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难免浮想联翩:若她和清阳真是一对情侣,不知道在长生帝君笔下,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呢?
估计也逃不了圈圈叉叉,酱酱酿酿……
想起那些激情露骨的文字,姜橙又一阵面红耳赤。
清阳看在眼里,眸光微闪,干咳一声道:“姜橙,你以后能否直接唤我名字?不要再叫‘神君’?”
……诶?
姜橙愣了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想表达尊敬而已。既然金大腿有意拉近距离,她便顺他的意,点头道:“好的,神……清阳。”
初时还有些尴尬,但当那两个字真正从口中说出时,却是意外的顺溜,好像已经在心里这样呼唤了无数遍,只是这一次,终于让对方听到了声音。
女孩娇软的吐词让清阳的双眸愈发深邃,他注视着面前的青石地砖,强行按捺住疯狂的心跳,轻声道:“我之前同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
考虑什么?姜橙一脸懵逼。
清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吾心悦你,可以吗?”
轻柔征询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姜橙呆呆傻傻的双颊一下子烧成了煮熟的虾子。
面前的男子却明显比她还紧张,双唇紧抿成线,双手攥紧了放在膝上,视线不敢移开丝毫,就这样眼巴巴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知道,他问的不是“他可不可以喜欢她”,而是“她喜不喜欢他”?
这个为了她,可以毫不犹豫献出自己寿元、甚至生命的温柔又强大的男人啊……
泪意不知不觉就翻涌上来。姜橙缓缓地把自己的掌心覆在清阳的手背上。他的手那么宽厚坚实,姜橙的两只小手合在一起,才堪堪能包拢住他的。
她吸了一下鼻子,弯起嘴角:“当然,可以啊。”
声音回响在睢阳宫大殿里,清阳眸中瞬间染上一道明亮夺目的神采!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百花齐放、凤鸣鹤舞,心心念念许久的小锦鲤终于跃入他的怀抱,绚丽的鳞片在他寂寞苍白了数万年的心湖上,荡漾出一片片华美的涟漪。
清阳反握住姜橙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姜橙把脸贴在他肩膀,闭上眼感受着他因兴奋而微颤的身体,聆听着两道激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等这件事了结,如果我们都还活着,就重新成一次亲,好吗?”
玉石般的声音传来,姜橙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他说的是他们自己的成亲。之前那一场大婚,是属于高楚巍和梁绛的。
她粲然一笑:“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心里已经在一起了啊!与其担心出去以后的死活,还不如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
不自觉地煮了碗心灵鸡汤,姜橙有些不好意思。清阳却闷声一笑:“你的想法总是新奇又不无道理。”
他半低下头,停了片刻,然后试探着,从额头吻起,如羽毛般落在她眼睑、鼻尖,最后轻轻覆上那张粉嫩饱满的樱唇。
一如想象中的软腻甜美,让他摩挲着不舍得离开。感觉到怀中女孩紧绷的身体,清阳抚摸着她的脊背,让她很快放松下来。
银丝勾缠,香氛缭绕,殿内一时间只剩下彼此清浅又温柔的呼吸声。
姜橙被吻得迷迷糊糊,娇软如水,不得不双手勾住他脖颈。最后实在呼吸艰难,她无意识地探出小舌,点了点对方的唇。清阳一顿,立刻热烈地回应她,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舌尖游入她檀口好奇地探索,攫取着芬芳醉人的醴酒。
时而停下来,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只觉眼前爱人怎么也看不够,满满的喜悦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两人刚刚互诉衷肠,确定心意,自是耳鬓厮磨,缱绻难分。连带周围的烛光也变得暧昧而柔软,暖暖地照耀着这对爱侣,氤氲了满室旖旎。
***
姜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还蜷缩在清阳怀里,宽大的外袍包裹着二人,十分暖和。
殿内烛光闪亮,她往窗外一瞧,只见白天还雾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褪去了朦胧,恢复了清朗。深窈的夜空中,一轮圆月刚刚升起。
“已经晚上了吗?”姜橙惊得从清阳怀里跳起来:“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软玉温香骤然失去,清阳忽感微凉,叹道:“无妨,时辰还早。”
环顾四周,殿内空寂依旧,帝舒还是没有出现。姜橙想了想,说:“我们出去看看吧?”
