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上人别乱说。”萧衍拿起剧本，做出一副认真研究的样子，“我听见你们说要讨论剧情，顺便过来听一耳朵不行？”
唐珞婷一副“我懂我懂”的知心姐姐样：“是是是，以萧老师的职业素养，怎么能让谈恋爱影响工作呢对不对？”
萧衍嘴角噙笑不置可否。
剧组在拍摄期间，除导演外的所有人都要上交手机，当天的拍摄完成后，凌枝寒拿到手机就困得在车上昏昏欲睡，所以直到晚上回到宾馆，洗漱完，才看到萧衍发给她的消息：
下次你忘了加外套可以穿我的，助理给我备了好几件在车上。
凌枝寒的手指停在输入法上方，迟疑着不知道……姚筠的电话此时突然打了过来，凌枝寒马上接起：“喂？”
“喂？剧组生活怎么样啊？有没有开心的事跟我分享一下？最近很丧……”姚筠躺到自己的沙发椅上舒展了一下四肢，顺手拿过水杯。
“没、没有……嗯，我也有点丧……”凌枝寒的确是想安慰一下好友的，然而她脑子现在乱得很，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事可以跟姚筠说。
现在最好玩的事大概就是凌枝寒她自己了。
所以凌枝寒的语气，在姚筠听来，是真的没有任何丧的成分：“你心里有事啊，被人表白了？”
姚筠的嘴是开过光吧？！
凌枝寒咬牙道：“没有！”
不过就是说一句以后可以穿他的衣服，这算什么表白？这算什么表白？！她才不会这么自作多情！
姚筠拿着水杯呷了一口水：“那我明白了，那人的语气暧昧，你不能确定，在烦恼怎么回。”
凌枝寒把手机拿远捂住听筒，挫败地“啊”了一声，又拿回手机，破罐破摔道：“那你有空帮我想想怎么回吗？”
“你要拒绝人家用得着这么犹豫吗？那不都干净利落的——”姚筠的意思自然是指她拒绝林佑桦的时候，但她此时不怀好意地一笑，万分笃定道：“承认吧，凌枝寒，你对他也有意思才会犹豫。”
凌枝寒的大脑瞬间敲起警钟：“不可以，我们现在都在剧组，手头都有工作，而且……”
“那就正常回嘛，别太客气把人推远就行。”姚筠提议道。
“可是……”凌枝寒不想和明星交往，她不怎么喜欢聚光灯下毫无隐私的生活，这种话，又是根本不能和姚筠说的。
不暴露明星的这些八卦，也是她职业素养的一部分。
凌枝寒选择了一种较为保险，不会暴露萧衍身份特殊的说法：“如果我确实对他有好感，又确实不想和他在一起呢？”
姚筠听得一愣，凌枝寒少有这么纠结的时候，这不正常。
姚筠把所有的可能从大脑中滤过一遍：“那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有妇之夫了吧？”
28
“……”
姚筠的嘴可能开过光, 但脑洞绝对没有。
“不, 他没有结婚。”凌枝寒见过萧母广泛撒网重点捞鱼满世界找儿媳的样子, 自然能确定萧衍的婚姻状态是未婚, “我不是因为道德方面的原因而不能和他在一起。”
“哦……”姚筠若有所思地挠挠下巴, “那你问出这种问题, 应该是因为被林佑桦捣乱捣得长时间没有展开过正常恋情，所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吧？”
凌枝寒仔细思索了一下姚筠话中的逻辑：“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我只要一想到如果我和他交往, 期间林佑桦大概率得不到任何消息, 也管不到我这边, 就感觉我像要偷情似的，贼刺激！”
姚筠对着天花板翻出一个好友看不到的白眼：“你清醒一点，你和他交往也绝对是正常交往，是对林佑桦阻挠你谈恋爱的最强有力的反抗好吗？”
“是是是, 你说的对。”凌枝寒把自己过于发散的思维拉回来。
“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再加上林佑桦, 可能被整得有些疯魔了吧, ”姚筠随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点开凌枝寒发给她的文件看了看, “除了改剧本还要搜集林佑桦这些年骚扰你的所有证据, 不容易啊。”
“还行, 这个宾馆没有外人能进来，片场也是闲杂人等免入，抽时间做这些并不困难, 总比在外面时不时被认识的人邀请去喝咖啡，突然蹦出林佑桦的名字来得轻松。”凌枝寒云淡风轻地道，“这是他读博的最后一年，也是档案上的不良行为记录对他影响最大的一年，我不信他能坐得住。”
姚筠操作鼠标点了几下：“而且你昨晚上了热搜，所在地也可能被暴露，在他赶来找你之前给出这一击，可真是干得漂亮，我把文件发给林佑桦同学了啊。”
凌枝寒“嗯”了一声：“我上热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你不是在和我打电话吗？”
