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眷正浓——陆菱
时间:2019-09-16 07:40:45

  如意姑姑见钱灵玉这般不像话,冷声斥道:“闭嘴!事情尚未水落石出,这俞曼殊是生是死都未可知,哪有你跳脚的份!”
  钱灵玉这才想起俞曼殊说不定没死,一时间又赶紧扑到俞曼殊床前,抱着她的肩膀就大哭起来:“我的姐姐啊,你死得好惨啊!妹妹都来不及最后看你一眼,你怎就这么没了啊!”
  如意姑姑听了这话,心里气急,走过去一把拎住了钱灵玉的耳朵尖:“钱灵玉,你简直胡闹!宫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般擅自行事,俞曼殊此刻昏迷不醒,万一你现在把俞曼殊弄死了,试问由谁来担这个责任!”
  “姑姑,好疼、疼,快放开我……”钱灵玉被如意姑姑一把甩到门边去,这下子总算老实了。平心而论,她不希望自己的靠山俞曼殊死去,故而方才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苏芸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儿,赶到屋门口后发现熙容坐在地上发呆,苏芸愣了愣,听了几句屋内的争吵,便赶紧挤出人群,将熙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熙容已然意识到是有人要陷害她,且这俞家小姐背后势力不小,这下子事情铁定麻烦了。此刻熙容抬眼看到苏芸,登时红了眼眶,她心想自己怎就这么笨,便抬起手背重重地擦着眼角。
  苏芸见此心疼不已,她知道熙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此事上定是被陷害的,便开口安慰熙容:“熙容,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沈连云在旁听到这话,登时不屑地嗤了一声,她冷笑道:“沈熙容,你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对,要偿命!”钱灵玉和昔日俞曼殊的一群小姐妹登时都跳出来,开口指责熙容,好似认定了熙容就是那杀人凶手一般。实际上在她们心里,杀人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俞曼殊人死都死了,但若能一举除去沈熙容,那自然是一桩极好的事儿。
  俞曼殊平日里飞扬跋扈,这下子死也要死得有些价值嘛。
  苏芸见这些秀女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忍不住为熙容说几句话:“你们别一口一个杀人,熙容不是那样的人,这事情还未有定论,诸位不妨等水落石出了,再出言喷人!”
  沈连云上前一步,冷笑道:“你倒是和我妹妹走得近,当真是蛇鼠一窝,背地里不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苏芸脸都气得红了,她不过为熙容说几句话,怎料竟被沈连云说成“蛇鼠一窝”:“你!”
  “好了!”如意姑姑此刻探了俞曼殊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于是如意姑姑转头冷声开口,“俞曼殊已死,我会派人通知皇上,此事一切交由皇上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辽~
 
 
第45章 
  那些闹事的秀女们一听说事情由皇上来决定, 登时明白沈熙容怕是又能逃过一劫, 心里不屑, 却又拿她没办法。
  如意姑姑眼见一些秀女面上的神情, 她心如明镜, 便瞪着这几个刺头, 问:“可是谁还有不服?”
  秀女们纷纷低下了头,并无人敢回视如意姑姑。
  “清场!原本跟俞曼殊住一间屋子的, 这几天先跟旁人拼一屋。”如意姑姑冷声说完, 随即便拉着熙容离开, 她发现熙容的手掌破了皮, 便通知太医过来瞧瞧,语间不断安慰熙容。
  虽说众人发现俞曼殊死时,只有熙容在场,可在如意姑姑看来, 熙容并没有杀俞曼殊的动机。这些天她都将这小姑娘看在眼里,对方并不是心机深重的人, 此次怕是遭了人陷害。
  何况她还是皇上的人, 轻易动不得。
  话虽如此说,可如果熙容不是皇上眼中的红人, 那小姑娘这回必须得去慎刑司一趟, 她那身细皮嫩肉怕是吃不消。
  熙容回房后一直惴惴不安, 艾香和白桃早已赶回屋内,二人听说主子受了委屈,连忙拿帕子给熙容擦拭红肿的双眼:“姑娘, 究竟发生了什么?”
  熙容闻言,将之前所见讲了一遍,她捂着心口,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尤其是俞曼殊死前说的那句话。她说凶手究竟为何要杀她,说明俞曼殊至少是熟悉此人的,可她的那群小姐妹没道理要杀她,入宫了应当彼此依靠才是,那究竟是谁呢?
