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纪初苓哦了一声,沉默了会,又说道:“那你不能丢下我哦。”
  “不会。”
  “说真的,你不能因为太远了我太重了就把我丢了。”
  “你不重。”
  “背累了也不行。”
  “不会累的。”
  后头便又没声音了。
  纪初苓搂着他脖子,觉着他好像真是不会累的,背她走了好久,还是跟一开始一样的稳当。
  其实她心里在想的是,慢一点回去也不要紧的。
  就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这样就是她跟他两个人了,多好啊。回去了,皇帝还没有放过她呢。
  所以她都不想回去了。
  谢远琮虽然背着她,不时在辨寻山路,但其实耳朵一直竖着的。她说话时,就听她说话,不说话时,就听她呼吸的声音。
  这会听后头安静了很久,她又开口了。
  “谢远琮,我有事问你,很重要的。”
  “嗯?”
  “皇帝看上我了,想让我进宫,我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
  “什么不会啊,是真的,他都当着那么多人说了这事了。你上朝的时候有没有在认真听啊。”
  “我是说,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后头又安静了一会,然后低低哦了一声。
  她揽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那皇上一定要让我进宫,你会放弃我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那皇上要是生气了呢?”
  “管他生气作什么,他又不重要。”
  后头突然噗嗤了一声,好像谢远琮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那你一定会护着我了呢?”
  “会的。”
  “一直吗,一直都会吗?”
  “一直。”
  纪初苓就开始这么一路问个不停,她问一句,谢远琮就答一句,有时候她问重复了,自己都没发现,谢远琮不厌其烦,句句回应。
  他懂她的不安。
  他想起前世的时候,因为几乎无人帮她,他的势力又还远不如这一世的经营,也是根本不敢明着帮她。
  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加上纪文两家已引起皇帝的猜疑,他再明着帮她全无益处,只能更把她往绝路上逼。
  可她独自面对这一切,一定很心冷。还好他们都回来了,他还可以将她的心给捂回来。
  纪初苓问到后来,自己都发现自己一直在反反复复的。
  “我是不是太聒噪了?”
  “不会。”
  纪初苓撇过头看他侧脸问:“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怎么只有你呢?”
  “翻了山庄都找不到你,我就想你可能被带出去了。我派人搜山,自己也寻着出了山庄的几个方向往外找。直到后来无意中捡到你的簪子,才确认了你可能被带走的山道,便一刻不停直接找过来了。”
  说着,谢远琮摸出了她掉落的那根簪子给她看。
  “这根簪子,恰好就是我在香山寺遇见你那回,你戴的那一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好在你又给弄丢了。”
  纪初苓看眼簪子道:“不是弄丢的,这可是我想办法故意丢出去的。果然被你捡到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
  纪初苓嘟囔:“你夸我都不用想的吗?像是套好的词一样,这样没有诚意。”
  谢远琮便认真努力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道:“特别厉害。”
  便听纪初苓埋在他后背上咯咯笑了。
  这些日子谢远琮绷了那么久的脸上,也总算头一回露出了笑意。
  纪初苓笑了一会,又露了脑袋出来,凑在他耳边说:“我这副没打理的样子丑死了,你给我戴上吧。”
  “嗯?”
  他正背着她,这要怎么给她戴簪子?
  “怎么了,香山寺那日你不就给我戴了吗?那时候我都跟你不熟,怎么现在反而不会了?”
  “那先放你下来。”
  “不要,就这样戴。”
  谢远琮失笑,这算是在故意为难么?苓苓你真好意思当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么?
  但他还是听她的停了下来,拿着簪子的手往后抬,微侧过头想帮她簪上。
  “这样我是怕伤到你。”
  “那你拿好不要动,我自己去够吧,这样就不会刺伤我了。”
  “好。”
  谢远琮给她把簪子拿到了一个适合的高度,纪初苓便歪了下脑袋,探了头出去够。
  她本就是搂着谢远琮的脖子,脑袋就在他脸的一侧,如此动作,自然也就别过了大半张脸,正对上了谢远琮的侧脸。
  他俊逸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黑眸,也都看得更加清楚。
  纪初苓对准了簪子,将脑袋轻轻一顶,那簪子便滑了进去。
  然后顺势一下凑了上去,在谢远琮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谢远琮将要收回的手就这么停滞在了半空。
  纪初苓亲完就缩回去了,躲在后头偷偷拿眼瞄他。她发现他喉间缓缓滚了滚,然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点扬起来。
  就连他的后背好像都有些烫起来。
  她就像是刚完成了恶作剧的孩子,有些得瑟,趴在他肩头忍不住地憋着笑。
  以前总是他给她设套往下跳,回回都让他占了便宜去。不就是设套吗?其实她也是会的!