说着便去拉清阳,结果他刚站起来,膝盖一软又摔坐了下去。姜橙一拍脑袋,想来是他下午抱着她不敢动,时间一长,腿麻了。
懊恼地蹲下去帮他按摩小腿:“都怪我,太贪睡了。”
清阳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他怎么会嫌弃她呢,不是她说的吗,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
他觉得很好,把她拥在怀里,忽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天荒地老的感觉。
睢阳宫外,皎洁的银霜遍洒大地,天地间一片清新气象。姜橙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肺腑神魂都得到了涤荡。
她牵着清阳绕着睢阳宫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奇怪,不是说帝舒被困在这里吗?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清阳安抚道:“帝君不会骗我们的,一定有被我们忽略了的线索,再找找吧。”
姜橙想想也是。两人又把屋里屋外仔仔细细地查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或者说,以他们现在的凡人之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姜橙坐在睢阳宫丹陛上,咬着唇愁眉苦脸。眼见月上中天,半个子夜就要过去了,他们还是毫无头绪。依着长生帝君的意思,只有月圆之夜才能“有所收获”,而他们根本等不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啊!
清阳抚了抚她额头:“有缘就见,无缘则罢,愁什么。瞧你,都有皱纹了。”
“真的?”姜橙惊慌地摸了摸眉心,然后不放心地跑到台阶下的水塘边照镜子。清阳好笑地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道还真是没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正想安慰她,就见少女蹲在水塘边,忽然不动了。
“清阳——”姜橙呆呆地望着面前那一大滩水渍,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心惊:“这里好几天没下雨了,天气那么好,怎么会有一滩水在地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满怀爱意地对视彼此——会变成斗鸡眼→_→ ←_←
感谢琴声依旧小天使的地雷!感谢千檀乐宝宝的营养液!抱住揉揉(づ′▽`)づ
第57章 帝舒
清阳闻声而起,一步步朝台阶下走去。
就像大雨过境, 或是被人泼水在地而形成的一滩水, 反射着些许月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他们刚抵达睢阳宫的时候就看到了,但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匆匆绕过。若不是姜橙蹲着照镜子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 他们的思维还局限在睢阳宫里, 根本不会去注意这台阶外一滩毫不起眼的水塘。
姜橙站起来, 绕着水塘慢慢走了一圈, 接着退后半步,再绕了一圈,如是再三,直到她的视线与水面形成了某个角度,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清阳,你来我这里看。”
清阳诧异地走到她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月色正好,睢阳宫的屋檐翘角都清晰地倒映在水中, 随风微漾。宫门正上方, 一块玉白色的牌匾高高悬挂,上书“睢……阴宫”三个大字。
睢阴宫?!
清阳下意识地抬头, 他面前的殿宇正上方,明晃晃地挂着一模一样的牌匾,上面写的是“睢阳宫”。
而水中倒影里呈现出的字,却变成了“睢阴宫”。
清阳思忖片刻,蹲下, 将手缓缓地伸进水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只是泼洒在地面上薄薄的一层水渍,却如无底洞一般,清阳的手直接伸了下去,仿佛伸到了地底下。手肘与水面已经齐平了,他还没有摸到底部。
两人惊讶对望:水下还有一个世界?
姜橙望了望夜空,满月已经偏西了:“跳下去看看?”
清阳说:“我们如今无法在水中吐纳,你不怕?”
姜橙笑:“有句俗语叫做——来都来了。来了就要试试嘛!”
清阳:“好。”
水塘面积够大,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跳进去。清阳紧紧抓住姜橙的手,两人深吸一口气,同时向水塘中一跃——只听“扑通”一声,身体果然沉了下去!
