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寒动作更快一步,挡在了宋玉笙面前,捉住了宋婉柔的手,用力甩开,“大小姐自重。”
她没收着力道,宋婉柔动作又快,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碰撞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就十分的疼。一下子,耳宋婉柔的发髻都歪斜了。
江才苍白着脸色,看着宋婉柔,幽幽道,“越王妃,你就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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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
第89章
江才此话一出,原在一旁看着的下人都骚动了起来。
莫不是, 和江才有关系的, 不是这长乐郡主, 而是越王妃……
“你胡说些什么!”宋婉柔仓惶的后退乐两步,双眼瞪大了,“我们何时见过。”
其实有。
也确实是在桃源楼。
宋婉柔喜欢用桃源楼家的茶点, 前两日她在桃源楼偶遇到了江才。
江才不知是从何处知晓了, 那消息是她让人放出去的。她是迫于无奈, 才去见了江才一面。当时担忧心切, 根本无心注意那房是否是天字间。
没想到, 竟是如此中计了。那江才怕是,按照宋玉笙的命令, 让他来寻的。
“越王妃,桃源楼是楚家的百年酒楼, 断是不会拿了客官的名声说胡话。”楚掌柜伸出手掌, 弯下了大拇指, “在下发誓,那日越王妃和江公子, 确实是待在了一处。更有桃源楼的小厮作证。”
江才跪在地上, 垂下了头, “是,我一心钦慕的是越王妃。那日到桃源楼一叙,本是想诉说情谊。不曾想让楚掌柜的人察觉了,越王妃便想出法子, 让这事转移到他人身上。”
这个他人说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众人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这长乐郡主,是莫名当了个替死鬼。
相比宋玉笙在坊间的传言,宋婉柔这个要来的更吸引人眼球。宋诗柔是她的亲妹妹的,妹夫的钦慕,她嫁祸给长乐郡主,坏人名声。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女子的大忌。
直至江才说完了一大段时间,周遭都是静默的。
宋玉笙弯下-身子,拿出手中的绣帕,假意在面上轻拭了两下,杏眸里水汪汪的,如同被清水洗涤过一般,十足的我见犹怜。
宋玉笙丧气道,还带着哭腔,“姐姐何苦如此对我,姐姐如此身份,为何要陷害妹妹。”
她话一出,外头的下人跟着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纭。
他们都是在宋府服侍的,自是知道宋玉笙这个嫡系小姐,在后院都经历过了些什么。林姿母女本就是克扣了宋玉笙的用度,现在连人家出嫁了,甚至还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
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宋玉笙哭的压抑,小小声的抽泣更让人心疼。
“你们真是!”宋坤被气的,胸膛跟着上下起伏,脸色涨的通红。
朱清扶住宋坤的身子,劝慰道,“老爷息怒。”
宋诗柔已是呆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来江才喜欢的人,是她的亲姐姐,不是宋玉笙。
那她的那杯茶……
宋诗柔捏紧了手里的绣帕,颤巍巍的看了宋玉笙一眼,手抖的不成样子,害怕的很。
“还在这看什么!散了,都散了!”宋坤气的站起身来,指着这一群看戏下人,“都散了!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多言!”
朱清怕宋坤背过去气去,一同驱赶,“散了!”
接下来要处理的是家事了,他们在这也于事无补。
宋玉笙暗中颔首,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人多嘴杂的道理,她无须在多言了。
今日之事闹得越大越好,她事先还让知寒寻了几个话多的嬷嬷来,这些都是宋府临时的侍婢,这嘴碎的嬷嬷在,不愁消息散布不出去。
知寒扶着宋玉笙起身。
宋玉笙擦拭着眼角的泪,“这就是爹爹要笙儿说的,还请爹爹给笙儿一个交代,否则此事,笙儿追究到底!”
