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李天剑刚刚作完揖,心中便升起无限懊恼,只觉得自己的举止蠢爆表。这又不是古装电视剧,说什么文绉绉的词,估计要被对方笑死!
楚瑞清闻言却未感异常,还觉得对方有几分礼貌,便回道:“在下峨眉派楚瑞清。”
李天剑瞪大眼,惊道:“你、您是峨眉派弟子……”高人的性别、外貌和气质确实完美符合峨眉派标准,让他瞬间信服。
李天剑:原来武侠小说是真的!现实中的峨眉派更牛逼,还能直接飞天!
李天剑对她的御剑技术震撼不已,传闻峨眉派擅长轻功,高人有如此好的身法也正常。他完全没有想过,从小到大的武侠梦有一天会突然呈现在眼前,而且展示得更为直观。他心中闪现遐想,既然存在武侠门派,那是否还有各种奇遇,可以助他改变现状!?
楚瑞清不置可否,没明白对方的激动,她还分心注意着飞剑。
李天剑脸上涌现兴奋之情,恨不得双眼放光。他刚见识过楚瑞清的身手,立马道:“我、我能拜您为师么?
楚瑞清听到对方冷不丁冒出此话,陷入迷之沉默:“……”
李天剑见她不言,迟疑道:“……难道不收男弟子?但宋青书也是男的?”
楚瑞清淡淡道:“本门男女皆收。”
李天剑有点落寞:“那、那是我根骨不行,无法习武?”他骤然惊醒,自己的身体孱弱不堪,跑两步都会喘,怎么可能习武修炼?
楚瑞清上下打量李天剑一番,客观地评价:“你根骨极佳。”
她空中拎人时,触碰过李天剑,大致能判断出对方的资质。他竟是难得的好苗子,只是长期引导不当,力量在体内乱窜,反而压垮身体。
李天剑听到评价,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没有什么比“高人说你根骨好”更让武侠迷兴奋!
李天剑诚恳地躬身,哀求道:“还请高人收下弟子!”
楚瑞清沉吟片刻,一时有点犹豫,她着实不知对方的热情从何而来。
门内有拜师收徒的规矩,楚瑞清只要收服古剑,便算是正式学成,可以招收徒弟。李天剑资质不差,倒也算合适,无奈时机太巧,她还没收剑!
楚瑞清看向空中飞剑,坦诚道:“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倘若你我有缘,下次拜师也未尝不可。”
如果两人还能见面,那时她已经收服古剑,便能名正言顺地带他回门考核,算是一桩壮大门派的好事。
“拜师并非儿戏,正好容你仔细三思。”楚瑞清怕对方只是头脑一热,根本没想过后果,索性善意地规劝一句。
她说完,便不管李天剑的反应,挥手招来纸剑,飞身向古剑冲去。古剑看她突然发难,立刻卷起一阵旋风,想要借机脱逃。
李天剑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慌张道:“大师?师父!?”
风过无痕,他好不容易睁开眼,桥上却已经空荡荡,仿佛御剑之人和飞剑都是黄粱一梦!
“二少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
远处,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李家一行人找到突然消失的李天剑,终于松了一口气。管家看李天剑浑身湿透,顿时敲响警钟,赶紧将毛毯披在他身上:“您快跟我回去!这会感冒的!”
李天剑只要稍微着凉,必然会长病一场,这回不知道又要折腾成什么样。
李天剑望着熟悉的佣人,不由露出怅然的神色,失魂落魄地被引向轮椅。他坐稳后,又回想刚才的所见所闻,忘不了桥上的惊鸿一瞥。他眼神幽深,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要查个人。”
管家面露诧异:“什么?”
李天剑咬牙道:“既然要看机缘,那我就造一份。”
他可没法坐以待毙、随缘认命,就算是高人的主意也不行。她要看缘法,那他就造缘法。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不会放过任何潜在的机会。
管家:“???”这又是犯什么病?
夜晚的暴雨摧断无数树枝绿叶,李天剑却难得地并未在淋雨后重病,这更加坚定他遇到高人的信念。虽然周围人觉得他异想天开,或者出现幻觉,居然梦到御剑的古人,但李天剑却确信一切不是镜花水月。
重度武侠迷·倔强二少爷·李天剑进行自我安慰,小说主人公拜师都有磨难,现在他面对如此小的历练,何足挂齿?他肯定能找到师父的!
反正不管楚瑞清现在收没收徒,李天剑已经选择自我麻痹,把对方看作自己的师父。
另一边,楚瑞清流年不利,她望着手中被雨泡软的纸剑,觉得自己下山后事事不顺。她向来不喜欢卜算占卦,此时却第一回 后悔没找师弟阚和看看,谁知道到手的飞剑也能跑?
