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钟景站在一旁,莫名就被扣了记指责,当真冤得慌。到底是谁催马催人,是谁说还可以用捆的?不过谁让那人是他主子呢。钟景一脸哀怨,乖乖地闭着嘴不说话。
  纪初苓听了,心道也是,觉得方才的想法真有些荒诞了。他与她非亲非故,又不知她会遭遇这事,怎么可能呢。
  上好药后,纪初苓再次道谢。不过会见到杨大夫还真的是出乎她意料。
  杨轲年纪轻轻便承得了他父亲一身的医术,他的本事在望京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便是宫中的好些御医都及不上。不过大抵有本事的人性子都与常人有些不同,杨大夫醉心医道,生性自在,淡泊名利也不重钱财,听说太医院请了人几次都被拂了。
  而杨大夫的不同还在于他脾气大,很难请。她当时为了大哥的腿,可是求了他很久很久,最后杨大夫也不知是被她感动还是被她惹烦了,才肯给大哥诊治。可纵然是杨大夫的医术,没想到也只能缓解大哥的腿疾,无法根治。
  念及大哥,纪初苓忽地想起一事,稍稍缓和的脸色又刹然一白。之前就算遭遇歹贼仍能不失仪态的她顿时变得极其不安,瞧着失神落魄,眼里还隐隐有了水汽。
  若没记错,上一世大哥就是在今夜忽染重病走的!那个这世上待她最最好的大哥。
  她无暇多想,对谢远琮脱口而道:“小侯爷能马上送我回府吗?”
  起初的疑惑已被打消了十有七八,她相信她是真的回来了,还来得及!无论如何这回她也一定要留住大哥。前世她昏迷数日,醒后要养伤又被周围人瞒着,等得知大哥病逝时人都已下葬多日了,而她受不住这个打击又一病不起。她只记得大哥是今夜突然发的病,可是却没人发觉异样,直到第二日清晨叫人不醒,才发现已经没气了。
  她也不知为何大哥会突染重疾,但迟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如果她用两条腿跑回去,再去找大夫,她怕会赶不上。再说既然有杨大夫在,他一定有办法救大哥的!
  纪初苓问完便抿着唇忐忑地看着谢远琮。
  她听说这未来的摄政王爷生性冷漠,待人寡薄。虽然知道求谢远琮不见得他会答应,可一心念着兄长的安危,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他还要带着杨大夫去军营,顺手救了她已经很是难得了,真的会应允吗?
  谢远琮沉默着看了两眼小姑娘澄亮如水的眼眸,而后点了下头。
  得到吩咐的钟景不出一会就驾了辆马车来,送纪初苓上车后,谢远琮看着车帘垂下,然后一跃跨上马背。
  小姑娘遭遇这些自是心神不宁着急回去,但就算她不提,他也会去一趟纪府。
  他知道纪初苓一直同她大哥纪郴的感情深厚,而纪郴就是今夜突染重疾暴毙的。其实这事他当初也只是有些许印象,那时的他尚未在意卫国公府的这个小姑娘。
  不过后来关于她的事,他有意无意打听了许多。
  纪郴染疾当晚,纪初苓回京遭匪受了不轻的伤,身子本就损耗,再加这刺激,足足病了半年多,此后似乎落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太好。
  而且今日阿姐同父亲一道去了军营,明日方回。他记得明日阿姐回来时还随口提过卫国公府不寻常的动静。是以他发现自己重回后,第一时间便细问了钟景,再合了时日和各方细节,这才认定。
  她前世遭受苦难时,他没来得及在。这次她在意的所有,他都会替她守住。杨轲的本事他信得过,而且就他所知,纪郴暴毙这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突然”。
  纪初苓坐稳后,感觉得出马车驶得很快。谢远琮一开始让她等一等时,她还不明所以,只一颗心焦得不行。没想到他手下没用多久就驾了辆马车来,这实在令她出乎意料。
  她不会骑马,最快的法子便是请谢远琮带她回卫国公府。虽说大夏国民风开放,并且事出突然,但就这么与初见的男子同骑一马回去,也确还是不那么妥当的。只是她一心念着大哥,不在意这些罢了。
  这位谢小侯爷看上去清清冷冷,没想到心还挺细。且见她急切地想回府,也并未多问什么便答应了。
  不过许是因为她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吧。纪初苓摇摇头,撇开这些没再多想。
  马车的速度很快,安抚着她的焦躁。纪初苓的视线落在了刚包扎完的小臂上,微皱眉头,眼中缓缓生出一丝疑惑来。
  前世她身子不好,思虑也简单未及深想。可眼下略一琢磨,她怎么隐隐觉得,那两个歹贼的出现似乎也并非偶然。
  ……
  纪初苓几人离开后不久,另一头的巷子口。
  一名随从正忙着整理被雨水打到的书卷,却突然被身旁的人推了一下。
  “你刚刚真没听到什么吗?”
  “没有啊。”随从整理完后站起身,“这儿不只有我们吗?”
