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柳素听了身子忽然一颤,蓦地跪下,神色凝重地看着纪初苓说道:“都是奴婢的错,昨夜竟连少爷出事都没有察觉。若少爷有事,奴婢真的……”柳素紧咬着下唇,脸色瞧着更白了一分。
  “可是柳素敢对天发誓,柳素一心,绝对不可能会加害少爷的!”
  此事想来她着实后怕。一直以来,都是她不离身地悉心照料少爷。若少爷真的出了事,她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纪初苓闻言皱眉:“加害?你怎么知……”
  话未说完,嘴里却被塞了块糕点。
  纪郴笑笑道:“我家阿苓原来是来审人来了。”继而对柳素道,“起来罢,我已说过我不曾怀疑你。”
  纪初苓三两口将糕点咽下,问纪郴道:“大哥,是你说的?”
  连娘都不知道大哥是中毒的呢。
  纪郴摇头:“柳素聪明,便是不讲,她自己也猜到了。”
  再听纪郴一说,才知道原来昨夜柳素也病了。他昨儿见柳素脸色不好,便早早让她去歇着。而柳素一回屋就撑不住睡了,更是发了一夜的热。所以昨晚他们赶到时,柳素才不在。
  其实若说是柳素下了毒,她也是不太信的。大哥中毒的时候,偏偏柳素病了,这事就更巧了。下毒的人明显是为了避开柳素好下手。
  除了柳素,青竹院里还有谁能贴近大哥身边下毒?或者是吃食上的问题?其实青竹院里的人不多,应该也都干净。说不准是什么人偷摸进来下的黑手也不一定。
  纪初苓心头琢磨着,忽然左右看了看,问:“明喜哪去了?”
  虽大多时候大哥都是由柳素照料,但他这人颇为讲究,有些时候柳素不方便近身侍候,便唤的明喜。
  那明喜是个乖憨的性子,就是胆子有些小。以前她来青竹院时,有事没事就爱捉弄他两下。后来每回见了她便跑远了。
  今日也是躲了?
  话音才刚落,纪初苓却忽然听到了一丝古怪却又熟悉的声音。
  若说古怪,是因为这声音是她前世不曾听过的。可熟就熟在她死后魂系草株时,日日都听的那些花花草草如此交流。
  虽极轻弱又非字句,她却一听便懂了。未及多想,下意识就起身,目视远处树影之后喝道:“谁在那里?”
 
 
第7章 讨还
  树影后的人被纪初苓突然的一喝吓到,也不知撞了什么,哗啦声闹出好大动静。
  纪初苓过去一看,不是明喜又是谁。
  明喜一阵手忙脚乱地拾了剪子起身,磕磕绊绊道:“我……我在,在修剪。”
  神色惶惴不似往常,纪初苓心头生疑,刚想询问,柳素已推着纪郴过来了。
  “这里,你前两日刚刚修剪过。”纪郴看了眼说道。
  明喜闻言,愣了愣方赶忙点头道:“哦,对对!此处都已经修剪好了。”他目光闪烁,始终低着头,“那,那少爷我这去忙别的了!”
  纪郴颔首:“嗯。别冒冒失失的,去吧。”
  明喜连连应了,转身便要走开。然而步子迈了两下,却始终迈不出去,终是狠狠攥了攥拳头,回身扑通一声跪到了纪郴的轮椅前头。
  一头磕下:“少爷,小的该死。少爷的毒是我下的!”
  ……
  不知哪刮来的一片阴云,遮了才刚露不久的日头。
  纪郴本就较常人畏凉,何况体内毒刚清不久,纪初苓见外头起风,一阵阵往屋内刮,便过去将窗给关上了。
  “你早就猜到是明喜了?”她问道。
  他心里头揣了面明镜,早看出端倪来了,倒是她在那白琢磨了一番。
  纪郴掖好刚盖在腿上的薄毯,说道:“明喜的本性不坏,更是个藏不住事的。我自认对我院中之人从未苛待,因而我想,他要毒害我,应是有缘由的。”
  所以,也料定了明喜心下不安会来坦白。
  明喜认罪,却是把柳素气得不轻。质问之下,才终于知道那个心肠恶毒,手段卑劣,要置大哥于死地的人是谁。
  那害她前世失去大哥,且为愧疚日夜煎熬的人,竟然是大房那纨绔,纪正睿!
  纪初苓想到此,三两步走到纪郴跟前郑重道:“哥,这口气我是不可能咽下的,这笔账我一定要让那个混账还回来!”
  妹妹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怒气,不似玩笑。纪郴震愣了好一会,才收回在纪初苓脸上端详的目光。提壶沏了杯茶递到她手里。
  “你伤没好,小心气坏了自己。”
  他这妹妹的性子软软的,很乖巧,若是受了委屈,便会憋着小嘴,委屈要是大了,还会砸水珠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子的阿苓。
  原来小姑娘气极了,也是会骂人的。
  纪初苓在一旁坐下,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按明喜所说,纪正睿给他那毒.药时,只说是让人发痒难寝的捉弄之物,他并不知道那毒原来会要人性命。
  明喜起初不依,纪正睿便拿他唯一的亲人,明喜那年迈的老祖母来威胁,着实混账!
