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在回来的路上,纪初苓低着头仔细琢磨深思,翻来覆去地想,也只当是镇安侯与谢姑娘也一道出征去了。
  想到也许有威名阵阵的镇国大将军在坐镇,终是跟上一世有所不同了,纪初苓好歹说服了自己能安下一些心来。
  纪初苓这么一跑,把琳琅院下人们都给吓坏了,秋露跟陈嬷嬷最后见姑娘回来时,心情起伏并不亚于纪初苓。
  差点就要喊人出去找了。
  姑娘自回来后就恹恹不语的,她们也不好多问。晚间秋露给姑娘褪鞋时,看到脚踝处又肿起来些,心疼不已,赶紧去给姑娘上药去了。
  秋露猜到姑娘会如此,当是因为那谢小侯爷的缘故,便想拣些好话安抚姑娘,可一上好药,她都还未说什么,姑娘就说自己乏了要歇,将她支了出去。
  里屋中,纪初苓辗转反侧,一夜浅眠。
  可之后才没几天,纪初苓勉强能安下的心,又不稳当了。
  那些小道消息越传越真,却只提了小侯爷,无关镇安侯。
  纪初苓一回做梦,那梦里头血色茫茫的,她如何喊他他也不应。她好不容易找见他,可他整个人就如同那日在岭县一般,满是血伤的模样。
  她最后半夜惊醒,冷汗涔涔。方知自己不知觉间,竟已记挂他到如此地步。
  纪初苓害怕那噩梦成真,觉得她既拥有前世记忆,应当要想法子帮上他。可思索良久,却又不知能如何帮他。
  谢远琮并不知道在他出征之后的这些日子里,身在望京城中的纪初苓是如何地煎熬。
  他只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惦记她。
  这日他下令扎了营,同将士们一顿饱足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营账,对着一封封战报,整副的郡图推敲。
  直至夜深,帐中熄灯。
  可谢远琮才躺下没一会,又披衣起身,点烛拾起了笔墨。
  关于纪初苓,谢远琮一向就没有什么定力,四周静了,他就更忍不住地去想人。
  最终,他还是难以入眠,决定爬起来给小姑娘写一封信。
  此行出征,他虽胸有把握,但少说也得要数月的时间。
  那么长的时间,他都不在京城里,心里总是觉得不那么踏实。
  总不能叫小姑娘将他给忘了吧?
  姑娘家都是好骗又有忘性的,他好不容易才触到她一点内心,若因耽搁久了而前功尽弃,谢远琮想想都觉得担忧。
  最后谢远琮劈了一回笔毫,揉掉了五团纸,烧掉半截烛,总算是把一封信塞进了信封里头。
  此时谢远琮远在京外,并不知道纪初苓已经听到了小道消息,知他出战而在记挂他。
  只道自己是因办差才离京一些时日。
  所以因为怕她生疑,谢远琮的信中并没有做其他的提及,只写了一封普普通通,包含真挚火热之心意的——小情书。
  谢远琮写完后就等不及了,连夜招了暗卫出来,替他办送信这桩大事。
  暗卫领命要走时,谢远琮一时又想起什么,问了一问送去别院的信。
  得知已经送至,才将人挥退了。
  那一封到别院的信,确实已经送到镇安侯的手里。当天白日里,谢侯爷拆了信,直看得龇牙咧嘴,拧眉瞪眼的。
  这个臭混小子,如今是越来越能耐了,都管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连跟他来一声商议都没有,就这么先斩后奏了。他虽住在别院,但从未闭塞视听,可关于这事,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全被自己的好儿子给拦了。
  这臭小子也太看不起他这个身“残”志坚的老爹了。就算他不能打了,至少还能坐镇啊!
  那愣小子会什么,瞎逞能!