  “可我刚真听到了!我记得离这不远有一条可热闹的花柳街,可你看这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古怪。这里会不会不太平啊?”
  一旁的护卫听了,似也觉得不宜久待,问道:“少爷还没好吗?”
  安国公府一收到宁大少爷快进京的消息,就命了人出城接人。但宁大少爷说了,当年他是跟着鹤石先生一个个脚印走出望京游历山河的,自然也要踩着当年的足迹归来。这放着马车不坐,一行人又逢暴雨,走走停停,最后路过这巷口见有处长檐便暂且避了避。
  此时雨停了有一会了,但宁大少爷见此情此景忽然诗兴大发,他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等着。
  眼见天色已晚,再不回怕是府里要出人寻了,那随从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提醒道:“大少爷!少爷文采斐然,可天色不早,老爷夫人该等急了,还请少爷先回府吧。”
  宁方轶生得儒雅,又有才子与鹤石先生高徒的名头在前,一身书卷气。他温和一笑,略抱歉意:“月色太好,连作两首,倒真忘了时辰了。好了赶紧回吧,不可让爹娘久等。”
  随从们应声,欢喜地收拾起东西,心头都想着,大少爷如此本事,性子又温和,真是个好相处的主子。大少爷回了京,他们安国公府的势头也要更上一层了。
 
 
第3章 二房
  卫国公府一共两房,二房那儿刚刚得知自个姑娘被贼人掳走的消息,宁氏当即就慌了神掉起泪,纪承海面色黑沉,立刻要派了人出去找,却被宁氏给拦住了。
  两人还为此闹了起来。
  纪承海要将人都派出去找,宁氏不肯,觉着这般动静,明日全望京城都要知道女儿被掳走了。就是找回来了也丢不起这个人,便要纪二爷遣些人悄悄去找。
  要知道宁氏是个厉害的,平日里也都是宁氏说什么纪二爷便听什么。可这会儿纪承海寻女心切,只怕晚了会出事,竟难得与宁氏起了争执,然后便召了人要亲自去寻。
  谢远琮将人送到时,纪承海正好带了人从卫国公府大门出来。
  纪初苓听得动静,从马车上下来时,便看见爹大步朝她走来,见她无恙,这才将紧拧的眉头松开。
  再次见到父亲,纪初苓眼眶也有些泛红,前世自己死的模样那样惨,也不知爹看到后会有多么伤心。
  她笑着宽慰道:“父亲,女儿没事。是镇安侯府的谢公子救了女儿。”
  纪承海自是对谢远琮感激不已。卫国公府和镇安侯府平日里并没有怎么走动,他又身居闲职一向没多少人情往来,而这谢将军之子一贯也是极少露面的,这还是他第一回仔细打量谢远琮。
  大夏如今重文轻武,谢远琮一个武官之子,又没传出过什么事迹名声,起初旁人自然会想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莽夫,说不定连武艺也不如何,以后也就是靠他父亲荫庇来过日子。可没想到就是这个谁都没放在眼里的小侯爷,却在去年的科举中蟾宫折桂,成了状元郎,震惊了京里的勋贵王爵。
  纪承海也是听说那事后多了几分印象。眼下看起来,倒是个眉目端正性子稳重的年轻人。
  秋露急急冲到自家姑娘跟前,待看清姑娘衣袖上吓人的血迹,泪珠子又往下掉。
  纪初苓见小丫头哭得眼都肿了,无奈道:“我都没事了,你还哭什么?”
  秋露忙擦去眼泪道:“不哭,姑娘没事就好!”
  姑娘向来怕疼,可秋露见姑娘虽然脸色不好,却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她也不怎么清楚,就觉得姑娘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陈嬷嬷跟春依呢?”纪初苓扫了眼周围,问道。
  “奴婢们被那贼人打晕,醒来急得要命,要寻姑娘!可陈嬷嬷和春依挨得重,奴婢就劝她们歇着了。姑娘别说了,先回院子让奴婢伺候你换身衣裳吧。”
  纪初苓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杨轲这时才驾马跟了上来。他喘着气走到谢远琮身边道:“我说小侯爷啊,你知,知道我马术不精,还,赶这么快,要了我老命了!”
  因为钟景给纪初苓驾车,杨轲就只能自个骑马了。
  谢远琮淡淡看他一眼,对纪二爷道:“杨大夫说要再给纪二姑娘仔细看看,免得落了什么伤处。”
  儿子的腿疾就是由杨轲诊治的,纪承海认出杨轲,自是再放心不过,忙感激道:“劳烦杨大夫了。”
  杨轲目露惊异,跟谢远琮使了个眼色。两人往边上走开几步,杨轲便问:“我说小侯爷啊,我啥时说过?我治伤你还不放心?那伤隔日我让人再送点药膏就没事了。”
  谢远琮打断道:“再看看妥当一些。还有纪郴的腿疾不是一直由你在治吗?你也一并去看一看。”
  杨轲有些莫名其妙,算算时日纪郴上回的药还剩大半呢。
  “那军营?”