  纪正睿还真是好算计,即便是最后大哥被人发现是中毒身亡,明喜为了他的老祖母,也不敢不顶罪。更何况当初,所有人都当大哥是病死的,无人知道真相。纪初苓记得,等她得知此事时,青竹院已空置,下人们也都出府去了。
  方才听了柳素的回想猜测,她才知道纪正睿之所以起杀心,恐怕就是因为他与大哥前几日在街上发生的那起争执。
  因腿脚不便的缘故,大哥极少外出,但他每月都会去一次书铺挑选些书册文籍来打发日子。就在前几天出门那日,他回来的途中,凑巧在街上碰上了纪正睿。
  彼时纪正睿正与他几个好友一起,在街上当众为难一位渔家女子。
  纪郴虽脾气沉静,但若有什么惹他看不过眼,大哥的嘴还是十分刺人的。当下他便出言阻止,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几句话就说的纪正睿颜面无光,最后忿忿离开。
  纪初苓虽与大房少有往来,但不是不知道她这二哥的,性子狂傲自大且贪美色,心眼还小。他定是那日在众人面前失透了面子,怀恨在心,才想到对大哥下手出气。
  但她没想到纪正睿竟会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要谋害自己兄弟的性命,真是欺人太甚!
  纪初苓正皱眉气恼,忽然想到什么,扯扯嘴角冷哼了声。
  想那大房的几个,人前人后没少称过大哥是废人。这话她无意中也是听过几回的。兄弟?只怕大房的从未将他们当作过兄弟和姐妹吧。
  便是大哥如今好好的,但在她这里,大哥也已经被害死过一次了。
  纪郴头一回见自家妹子露出这种神情,皱了皱眉。纪初苓昨夜也是险些出事,受了那种惊吓,怎会这么快就缓过来。结果她也没顾自己的伤,一早跑来青竹院替他操心,纪郴怕她的精神太过紧绷,不免担心。
  他伸手过来撩了撩她的额前碎发,轻拍她的脑门道:“阿苓?听你说昨晚伤到脑袋,头还疼不疼?给我看看。”
  其实被下毒这事,他倒没觉得多么生气,左右纪正睿也没得手。不过话说回来,纪正睿对他动手也就罢了,若昨晚阿苓被劫一事,与他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纪初苓摇摇头,冲纪郴道:“不疼!哥你放心,今儿等祖父回来,我就去将此事告诉祖父。纪正睿敢做出这等残害兄弟之事,祖父绝不会轻饶他的!”
  妹妹如此护短,自然高兴,但纪郴只是淡淡笑了笑。这事他人不知道如何,知道又能如何。
  纪初苓见纪郴好像没上心,以为是她在他眼里还小的缘故,认真道:“哥哥是不信我能替你讨回公道?”
  上一世她是不知,若是知道了,哪还会让纪正睿如此得意逍遥!毒杀长兄可不是小罪小错。祖父要是知道大哥是被毒害的,他……
  纪初苓想着想着,突然怔住了。
  祖父若知道会如何?
  她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让他给大哥偿命吗?
  大哥一死,卫国公府就只剩纪正睿一根苗子了。就算是大哥没死的时候,这府里不也只当有大房一个公子?
  若二哥毒害大哥之事被揭露出来……
  纪初苓指尖骤然一凉,感觉灵台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前一世长兄中毒而亡,而非死于病疾。这件事,除了纪正睿,全府上下当真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而且在她后来得知了此事时,大哥已经下葬,青竹院所有的下人都不在了,青竹院也封了尘。
  就只是因为侍疾不力?
  纪初苓拧了拧眉,有些遥远的琐琐碎碎的记忆开始翻涌。
  她那时身心皆受打击,许多事听了也没进心里去,不知怎的这刻却一点点全都冒了出来。
  例如陈嬷嬷那时同她提过,大哥病亡后很快便下葬了。陈嬷嬷还说过心疼大哥,身为国公府的大少爷,却连后事都如此仓促。
  又例如,大夫说大哥是突染恶疾走的,尸身沾着病气,所以祖父有令府内上下都不许靠近。
  还有,听说纪正睿恰巧那时候,因为在外同人斗殴一事,被祖父禁足了三月。
  纪初苓心猛地越跳越快。
  她记得明白,杨轲昨晚提过,这毒毒性烈,但也算是常见易得,随便哪个大夫,一诊就能诊出。上一世那大夫当真验不出?