宋婉柔还错愕的坐在地上,反应不过来这事态的变化。
宋坤先前逼迫宋玉笙说实话,咄咄逼人的语气他是记在了心里的,讲求公众公平的处事。可他要如何向这个小辈低头。
越想越气,最后竟是呼吸不过来,晕了过去。
朱清挥手唤来方嬷嬷,“去,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方嬷嬷是跟在朱清身边的老人,得了令就快快出门了。
宋玉笙悄然看了一眼宋坤的面色,不过是气急攻心,无什么大碍。
“今日之事,还拜托姨母给我一个交代。女儿家的名节,姨母是知晓的。”宋玉笙屈膝,朝着朱清行礼。
这宋府内掌事的,是朱清。
“笙儿放心,姨母定是会为你做主。”朱清看了一眼林姿,笃定道。
接下来的闹剧是如何,宋玉笙已无心去参与了。二女争一夫的戏码,已博够了眼球。处理完了这档子糟心的事,这宋府,她怕是不会想来了。
知寒扶着宋玉笙,她大病初愈,还不宜如此的操劳,“小姐小心些。”
“无碍。”宋玉笙最后看了一眼正厅上的牌匾,那是喻言的字迹,上面落了些灰尘,这是最后一眼,“走吧,去收拾东西。”
——
喻言的屋子。
当年喻言在秦景帝那,相较宋坤,她是更受秦景帝重视的。有些什么话,都会与喻言商讨一番。
帝王好面子,喻言不可能再与宋坤交谈秦景帝说了些什么。
因着需要,她是有单独的屋子的,宋坤很少到那儿去的。
喻言离世后,她大多数的东西都放在了那。
知寒上前一步,推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储藏久了的书卷味,算不上难闻,还可忍受。
这屋子后来都是喻家的人在打扫,还算的上是干净。
宋玉笙立在正中央的位置,这能看得到那边的桌案,眼前仿佛出现了喻言的影子。
喻言脸上带着温婉的浅笑,极为耐心的教授着她书法,在她写的好的时候,喻言还会伸出手,手心里放了甜枣,是给她的小奖赏。
喻言是个温柔的人,在记忆里,宋玉笙几乎没瞧见过她发怒生气的模样。
宋玉笙移步到了桌案前,扶过桌案上还摆放着的笔墨纸砚,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触,早已没有当时的温柔。
她阖上了眼眸,关掉那肆意涌上来的回忆,“收拾物件吧。”
知寒,“是。”
宋玉笙目光移向那边的书架上,上面放着的都是些经世做人的书籍,或是前人的诗词歌赋。喻言阅的书又多又杂,这书架整整占了两面的墙。
目光一寸寸的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本四德书上。
上面言说的大多是当世女子该如何的为人处世,例如妇言、妇容此类的教化书。
宋玉笙稍稍踮起了脚尖,把那本四德拿了下来。
她若没记错,喻言虽不说,但她能看出来。喻言也是个天生反骨的人,最恨女子出身,只能被拘禁在这一方后院里,事事忍让。
哪怕拥有了一身的本事学问,也是落的个如此的下场。
四德书事教化女子安分守己等的,她怎么会无端的放了一本四德书进来。
宋玉笙微拧着眉,随意的将书籍的页数翻开。初时还不见什么的端倪,到中页的时候,夹放着一张的小字条。
是喻言的字。
透过光线,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字迹,潦草凌乱,想必是赶时间写下的。
宋玉笙心中警铃大响,手上的动作有些颤抖。
喻言是最端庄稳重的,有何事能让她如此惊慌,惊慌到随手将字条夹在四德书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平静下自己心里的起的波澜,心底那恐慌感,从足底一寸寸的蔓延起来。
她慢慢打开,动作放柔了,怕损坏了字条。
上面写着:近日的身子无端的越来越差,怀疑是与近期服的药相。
相关后面的关字只写了一半,就匆匆的停笔。想必是有人进来了,她才未把剩下的话写完。
喻言是病逝的。
当时她年幼,也未细想。初时确实是大夫几月会来府上诊治一次,喻言的身子是无碍的。只是到了后来越来越严重,大夫住在了宋府,日日诊治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来,直至喻言的病情回天乏术。
无端——
难不成……
思虑到这里,宋玉笙的脸色霎时变白了,那恐慌感如同将人泡在了冰冷的罐子里,漠过了全身,直至让人无法喘息。
怎么会。
怎么会是。
她收紧了手指,将纸条捏进了手心里,指尖也一同泛起了白。
“小姐?”知寒唤道,见宋玉笙毫无反应,又问了一声,“小姐?”