姜橙下沉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再动了。她环顾四周,除了近在咫尺的清阳,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头顶上一抹月光,从他们跃入的水塘口子里淡淡地洒进来,成为唯一的光明。
水下虽然漆黑一片,带着莫名的阴森,却充满了灵气——甚至可以说,整个水体都是灵气凝结的液体。姜橙现在虽只是凡身,却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体正在疯狂地吸纳周围的灵气,通体舒畅,毫无潜水的沉闷滞涩之感。
确定水下确实什么都没有后,清阳指了指头顶,姜橙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一起游向水面。清阳先探出脑袋,确认环境安全后,再把姜橙也拉起来,两人手脚并用地爬出水塘,只觉神清气爽,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周围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环境,只是殿宇中间的牌匾,变成了“睢阴宫”。
“看来睢阴宫才是支撑整个太昊城秩序运转的灵气源头。”清阳又扫了一眼平淡无奇的水塘,这次倒影里显现的就变成了“睢阳宫”。
他把正在绞干衣服的姜橙拥进怀里:“风大易受寒,我们先进去吧。”
“嗯。”
***
不同于睢阳宫的清冷,睢阴宫大殿里陈设井然,花团锦簇,宫灯融融。清阳和姜橙一跨进门,就看到伏羲石像下阖目盘坐着一个男人,乌发玄衣,五官俊挺,眉心有三道银白色火焰纹——正是他们在浮怨石中见过的杀神帝舒。
听到脚步声,帝舒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不见底的漆眸仿佛包含着整个宇宙,姜橙感觉自己的魂魄一下子就被对方攫住了。
目光扫过浑身湿透的二人,最后落在清阳身上,帝舒注视着他,微笑如春风吹过冰冻的湖面:“吾见过你。”
清阳的脚步顿在离他不远处,帝舒继续道:“在赤练谷,吾感受到了吾之同魂。现在看到你,吾就明白了,你身上有吾的一缕魂魄。所以,当时吾的直觉没有出错。”
饶是清阳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再听帝舒这样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还是有些心惊:“殿下,太昊城中的百姓皆已失忆,您怎会……”
“吾亦不知。所以吾无法和他们一起生活,好多人吾都是认识的。”帝舒笑道:“只好躲到这里来了。”
姜橙忍不住问:“为什么认识的反而不能一起生活呢?”
“因为此城中人,皆展现内心最真实、最本源的渴望,与生前为人大不相同。吾说吾认识,而事实上,对方现在完全不是吾认识的那个人,处之极为尴尬。”
原来如此,太昊城里每个人所展现的样子,都是他们生前心底里最想成为的那种人,有客栈老板娘,有说书先生,也有跳舞姑娘。如此说来,长生帝君内心其实最想当一个话本作者?还是三流言情小黄文作者?
姜橙:囧,这地方也太奇妙了!
想着,她忽然偷瞄了清阳一眼:不知道这位最后陨落了来到这里,会有怎样一个新身份呢?
真是好好奇啊!
帝舒视线转到她身上,神色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这位姑娘,亦有吾之一魄。”
什么?!
姜橙目瞪狗呆,清阳却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挽着她的手笑道:“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姜橙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始终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她会有帝舒的魂魄呢?
“你说你是被长生帝君点化的,长生帝君正是帝舒殿下的师父。”清阳沉吟道:“所以我猜,会不会是帝君点化你的时候,给了你一缕殿下的魄?”
姜橙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的场景,她自然分辨不出长生点化她的那束光是灵力还是魂魄,只知道自那之后,她就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想到这里,姜橙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帝舒叩拜:“多谢殿下,若不是殿下这一魄,小妖也进不了太昊城,可能早就死在外面了。”
清阳亦叩首道谢。
帝舒垂眸注视着两个小辈,俊美无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诸事皆有因果,你们能获得吾之魂魄,便是与吾有缘。吾陨落数万年,或许就是天道让吾在此等待你们。”
“说起来,是谁重伤了你们?”
清阳和姜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呃……要不要说呢?
姜橙想了想,咬咬牙决定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他妻子为了复活他,做下罄竹难书的恶事,他总该知道一下吧?
然而,当她开始讲述前因后果的时候,却发现帝舒的表情平静得有些过分,他那古井无波的深眸里一丝情绪也无,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等姜橙示意自己讲完了,忐忑不安地去看帝舒的脸色,只见他浓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说的这个‘游绫’是谁?吾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清阳和姜橙:“…………”
“另外,吾推测,你说的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吾已经陨落在此了。”
清阳面露诧色:“殿下不是因为走火入魔,陨落于五曜戮神阵吗?”
“五曜戮神阵?”帝舒脸上的惊讶一扫而过,挑眉轻笑:“原来吾配得上那么厉害的法阵。”
说完,他笑容一敛,定定地望着清阳:“吾离开赤练谷之后,去了混沌口的峻魔城。魔尊法力非凡,吾与他战了十日,最后同归于尽,所以吾在峻魔城里就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