她本来差点握住古剑,却遭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不但纸剑损坏,古剑也不知所踪。
京城东郊的街道漆黑无人,楚瑞清努力将纸剑拧干,却颓然地发现抢救无效,它已经彻底报废。她失去纸剑,便面临尴尬的局面,暂时没法御剑飞天。
楚瑞清心道:不然明天晒干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二次使用?
楚瑞清满脑子纸剑和古剑的事情,浑然不知她的奇装异服引人注目。她穿得是门内练功服,放在现代社会便格格不入,显得分外异常。虽然现在盛行汉服,但大半夜在街上淋雨乱逛的汉服妹子也少见,楚瑞清很快便被人盯上。
“美女,要跟我们一起玩吗?”深夜的街上人烟稀少,几个醉酒的大汉流里流气地上前,不怀好意地搭讪道。
楚瑞清:“?”
楚瑞清:“你是在调戏我么?”
她太久没跟门外人交流,据说峨眉山下日新月异,山下人都有好多潮流新词,让阚和津津乐道。她一时摸不准壮汉们的态度,干脆礼貌地出言询问。
男人们对视一眼,坏心眼地哈哈大笑,有人伸手拦她:“调戏你怎么了……啊!”
楚瑞清看对方不但承认还动手,她不躲不闪,只是手腕一翻,便不知如何将壮汉摔翻在地。那人趴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他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顿时恼火道:“小娘们……”
剩下几人也被激怒,将楚瑞清团团围住,形成包围的架势。
楚瑞清看着趴地的男人,眼神中也露出意外,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本来就想震慑下对方,但他好像很不禁打,竟然直接摔趴下?她过去跟二师弟交手,对方起码能来几回合,这人还不如猴?
楚瑞清回想起师弟师妹的知识灌输,凝眉道:“你碰瓷我?”据说山下人心险恶,常有碰瓷之事发生,有人没事也要倒地求赔偿,跟现在地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壮汉:“???”众目睽睽之下我被丢脸摔翻,你好意思说我碰瓷?
是可忍孰不可忍,醉酒壮汉们被楚瑞清的挑衅之言激怒,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看上去气势汹汹。
附近常有寻衅滋事,下班经过的范彤注意到楚瑞清的情况,又不敢贸然惹火上身,只得赶忙找人求救。因为时值深夜,又逢暴雨刚过,正好四下无人。范彤是女流之辈,没法跟一群成年男人硬碰硬,她立刻跑去报警搬救兵,想要解救无辜小姑娘。
楚瑞清面对暴躁醉汉小队,她的表情倒是云淡风轻,颇为镇定。
战斗发生得很快,正义路人范彤不愿看惨剧发生,很快领着片警赶到。她勇敢地站出来,吼道:“别打啦!都住手!警察来啦!”
片警火速赶到,他们看着倒地的醉汉们,怒斥道:“又是你们几个……”
警察严厉的话还没说完,地上的醉汉便犹如看到亲人般冲上前,一把抱住片警大腿。他像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委屈地指向楚瑞清,大声哭诉道:“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赶快逮捕她!她故意伤人!”
她简直不是人,完全把他们摁在地上打!他们想跑都会莫名跌倒,宛如撞邪一样!
警察:“……”
醉汉声泪俱下:“你们要是没及时赶来,我们就被打死了……”
警察看看旁边孤身一人又无害的楚瑞清,又望着七扭八歪的遍地醉汉。他推了推腿部的流泪大汉,冷漠而官方道:“…………你醒醒酒。”
第3章
派出所内,逐渐醒酒的醉汉们颓然地坐着,排队等待问询笔录。楚瑞清茫然地望望四周,不知自己被带到何处。
殊不知,她下山第一天就达成“勇进局子”成就,算是摊上半大不小的事情。
“你擦擦雨吧?别回家着凉了。”范彤看楚瑞清浑身湿透,无措地坐在椅子上,误以为小姑娘被吓坏,主动将袋子里的干毛巾递给她。范彤就是报警的正义路人,她自然也要过来配合调查,对无辜受难的楚瑞清心生怜悯。
“谢谢。”楚瑞清接过干毛巾,发现居然还是崭新的。这条毛巾颜色艳丽,上面有花里胡哨的图案,还印着“初梦少女团”的奇怪Logo。范彤还递给楚瑞清一张超大毛毯,用来披在身上保暖,上面同样有Logo,似乎是周边产品。
范彤是演艺公司经纪人,今年三十四岁,她每天跟无数女孩打交道,说话成熟而有条理。范彤安慰道:“他们经常夜里骚扰小姑娘,不过都没闹出什么大事。你放心吧,估计做完笔录就能走。”
这几个醉汉时常深夜游荡,但他们有贼心没贼胆,大都是嘴上口花花,调戏吓唬几句,膈应路过的小女孩。附近有范彤所在公司的女团宿舍,不少女团成员曾向范彤告状,希望公司能赶走这些流氓。
楚瑞清似懂非懂地点头,内心产生新的疑惑,笔录又是个什么东西?