  镇安侯撇嘴龇牙,面容丰富。
  侯夫人这时候正揽了一篮子的菜从后头园子里出来,见他一个人在那古古怪怪的,喊了他一声。
  镇安侯一激灵,赶紧把信揉一揉塞进了袖口。
  他见妻子往院子里一坐要择菜,就赶紧跑过去撩袖子一起。
  “你刚刚自己在那边瞎咋呼啥呢?”侯夫人娴熟的择起菜,问他。
  镇安侯只摇摇头说没什么,手里动作特别得勤快。
  虽然妻子曾经是跟着他在沙场中一路摸爬过来的,但这事他不打算跟妻子说。
  她这样就很好了,何必多个人担心呢。
  侯夫人听着,忽然眉头就竖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一巴掌拍上了他手背。
  “你这蛮汉,你看看都被你捏坏了,手劲没个轻重的,当是还在拿捏你那些兵崽子呢。”
  被骂了,镇安侯还乐呵呵地笑,赶紧同妻子赔不是。
  侯夫人被镇安侯三言两语给逗笑了,但到底还是心疼被择坏的菜,嫌他那欠打的脸,拾起一张烂掉的菜叶子就拍到了他脸上。
  ……
  纪初苓这些天,又是记挂着人,又是想法子的,吃睡皆不是很如常,一眼瞧去,满面的愁色还是较为明显的。
  连秋露跟着都被影响得爱叹起气来了。
  然而这日清早,纪初苓睡不稳当,自己早早醒了,却在紧闭的一扇小窗中缝里头发现了一封被塞进来的信。
  看见这封被突然塞进的信,纪初苓眉头一跳,三两步赶紧跑去将其抽了出来。
  只见封裹的右下角写了小字“苓苓启”。
  纪初苓喉间一紧,心口怦怦直跳,赶紧将信拆开一看,竟果真是谢远琮送来的。
  她忙坐下,视线从头到尾扫过一遍,眉头渐渐拧起,满目疑惑。还当是自己没看明白,遂又细细地重新看了一遍。
  最后红唇一抿,总算是看懂了。
  这当真只是一封没有什么实质内容,还有些略略酸人的,情笺……
  忧心了数日的纪初苓,感觉自己撑了许久的那一股子力气,全都随着这封信给泄完了。
  她禁不住一顿气恼,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空写这种小情书!
  还能不能行了。
  纪初苓坐在那生了半晌气,后又不自觉地重新去瞄信上的字。
  瞄了一行移开,又拿起瞄了一行,这才后知后觉地被这信中的内容撩拨得脸庞微红。
  他的字如人一样的清秀隽毅,不同于她的柔韧,头尾皆暗藏锋锐蕴劲。
  实难想象,谢远琮那样爱人前板脸的家伙,竟会写出如此之酸的信来。
  纪初苓之前的所有难安,仿佛都被这一封信给抚平了。气恼淡下去后,便是有了那么点甜丝丝冒出来。
  她想压都压不下去,好不容易才将心思挪回到正事上来。
  既然谢远琮还能有闲情写这些,眼下应当是挺顺利的。
  他远在外不便,那这信就定是他派了人送来的。既然他能送信,那就代表着能够收信。
  纪初苓吁出一口气,总算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她把信塞回了封内,便抱着一路跑出寝屋,钻进了小书房里。
  纪初苓想好了,她要写信郑重告知他此行战役的凶险之处。然而提了笔时,却又犯起了难。
  她该如何说明,才能既让谢远琮正视她的所言,不当作杞忧戏言,又能够不引他生疑,不被他发现其中难以圆说的不合理之处?
  毕竟她对于此战的认知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一切都只是以她前世的因果为参照。
  她又没有占卜天命的本事可掰来一用。
  总不能说是因她重活过一回吧,怕不是得疯了。
  纪初苓支着笔杆,都险要将自己的发丝给挠烂了!将自己关在房内,思来想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摸着了一点苗头。
  既然无法靠凭空臆想,那她便想法子去寻理寻据吧。虽说军战一事她并不太懂,但哪怕是她瞎掰出来的伪理据,只要看上去好像严谨有理,能够令他下意识去想去辨,而不是一笑置之,那她的目的也达成一半了。
  她想传达的最为重要一事,就是提醒他,莫要入了圈套埋伏。
  毕竟有那么多人都等着他死在外头,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理当谨慎多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也是纪初苓想要传达的。
  她咬住了笔杆。
  因为她担心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苓苓:早知道你也是重生的,我就不瞎操心了。白白浪费感情,管你去死哦……
  小琮琮被一脚踢下了床。
 
 
第59章 五大页
  纪初苓在小书房里头,一窝就是一整天。琳琅院的下人们都以为姑娘是怎么了。
  纪初苓起来的时候,秋露都还没醒,是听到姑娘一路跑出去的声音才醒过来的。
  而姑娘这一路就跑去钻进了小书房,外间日头上来又下去的,就连午膳都忘了吃。
  她敲过门,姑娘只丢出来一句先放着,她担心姑娘身子,想要进去劝,最后却被姑娘给赶了出来。
  但她不经意瞄见了,姑娘像是在写着什么。大概是真有正事要做,而不是因这几日心情不好才将自己给关起来。
  这令她放心了许多。
  纪初苓先是斟酌老半天,然后落笔写上几句,如此反复,等到这封信写完时,她这一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感觉目前都视不清了。
  再一回神,才发现是天色暗下来了的缘故。
  她也不上灯了,就靠着外头的天仅剩那一点光亮,将信通看了一遍,待看到末尾时,她腮帮一鼓,真想学他问上一句。
  谢远琮,你走竟也不与我说上一声!