  “过两日再说,不急。”
  不过随口一说的借口,当然不急。
  杨轲瞄着谢远琮,小侯爷何时变得这么热心了?可偏偏从谢远琮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去年酿的春风醉送你两坛。”
  杨轲一愣,乐道:“不早说!那就多谢小侯爷了。”
  纪初苓本还在琢磨要怎样才能让杨轲进府一趟,恰好杨大夫说要替她再看看伤处,真是再好不过。
  刚一进宅子,迎面便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宁氏。一袭如意绣水纹缎裙裹出了她绝好的身段,五官精巧,微挑的眼尾略显凌厉,因出来得急,髻上只簪了根白玉兰花簪。纪初苓印象里,便是过去了几年,宁氏的容貌也无多大变化。
  纪初苓唤了声娘,就被宁氏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的阿苓啊,你没事吧?可吓死娘亲了!”宁氏说着又抹了抹泪。
  “娘亲,我没事。”很久没闻到娘亲身上的香膏味了,纪初苓鼻子有些酸,回抱住娘亲拍了拍背。
  娘亲是个厉害的,爹自然也未纳过妾。当年娘生她时落了病根,没法再怀,所以爹娘也只有大哥和她一儿一女。
  大哥从小就聪明,什么都会,学问也好,在这望京城中早早便有了名气。可是她小时候有一回不慎跌进冰湖,大哥为了救她冻坏了腿后,就再也不能走路了。废了腿,再好的学问也没了前程。娘亲一直怨着是她害了大哥,所以她跟娘亲也没有同爹那样亲。
  但总归是亲生母女,再次被娘亲抱在怀里,她真的十分欣喜。
  宁氏又抹了会泪才收住了,一颗心放下后又如平日里那般板起脸来:“你说说你,每年都一门心思要往你二姨母那跑。岭县那种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今日还遇上了这等事,真是不让人省心!你若是出了事,让娘如何是好?”
  娘同二姨母的关系一直都不对付,两人也几乎是不来往的。就连她想去看二姨母,每回也都得讨娘亲好一阵子欢心才会准。可纪初苓又不想二姨母平白被埋怨,忍不住道:“娘,我遇上歹贼,跟二姨母又没有关系……”
  宁氏瞪了她一眼:“谁说的,还不是那地方沾上的晦气。以后你都不准去了!”
  秋露怕两人要起争执,忙道:“姑娘受了惊吓,还是赶紧歇息要紧。”
  若是原先的她,可能还会辩上几句,不过纪初苓知道这矛盾一两句话是解不开的,争这个也没有意义。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娘……”她抿了抿唇,垂下了脑袋。
  软糯糯又委屈的一声娘,再加这一身的狼狈,看起来当真可怜兮兮的。宁氏瞧着语气也软了下来:“好了,娘先陪你回房。”
  纪初苓摇摇脑袋:“娘亲,我要找大哥!”
  宁氏皱了下眉头:“现在?郴儿说不定都歇下了。你出事的事情郴儿还不知道,你这副样子过去不是让他担心吗。明儿再说吧。”
  明天就晚了!
  纪初苓一步不挪,犯起倔:“我害怕,我要大哥,我就要大哥!”如今她回来了,这身子年岁不大,遇上这种事吓坏心神,任任性想找最亲近的大哥,实属正常。
  宁氏见她这非要找郴儿不可的架势,拗不过还是同意了。
  ……
  纪云棠低着头,仔细地绣着帕上海棠花的最后一瓣。
  丫头冬杏端了点心进来,见姑娘还绣着,轻声劝道:“姑娘忙大半天了,明儿再绣吧。”
  纪云棠听冬杏这么一说,觉得手真有些酸了,便把针线放在一边,端起了冬杏送来的玉露百花羹小口抿着。这模样生得娇娇柔柔的姑娘,正是大房的嫡女,卫国公府的三姑娘。
  纪云棠喝了两口,便好奇问道:“冬杏,刚刚前头好像有些吵闹,是怎么了呀?”
  冬杏闻言压低了声,将刚打听到的消息同纪云棠说了:“是二房的二姑娘,好像是今天回府的时候遇上歹人,被掳走了。二爷那边急着要去找人呢。”
  “啊?”纪云棠惊地放下了碗,却是被歹人,掳走几个字眼吓的。
  “二妹妹已经被找回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位瞧着比纪云棠大些的姑娘走了进来。
  便是卫国公府的大姑娘,大房庶出的纪妙雪。
  纪云棠见了,笑道:“姐姐怎么来了?冬杏,快给姐姐端一碗玉露百花羹来。”
  冬杏应声离去。
  “这海棠花绣得可真漂亮啊,三妹妹年纪小小女红就如此厉害,真是谁都比不上!”纪妙雪一眼就看到纪云棠在绣的帕子,不吝啬地夸了一句。
  “姐姐又说笑。”纪云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十分受用。
  她是个虚荣的,最喜欢别人捧着夸着她,而纪妙雪最知道捡什么话来哄她,所以纪云棠跟这个庶姐一直都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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