姚筠顿了顿才道：“我有位同事是唐珞婷粉丝，昨晚参加了反黑活动，今早义愤填膺地跟我讲述了全过程。”
“哦……”凌枝寒明白，姚筠必然对她隐瞒了唐珞婷粉丝质疑她这个编剧是从哪来的妖怪，妄想蹭唐珞婷热度的那部分。
姚筠觉察到好友的情绪，找补道：“不过她跟我其他同事说的时候，他们都表示你确实漂亮呢，怎么不进娱乐圈之类的。”
“不不不那都是修图的效果，”凌枝寒实事求是道：“唐老师本人比我好看，人也很好，而且熟知套路脑子清楚，知道不是我买的热搜，她今天跟我分析为我考虑的时候我快被她感动哭了。”
“是吗？”姚筠惊喜道，“那我找机会告诉我同事，她爱豆真的值得她喜欢。”
凌枝寒仰躺到床上说：“行，你找机会告诉她，就别说我和唐老师关系不错这种话来刺激她了。”
姚筠看着文件发送的进度条慢慢走完，突然来了一句：“枝寒，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所有事情，所以情绪稳定以后怎么回复那人，你肯定也能想出办法，而且你做事从不后悔，什么结果你都认，所以……不如大胆一点，去试着和他交往吧？”
凌枝寒听得愣神：“你说什么？”
“因为……”姚筠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我听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你喜欢他而且他也喜欢你，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遇上的人是何其有幸，如果错过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姚筠到底是怎么从她的语气分析出……然而不等她提出问题，姚筠已经狂笑着挂了电话。
凌枝寒拿着手机发蒙，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回萧衍的消息，她点开对话框打下回复：太感谢你了萧老师，但是穿你衣服这种事我觉得对你对其他人都影响不太好，我以后一定尽量不忘了加外套，再次感谢。
她在整句话后面加了个［大哭.jpg］的表情，觉得表情这种发明真是世界瑰宝，这段话看起来立马就显得俏皮了呢。
萧衍过了一会儿回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试图营造一种对我感激得痛哭流涕的氛围而实际上你没有。
凌枝寒默默地想：萧衍果然一拿到手机就会化身怼粉丝影帝，万人皆怼。
凌枝寒立马回复了一个否认三连表情：［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jpg］
萧衍收到表情后忍不住笑了一声，打开语音回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影响不好，嗯，我会注意影响。”
凌枝寒打开语音听了一遍就有些支持不住——萧衍为什么要回语音啊？他不知道自己声音多好听多撩人吗靠！不对他肯定知道所以是故意的靠！
完了完了这人仿佛身经百战啊，哪是她这种小虾米能搞定……凌枝寒把头埋进床单，脸上的颜色真的跟煮熟的龙虾一个样子。
不不不，她不能输。
凌枝寒斗志又起，从床上跪坐起来。
既然这样，她干脆不要脸地要求：萧老师你这么闲，不如再用语音跟我说个“晚安”吧。
福利不要白不要，她才不是会脸皮薄到放弃福利的人。
萧衍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了一句“晚安”，正经程度堪比新闻联播的播音员，除了音色好听之外真的毫无可取之处……
凌枝寒挫败地丢开手机趴到床上，接收到新消息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是萧衍的第三条语音，凌枝寒点开之后放到耳边。
听筒里传来萧衍低沉悦耳的声音：
“枝寒，晚安，祝好梦。”
杀伤力，有点大。
凌枝寒关了灯，关掉手机仰躺到床上，逼迫自己赶紧进入梦乡，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点开语音再听一遍。
和萧衍达成工作期间不谈其他，不给他人造成困扰的默契真的极有必要。
凌枝寒被萧衍的语音搞得心烦意乱了三天，才再次回归了身为编剧的正常状态，终于可以专心和人讨论剧本，不再刻意避讳和萧衍的视线接触。
萧衍毕竟是有着极高的表情管理和情绪控制力的演员，恢复常态倒用不着三天，从一开始就待她和平日并无区别。