  莫不是沈连云做的手脚?凭着苏芸之前特意告知的消息,以及沈连云方才过激的反应,熙容突然觉得,沈连云的嫌疑当属最大。
  于是熙容跳下椅子,正准备将这猜测告诉如意姑姑,却突然听见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在她房外响起。熙容看了眼身旁的艾香白桃,见二人同样是严阵以待的模样,便知自己并未听错。
  只听哗啦啦的一记声响,屋子的窗户被人泼上许多墨汁,熙容在屋内目瞪口呆,而后外头那些人又溜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熙容在屋内气得跺了跺脚,她这下子不敢轻易出门,这帮秀女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当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姑娘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奴婢一会儿去把墨迹擦干净。”艾香咬了咬唇,知道自家主子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她满心眼儿皆是对熙容的心疼。
  “咱们不擦!”熙容想也未想地拒绝道,“让如意姑姑看看,这帮秀女是什么德行!”
  熙容理所当然地以为,方才泼墨之事是秀女们干的,这会儿她等那墨迹干了,再派白桃推门出去,将此事禀明了如意姑姑,想给自己求一个公道。
  岂料等来的是慎刑司的大太监陈公公数人,以及一干看好戏的秀女们。
  “沈姑娘,仵作调查的结果出了,俞曼殊房内一切证据都指向你。皇上有命,还请您暂且去慎刑司一趟。”陈公公肃容说完,顿了顿,又加了句,“若您蒙受了冤屈,皇上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冤屈?”沈连云站在附近,不屑地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能有什么冤屈?”
  钱灵玉咬牙切齿道:“沈熙容,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不得好死!”
  如意姑姑听见秀女们在这儿污蔑熙容,登时冷声斥道:“谁敢再乱说一句,一律按宫规处理!”
  听见宫规二字,这下子秀女们各个老实了,场面瞬间就寂静了。
  熙容再次面对这么多人围堵在门口,门槛处还墨迹斑斑,她瞬间便红了眼眶。可熙容还能有什么办法,心里把凶手骂了一遍,忍着委屈就打算跟陈公公离开。
  就在此时,人群中挤出一道玲珑身影:“我陪她一起去。”
  此人正是苏芸,她知道熙容心里接受不了这难堪的一幕,便打算陪着熙容。左右苏芸又没有杀人的嫌疑,去慎刑司除了饭食住处不好,也不会遭什么罪。
  熙容抬头看了看苏芸,知道她真的是一个好人,便连忙摇了摇头:“你做什么呢?还要不要准备选秀了?”
  苏芸本就意不在此,这会儿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要紧的,我如今哪有心思去选秀呢,只想陪我的好妹妹。”
  熙容热泪盈眶,她还欲再说,陈公公却先沉声替她拒绝了:“皇上有命,无关人等休要胡闹!”
  旋即,陈公公不等苏芸再说,便一声令下:“将沈熙容一人带走!”
  艾香和白桃被吓得不轻,哭闹着想要陪熙容一起去,却被慎刑司的人拦住。
  苏芸咬了咬唇,她原以为江煦帝给熙容那么多特权,定是舍不得她吃苦的,怎料帝王狠心起来,竟能那般狠。
  熙容忍下眼泪,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尽管她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可熙容一句话都没说,跟在陈公公身后出了储秀宫。
  沿路秀女们的嘲讽目光自不必多说,熙容一眼都没回视过去,她自认问心无愧,便挺直着腰杆走路。
  不想半途却遇到了在宫中闲庭信步的燕小侯爷,他迎面见到熙容,故作惊讶道:“沈二姑娘这是去哪儿呢?”
  熙容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便没好气道:“去慎刑司。”
  “见过燕小侯爷。”陈公公无意为难熙容,这会儿忙不迭解释道:“沈姑娘,此次奴才只是奉命行事,且皇上特意吩咐了,慎刑司所有人,包括奴才,都没有对您用刑的权力,您大可放心。”
  熙容挑了挑眉:“谁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江煦帝先前对自己那般好,如今她一朝出事,还不是被打入了慎刑司。
  陈公公额上滑落一滴汗珠,他就不该编造这茬,此刻当着燕小侯爷的面也不好多说,陈公公向熙容拱手一礼:“还请沈姑娘尽快随奴才赶路。”
  燕棣面容慵懒,眸色在日光照耀下十分浅淡,他侧身给陈公公让出一条路,姿态颇为闲适。
  不料此刻变故陡生,一阵妖异的强风在宫中刮起,陈公公等人皆被风沙迷住了眼睛。待几人再度睁眼时,面前只有燕棣一人,哪还有什么沈姑娘!
  “这……人呢!”陈公公瞠目结舌,他在原处转了几圈,见丝毫没有熙容的身影,陈公公登时明白大事不妙,一时间也顾不上与燕棣打招呼,赶紧带着人就前往养心殿,打算禀明皇上。
  燕棣任由他们与自己相错而过,末了,他轻勾唇角,嘲讽一笑。
  养心殿。
  江煦帝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陈公公,他知道此事超乎了寻常人的能力范围,便只是吩咐陈公公勿要伸张此事,而后挥手让陈公公退下,然江煦帝的面色却是阴沉得可怕。
  他让林恒寿关了门窗,随即叫来之前安排在熙容身边的两名龙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龙卫跪于地上,垂眸愧疚道:“当时风沙迷眼,属下二人发觉姑娘被劫走后,登时前往追击。奈何那时距离已远,对方速度也极快,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江煦帝听后怒不可遏,他知道对方也许动用了暗卫,此刻一掌拍在书桌上,拍碎了个珍贵的扳指。江煦帝手背上青筋毕露,一字一句道:“朕要你们何用?!”