  而且,即便在府上众人眼里纪郴是个可有可无的少爷,但如若爹娘知道,大哥是被人毒害的,也肯定不会是那般无声无息的。
  就算娘讨不回公道,还有娘家安国公府呢。
  所以其中必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是纪正睿之后又动了什么手脚?还是……
  “为兄还未说话,你小脸就已经皱成这样了。我若说不信,阿苓可得丑成什么模样啊。”纪郴轻咳了咳,笑着说道。
  纪初苓闻言回了神,暂且按下心绪,瘪了瘪嘴角哼道:“你就打趣我吧。”
  “对了,昨晚救你的,听说是镇安侯府的谢小侯爷?救命之恩,定当重重谢过。改日我要亲自去一趟侯府。”
  怎么忽然就提到谢远琮了。
  纪初苓想起那人捉摸不定的性子,说道:“不必了吧,你余毒未清尽呢。而且爹娘已备厚礼,这两日会去侯府的。”
  纪郴点头道:“也好。救命是大恩,你也当去。”
  “嗯?哦。”纪初苓嘟囔了声。
  可她并不太想去啊……
  ……
  纪初苓在青竹院用过午膳后便回去了。
  午后稍有些闷热,她是不困乏,可陈嬷嬷硬是哄了她午憩。她拗不过,只好喝了药又由她们换了伤药后,去床上躺着。
  靠着枕闭了眼,脑子里却一团的乱麻,揪扯着越发清醒。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初苓隐隐听见从院子里传来了纪妙雪与纪云棠的声音。两人今日说是特地来看她的。
  她不自觉蹙了眉。
  原本她就是不大喜欢大房的两个姐妹的,何况刚得知了纪正睿毒害大哥的事,更是懒得搭理。
  纪云棠是被纪妙雪好一番劝才同意来的,一听陈嬷嬷说纪初苓正睡着,脸往下一挂,明显是不太高兴了。
  纪妙雪太知道这三妹了,怕是张嘴就要抱怨,赶紧在身后拉了拉她袖子:“二妹妹受了伤,是要多休息的。我们就等她醒了再来吧。”
  过了会,外头没了动静,想来两人是走了。
  纪初苓在床上翻了个身。上一世,她对两人的关心还是有当过真的。如今一看,不论是当时的自己,还是她们的举动,都稚嫩了些。
  也就是些做给祖父看的表面功夫。
  祖父最忌府中的兄弟姐妹不和。可是这些嫌隙和神离,她都能看出,精明如祖父难道会看不出?这般东想西想着,她也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地真睡着了。
  直到她在睡梦中攥了攥拳头,一下子醒坐起来时,看眼外头,天都黑了大半了。
  梦啊。纪初苓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梦到她将二哥毒害大哥一事告诉了祖父,可祖父却笑呵呵地说这不过一件小事。她央着祖父给大哥做主,祖父最后却说,总归纪郴也没死。
  她直接就给气醒了!
  好在这只是一个梦。纪初苓定了定神,拿过外衣披了,起身要去点灯。
  秋露在外头听见动静,撩了帘进来,说道:“姑娘醒了?”
  “老爷来了。”
 
 
第8章 包庇
  卫国公面阔额方,精神矍铄,也不太显老,看起来是极有威严的。
  国公府内上下,就算是爹跟大伯,在祖父面前也都是不敢轻易玩笑。
  也就她纪初苓从小就不怕他。打小祖父就疼她,她知道祖父笑起来的模样,随和又慈祥,一点也不吓人。
  即便后来知道,她原是沾了祖母不少的光,可要说起来,祖父待她总归就是好的,没什么不一样。
  “祖父,您回来了。”纪初苓轻轻唤了一声。
  这是她自回来后, 第一次再见到祖父。听闻上一世她死后,祖父还因此病了场,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
  卫国公看见纪初苓小小一只站在那,也没穿鞋,光着脚丫,几步上前就牵了孙女的小手往床边带。
  “怎么鞋也不穿,伤都还没好,再着凉怎么成?”
  纪初苓乖乖爬了床,抿嘴笑了笑。要换做其他姐妹,祖父才不是这种语气。
  “祖父,这些天儿热,我不冷。”
  说完便见祖父板了脸道:“那也不行。今天伤药换过了?吃东西了没?胃口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孙女巴掌大的小脸,水盈盈的眼睛,极惹人喜爱。他这么个娇娇滴滴的孙女,昨儿却遭了这种事情。他闻讯而来,看到孙女睡得沉沉,身上好些伤口,实在是气怒心疼。
  纪初苓见祖父一张脸都往下沉了,赶紧摇了摇头道:“祖父,杨大夫的药很好,已经都不痛了。”
  祖父这才面色缓和了些,点头道:“是说那个杨轲吧。此人医术倒确实不错。”昨晚赶来,知道是这个杨轲治的伤,他也放心许多。
  在来之前,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哭鼻子撒娇的孙女,没想到纪初苓却很精神。那看来是真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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