宋玉笙眼神空洞,那视线死死的盯在了手掌。
——
王府。
秦漠刚处理完朝政之事,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夜空里只有零星半点的光晕,今夜的云雾浓厚,连带着月都是遮住了大半。
“阿笙呢?”秦漠第一句话便是她。
今日本是想陪着她一同去宋府的,这下狐狸死活不愿意,说是女子的家事乱的很难,他不便掺杂起其中。
她又是软磨硬泡的,他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好在今日下朝之时,民间的风言风语散去了大半,还有好些人为她鸣不平。消息能传播的如此之快,想必是处理好了的。
李管家慌慌张张的,“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快去明月居看看吧!王妃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了,知夏知寒那两丫头都进不去,还让人放了好几摊子的酒。”
秦漠的脸色黑了下来,“什么?”
“小的……小的拦不住王妃啊!”李管家后怕道。
当时宋玉笙的面色难看极了,一开口就是要酒,他们还以为是她又需了什么炼药的物件,二话不说给人送过去了,结果发现是她要饮的。
那姑奶奶大病初愈,如何能饮酒!
秦漠倒吸了一口凉气,恶狠狠的蹙了眉,“我等下在和你们算账!”
“阿笙?”秦漠敲了两下门,门内听不见一点动静,天色已暗下了,室内的烛火都还未点燃起,他有些心急了,“阿笙?”
依旧是静默的。
他蹙了眉,想把门踹开。
“殿下不可!”知寒制止住他的动作,“王妃是受惊体质,且不知王妃身在何处,贸然如此进去,恐会伤到了王妃。”
秦漠沉下了眸子,“阿笙,听话些,把门打开。”
“……”
如此过去了一刻,莫要说把门打开了,连一声动静都未听见。
李管家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转头,只瞧见了秦漠本过身离去的半边衣袍,“殿下,您要去何处啊?”
秦漠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管家摸不透秦漠的想法,“不至于啊!”
小夫妻俩前几天还是你侬我侬的,秦漠怎么都不会像是放下宋玉笙不管的样子。
——
室内。
宋玉笙坐在地上,也不顾及这初春的天里,地上是何等的凉。身旁还摆着一堆的酒坛子,饮用了不少,大多都纷乱躺在了四周。
她双眸赤红,堪比溢满了血一般,纤长的手指上放在那深色的酒坛上,月光雀跃在她的指尖,晕染了这一室浓重的酒味。
那些经过时间洗礼,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伤口,一下被人轻而易举的撕裂开。原来在衣衫的遮挡下,那伤口早已是变本加厉的溃烂。
不是不疼,只是自欺欺人的说不疼罢了。
她弯起了唇,嘲讽的很。
宋玉笙饮了一口清酒,这酒的味道浓烈,在唇舌之间蔓延,都加上了一股子的苦味。
她以前便想尝一尝这酒是何味道。
世人皆说,一醉解千愁。
一点都解不了。
原来的她的酒量,要比她想象的好得多了。
喝不醉,如何能解。
宋玉笙的笑容都染上了些难以言说的苦涩,又是饮了一大口的的清酒。动作幅度大了些,溢出来的酒水顺着光滑白皙脖颈滑落,沾染湿了半边的衣衫。
“你是不是真觉着,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秦漠沉着一张脸,阴沉的就像是暗下了的天色,书房室内快步走来。
听见他声音,她仍是无半分的反应,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坛。
那酒坛还未靠近唇边,就被他夺了下来,在争抢间酒水撒了出来,倾泻到了地上,那室内残余的味道,更盛了几分。
“阿笙。”秦漠手里拿着酒坛,声音了带着压抑着的怒。
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体,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若不是他当初在王府修缮了密道,留了一条能过来的密道,她便还真打算就这么坐在这里,饮酒到天明吗?
宋玉笙置若罔闻,面上的神情都写满了空洞二字,拿起了身边的另一坛酒,手指掀开上面的封布。
他擒住了她的手腕,她身上冰凉的可怕,无一丝的暖意。
宋玉笙在挣扎,用了力也没能挣脱开来,她未说话,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下来,任由着他握住。那苍白无力的感觉,让人心疼至极。
她这样子,秦漠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下来,放轻了声音,生怕刺激到她,“说说,发生了什么?”
秦漠能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手用力了一瞬,又很快的平复了下来。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那一双灵气满溢的杏眸里,现在只剩下了虚无边际的空,那毫无温度的视线,就如同冰寒之地的降下的霜雪,一同冻住了他所有的想法。
秦漠长叹了出声,“阿笙,说话,别让我担心。”
她像是失去了言语能力的提线木偶,一动不动,连同自身的意识都残留不多。
她这个样子,秦漠身上就像被人伤了一刀,击中要害,鲜血淋漓,他反击不得,只能生生的忍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