  纪初苓可得意了。
  谢远琮听她憋笑得辛苦,连身子都抖起来了。只好暗叹口气,重新背好她往前走。
  只是她得瑟太久了。谢远琮在背后推着她的手终是没忍住,拍了下她的臀。
  谢远琮一直背着她走了很久,前方景色才有些不同,中途休息了几回,他就摘了野果给她充饥。
  但很快天色还是暗下来了。
  他们一时半会还是回不去的,而且翠琼山的山路也不熟,晚间赶路有些危险。
  谢远琮最后发现了一处水流,在附近察视一圈找到了块合适的地方,决定就在这先歇一夜。
  火堆很快被生了起来。
  山林露重,太阳落了山后,晨间跟晚间都是很凉的。纪初苓那件遮寒的褙子早在苑子里就给丢了,这会穿得单薄就有些冷了。
  她将自己紧紧贴在火堆边上,伸手烤着火。
  谢远琮讨了她的帕子,拿去洗干净了之后回来。
  然后径直走到她身边蹲下,竟话也不说,直接就来抓她的脚踝。
  纪初苓被吓得一愣,踢了他一下后连忙想要往回缩。
  “你想干吗?”
  纪初苓的力道对谢远琮来说就是轻飘飘的。
  谢远琮将人拉过来后,直接就往上撩了起来,对着火光一看,脚踝一圈青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还有些微的肿。
  他拿洗净的帕子擦了一擦后,便覆在脚踝上,下掌揉捏起来。
  “疼!”纪初苓疼得叫了起来,一双眸子都瞪圆了,怒视着谢远琮。
  但她怎么抵得过他的力气呢,被拿捏着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揉按她的脚踝。
  挣扎大半天无果,纪初苓扶着膝盖凄惨惨地哭诉:“疼死了!就放着不行么,我自己会好的。”
  谢远琮总算松了手,纪初苓正要大喜,哪想他立马就抓了她另一只脚。
  纪初苓好不容易收好的眼泪花又重新蹦出来了。
  之前苓苓情绪不稳定,他不敢碰,所以没法子管。可这会儿要再不将她这淤血揉散了,又在这林中过上一夜,明天只会青肿得更加厉害。
  到时候她疼起来就只会更加吃罪。
  他也没办法,只能让自己狠下心来。
  揉捏过她两处脚踝之后,谢远琮又箍住了人去将她手腕上的淤青给揉散。
  纪初苓则在身边呜呜咽咽个不停,发出一种凄惨至极的声音,听得他心头一跳一跳的。
  好像自己成了什么欺负她的大坏人。
  常年在军中,他自信他处理这种伤处的手法还是很好的。而且他终归还是心疼,都减掉一半的力道了。
  要是用上全力,她岂不是要惨叫了?
