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暧昧——李阿吾
时间:2019-09-13 08:17:56

  下颌骨和肩胛骨碰在一起,坚硬又柔软。
  火热的鼻息窜在木少倾的皮肤上,她立刻皱眉将人推开,才发现,男孩的脸蛋有些潮红,耳根也是粉红色的。
  伸手摸了摸,额头滚烫。
  “你在外面蹲了多久啊,烧这么厉害自己不知道吗?”
  将人推倒躺在沙发上,她又翻出体温枪,在他耳朵上“嘀”了一声,37.8。
  还好,不算高,木少倾暗暗松了口气,拿过一粒退烧药递给他,“吃了,不叫人省心。”
  看见她生气,软塌塌的小少年挣扎着坐起来,没有配水,囫囵着把药片直接咽下去,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一起,到处都是亮晶晶的。
  那张薄薄的嘴唇下弯,难过地抱住她,“你别生气,我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
  余江枫人高马大,打起架来不吃亏,可惜脸上还是挂了彩,嘴角青红一片,却让人觉得不难看,反而因为白瓷似的肌肤而显得妖冶。
  那双唇长得非常好,极薄却不刻薄,嫩粉色,嘴角微微上翘。
  是有点想让人亲吻的漂亮。
  当即,木少倾就差点给自己一拳,这种怪阿姨的想法怎么能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呢,她握拳干咳了几下,“今晚就在这休息吧,明天退了烧再走。”
  余江枫眼睛登时一亮,掩饰不住的笑意溢出嘴角。
  他跪坐在沙发上,长臂支撑着半趴的姿势,几撮头发呆呆翘起,湿润的眼睛藏着喜悦和期待……
  真的很像德牧啊,桀骜不驯的乖乖仔。
  木少倾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揉着他头,“你在木艺屋里睡。”
  话音刚落,德牧的嘴角悻悻耷拉下来。
  眼睛生动上演了希望破碎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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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还有最后一瓶牛奶,木少倾打开倒在碗里,侧目问身后如影随形的男孩,“晚上吃饭了吗,家里只有牛奶了,你泡着麦片垫垫肚子好吗?”
  手臂自然而然环上她肩膀,又很快被无情打落。
  吸了吸鼻子,余江枫委委屈屈点头,“可以,我只是有一点饿。”
  牛奶在微波炉里升温,出炉后,木少倾从储物盒里掏出小半袋干果燕麦,稀里哗啦倒进里面,满满一碗。
  见状,余江枫眉头忍不住一跳,喂猪吗?
  将碗勺放在餐桌上,木少倾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木艺房间里有单独的洗手间,东西你可以随便用,我就先去睡觉啦。”
  无情的女人,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余江枫忿忿暗道,舀起一勺燕麦,难吃到皱眉。
  三两口吃完,他站在流理台前面细心地清洗,水声在空无一人的室内格外清晰,叠摞放好,面无表情找到木艺的房间。
  紧挨着那件卧室的,是另一扇紧闭的门。
  忽然口干舌燥起来,傍晚那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记忆仍然鲜明,她灵动着踢人,冷漠又干脆的样子,像刻在骨血里的纹身。
  抬手敲了敲门,屋里传来闷声,“怎么了?”
  下意识,他拉了把门把手,却发现已经被从里面反锁。
  巨大失落感汹涌而来,软软的眼神立马晦暗,他舔了舔嘴边的腮肉,不悦溢出语气,冷硬地说道,“没事,跟你说声晚安。”
  “晚安,你早点睡。”
  这是防着谁呢?
  他气极反笑,手在门上放了很久,才缓慢收回来,被拒之门外的坏心情轻易便主导了理智,曾经与自己妥协,说好不会逼她太紧。
  霎时间又跟自己决裂违约,叫嚣着占有她。
  佯装进入木艺的屋子,黑蓝色广袤的天空在窗外绵延,这座小区在临市并不属于特别高端的,年份已久,布局装修都不太时兴了。
  但是景色极好,位置喜人,他站在那儿,盯着无妄虚空凝视了很久。
  警犬经常选用德牧,这种犬智商高且忠诚,在面对主人的时候非常温顺听话,但是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不容侵犯,而且极具攻击力。
  静悄悄的夜里,外表乖顺的小奶狗终于还是没忍住褪下了伪装。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小区的分布,楼宇特征也是极其清晰,冲动是最值钱的脾气,因为他总能给人最好的灵感。
  面对玻璃里的倒影挑了挑眉,他等待了许久,才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已经很晚了。
  //
  跟余江枫互道晚安后,木少倾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直到听见旁边屋门合上的声音,她便再也忍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可是这睡梦却并不安稳,她被一只毛球怪追着跑,无论自己跑的多快多远,总是有令人发痒的毛发在脖子上乱拂。
  匆忙跑路间,毛球怪伸出长长的舌头,精准落在她的脖子上。
  “啊,滚开!”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屋内,毛球怪不见了,他的舌头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入手滑腻的皮肤,迷迷糊糊睁眼视线模糊,她下意识摸了几把。
  “木少倾,你属苍蝇拍的吧!”
