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忠君之心他倒也欣赏,但过犹不及。
  若真将阿苓嫁给他,会不会是羊入虎口,反而害了孙女?
  谢远琮不过点了个头,纪老爷子却自己先在心中纠结上了。若是不同意,他以后给阿苓挑个没那么高门楣,家世清白,老实本分的也不是就没有。
  他刚摸准了一点主意,可一对上跟前这年轻人,竟又摇摆了。谢远琮此时全然没有平日里处事时的那种冷傲气息。
  全抛开别的来看,反就是一个恭顺温良的小辈罢了。学识武略样样挑不出错,谋定心性甚至比过许多朝臣,镇安侯又是安邦大将,家世也清正。
  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唉,就是不知道阿苓心里头作何想的。但小丫头不懂事,这种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纪老爷子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这么件事反反复复在心中纠拧。
  最后他似下了决心,拿出自己多年为官的威严说道:“虽说事已至此,但阿苓的亲事毕竟是件大事,不可草率,所以暂且还是先放一放。”
  谢远琮微微有些惊讶,没想自己不过是承认心属阿苓,卫国公竟然都已想到定亲之事上了。
  虽出乎意料,却也合他心意。
  只不过如此结论,听来倒是拒绝的意思。但他很快调整回神色,顺着他的话往下道:“确是如此。”
  纪老爷子摆手:“你也不必再说……嗯?”
  这是没有意见?
  如此便放弃,看来果然不是真心。
  谢远琮见卫国公这般眼色,知他所想,内心则是哭笑不得。
  他接着正色道:“并非是我心思不诚。我待初苓之心,坦然天地,不惧表露。只是她此回毕竟是失踪了多日,本就遭于非议。若一回来,便匆匆忙忙要谋定亲事,岂不是更落人口舌,表明她真的已经失了清白?事关她名节的大事,当不可草率而为。否则永远便烙上了这个印子。既然初苓无事是事实真相,我们首先要做的,应当是止了此事的传谣才是。”
  纪老爷子一听,心道如此也是在理。一琢磨,原来这谢远琮竟一开始就没有那般的打算。
  那他方才岂不是自己白白在那纠结了如此之久,煞是可笑。
  怎么也不先说个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啊……
  还有,这小子是故意叫得如此亲近的吧。
  谢远琮紧接着说:“所以我眼下并未有向纪大人求娶之意。”说完又微微垂了眼,一本正经言道,“待此事彻底过去后,小辈定会再按既定礼数上门求亲。”
  这话听得人一波三折,纪老爷子吹胡子瞪他,想得美!
  这个人精!
  ……
  皇帝这会正将手头奏章全部批完了,感觉有些劳累,撑了手揉着额头倚靠着歇息,傅公公近身伺候,做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活,见此赶紧就上来递了茶。
  见皇帝抿过两口将要放下,他便靠近了小声道:“皇上。”
  “听说纪家二姑娘人已经找回来了。”
  “哦?”
  可算是找回来了?
  “那人?”
  “皇上放心,说是人没有什么事,一切安好。”
  再好,丢了那么久也都不好了。皇帝又问:“谢远琮找回来的?究竟何人所为,胆敢在朕的避暑山庄行恶。”
  见傅公公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支吾为难,摇头道:“问你也白问。”
  “让谢卿进宫来找朕。”
  傅公公应是。
  因为纪初苓的回来,连日来到处搜查的几波人马总算再见不着了。这一事也就算过去了一半。
  至于拐了纪初苓的是何人,也很快传了出来。
  当得知此事是宁方轶所为时,顿时又引了一片哗然。
  宁方轶如此温润儒雅的人,难以想象竟会做出如此事情。这事说来大多人都不敢相信。
  特别是早便对其倾心的姑娘们。
  这事是谢远琮从宫中出来后,从他那传出来的。
  只不过中间稍作改动,换了一种说法。其中自是淡化略去他对纪初苓的所为与执念,只传他早有失心之症。
  平日里装如常人那般,其实心智早已失衡。当晚便是那两处的熊熊大火刺激了他,才会发了疯。
  又恰好被要离去的纪初苓给撞上了,才会被其掳走。
  如此一说,纪二姑娘接连遭难,还真是不幸。
  谢远琮还道宁方轶被发现后,狡猾逃窜,至今仍不知藏身何处。提点众人可要多多提防留心。
  但这一番说辞,毕竟对宁方轶平日言行太过颠覆。
  许多人是不信的。可没几日就连圣上也开了口,下旨命人抓捕,这才不得不信了。
  皇帝自然是乐得如此的。就谢远琮所了解,鹤石此人虽然才学横溢,但性子却太过耿直不会转弯。
  虽曾为帝师,但皇上一直都不太喜欢。宁方轶回来之后,加上宁国公府造势,屡屡搬出鹤石先生的名头。
  而皇帝碍于鹤石先生的名头,不得不与以表示,其实早就心有不满了。
  此回宁方轶既自己行事不端,皇帝自然是要趁机连带着宁国公府都一并追讨回来的。