  但纸张已写得满满当当,无字可塞了,纪初苓想想也就作了罢。
  这时恰逢陈嬷嬷又来劝,纪初苓这才想起自己一整日没有进过食了,这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咕咕起叫。
  将信塞进信封里,纪初苓开门出来,让她们备食。
  这花了她一整日功夫,还挠掉了她好些头发的信是写好了,可她眼下也只能等着谢远琮何日派人送来下一封信,才好让人给他带去。
  这一等却又是几天。纪初苓收到上一封信的那股脑热也消去大半了。
  这些天她仍让秋露帮着出去打听消息,安些下来的心又一日焦过一日,她的视线若有刃,怕是上封小情书的信封都能被她盯着给磨穿了。
  就在纪初苓忧心着,谢远琮若是不再给她写小情书了,她该如何另寻法子将信递进他手里时。
  谢远琮的第二封信就这么到了。
  是夜,夜半。
  早已熄歇的卫国公府中一片漆黑,只余了几盏廊下挂笼,和府上巡夜护卫的手中提灯。
  这时,琳琅院中突然闪现了一个跟夜色一样黑乎乎的人影来。
  他悄无声息地一路疾行到纪初苓屋子的后头,同上回一样,照例停在了那扇闭着的窗前。
  暗卫往四下看了眼,然后从怀里将信取出,正要顺着窗户缝往里塞,却在塞信的同时,听见屋内起了一声轻微的异常声响。
  暗卫对此类状况尤为警敏,当即想要退去,没想面前的小窗却开得更早他一步。
  纪初苓拉开窗,把失去支力眼见要飘落的信接在了手里,一抬眼,就盯上了窗户外头,与她正面而对的暗卫。
  暗卫视线也对上了里面的纪初苓,霎时间出了一头冷汗。他身为暗卫自负很有能力,可今夜送信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会被抓了个明?
  这可以说是他暗卫生涯上最为失败的一次。
  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纪初苓并不知道她对这暗卫造成了多大的心里冲击,她只是对谢远琮的暗卫有些好奇,遂就多打量了两眼。这人全身上下都包在夜行衣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出来。
  就是目光看起来有点呆傻,也不知道办事牢不牢靠。
  其实从他一进府时,她就经由那些碎语听到动静,从床上爬起来着衣在等了。
  纪初苓在月色下看了眼信封,是与上回送来的一样的,便开了口:“你是谢小侯爷的人吧。”
  见他点了下头,纪初苓便拿出自己写好多日的信塞进了他的手中,叮嘱他务必一定要送到谢远琮的手里。
  暗卫看了一眼手里头的信,忙又点了下头,如来时那样悄悄然地飞速退回了夜色当中。
  他手里拿到了纪姑娘给主子的信。
  暗卫觉得自己应当不必谢罪了,反而看见了曙光。
  感觉到暗卫彻底离开后,纪初苓暂了一桩心事,顿觉之前沉甸甸的心口轻松了许多。
  这该是自她知道他离开以后,最不熬人的一夜了。
  因为不知谢远琮派人送来的信哪日会到,纪初苓害怕会错过,所以天天夜里都不敢深眠,即便是闭了眼,都还下意识竖了耳朵在细听。
  想着信已送出,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她赶忙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屋内留有一盏小烛,纪初苓躺下后,借着小烛的那点光亮,拿起信瞧了一眼。
  信封上在相同位置也落了小字“苓苓再启”。
  纪初苓抿着嘴想了想,便把信先塞枕头底下,然后闭眼歇了。
  她那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此刻明明该是很困的,然而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回,却如何也睡不着。
  纪初苓又一次从床里侧滚身回来,然后索性坐了起来,一把将信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
  然后往床边光亮处挪了挪。
  在月光与小烛火光之下启了信。
  这又是一封小情书。可整封信从头到尾看下来,竟与上一封的内容不带一点重样的。
  纪初苓又领教了一遍文试状元的好文采。然而谢远琮这惊天动地的好文采,全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他人在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来撩拨她也就算了。
  没想到人不在了,光靠一些字来堆砌,竟也能来撩拨她。
  纪初苓快速看完了一遍。因为掩在黑暗里,所以肌肤上渗起的红色是被藏起了看不清的。
  可她的眼睛却频繁地在那眨个不停。
  信的最后,他写着让她好生顾好自己,不要受了人欺负。
  纪初苓不以为然地暗暗哼了一声,身子一滑溜进了被窝里头,心里想着,最能欺负人的他都不在了,谁还会来欺负她啊。
  如此腹诽后,又不自觉回想信上某些令她脸红心跳的字眼。
  纪初苓一把将信纸往脸上一拍,将脸给捂上了,然后跟陀轴似地滚进了床内侧。
  ……
  自她从岭县回来以后,纪初苓的心情就一直随着谢远琮在那起起伏伏,经历波折堪称颇多。
  只不过卫国公府的二房也好,她的琳琅院也好,表面上都还是一派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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