  声音倒是很熟悉,但是对一个从睡梦中惊醒的女性来说,最初反应肯定是害怕、恐惧,木少倾见识再广,也只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孩而已。
  她炸毛坐起身,摸来台灯开关摁下。
  片刻失明后,她终于后知后觉看见床上正躺着的庞然大物,头发翘得快要飞起来,宽肩支棱着,胳膊支撑在床上,余江枫半边脸红红地看着她。
  满眼都是气愤的火焰。
  好像下手是重了点,木少倾伸手去摸他的侧脸,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受害者啊。
  转而狠狠推了他一把,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卧室门好好关着,门锁也还是完整如初的。
  凉凉的风从窗台吹过来,鹅黄色纱帘轻慢飞扬,她脊背被吹得有些冷,下意识便回头睨去,睡觉前她是合上了门的。
  大脑神经开始运作,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别告诉我你是从窗台爬过来的。”
  “其实也还好,我胳膊长,只要……”
  “余江枫,你是不是疯子,这里是十六楼,你知道十六楼的意义吗?”
  刚才还有心情探究的人终于彻底发火,木少倾卷发被睡得缠在一起,醒来后水光充盈的眸子在台灯下熠熠生光。
  让人忍不住要在这一刻把她拆骨入腹。
  冒着生命危险闯来的男孩自然不会无功而返,他坐起身还比她高一头,黑色帽衫里的T恤松松垮垮落在他身上,被那具太平洋宽肩支撑出棱角。
  他缓慢靠近,意欲明显,先是紧张地舔了下嘴角,又用湿润的唇去碰她。
  明明是两张在秋夜里冰冷的嘴唇,却在触碰那一瞬间变得火热,气息辗转交替,余江枫不满足地将她推倒在床上,长腿跨在她身体两侧,垂下头细细品味。
  欲望让人不理智,就连木少倾也在此时被迷惑犯罪。
  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心变得混乱不堪,脑中有些许尚存的拒绝,却又被那个深入的吻给驱散,少年食髓知味,比起上次的生疏,这次得心应手了许多。
  手掌在她身上一寸寸游移,稍微用力,白皙的皮肤都会留下红印。
  “姐姐,你抱抱我。”
  他撒着娇喘息,高大身躯的阴影将她完全包围,额头已经有薄薄一层汗,看得出他已经很辛苦,却还不忘了扮演弱势小奶狗。
  木少倾笑,然后用力推开他,“起来。”
  温度霎时间冷却,被她的无情所震慑,余江枫难以置信地被推下床,狼狈坐在地板上,喑声道,“你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就,从阳台跳下去。”
  他的神态非常认真,让人相信他真能做的出来。
  床上的女人居高临下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俊不禁,唇红齿白笑容惊艳,“你衣服太脏了,不准上我的床。”
  剧情反转大概很好玩吧,看着她乐不可支,余江枫心情大起大落后,一股狠劲涌上心头,当即把T恤单手脱下来,狠狠扔到脚边。
  “逗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语气得逞且危险,木少倾在床上咯咯哒哒笑得像个小母鸡,还没意识到作死的后果非常严重。
 
 
第15章 
  镂空的床头灯里是一盏暖黄色灯泡,光芒从缝隙中晕染出来,在墙上打出形态各异的影子,也在人的身上投射出流光溢彩。
  余江枫柔软的眼神紧紧贴在她身上,不容置喙的力量压住木少倾地双手,悬殊身高差让他亲吻起来不太方便,须得拼命拱着背才能碰到柔嫩的双唇。
  挣扎着推开他,木少倾将他推倒,两人侧躺着四目相对。
  “这样不就好啦,笨蛋。”
  甜蜜的嗓音或许是假象,毕竟她平时都是很疏离很理智的,在如此情动时分,任何话语行动都被染上了暧昧的颜色。
  他呼吸急促地伸出手,霸道而用力地将人环进怀里,仿佛得到了千金难求的珍宝,继续刚才尽兴的痴缠,舌头伸直灵活地驱入,攻城略地。
  声音在卧室内重重叠叠地响起,他们都被这场欢愉迷惑。
  那个吻绵长地结束,木少倾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余江枫却好似不受影响,继续蜻蜓点水似的从她唇畔离开,游曳到她的下巴、锁骨、胸口……
  轻轻地像羽毛,撩拨心弦,她按耐不住,想让他快点。
  男孩却提前读懂了她的心思,在柔嫩的肌肤上恶作剧地咬了一口。
  “你是狗啊。”略微吃痛,她也不甘示弱,抬起脚就想踹,却被那只宽大手掌捉了个准,脚踝成为池中物,反而成了把玩的好东西。
  在酒店发生关系的那晚上,他起初生涩至极,但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里还敢嘲笑别人,然而年轻人体力好,第二次就熟稔很多。
  今夜更是,游刃有余。
  因被点火而浑浑噩噩,木少倾下意识搭在他的肩头,没忍住捏了捏坚实的肌肉,“你到底是不是头一次啊,这么熟练?”