  龙卫自知今日是他们疏忽了,此刻双双认罪:“属下知错。”
  江煦帝盛怒之下并未失去理智,龙卫数量珍贵,这二人于他还有用处,便冷声道:“沈熙容失踪的消息已被朕封锁,你二人跟禁军一同,在京城暗中搜寻熙容的下落,明白么?”
  龙卫心中一凛,铿锵有力道:“属下遵命!”
  江煦帝起身后凤眸微眯,留下一句话:“尤其要查燕棣的动向。”
 
 
第46章 
  一个时辰后。
  熙容自昏迷中醒来, 她在那场人为的风沙中晕厥过去, 这会儿刚在床榻上睁开眼, 便一下子惊坐而起, 打量着周围华贵的环境。当见到燕小侯爷那张英挺的笑颜, 熙容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说话都结巴了:“燕小侯爷,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间, 熙容又皱了皱眉:“不对, 是你把我劫来的?你为何要那么做?”
  燕棣坐于熙容对面, 单臂撑着下巴, 指节修长干净,他轻笑一记,说道:“若非是本侯,如今你早已落入慎刑司之手, 还不赶紧谢过本侯?”
  熙容想起先前之事,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下床, 岂料却被燕棣伸手拦住:“你这是做什么!我得赶紧回宫, 要不然皇上追究起来,我无故在选秀前消失, 辅国公府就惨了!”
  燕棣面上丝毫不在意, 他不喜欢见着熙容想回江煦帝身边, 因此伸手想按住熙容的肩膀,却被她避开。一时燕棣心中微微失落,他收回手, 微勾了唇说道:“怎么?对宫中那位牵肠挂肚呢?”
  “你这人吃醋怎就不分轻重缓急!”熙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说话都未经深思熟虑,她一想到江煦帝若开罪于双亲,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这会儿如何都坐立难安。
  燕棣却只听到那吃醋二字,他沉下脸:“我没吃醋。”
  刚说完,燕棣心内一刺,扭过头不再看向熙容。
  熙容此时已经下了床,噌噌几下跑到门边,结果听见燕棣此时淡淡开口:“你跑不出去的,我早已吩咐人看守。”
  这间房外,赫然立着两名威武高大的家丁,更别提院外无数的看守。
  熙容不信邪,绣花鞋刚迈出房门,就被那两名家丁拦住,对方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的院中简直振聋发聩:“侯夫人请留步!”
  “侯夫人?”熙容睁大了眼,她用葱白指尖对着自己的脸,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燕棣在熙容身后走来,他垂眸望着她的后脑勺,轻轻道:“他们说错了。”
  熙容转过身,用手抚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还真怕燕棣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届时给江煦帝戴了绿帽,那就很好笑了。
  燕棣略斜了头,神情认真地注视着熙容面上的每一瞬变化,她有所不知,他心里几乎贪婪地渴望着与她相处的每一时辰:“看来你很喜欢皇上嘛,如此在意一个称呼。”
  熙容抿了抿唇,本想说燕小侯爷误会了,可她突然觉得他今日又变得很奇怪,眼下事实就是燕小侯爷把她劫到了这儿,熙容依旧得想办法脱身,之前自己直接行动遭到阻止,她这会儿便旁侧敲击道:“燕小侯爷别管这些有的没的,如今我这是在哪儿?”
  燕棣低头望着熙容,眼底神情依旧专注认真:“在我心里,这很重要。”
  熙容简直要无语了,她只想回宫,燕小侯爷却总是插科打诨,熙容被他气得直跺了跺脚:“你!放我回宫!我不想看到爹娘因为我的失踪,被皇上惩罚……”
  “既是失踪,你又怎知皇上会惩罚辅国公夫妻?这事跟他们夫妻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燕棣打断熙容的话,语间已是有几分不悦。
  熙容瞧着燕棣冷沉的脸色,忽地后退几步,她突然有些发憷。
  燕棣见她这般模样,心知他吓到了她,一时收敛了外露于表的戾气,他伸手正想轻拍熙容的肩侧,突然就见到管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不好了侯爷,禁军头领带兵包围了府邸,看这势头像是来寻人的!”
  熙容扭头看去,却未见到禁军的影子。听那管家所言,此处原来就是燕小侯爷的府邸。熙容乍然听见这消息,心里自然大喜,可她碍于燕棣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只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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