两人这几日的状态都被唐珞婷看在眼里，于是在某次候场的间隙，唐珞婷凑过来问：“你们分手啦？”
这一个个的，侦察能力不输姚筠……
“不是，我们没有谈。”凌枝寒说的是实话，除了那天晚上的几条消息以外，他们真的再没有除工作以外的联系。
如果要再实话一点，其实应该说“还没有谈”——他们只是默契地把这件事延后了而已。
“为了不影响工作对不对？”侦察能力不输姚筠的唐珞婷，当然也能听懂她深层的意思：“哇——你们都好认真啊，不过这样也好，理念一致，以后才能长久。”
唐珞婷又是怎么分析出……凌枝寒又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唐珞婷就被导演叫去准备开拍了。
萧衍拍完自己的戏份从片场出来，拿了杯热水等凉，站到凌枝寒身边状似无意地闲谈：“接下来的戏要求宽阔的场地，所以要转场到影视基地去拍，导演通知你了吗？”
“通知了。”凌枝寒看他一眼，不是已经达成默契装作无事发生吗？还来没话找话干什么？这个开场很尴尬啊萧老师能不能快点走，她可能演不下去……
“最近有人在片场附近打听你的消息，也不知道如果转场去别处，这些人会不会再跟过来。”萧衍吹了吹杯中的热水，不紧不慢地说：“是那个和你有仇给你买热搜的？不对啊那人知道你在这，不然怎么拍的照片？”
凌枝寒望向萧衍，看到他也回望过来，眼中有安抚的意味。
看来打听她消息的人，被萧衍想办法打发走了。
凌枝寒松了一口气道：“嗯，应该不是她，可能是另一个人，不过另一个人现在威胁不到我，是来找我求和。”
“这样？”萧衍喝水的动作一顿，“那我可能不该……”
“虽然是来求和，但我不想那么快见他。”凌枝寒笑了笑，肯定萧衍把人打发走的行为没错：“毕竟他之前吓我吓得不轻，我也想让他体会一下提心吊胆的感觉。”
“哦……”萧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说到底还是仇家，我之前想错了，凌编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仇家还真不少。”
凌枝寒笑着问：“萧老师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后悔吗？你还有机会脱身的。”
他们还没确定关系，萧衍随时都可以反悔。
“后悔，”萧衍故意做出一副肠子都悔青的语气和表情，边转身离开边道：“后悔没早点认识你，凌编你这个人真有趣。”
影帝就是影帝，永远嚣张任性不解释，明知她会带来麻烦还敢往上凑，此番胆量当真无人可及。
凌枝寒看着萧衍的背影默默地想，就算她脑海中没有“在偷情”的可笑念头，和萧衍交往这件事，肯定也贼刺激。
第28章
下午拍摄休息期间, 萧衍请全剧组的人喝奶茶, 唐珞婷拿着自己那一杯问萧衍：“封口费？”
“封口费。”萧衍被唐珞婷看出情况不对劲也不是一两天了, 干脆大方承认, “其实我觉得不封也没事, 但她的意思是不想这样。”
唐珞婷挑了挑眉, 尾音上扬道：“哦～”
萧衍叫人把奶茶分发下去，回头淡漠地瞅她一眼, 提醒道：“唐老师你的表情太猥琐了, 麻烦收一收, 有一点身为女明星维护自身形象的自觉。”
凌枝寒刚去片场附近的花园逛了一圈休息眼睛, 回来就看到萧衍站在几米开外，手里拿着杯奶茶向她示意，让她过去拿。
凌枝寒紧张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其他人都在分发奶茶没人注意萧衍和她的互动, 虽然放心了些许却还是不敢直接过去，对萧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萧衍见她这样紧张的样子, 忍不住心情大好, 恶作剧得逞般笑了一下。
唐珞婷的助理和化妆师都去了洗手间，所以唐珞婷顺带帮他们找奶茶, 看不下去萧衍的样子损了一句：“见天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萧衍反驳：“她跟我同龄好不好？”
唐珞婷找出助理和化妆师的奶茶, 义正辞严道：“可凌编比你天真纯洁得多啊！”
萧衍被“天真纯洁”四个字噎了一下, 无奈把奶茶交给唐珞婷：“她不好意思过来，你帮我给她吧。”
“那等我助理和化妆师出来你把这两杯给他们。”唐珞婷可拿不下那么多杯，而且料到萧衍的“奸计”不能得逞, 到头来还得拜托自己，接过奶茶的同时警告了一句：“小心把人吓跑。”
凌枝寒会被他吓跑才怪。
唐珞婷走过去，对凌枝寒递出奶茶时瞟到了杯身上的标签，忍不住念道：“奥利奥碎，芝士奶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