  正努力耕耘的男孩闻言邪邪的笑起来,卖力撞了下,那些柔软假象早就被抛诸门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可惜,提问者现在智商基本为零。
  被撞的七荤八素,木少倾满脑子都是明天又要腰酸背痛腿抽筋,自己这个年纪不知道还禁不禁得起,其实自己也不老,二十六还能勉强被称为女孩。
  但是在余江枫面前,最后这点计较和依仗,显得并不值钱。
  不知过了多久,她纤细地胳膊再也无力搭在他肩头,两条长腿听之任之地在半空晃荡,划出几道细微弧线。
  沉沉睡过去前,男孩还在滴着汗努力。
  她又开始思索——
  谁是猪,为什么这个年头还有人吃不起猪肉。
  //
  秋天的晨曦跨出地平线,开始缓慢地升起,挂在钢筋混凝土组成的居住森林之上。浓郁的桂花香气攀援着阳台而入室,悠长扑鼻,伴随着阵阵清风,跟鹅黄色的纱帘作斗争。
  昨天闯进来那人,只知道来,不知道关门,也不知道把内室的厚帘子拉上。
  阳光肆意晒在眼皮上,清风徐徐带着点冷意,木少倾睡觉向来不老实的,此时悠悠转醒,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迷迷糊糊低头一看,被子已经掉在地上了。
  她随手往身边摸了摸,半边床铺都是空的,没有温热的体温,表示他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若不是身上的酸痛正在叫嚣,会让人以为昨晚只是做梦而已。
  疲惫的喟叹一声,她首先摸过手机,发现今天行程表还挺空的,能有时间多睡一会儿。
  懒得去想什么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反正大家都享受到了,就这样吧。
  她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决定,还是懒得起来捡被子。
  昨晚余江枫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睡到半夜把她压在身下又来了一次,生生叫人从梦里醒过来,美名其曰自己做噩梦了,害怕。
  好在小朋友还有点良心,折腾完还给她穿上了睡衣,不然现在真是要生生冻死在床上,她翘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晃荡了两下。
  余江枫晨跑回来打开门,看见就是这个景象。
  燥热瞬间又从尾椎骨开始往上窜,差一点就要控制住大脑,他深呼吸,还是心疼她,不想再听她哭哭啼啼。
  只是出门半个小时而已,她的被子……
  果然还掉了。
  高挑的身影走过来,紧着眉头给她盖上被,被温暖包裹的感觉真好,木少倾抓紧被角,眼睛半睁半闭,“我以为你走了。”
  说完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睡觉实在太不老实了,恨不得徒手把床单给大卸八块似的,余江枫无奈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热。
  定了定心,他低敛着眉头,温顺极了,“我去晨跑,还给你买了早餐,你吃点再睡吧。”
  木少倾胃不好,一日三餐必须按时吃,但是这种机会很少,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没有胃口,比如忙碌,又比如难过。
  趁着今天还没发生任何事情,她也深深觉得自己应该起来安慰一下肠胃。
  她伸出脚踹了踹低眉顺眼的小男孩,“把窗户关了,你想冻死我。”
  余江枫没有任何异议,以前碰一碰就要炸毛,现在简直称得上训练有素,他温柔地阖上推拉门,回头望她。
  “打开我衣柜,帮我拿件衣服开衫,太冷了。”
  点了点头,他也并无异议地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毛衣开衫,一件粉色,一件米色,转身耐心地询问,“你想要哪一件。”
  这种顺从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和眼神沉溺旋转的漩涡。
  木少倾指了指粉色那件,接过来默默穿上,她重新归位的理智告诉她,跟余江枫地关系并没有梳理结束,也不是一晚上就能理清的简单程度。
  而他也并不是真的顺从。
  各怀心事地走出卧室,两个人分坐在餐桌的两边,桌上加了香菜的豆腐脑正欢快的冒着热气,余江枫把油条夹起来递到她嘴边,“趁热吃。”
  与此同时,大门门锁传来被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本该在A大附属医院实习的木艺,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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