  不管是纪初苓刚回来那一阵,还是宁方轶这事传得人尽皆知的时候,最令人惊讶的还属纪初苓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依旧该出面时出面,该赴宴时赴宴,好像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早先还有人探望,有问起过,却道她半点不见遮掩避讳,十分的坦然。
  若有人直言不信,反而会得她一道诧异无奈的眼神。有人当面刁难嘲讽,她也不气不恼不羞,淡然回应。
  倒令质疑之人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她那院子里头栽种了一大片各式各样的花草,不出门时便在那侍弄,出了门,也从来不怕往人多处走。
  再加上谢远琮暗中让人做了助力,渐渐的,之前关于她丢了名节失了清白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果是真遭了那种事的人,绝不会像她这样。反而她之前先被纪云棠陷害,险些丢失性命,后又遇上宁方轶那样的疯子。几经受害,令人同情。
  遇上这些事情,也还能如此泰然自若,这胆气更是令人钦佩。
  纪老爷子之前与谢远琮做过交谈,对他所提之事,也只当是等到淡化后再揭过。没想到最后还能被如此化解。
  朝堂上他看谢远琮的目光都不同了些。
  只是如此一来,又得重头担心皇帝那边了。
  风向转过之后,众人无处安放的视线,便渐渐都转到了纵火的纪云棠身上。
  烧坏的两处残骸都还在伴月云帆苑放着呢,听说元家老夫人当晚还受了惊吓病了几日。
  人自那之后一直被纪家关着,现下事了了,才想到她的处置。
  说是要送去庵里当姑子。
  贾氏得知了闹得厉害。大房不愿送人走,又是一阵的牵扯争议不休。
  直到最后闹得皇帝也得知了,给了个允字,大房这才安静了。
  正好这翠琼山脚底下就有座庵堂,纪云棠当日哭号嘶喊着被按进车里就给送下去了。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说着人接连被害的纪二姑娘都没哭呢。
  这话若被纪初苓听了还怪不好意思的。天知道那日谢远琮胸前的衣服被她哭得都能拧出水来。
  纪云棠被送走的时候哭闹不休,全无平日里的贵女之资,被押按上车时一路边哭边骂,尽管后来嘴被堵上了,但还是被大伙听清了大半。
  她明明恨不得要放火烧了纪初苓,可奇怪的是嘴里骂的却是她那庶姐纪妙雪。
  听在旁人耳里自然是十分微妙。
  不过那纪妙雪倒也是个奇女子,之前手段低下勾引谢小侯爷不成,后来不知怎的又勾上了荣王。
  听说是将要被荣王娶进门做侧妃了。
  所以众人也就不好再明里议论什么,全放心里嘀咕了。
  纪云棠一路被送下去,谢远琮就在庵里头等着,听说是看着将头发全绞完了才回来的。
  她就此落了发,以后就在此常伴青灯,给大夏跟皇上祈福,如无必要也就不必再回望京了。
  将纪云棠送走后,纪家这边总算归于安宁。纪初苓偶遇见大伯,纪凌锋脸色都极臭,就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几番下来,连纪初苓都心里纳起闷,究竟是谁害的谁?
  而他以前便听不进她的暗劝,此后就更不会听了。
  关于纪妙雪,因没有证据她也无法指摘什么。不过纪初苓也不知她是作何想的,离开以后回来,她竟就搭上荣王了。
  念及最后荣王的境地,纪初苓心想,她这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从一个火坑推入了另一个中?
  酷暑渐过,望京城连下了几阵雨,不复以往那般闷热,表明这一年的盛夏又将走向尾巴。但身在翠琼山中,感觉就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了。
  算着回京的时日也一日日在离近,众人早不复起初那样的兴致,该玩的也玩了,最大的热闹也瞧过了。眼下大多窝居在房中消磨时光。
  就连二皇子也道自己闲散无事,突发奇想打算要邀人切磋棋局,帖子也往纪初苓那递了一份。
  自回来后,为了打消流言,所有的请宴她是来者不拒,怪是累人。
  这时若独不去二皇子的,自然是不太好。
  加之她与二皇子也算有过几面的相识,二皇子此人又和气,她就更不好意思推了二皇子的面子。
  当日到了时辰,她便梳妆打扮好去了。
  因主要是切磋棋技,所以二皇子请的人也并不算多。那些棋技平平跟不擅此道的,自然就不会来了。
  其实纪初苓棋术也不好,也只能说是勉强应付应付寻常的棋局。
  擅棋道者,男子女子皆有,有几个姑娘们较量起来,更是丝毫不输颜色。
  既是爱棋之人之间的切磋,隔分男女反倒不美。纪初苓到后,先是在一旁看了位公子与姑娘的无声厮杀。
  这场棋局十分精妙,两人势均力敌,看得观棋者都忍不住叫好,更是看得她莫名心虚。
  原来二皇子今日请来的都如此厉害,纪初苓顿时觉得就自己那点本事,根本就不敢下座了。
  所以说,她到底来做什么呢,冲冲人气么?