  可不是大坏人么!纪初苓心里气鼓鼓地想着,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开,疼得忍不住狠狠地去咬他肩膀。
  眼光瞥见了丢在火堆旁边的兔子。
  这是之前半道遇上的倒霉鬼,被谢远琮顺手打了留来做晚饭的。
  可这会她不也是惨趴趴地被他按着,就跟那兔儿一样一样的。如此一比较,纪初苓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被谢远琮好一顿揉搓之后,她总算是被放开了。
  手才一松,人就跟逃命似地远远躲开了去。纪初苓飞速几下爬到了边上的树干前靠着,然后就抱着膝盖直抽抽,哼哼唧唧的对谢远琮好一番控诉。
  “苓苓……”谢远琮拿她没办法了。
  还好他自己知道刚是在为她好没有害她,否则光是被她那双泪汪汪写满控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都要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听到他喊,纪初苓哼了声瞥过头去,继续哼哼唧唧个不停。
  谢远琮一想要过去,纪初苓就作势要逃,跟防贼似的,他便只好先提着兔子去水流边处理了。
  都处理好后,谢远琮抽出小刀将兔肉切成块,又寻来干枝叉着放在火边上烤。
  很快,香气就漫出来了。
  纪初苓之前还不觉得饿,这会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谢远琮这会倒不喊她了,只等着兔肉烤好,就自顾自坐火堆边上吃。
  纪初苓眼见这么下去要被谢远琮吃完了,终是停下了抽抽道:“你给我留点啊。”
  “你再不过来,就全要焦了。”
  终究还是食物的香气诱惑大,纪初苓起身道:“那,你等我一下。”
  说着跑去了水边洗了把脸,先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脏兮兮乱糟糟的,顺便将发也散了,披在身后,然后把发尖打湿稍稍揉搓了一下。
  伸手的时候,看到腕上的青色好像是褪掉些了。
  其实谢远琮按完后,不去碰就已经不那么疼了,是比之前要好受了一些。可不知怎的,这会一点点的疼,她都不想忍,总得要哼哼两声才舒服。
  真是奇怪,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她怎么痛都是能忍的。可只要谢远琮在跟前,她就好像一点都忍不了了。
  许是知道有心疼自己的人在,有了倚仗就娇气了。
  如此自省一番后,纪初苓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刚还疼哭了呢,丢人。
  洗完回来后,纪初苓就先不吝啬地将人夸了一遍。
  “谢远琮,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真厉害!”
  谢远琮当她这是在讨吃的,便拿了一块兔肉递给她。
  纪初苓伸手要接,谢远琮又收了回去。
  “手不疼了?”谢远琮说着,直接把肉递到了她的嘴边。
  纪初苓瞧着他眨眨眼,探了头过去咬了一口。
  又香又嫩,顿时食欲大开。
  如此纪初苓就被谢远琮伺候着,将剩下的肉全卷进了腹中。她吃饱后捂着肚子想,兔子就剩了骨,她却饱了肚子。
  所以她跟那兔儿还是不一样的。
  饱足之后,谢远琮怕纪初苓夜半会冷,便直接在离火堆不远处收拾了块干净的地供她歇息。
  再往火堆中添了一些。
  因之前大恸过,纪初苓的眼睛仍旧有些肿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揉了揉眼睛,却见谢远琮还在忙着添火。
  其实他眼下青团,气色也并不是很好。
  到底心疼他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找她,又背了她一整路,纪初苓挪到了他身边说:“谢远琮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既然人都凑上来了,谢远琮也就没客气,直接长臂一捞,揽着她腰就拉进了怀里。
  纪初苓没想到过来说句话还能被他给抓了,但也没有推开。面前的火堆暖烘烘的,边上的怀抱也暖烘烘的。
  她又挪了挪,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这刚刚才被你咬了。”谢远琮也来控诉了。
  纪初苓回道:“算了吧。你皮厚,我咬你一口就跟挠痒一样。”
  谢远琮笑了。
  谢远琮的怀抱又暖又踏实,纪初苓靠着他,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谢远琮则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了很多事情。
  耳边又响起她一时嘴漏的那句话。
  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瞬间就通了。
  怪不得自从回来时起,他就觉得她的性子跟行事与前世这个时候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也难怪她如此知事,总时有时无地从她的话语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较为成熟的姿态。
  对于许多事许多话,纪初苓也都是一点就通。和她一起时,常常下意识就会觉得她该是同他一般的。
  原来是这样的。
  纪初苓耷着眼皮,无意识地在他肩上蹭了蹭,迷糊中忽然听谢远琮问她一句。
  “睡了?”
  她还牢记着自己说要给他守夜的许诺,怎好先睡,顿时醒了一醒。
  “没睡呢。”
  “那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柴火中劈里啪啦地炸着火星,时而吹过的风把林间的叶子吹得沙沙直响。纪初苓的帕子则被丢在边上,被风吹起了半边卷,好半天后,又被吹了回去。
  谢远琮低低的嗓音也一点点飘散开去。
  而纪初苓听完后静默半晌,却是已经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听起初时散了睡意,听中段时诧然惊讶,听到最后时却也已经平复了,只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反倒如谢远琮那样,对他以前的所行所言做了遍回想,渐渐点点通透起来。
  特别是及时赶到打跑歹贼,还抓了杨轲来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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