醉汉们本来一口咬死楚瑞清打架闹事,想要将事情搞大,但在做完伤口检查后,警察们表明他们都是轻伤,有的甚至只是擦破皮,显然没有大汉们说得那般夸张。
片警神情严肃:“现在严打寻衅滋事,你们要真坚持,那就都刑拘吧。”
大汉颇为不满:“明明是我们挨打,怎么还要被拘!?”
片警淡淡道:“监控录像显示,她没主动对你们出手,但你们却追逐、拦截他人,属于寻衅滋事的表现,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虽然醉汉们将楚瑞清的战斗力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但警察们查看监控后,发现小姑娘根本就没动手,只是闪身躲了躲。
大汉:“我不信,我要看监控!”
监控录像放完,醉汉们皆面面相觑,影像中的楚瑞清似乎真没碰他们,但他们却莫名倒地,宛如碰瓷。几个大汉都懵了,有人咬定自己被无形力量击倒,更是离谱地说楚瑞清能隔山打牛,说不定练过气功!
片警面无表情地做完笔录,认真道:“你们醒醒酒。”他们都快听不下去,真是满嘴跑火车。
范彤的预测没有错,事情不算太大。楚瑞清出手颇有分寸,警察又及时赶到,并没有造成过于恶劣的性质。然而,楚瑞清面对问询笔录,却产生新的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
“楚瑞清。”
“带身份证没?”
“……没。”楚瑞清仔细思索片刻,她好像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那你打电话给家里人,让他们来接你吧,现在挺晚的。”问话的女警察很客气,友好地建议道,“你要是大学生,叫辅导员过来也行。”
楚瑞清下山时就带了把纸剑,坦白道:“我没有电话。”
女警察诧异地瞪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楚瑞清,估计是觉得现代社会有人没带手机太离奇。她的态度倒挺好,又问了问楚瑞清家里的电话和住址,但得到的答案却越发离谱。
范彤本来坐在外面等待,却见跟楚瑞清交流的女警察满脸无奈地出门,不由有点疑惑。警察开口道:“我想跟您先聊几句,她好像不太配合。”
楚瑞清简直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让人怀疑她是故意的。她不但没有任何亲人好友的联系方式,还说不出本地住址,更拿不出证件。她唯一能说清的就是名字,然后老家是峨眉,甚至连年龄都不愿说。
楚瑞清默默地想:其实可以说年龄,但怕对方不敢信。
范彤得知来龙去脉,露出了然的神色,替楚瑞清说话:“估计是小姑娘面薄,觉得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她年纪不大,又差点吓坏了,也怕家里人担心吧。”
女警察听完觉得合情合理,楚瑞清应该是第一次进局子,没有见识过如此阵仗,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正常。范彤的气质雷厉风行,让人颇为信服,她出面保住楚瑞清,顺利地将无证黑户带离派出所。
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夜晚,公交地铁早就停运。范彤看了眼时间,又看向孤身的楚瑞清,不放心道:“我公司就在附近,不如你跟我过去,我开车送你回家?”
楚瑞清礼貌地婉拒,她心知今日获得对方不少帮助,不好再麻烦范彤,而且她也说不出住址。既然警局小波折解决,她也该继续寻剑,只要收服古剑,飞回峨嵋不是梦。
两人就此作别,楚瑞清转身离开,然而范彤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神色。范彤对这片区域很熟悉,楚瑞清怎么没有到路边打车,反而走向公园?
范彤心生狐疑,干脆悄悄跟上楚瑞清,想探究她的去处。楚瑞清早就发现背后的范彤,却只当两人同路,没有戳穿。
公园早就关门,带着尖刺的铁门紧锁。楚瑞清一脚踏上铁门栏杆,她宛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轻松地翻越而过。楚瑞清脚尖轻点树枝,瞬间跃上繁茂的树冠,在雨后冷月的辉映下,衣袍翩然地立在树顶。
楚瑞清看看周围,对环境颇为满意,此处灵气较其他地方更甚,适合暂时过夜。
不远处,范彤目睹犹如武侠电影的唯美动作场面,亲眼看到楚瑞清的月下轻功秀,惊得目瞪口呆。她在感受到朦胧美感的同时,被楚瑞清的大胆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出声制止道:“你在做什么!?”
楚瑞清在树上回头,见范彤还没走,解释道:“稍微休息一下。”
范彤生怕楚瑞清从高空坠落,她抬头歇斯底里道:“下来,快下来!”
楚瑞清:“?”
尽管楚瑞清不知范彤突然发飙的原因,但她还是老实地从树尖下去。范彤看她直接从几米高的大树上跳下,差点失声尖叫:“别直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