  之后纪初苓见一旁姑娘们也玩得开心,跑去观了几局。这才勉强拾回点自信,虽说厉害的不少,但也有一二与她持平。不至于太丢人。
  因之前数次与宴的成效,姑娘们皆待她和气,还邀她切磋,更是无一人去提她之前的那事。
  纪初苓也就顺势坐下小下了两局。
  今日运气不错,下了两局都胜了。对弈的姑娘最后一脸惋惜的看着棋盘,纪初苓刚想道一句承让,却听身后有人出声。
  “精彩,好棋。”
  纪初苓回头一看,身后那个拿着帕子擦汗的,不正是二皇子。
  哪有什么好棋,二皇子还真是捧场。
  见来的是二皇子,众人都齐齐起身见过礼。因二皇子太过和气,大伙行完礼后也就继续下自己的,当作普通棋友那般,一点也不觉得拘束。
  二皇子笑呵呵,对纪初苓道:“二姑娘,来下一局如何?”
  听说二皇子的棋技很是高超,但纪初苓还从未跟他下过,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的水平。
  想来她该是敌不上的,不过随意切磋嘛,她今儿又不是来拿案首的。
  纪初苓随着二皇子离开院子,最后进了边上的一间单独小室,里头布置的清雅,又无人打扰,所以很安静。
  纪初苓打量一番落座,心想怪不得先前一直不见人,还以为他请了那么多人,自己却不出面来下几局呢。
  她刚坐下,脚边却不知踩到了什么柔软。那柔软一动,脚边突然就乍起一声喵叫,吓得她又站了起来。
  低头一看,二皇子的那只小白猫竟窝在边上,左右甩了下尾巴,冲她看来,一副十分哀怨的样子。
  想来刚是险些踩着它尾巴了。
  “怎么了,我的小喵喵。”二皇子听见声过来,想要将猫抱起。
  纪初苓见他弯腰一副甚累的模样,忙俯身去将猫儿抱起,送到了二皇子的怀里。
  二皇子平日里虽说爱笑又和气,但逗猫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就跟母亲看孩子似的,抱着娃娃哄不停。可偏偏他又是个大男人。
  小白猫似是蹭进纪初苓胸口了,才发现这个怀抱有点熟悉。刚刚的脾气消散无踪,腻着她喵喵叫个不停。
  她给二皇子递了过去,它却拿爪子勾着她不放。一点都不想被二皇子抱走的样子。
  二皇子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它的脑袋。
  于是最后便成了纪初苓一手抱着猫儿,坐在二皇子的对面下棋的景象。小白猫也不知他们在干吗,时不时要伸出爪子去抓棋子玩。
  纪初苓又要下棋,又得防猫,三心二意,原本实力就不敌,这会更是几下就被大破城门。
  输得不要太惨。
  “二皇子棋艺精湛,自叹不如。”纪初苓瞧着盘面上的残棋心服口服。
  就算没这猫打岔,她也是赢不了他。这会倒还能讨出个巧来,说是被二皇子的小白猫搅了局。
  那小白猫见两人把棋盘上的棋子又全抚下了,还当自己帮了大忙,仰着头去瞧她,一副很神气的样子。
  “再来一局?”二皇子问。
  “殿下可真不嫌弃我。”反正也只是玩玩。
  “哈哈,如今出去问一问,十有八九都是夸赞纪二姑娘,怎么好嫌弃。”二皇子笑道,让她先落一子。
  纪初苓落了子,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之前那些事么。
  小白猫见又开局再次契而不舍。纪初苓分着神下棋,下着下着神思自个儿也飘忽起来。
  都说擅棋者,其人心思也沉敏,遇事进退得宜,谋局便步步为营,由近知远。二皇子棋下的这么好,是否也是如此?
  纪初苓抬头看他一眼,眼前人体态敦厚,探身过来下了一子,下巴还抖了一抖,真是怎么看都联系不上。
  纪初苓没有意外的又输了。
  正要再开一局,小白猫却先抗议起来,叫个不停。二皇子看了,道:“小喵喵这是饿了。”
  “那可有吃的?”
  “哎呀,它的吃食全放在隔壁那间了。”二皇子起身招了个下人进来。
  本是要人去取,那人却突然上来附耳说了什么。纪初苓见他沉思了一会,便转身同她道:“纪二姑娘,突有急事要处理一下。你可否先带我的小喵喵去寻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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