仿佛也升温变得滚烫。
  余江枫眸色越来越深,终于无法冷静,在最后一道防线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可爱,小朋友,小枫枫。”
  //
  男人女人都是有欲望的,有的多点,有的少点,但是在有限的一生里,总有些无法自持的瞬间,让人想全情投入。
  余江枫不是喜欢泡在健身房的人,但是常年的专业篮球训练让他身材很好。
  小麦色肌肤和精炼的肌肉群,像黑巧克力板,一块块叠加起来,平整而诱人。
  莹白细嫩的手忍不住抚摸上去,驱散了片刻酒气,木少倾那颗昏沉的脑袋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状况。
  只是这份清醒,还不足以主导理智。
  她被巨大的重量压住,却全然不觉得沉,只是心种有种要冲突牢笼的陌生感在蠢蠢欲动,屋内寒冷,余江枫把空调设定在三十度,暖风毫不留情的吹过两具坦诚身体。
  他们的生涩不会降低这次体验的美好,男孩豆大的汗滴挥洒在半空中,手掌和嘴唇像火焰般滚烫,从她的身躯一点点划过。
  木少倾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是一只小船,晃悠悠地,有些不稳当,还有些阻碍,但是总归是顺利的航行,在海浪中游曳。
  巨大的疼痛袭来,伴随着陌生的沉迷,矛盾感把人逼疯,犹如窗外的秋叶,瑟瑟缩缩,随风飘摇。
  眼角有滴泪划过,瞬间斜入鬓角中消失不见。
  余江枫清晰地捕捉到,而后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眼皮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地宣告着,“木木,我好爱你。”
  爱是什么意思呢。
  是比喜欢还要深刻一点,比亲情还要浅显一点,是所有感情中最需要恰如其分的,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因为难以把握,所以格外珍贵。
  男孩旺盛的体力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木少倾哭着推开他,无意识地沉沉睡去,那股欲望还没能彻底释放成功。
  可是心里是一百万个欢喜的。
  他仰躺在宽敞的床铺上,手臂上枕着纤瘦的女人,大口喘着粗气。
  一跃而起,他找到木少倾的背包,在里面掏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藏在夹层里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他学着别人的样子猛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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